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后续之被修正的命运》条竿

2、薛家

　　第二天，王夫人就病了，当李纨带着林黛玉、史湘云和探春、惜春来给王夫人问安的时候，王夫人让玉钏出去挡驾了：

　　“大奶奶、林姑娘、云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我们太太吃了药刚刚睡着。”

　　“既然如此，那我们等会儿再来。”

　　“不必了，三姑娘，因很快就要过年了，我们太太这几日劳了神，太医特特吩咐了，要我们太太静养，最好谁都不要打扰。”

　　王夫人病了，她从贾元春那里得来的好消息就没有传到薛家去,而比她更烦恼的非薛宝钗母女不属。

　　这天一大早薛家夏金桂就因为香菱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而大发雌威，薛姨妈在房内听得薛蟠房中夏金桂的声音越来越大，怕贾家的人听见了笑话，不顾薛宝钗的一再阻拦，扶着丫鬟来到了薛蟠房中，薛宝钗不放心妈妈，也跟了过来。

　　此时薛蟠房中一片狼藉，夏金桂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薛蟠正在那里谩骂，薛蟠此时还没有完全被夏金桂征服，也不敢示弱，扬起手就要打夏金桂，薛姨妈见了，忙喝住了薛蟠：“住手！混账的东西，如今能耐了，打起老婆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闹得沸反盈天的，平白的叫人笑话。”

　　薛蟠见母亲和妹妹来了，不免有点不好意思，他讪讪地笑着：“妈妈、妹妹，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香菱、宝蟾你们这些死蹄子，还不快点上茶。”

　　夏金桂却不理这些，她可不管别人笑话不笑话的，她见婆婆向着自己，越发的得了意，她也没向薛姨妈行礼问安，径直地走到了缩在一边的香菱面前，一把拖过香菱，一个大耳光就招呼过去：“下作的小娼妇，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红裙子也是你配穿的？”

　　薛姨妈见夏金桂不仅不向自己行礼，而且上来就如此行事，半点都没有把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不免脸上有点下不下来：“蟠儿家的，这红裙子是你琴儿妹妹送的，她还送了你妹妹一条，这些我都知道，再说了，你看这国公府里丫鬟穿红着绿的多着呢，香菱有什么穿不得？”

　　“有什么穿不得？我还真不知道哪家的小老婆配穿红的！你们家还真是好啊，正经的姑娘和哥哥的小老婆穿一样的衣服，怪不得你们家姑娘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

　　薛姨妈听得夏金桂这么一番浑话，直气得浑身乱战，偏偏这些话薛宝钗还没办法接，薛蟠刚刚被薛姨妈教训，还没有回过神来，半天薛姨妈方抖着嘴唇：“这是什么规矩，婆婆说话，媳妇一句不让的拌嘴。”

　　“什么规矩？当然是我们家的好规矩了。我现在就给你们说说，什么是妻，什么是妾，什么是通房丫头。告诉你们我可是你们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堂堂正正地抬进来的，你们想抬举香菱，宠妾灭妻，门都没有！”

　　“嫂子说那里话来，嫂子自然是我们薛家堂堂正正的大奶奶，香菱嘛——也就是我们买来的丫头，你同她置什么气。”

　　夏金桂早就对薛宝钗看不顺眼了，一个妹妹却总爱摆出一付师长的姿态，行动就对自家哥哥指手画脚，一点尊重哥嫂的意思都没有，如今更是蹭鼻子上脸了，‘大奶奶’？连‘当家大奶奶’都不知道说，什么东西？她心里想着，嘴里就毫不留情地回了过去：

　　“哟，姑娘可真会说话，你是说我这做嫂子的不够大度、不够贤惠、不能容人在跟一个丫头一般见识了？我知道姑娘在那边府里的好名声，‘金玉良缘’府里府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甚至不光整个京城路人皆知，就是我们这些住在京城边上的都知道我们姑娘和那边的宝二爷是一对儿。如今姑娘更是了不得，做起那府里当家的来了，听说把那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只是姑娘，你和那边的宝二爷放定了吗？你又以什么身份管人家府里的事？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在那边府里没名没分的替人家管家做苦力，还白赔了许多银子罢了。怎么偏在家里是了不得了，管起哥哥嫂嫂的房里的事来？我们这里大老婆、小老婆的争风吃醋，你一个姑娘家的难道也要插一手？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薛宝钗被这一番不按常理的浑话噎得气都喘不上来，薛姨妈气得大声打断她的浑话：“你这个混账东西，瞎说什么浑话！你妹妹好心好意的劝导你们，你们就这么对她。”

　　“我说的是浑话？老奶奶这话好没有道理。你见过哪家姑娘到别人家里当家的？谁家正经姑娘护着哥哥的小老婆和正经嫂子作对的？还好心呢，你家姑娘这种好心本奶奶消受不起。”
　　薛姨妈和薛宝钗尽管平时也算能说会道，可碰到如此泼辣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夏金桂，只气得浑身乱战，半天也回不出话来。

　　薛蟠此时已回过味来了，见自家老娘和妹妹被自家老婆气得如此，忙冲到夏金桂面前，一个耳光就呼了上去：“我打死你这个混账婆娘。”

　　夏金桂被打，如何肯依，顿时撒泼大哭大闹起来，拿剪子、拿刀的寻死觅活。宝蟾一边劝着，一边火上浇油：

　　“奶奶，好奶奶，你怎么能死呢？你叫我们太太一个人可怎么活啊？太太可是看着姑爷做了那么些的保证，薛家又是个读书讲理的好人家，断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才把我们奶奶嫁过来的，临了我们太太还怕奶奶受委屈，陪了那么多的嫁妆，奶奶你可要好好的啊，否则你怎么对得起我们太太啊。”

　　夏金桂听得自己丫鬟如此说，更加放声大哭起来，一声“娘”，一声“妈”的：“你怎么瞎了眼睛，把女儿许给这么个混账行子，如今你千娇万宠的女儿在人家眼里连一个通房丫鬟都不如，给人家一大家子作践啊。”

　　而薛蟠傻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为了平息事端，只得抓过香菱就打：“你这个没脸的小娼妇，我叫你穿红裙，叫你穿红裙！”

　　薛姨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喝住薛蟠：“混账不争气的东西，只会捡老实人欺，这个丫头那里不好了？”

　　夏金桂见薛蟠被薛姨妈喝住了，撒泼着不依不饶：“谁是老实人？谁又是坏人？你们既然觉得我不好，当初就不该三媒六聘地上我们家求娶。啊，我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在你们家眼里我连一个爬床的丫头都不如。”

　　薛宝钗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只是见她哥哥束手无策的样子，她母亲气得浑身发抖，她只得咬牙忍气站了出来：

　　“嫂子这话说得，香菱再如何也越不过你的次序去，既然哥哥嫂子嫌她伺候得不好，我们把她带走就是。”

　　说完，使眼色让香菱跟着，扶着薛姨妈硬拉着离了薛蟠的房间。

　　夏金桂哪里肯依：“嗷，这话大姑娘说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说哪家小老婆越过大老婆去，姑娘的见识真是不凡，怪不得上赶着去那边府里的袭人之流的姐姐妹妹地喊着巴结呢，原来你们是一路货色啊，老娘今天是真正长了见识了。”

　　薛宝钗越发地羞恼，想回身去理论，看见薛姨妈的脸色，少不得硬生生地忍了。夏金桂见薛宝钗母女如此落荒而逃，兀自不满意，高喉咙大嗓子地叫道：

　　“我是不怕人笑话的，我行的端站得直，别当我不知道，有的人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做了那么些肮脏龌龊缺德的事，提起来我都觉得脏了嘴，哪一天再惹老娘，老娘就把你们这些老底都揭出来。”

　　薛宝钗母女原心中有病，不知自家那个呆子都告诉了夏金桂些什么，也不敢求证，只得忍气吞声回到了薛姨妈的屋里。

　　薛姨妈看着受了委屈眼睛红红的女儿，一阵心疼，她赶走了香菱和其他丫鬟婆子，拉住薛宝钗的手：“委屈我儿了。”

　　薛宝钗强忍着泪水，反过来安慰薛姨妈：“妈妈也太小看我了，我怎么会跟那个浑人一般见识呢？”

　　薛姨妈叹息道：“你嫂子说的虽是浑话，但我儿到底被我耽搁了，到如今你姨妈也没有给我个准话，总说是老太太不答应，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妈妈，我看姨妈在老太太那里也说不上什么话，我们不如重新想想办法。老太太那里如今说得上话的除了宝玉外，就要数凤丫头、鸳鸯和赖嬷嬷了。凤丫头毕竟是孙子媳妇，有些话也不好多说，且她是个只顾着自己的，一切都看着老太太的眼色行事，恐怕她不会帮我们太多；鸳鸯虽得老太太喜爱，但她毕竟是个丫头，这样的大事她还没有资格插手；所以只有找赖嬷嬷最是妥当。妈妈，前几天，外面的张掌柜来说，当年赖家修园子，在我们家铺子里赊了五百多两银子的账，到现在还没有还，他家管家签的欠条还在这里。”

　　薛姨妈听她女儿如此说，马上就猜到了她女儿的打算了，可这是五百多两银子呢，她不由得心疼起来：“我儿这主意虽好，可赖嬷嬷再得脸，也是个奴才，这银子是不是太多了点？”

　　“妈妈，赖家能修那么大的园子，一点点的银子根本就打动不了她们。虽说如此，妈妈也知道她们不过是个奴才，将来怎样还不知道呢？”

　　薛姨妈心领神会，只是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叹了口气：“到底是你哥哥不争气，到头来要我们娘儿俩去求个奴才，哎——”

　　薛宝钗见薛姨妈松了口，便命莺儿把赖大家的请来。不过她可不打算把这么多的银子送给一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