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离婚后我逃不掉了》辞旧

15、第15章

　　商牧淮没有回复，纪星李干脆打车去了自己的小公寓，拉上窗帘打开小音响，蜷缩在沙发将自己融进黑暗里。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时是被强风拍打窗户的声音惊醒的，她拉开窗帘一看，天边黑云密布，预示着很快就有一场暴雨要来临。

　　墙壁上挂钟显示已经五点多，按时间保姆已经下班了，纪星李想起今天搬到太阳底下的那些花花草草，她赶紧穿上鞋子打车回锦嵘华府。

　　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商牧淮发的。

　　没空。

　　纪星李有点无奈地扁了下嘴，商牧淮这么忙该不会离婚都要预约吧，可转念一想以商牧淮厌恶她的程度，应该恨不得立刻和她撇清关系。

　　胡思乱想的时候，锦嵘华府已经到了，幸运的是雨这会儿还没下下来。

　　纪星李跑进院子，将小番茄树和盆栽重新挪回到了原来安全的地方，然后给露天的花草撑开了雨棚，她刚摆弄完回到屋内，外边儿轰隆一声巨雷，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心里道了声幸好，纪星李累得坐在沙发上休息。

　　待脱力的眩晕过去后，她才发现家里有了不少变化。

　　她和商牧淮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之前商牧淮自己独居的别墅，装修设计风格也沿袭了商牧淮本人一贯的风格，黑白灰三色简约大气却又冰冷没人气，几年住下来纪星李也渐渐习惯这种冷色调，可现在却多了不少鲜艳的颜色，木地板上铺了一层浅粉色的短羊毛地毯，茶几换成了全透明的几何粉水晶式样，还有淡粉色的窗帘。

　　在这栋别墅里，纪星李一直都很拿捏得准自己的位置，她仅仅是一个被迫签约三年的住客而已，房子怎么改要改成什么样都和她无关，更何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和商牧淮的协议即将提前结束。

　　休息够了，纪星李便去给六一准备晚餐，待她将牛骨和狗粮放好时，才发现六一不像平日一样活泼，明知道要吃饭了还趴在狗窝一动不动。

　　“六一？”

　　纪星李唤了声，六一仍旧没过来。

　　走近一看，六一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见到她过来也只是努力地睁了下眼皮，纪星李将它抱出来，被狗窝上的点点血迹吓一大跳。

　　纪星李赶紧掏出手机给保姆打电话，保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在纪星李快疯的时候，突然记起来：“下午夫人和郑小姐过来，郑小姐好像和六一玩了会儿。”

　　郑诗语？

　　所以，客厅这满屋的粉是为了郑诗语住进来做准备吗？

　　想到郑诗语能为了做测试把人拉下水的恶毒，纪星李抱着六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拿手机想叫车，可外头暴雨如注排队加钱都喊不到车，看着奄奄一息的六一，纪星李难得主动地直接给商牧淮打电话。

　　商牧淮正在包厢谈一个影视的大合作，手机响起纪星李电话的时候他疑惑了片刻，还是朝对面说了声抱歉后出去接电话。

　　“商先生，六一病了……”

　　因为纪星李很少给他打过电话，一时间商牧淮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结果就是因为一条狗？

　　他声音凉薄：“狗病了就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

　　看到林特助在给他打手势催促，他挂掉电话转身进包厢，在开门的那一刻还是停住了脚步，侧过头吩咐林特助：“你现在回家一趟。”

　　纪星李知道商牧淮性子冷淡，但从没想过他这么不近人情，甚至冷漠到了极点。

　　纪星李浑身发冷，打着伞抱上六一就往外跑，她沿路都在边跑边注意有没有空的士，好在她运气不错，才跑了一小段路就打上了车。

　　六一被检查出来误食巧克力，所幸发现的时间还算早，宠物医生决定先给它进行催吐，平时爱调皮捣蛋的六一无力地哀叫着，纪星李鼻尖一酸不忍心地撇开了眼。

　　治疗过后，六一还要在留下来观察两小时，纪星李在留观室外坐着，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狼狈，路过的人都会朝她看上几眼。

　　等待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递给她干净的一次性毛巾和一杯牛奶。

　　纪星李认出来这是给六一做治疗的那位叫贺知礼的医生，她受宠若惊地摆手拒绝，表示自己没什么事，贺知礼温和地笑了笑，把牛奶塞到她手里。

　　纪星李笑着道了声谢，贺知礼安慰她几句后便回去继续工作，温热的感觉透过杯壁传来，一天下来积累的阴郁在这一刻被治愈不少。

　　——
　　应酬在一场晚饭中结束，商牧淮一身疲惫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距离林特助汇报说纪星李不在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看到家里这一些亮眼的粉色，他想叫人来扔出去，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这好像还是纪星李第一次对这个家进行装饰，如果她非要用这些家具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

　　商牧淮切到通讯录界面，给纪星李打电话，然而以往都是秒接的人，这回打了三个都无人接听。

　　商牧淮有些烦闷地扯了扯领带，皱着眉让林特助去查附近宠物医院的就诊记录，医院表示一个半小时前纪星李就带着狗离开了医院。

　　一个半小时，就是靠脚也走回来了！

　　在商牧淮耐心快告罄时，纪星李终于抱着虚弱的六一走进家。

　　“去哪……”

　　没等商牧淮说完，纪星李就打断了他的话：“抱歉，我有点累有什么事明天说吧，你应该也吃过饭我就不做了。”

　　向来乖巧听话的人突然不乖，商牧淮愣了几秒，却发现纪星李甚至都没等他回答，直接上楼了。

　　他都没质问她把家里弄得花花绿绿，她倒先甩脸子了？

　　“纪星李！”

　　他沉声叫了声她的名字，语气里的不悦明显得不能再明显，这个女人再蠢应该都能听出他生气了。

　　商牧淮看到纪星李脚步停了一瞬，他唇角满意地勾了下，心想，如果纪星李能及时反省的话，他可以原谅她的小脾气。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二楼房间传来的关门声。

　　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纪星李自然是知道商牧淮生气了的，她那一步停顿也只是快三年的习惯使然，但现在结婚的协议对她已经无约束，她完全不需要再继续装乖讨好，更何况今天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来应付商牧淮了。

　　明天，等天一亮她就和商牧淮摊牌好了。

　　纪星李今晚想实时观察六一的状态，所以将它抱到了房里，但平日因为商牧淮有洁癖的原因，他在的时候这间房子六一是不被允许进入的，所以房间里连个狗窝都没有。

　　等纪星李下楼拿干净的新狗窝，她才发现商牧淮已经不在了，院子里也没有看见他先前开回来的车，应该是走了。

　　纪星李守了六一整晚，次日六一总算是恢复了大半，一大早就一屁股坐她胸口给她坐醒了，纪星李哭笑不得，欣慰地撸了两把狗头，起床给它弄药和食物。

　　经过商牧淮房间的时候，纪星李下意识停顿了下，房间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楼下也没人，看起来他应该是晚上没有回来。

　　看来想和商牧淮谈离婚的事又得推迟……

　　纪星李正手忙脚乱哄得六一吃完药，就接到了翦墨浓的电话，纪星李突然记起来翦墨浓说的综艺播放量那事儿，她刚要解释就听得翦墨浓气愤地说：“星星，商牧淮那狗男人和徐悠悠昨天又热搜了。”

　　哦，怪不得昨晚没回。

　　纪星李平静地说：“墨墨，我要离婚了。”

　　“什么？！”翦墨浓惊呼一声，过了会才冷静下来，“我支持你，我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不用了，我不要他的钱，毕竟是我先毁约……”

　　“不要钱你脑子坑了？诶，等等，什么毁约？”

　　现在已经没什么瞒着翦墨浓的必要了，纪星李将纪家给她下药逼她结婚还有和商牧淮的三年结婚协议全招了，翦墨浓在那头都气疯了，一会骂纪家人一会骂商牧淮，最后把纪星李骂了个狗血淋头才停下来。

　　翦墨浓擅自给纪星李约了律师，纪星李推脱不过，又想着到时候和商牧淮谈的时候直接给他离婚协议比较方便，所以答应了邀约。

　　律师叫萧也，看起来就十分干练利落，他听完纪星李的需求再三和她确定净身出户后，拟了份毫无技术含量的离婚协议。

　　在离婚协议签上名字的那瞬间，纪星李忽略心底隐约的一丝失落，因终于解脱而长舒口气。

　　而此刻，她一分钟都不想再拖。

　　纪星李给商牧淮发了条短信：“忙吗？”

　　一个小时过去，商牧淮没有回复。

　　纪星李实在忍不住，一个电话打过去，她一声一声地数着，直到第十声商牧淮才接通。

　　“说。”短促的一个字。

　　纪星李知道他忙，不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