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后续之被修正的命运》条竿

5、“自愿”

　　不想几日后，众姐妹正在贾母房中闲话，突然来了几个不熟的太监和女官，传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宣贾政外甥女林氏进宫。贾母和林黛玉都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贾母拉住黛玉的手安慰道：“别怕，外祖母陪你进宫。”

　　贾母递了牌子，太后娘娘看在她偌大年纪的份上，同意她们祖孙一起进宫了。

　　林黛玉忐忑不安地跟着贾母来到了慈宁宫：“臣妇贾史氏、民女林氏拜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坐。”

　　“谢坐。”

　　林黛玉乖巧地挨着贾母坐了下来，上座的太后娘娘看着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的林黛玉，见她静静地如娇花照水般地坐在那里，头微微地低着，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她心中不由得大为怜惜：

　　“贾老太君，这就是你那个外孙女？今年多大啦？”

　　“回太后娘娘，这丫头过了年就十五了。”

　　“噢？这么说林姑娘现在还没有及笄？”

　　“回太后娘娘，是的。”

　　“林姑娘，你既没有及笄，如何想着要去和亲？令尊令堂大人知道吗？”

　　林黛玉一愣：“回皇后娘娘，民女不幸，先考妣已过世多年，先父乃是前巡盐御史林海，因家中也没有兄弟姐妹叔侄，民女如今是只能依附外祖母生活。民女只是一深闺女子，平日里只在闺中与外家的外祖母、舅母、表嫂、表姐、表妹等相处，哪里能知道外面的事？且民女幼承庭训，非礼不视非礼不听，不知这和亲之事从何谈起？”

　　“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均是一愣：“可贾政贾大人替你上了个折子，这折子说的是你自请为国分忧要去和亲。”

　　“这——回太后娘娘……”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我这外孙女自幼喜欢都书，特别敬佩花木兰、王昭君、文成公主这些巾帼英雄。当年她母亲未出阁时，与我的小儿子甚好，如今我那小儿子是爱屋及乌，更加怜惜我这个外孙女无父无母，视外甥女与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我这外孙女每每与我儿相谈甚欢，所以我儿方替这我外孙女上了这个折子，唉，没想到他们竟瞒着我这老太婆。”

　　林黛玉被贾母打断了话头，心中一紧，她快速地平衡了各种可能，迟疑地开口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不知这和亲的人选可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是身家清白的有一定才貌的适龄女子，当然最好是官家女子，且父母与本人自己愿意就行了。朝廷会封她做郡主，以郡主身份远嫁他国。目前只有林姑娘一人上书愿意替国分忧，皇上甚慰，已经准了，只等太后娘娘和本宫过目即可。”

　　“林姑娘，你和亲一事，贤德妃娘娘已在陛下的面前作了担保，力荐林姑娘是当仁不让的不二人选，圣上也已禀告了太上皇陛下，两位圣人都知道了，都准了，本宫也不过是想见见你罢了。林姑娘，你能如此为国为民，实在让本宫敬佩啊。”

　　林黛玉听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如此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心中一阵阵发凉，她定了定神，刚要开口，贾母已跪下谢恩了：“臣妇贾史氏替外甥女谢我主隆恩。太上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黛玉不得己只得陪着贾母跪下磕了头，她到底心不甘情不愿，想着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何必再为他人做嫁衣：

　　“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林氏敢问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不知朝廷要和哪国和亲？”

　　太后和皇后听林黛玉如此问，不由得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也就明白了这个姑娘只怕压根就不知道这和亲的事，完全是贤德妃他们一家人串通好了，来算计她的，心中不由得对这个素味平生的可怜的姑娘产生了同情。

　　“林姑娘，这次朝廷和亲的对象是倭国的一个将军！”

　　“什么，倭国！”黛玉大惊，不顾礼仪地站了起来。

　　贾母见状，忙把林黛玉拉住：“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我这外孙女年幼无知，君前失仪，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老太君太小心了，这区区小事本宫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林姑娘因何听见倭国有如此反应。”

　　此时黛玉已平静下来，她站起来道：“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当年先父刚到扬州接任巡盐御史时，收留了一由福建沿海逃难的女子，据她所说，她们全村均被倭寇所害，她是出外走亲戚才逃过一劫的。我当时虽然年幼，但亦已记事，听那女子说，她们全村的人都被害了，死得极惨，没有一个全尸，所有的女子死前均被辱，年纪最大的年过七旬，最小的年方六岁。最惨的是一女子赤身躺在地上，腹中胎儿和肠子涂了一地！还有两个未满周岁的婴儿也不能幸免……”黛玉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以及身边的宫女太监从未听过如此人间惨剧，如今听林黛玉所说，具唏嘘不己。林黛玉略定了定神，她知道自己如果去和亲，那就是死路一条，同时她也不愿意其他女子去和亲，她要努力打消朝廷和亲的念头。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容禀：民女听说婚乃结两姓之好，就是两国之间也是如此，我国同倭国乃是敌国，岂能是仅凭一女就能安定天下的？且倭国狼子野心，只怕我国此举更是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太后娘娘沉吟了片刻道：“林姑娘所说的，本宫好像听皇帝提起过此事，当年那次去福建赈灾还是皇上亲自去的，皇上当年只是一个刚开始历练的皇子，正是年轻气盛，皇上回来后，我听说皇帝是愤怒异常，咬牙发誓，一定要荡平倭国，为死难的百姓报仇呢。只是如今南安王爷被俘，朝廷一下子陷入被动，唉——林姑娘，是倭国提出要同我们和亲，来换回南安郡王的，朝廷不能不顾南安王爷的生死，且朝廷上下都已议准了，太上皇、皇上也是准了的。”太后娘娘叹息了一声，无限同情地望着林黛玉。

　　“太后娘娘，民女也略读过些史书，很少有和亲能换回和平的。想当年王昭君艳绝人寰，可是如果没有早年霍去病等将士的威名，仅凭王昭君是安定不了西北的。”

　　“可是林姑娘现在朝堂上大家想的就是和亲，而且如今国力不足，连皇上都不得不作出让步了。”

　　“林姑娘，这次和亲是皇上和朝廷做的决定，本宫与母后都是后宫女子，也无力更改朝廷的决定，请林姑娘见谅。”

　　“皇后娘娘的话臣妇愧不敢当，臣妇和臣妇的外孙女世受国恩，理应为国出力。”

　　“贾老太君到是深明大义。不知林姑娘可有什么要求？”

　　林黛玉见到太后和皇后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知道自己和亲已是既定的事实了，再也没有更改的可能了，是朝廷要用她去换南安王爷回朝，来安抚那些主和派的老臣，以便稳定朝局，是贾府要用她去换自己的荣华富贵。她看看太后娘娘，再看看贾母，突然觉得心很冷，她和太后娘娘一点也不熟，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可太后娘娘眼中的同情和怜惜却是实实在在的，而老太太、二舅舅自己在这个世上血缘最近的亲人，却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亲手把自己推向深渊。

　　林黛玉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荣国府，她知道她做不到像贾迎春那样屈辱而苟且的活着，可她也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知道她如果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贾家的人一定会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胡乱地编排自己，将莫须有的脏水泼到自己身上，然后他们就心安理得的昧下林家的家产，而自己就是死后都不得安宁，还给自己的父母及家族蒙羞。她要好好考虑考虑如何让自己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然后再干干净净的死去。

　　林黛玉的死志已定，不过她现在可要好好考虑考虑了，如何了了自己这一世的恩仇，她想着即使不能替自己报仇，可出出这口气总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