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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四周是密不透风的石壁,光线昏暗,隐隐能看到墙角处暗生的苔藓,以及爬来爬去的虫子。
阴冷而潮湿。
室内顶部挂着一串粗壮生锈的铁链,而末端处,所禁锢着的,不过是一个未及十岁的男孩。
男人嘴角微挑,伸出手轻拂了下少年细滑的脸蛋。
“长得如此俊俏,可惜了。”
男人手里拿着匕首,眼里是死神般的寂静,随即抓起了少年的左胳膊。
“求你了,不要…求你……”少年年龄还小,恐惧与曾经历的疼痛让他不断求饶。
男人笑了笑,无丝毫动容,随即挥手将匕首深深刺入男孩的胳膊,原本细嫩皮肤被划出一条细长的口子。
鲜血即刻喷涌而出。
而后,就见男人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且从中拈出一只犹如蜈蚣般的虫子。
虫子猛烈扭动着身子,直到一头钻入男孩胳膊上的伤口,瞬息之间就消失不见。
似是全身被啃噬的痛苦,遍及全身,疼痛攻其内心,男孩无声承受,只咬牙流泪,那时的他,只体会到痛苦与绝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公子,阿绫买来了你最爱的糖葫芦,还是刚浇上的糖浆,可香了!”阿绫推开了门,眼角还带着笑意。
很难不开心。
大雪那天,楚允承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变了。
一扫过往的压抑阴郁,变得明朗不少,闲时还能与丫头婆子们打趣说笑。
总之,变得愈发亲切可亲。
楚允承正拿着书卷坐在火盆旁取暖,他抬起眼眸,却没接过糖葫芦。
“我已经不喜这些东西了。”他摇了摇脑袋,“甜甜腻腻的,真是齁得慌。”
阿绫自是一脸不解。
但还没开口,就被他又堵了回去。
“你去备热水,我要沐个浴,顺道再取一身新衣。”
“您又要出去?”
确如这个“又”字所说,楚允承这几日总是不断出门,也不知到底在干什么。
试探去问,也是随口一搪塞,总之,很是神秘。
楚允承唇角一勾,似笑非笑道:“最后一次。”
.
不夜轩今日很清净,分明是正午时分,却不似以往般热闹吵嚷。
倒也不是说没人来这儿吃饭了,而是因为,整个楼都被人包下了。
而包下它的这位,正是秦渊。
由于那日秦契的所为,直接影响了与将军府的联姻,白嫣一回去便与老将军闹着要取消婚约。
当初白嫣要嫁秦契,本就是瞧上了他的相貌,而如今在朝堂上备受排挤的秦渊,自然是巴不得攀上将军府这棵送上门的大树。
眼下出了岔子,总得想些办法来弥补。
前些日子已经同老将军书信联系过了,解释了都是两小孩子置气而已。
所以没过多久救设下这个宴席,专门还带来了仍旧虚弱的秦契。一来赔罪,二来也希望能将婚约之事定下来。
为显诚恳,秦渊带着秦契来的很早,将军府的人还没到。
此次宴席非同小可,不夜轩更是不敢怠慢,个个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菜品清酿,以及待会要上演的舞蹈,生怕出了岔子。
这是不夜轩的特色。
这里不光菜品花样多而味美,而且二楼的高等席位,还会有舞蹈奏乐助兴。
室内宽敞明亮,装潢简洁素雅,层层幔纱随微风飘动着,还有几个香炉在冒着袅袅青烟。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秦渊抬手示意可以开始上菜了,守在门口的小二得令,就回身就传达,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来半个人。
正在秦渊实在忍无可忍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走在前面的是刚才出去的小二,他后面还跟着一位蒙面的白衣,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壶清酒。
“掌柜的说,今日鄙楼迎来大人,实属蓬荜生辉难得一遇,故而专门为大人开了新酒,”小二躬着背脊,小心翼翼道:“不若大人先尝尝滋味,若是好,待会便用以招待将军,若是不好,也正好不出差错。”
秦渊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给身后的护卫递了个眼神。
护卫反应极快,不知从哪抽出一根银针,揭开酒壶的盖子便探了下去。
见银光并未变作黑色,这才放了他们通行。
秦契伤势未痊愈,面色很不好,整个人苍白无力,双目更是无神,根本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缕熟悉的清香滑过鼻尖,他才猛然回过神。
是那位蒙面的白衣正在替自己倒酒,只见眼前这人,双眸微垂,眸光凝于案几的杯盏里。
动作不疾不徐,随着清酿汩汩下落于玉盏,二人之间,无声无息,默然静谧。
白衣虽是蒙面,眸子却未遮住。
别人或许认不出他是谁,但秦契单看一眼他的眉宇,就知晓了来者的身份。
虽不知他意图是何,但肯定是冒着危险来了这里。
所以秦契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努力压抑住波涛汹涌的心绪。
虽说已经用银针试过了,但秦渊这人,心思太重,仍旧没有放下心。他朝一旁的秦契瞪了眼,“你来。”
秦契倒没犹豫,只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白衣,而后一饮而尽。
然后干哑着嗓音回馈道:“好酒。”眸光却未离开那人。
秦渊点了点头,“好,那待会就用它。”
“得嘞!”小二又鞠了个躬,然后就退出去了。
却见那白衣并未跟着离开。
秦渊皱了皱眉,将心头疑惑问了出来,“你是何人,为何不下去?又为何一直蒙着面?”
却见那人并未回应,反倒慢条斯理地走到了窗边,还往下看了眼。
“问你话呢,听到没有?!”护卫将剑往出拔了几寸,满脸凶狠。
“哦。”只见那人仿若才回过神,低笑了声,然后取下了面纱,对着秦渊勾唇道:“秦大人,我们应当见过。”
“在下,楚允承。”
少年本来相貌柔美,应瞧着舒心,之前秦渊也见过,而眼下这副似笑非笑的神态,于他本来的气质大相径庭,甚至散着诡异邪气。
虽是一样的面容,却判若两人。
而秦渊,对这个神态,太熟悉了。
甚至是,毕生难忘。
“不过,秦大人应该还没忘记在下吧。”
“你,你,你想做什么?!”秦渊浑厚的嗓音现在听上去有些颤抖。
“在下只是来取走当年遗留的东西罢了。”
“你要什么?”
“唔……一定要说这么直白么?”只见楚允承挑了挑眉,眸子里蓦然蒙上一层空洞的,非人类般的,冰冷的杀意。
“自然是,你的性命喽。”
.
楚允承是在一次花灯节走失的。
也不算走失。而是在拥挤的人群里,被人捂住口鼻拖走了。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被关进了污脏的暗室。
往日最喜的白衣,已经被染上了泥浆污痕,原来的光鲜亮丽,也变成了墙隅腐烂。
被拐去的孩子里,几乎没有活过半年的。
他们有的被虐打,或是被种下蛊虫,或是被强制喝下奇怪的汤药,然后变成斗兽场上的玩乐工具。
是受到场外恶臭人类的欢呼,是身在炼狱遭受折磨的麻木。
所能感知到的,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疼痛,腥臭,潮湿。
将美好的回忆全都碾碎的绝望。
楚允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的。
如何忍受痛苦,又如何能做到没有忘却自己的姓名。
或许正如夫子当年所说,允承为人谦卑得体,心存浩然正气,唯一说不清好坏的,便是过于轴。
所认定的,就不会放弃。
所坚守的,除非死亡,将永不会变。
所以即使在人间地狱,他也没有选择死亡。
而是蛰伏与忍受。
是将滚滚仇恨酿作血液,支撑他活下去。
然后亲手审判。
正如当年那场滔天大火。
是他审判那些罪人的法场。
那日,从滚烫赤焰里走出的,已不再是当年丰神俊朗的少儿郎,亦不是在牢狱里沦为蛆蝇的野兽。
他是疯子,是恶魔,却也是他自己的正义。
但他没想到的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创造了这所炼狱的人——秦渊,却逃脱了当年的大火。
更没想到自己唯一觉得自己活着的这段时间,自己所爱上的人,是秦渊之子,是流着仇人鲜血的人。
.
秦渊是亲眼见着楚允承当年从大火里走出的。
冲天的火光仿若为他谱写的奏章,由中孕育出了真正的恶魔,又或者是地狱使者涅槃重生。
恶魔带着笑,眸里是偏执扭曲的笑意。
而此刻眼前的楚允承。
正是当年从赤焰里孤身而出,杀人几百号人的恶魔。
室内留的人本就不多,不过几招,就被楚允承撂下,而门外的人,包括不夜轩等人,都已经个个昏死。
秦渊想逃,而门栓却已经锁死。
再想动弹时,却发现身子一软,浑身无力地就倒了下去,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你,你怎么下的毒?”他分明就没有喝酒啊。
却见楚允承笑了笑,然后提起了案几上的酒壶,不甚在意地转了转手腕,“只能怪你太怕死。”
“熏香才是毒,”楚允承慵懒的直起身子,“而这清酿,是解药。”
话毕,就将清酒尽数倒在了地上,一滴不剩。
秦渊自是后悔极了,但已经来不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不让楚允承对他即刻下杀手,这样就可以等到将军府的人来。
“你想要什么?”他脑袋倒无比清醒,跟楚允承商量道:“我可以取消秦契的婚事,可以放他自由,你们可以远走高飞,没人会干涉……”
却见楚允承头也没回,一直看着窗外,只见他突然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嘘。”
然后侧眸看了眼秦渊,眸中是清晰的嘲弄,“大人日思夜寐的救兵来了呦。”
只见街头有几驾华丽的马车缓缓使了过来。
是将军府的人。
见是将军府的马车,道上的行人让的很快,马车也行进得快速,眼见着就要到不夜轩楼下了。
秦渊心头还是有些窃喜的,却见楚允承没有分毫的慌乱,反倒是游刃有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
只见他从案几下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个木箱。
打开暗扣,推开箱盖。
里面是厚厚的几摞银票。
他抬手从中取出了一沓,走向窗前时,不忘朝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秦契道:“记得来年清明烧还于我。”
而后所见的,便是漫天银票飘洒而下,原本正要让路的行人,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纷纷乱窜抢着从天而降的钱财。
推搡着,吵嚷着。
楼下登时乱做一锅粥。
将军府的马车自然一时半会也行不过来了。
这下,楚允承才满意地离开窗口。
“秦大人,我们又有时间了。”
他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双袖,然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寒光刺眼,瞧着仿佛还未见过血。
“说吧,”楚允承蹲到了秦渊的跟前,用匕首蹭了蹭他的脸,“你想怎么死?”
“允承。”
一直未曾开口的秦契终于说话了。
“停下吧。”
放过自己,放自己一条生路。
楚允承并未理他,只是看向秦渊的目光更冷了,“不对,你应该没有资格选择。”
话音刚落,就见他手臂一扬,攥足了力气就朝秦渊身上刺去了。
动作极为凌厉迅猛。
而秦契的动作也同等迅速。
正巧赶在刀尖落下的瞬间扑到了秦渊身前,而锋刃则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鲜血当即喷涌而出。
而就在方才的过程里,案几上的烛台也碰巧被打翻,而漂浮的纱帘正好划过了火苗。
火焰当即舔舐而去,直烧向梁柱。
楚允承怔了许久,看着地上气息已经越发微弱的秦契,到底是慌了,他慌乱无措地捂住秦契的伤口,而鲜血却依旧从指缝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瞬息之间,血红已经染尽他的双手。
“秦契,秦契!”
为何!为何这样!!
“允承,”秦契努力抬起一只手,拂上楚允承的面颊,替他扫去泪水,“我从未曾想过负你。”
秦契当初也是受秦渊所迫,说他若不与楚允承断了联系,便将楚允承当年纵火杀人的事翻案,誓必要了他的性命。
而那时秦契并不知道秦渊才是背后主导者,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能用允承的性命来赌。
而大雪那天,自己之所以会拼尽一切去追他,全是因为在那天,在见了允承后,秦契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秦渊或许能想办法取了楚允承的性命,但自己若是抛弃允承,同样会要了他的性命。
“我知道,我知道……”楚允承点着头,殷红鲜血也从他的嘴角滑落。
他今日本就没想过活着出去,所计划的也是与秦渊同归于尽。
所以根本就没提前饮下解药。
但见火势越烧越旺,席卷了整个房间,滚烫的热浪层层叠叠扑面而来。
到处都是火热的冲天红光。
“我带你出去,你别乱动。”楚允承红着眼眶,想要将秦契扶起来。
“允承,你还记得吗,”秦契没有配合他,仍旧努力地说道:“其实,我们以前见过。”
“我就是,那个,被你救下,的小男孩。”说完还露了个笑,“很抱歉,我当年,没有,没有回你的信。”
楚允承已经没办法再冷静了,发丝松散,连同泪水黏在他的面颊,狼狈至极。
压抑着哽咽回道:“都怪你,我还专门回去找你了一趟,人非但没寻到,还害得我摔了一跤。”
“你可知道,那次本公子被下人嘲笑了多久么!”
原本痛苦的面色上又扯了个笑。
“怪我,怪我。”秦契唇角也勾起,抬手替允承理了理发丝,眼里是无尽宠溺,“都怪我。”
.
灼热的红光里,隐约能听到外面的人正在努力救火。
而大火已然吞噬一切,密不透风,毫无生路。
秦渊已死。
所有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的痛苦,仇恨,都被滚滚火光吞噬。
惟一残留的,便是留于心底圣洁处,属于自己的,仅剩的爱意。
“允承。”
“嗯?”
“嫁我可好?”
在下此生虽未得与公子相守,却有共生同死之幸。
而今,以烈焰为婚衣,滚烫作誓言。
楚公子嫁我,何如?
“好。”
[完]
恶魔于无尽火焰中诞生,
也于炽热火焰里拥爱而亡。
(元素本来设定的是双重人格之类的,反正大概就这样吧,写的不是太精细,大家就随便康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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