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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記憶開始,景色永遠都是那熟悉的幾個地方,不變的,是陪伴在身邊的那個身影,擁有一雙堅毅眼神的女孩。
「由乃,加油。」小小的雙手緊緊握著白色病床上氣若游絲的女孩,像怕驚擾到對方似的,卻又彷彿用盡自己全身力氣說出這一句話。
靠著呼吸器維持生命跡象,連醫生都說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
門外,大人們互相安慰,直到女孩甦醒的那一刻,那雙小手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呵!哈~!呵!」
古老樸實的道場內傳出勤奮的練劍聲,配合著庭院裡潺潺流水聲,形成一種美妙的樂聲。一個小小的腦袋從樹叢間鑽了出來,蒼白的臉頰敘說著身體正處於虛弱的狀態,但主人堅韌的意志驅使著它們要努力,畢竟這是難得一次可以親眼瞧見隔壁那位被人稱為劍術天才的女孩在道場內的練劍模樣。
一個不小心,踏上地板的喀啦聲響引起女孩的注意,偷窺者內心大嘆不妙。
女孩放下手中竹劍,往這名不請自來的客人走來。
「由乃?!妳怎麼會來這裡?」
既然被發現了,那就大方地走進道場內,「小令好厲害,可以揮劍這麼久。」
「一開始是有點累,但習慣了就不覺得怎樣。」忽然想起般,令將話題轉回,「但是由乃,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一直在房間裡很無聊嘛~」
又開始了,由乃的撒嬌絕技。
令暗嘆一聲,拿起放在道場邊的外套蓋在由乃身上。
「天氣很冷,出門穿厚一點,阿姨他們不知道妳出來嗎?」
由乃露出調皮的笑容,「不知道,我瞞著他們。」
「我說妳啊…………」
「小令。」
「嗯?」
「外面,是個怎樣的世界?」
眺望牆垣上藍藍雲天的由乃,彷彿有些孤寂。
「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人很多這點是絕對的。」
「真想看看除了家裡跟醫院以外的地方。」
一個很簡單的願望,但對由乃而言卻是個不可能的事情,體力上的負荷不說,在公共的場合裡,憑由乃那微弱的抵抗力是完全無法支撐的。
「會的,由乃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一個沒有任何依據,令就是這樣確信著。
「嗯。」
『總有一天,我會與妳並肩同行在這個世界上嗎?』
「bye bye~」 「再見~」
正好是放學時間,小學門口滿是互道再見的小朋友與前來接送的家長們,人群分為兩兩三三的聊天,一幅再平凡不過的和樂景象。
但這一對向來被稱為感情最好的姊妹卻完全打壞這時的風雅,生氣與被生氣的那一方各不相讓,堅持彼此認為正確的答案。
「為什麼不答應同學的邀約?!」
「我怎麼可能放心讓妳自己一個人回家!」
因為生氣而漲紅的臉,直率不諱言的大聲反駁:「我很好!」(至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發燒了,由乃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想著。)
「由乃!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不知不覺地,令的口氣也開始不悅了,雖然自己曾經想過與同學一起出去玩,但相較之下,還是由乃比較重要,萬一自己不在時,由乃如果發生什麼事情,她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我本來就是小孩子!!」
賭氣般地,由乃轉身逕自走著,一點也不理會令在後方的呼喊。
『明明就是那雙很想去玩的眼神。』
回想方才令與同學間的對話,由乃心中呢喃著,『小令,不要為了我而堅強好嗎?………』。
【令,要不要一起去玩?】
【…………謝謝,我要去接由乃回家。】
【喔……真可惜………不過沒辦法嘛,妳是由乃同學的姊姊啊。】
【嗯。】
明明自己就已經拒絕了同學的邀約,由乃是在不高興什麼?
在房內寫著作業的令卻怎麼也思考不出所以然來,她索性走到樓下喝杯水。
「媽媽?」沒有人回應?………八成又跟阿姨一起出門買東西了。
令發現桌上擺放著一本蛋糕食譜,她坐下沙發翻閱著。
「啊………這個!!」由乃曾經說過的,很想吃吃看巧克力加上蜂蜜口味的蛋糕,仔細查了材料,正好家裡都有。
捲起袖子,令準備開始她的第一次烘焙。
「怎麼也沒辦法專心寫作業………」由乃放下鉛筆,趴倒在柔軟的床舖上,回想至今與令的一切。
小令很有責任感,但這樣的責任感會讓她誤以為是堅強的表徵,如果不是自己的關係…………
小令可以活的更像自己。
其實小令是個很溫柔的人,處處為別人著想的爛好人,但總是她偽裝起自己,要做到更好,這樣才可以保護由乃。
那萬一………………萬一哪天………她所要保護的由乃不在這世上…………小令會怎麼樣?
……………………
…………………………………
………………………………………………
由乃從床上起來,她套上厚重的外套,悄悄地越過正在談笑的家人,偷偷地打開大門出去。
『我一定可以的。』由乃在心中為自己加油。
一個人搭著公車,由乃來到了熱鬧的商店街,琳琅滿目的商品讓她看到目不暇給,差點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
「嗯………在哪裡呢?…………」
時已近傍晚,雖然這時的天氣不算太冷,但在外面的行走對由乃孱弱身體來講卻是相當勉強的。
遠遠的一本大書招牌引起由乃的注意,「找到了!」
「嗯………就是這本。」由乃拿起一本少女文庫本,走向櫃檯結帳。
「咦?這本好像蠻有趣的。作者是……池波正太郎?」
櫃檯前結帳人數相當多,等由乃排到時已經過五分鐘,結帳人員拿起書籍結算著,眼角餘光卻也相當仔細看著眼前這名女孩。
細嫩白皙的皮膚透出些微紅潤,烏黑的長髮搭配著可愛的連身洋裙,簡直就像是哪家的貴族千金般令人著迷,這本少女文庫應該是這位少女要看的,另外這本書八成是為家裡的人所購買,結帳人員內心私自下了定論,但卻也發現由乃些許異狀。
「呃………小妹妹妳還好嗎?」
此時由乃的呼吸已經開始紊亂,她緊緊壓住胸口,終於忍不住蹲下身。
結帳人員見狀便衝出櫃檯,「喂!!沒事吧!振作點!?」
想要回應的由乃卻眼前一暗,昏迷不醒。
滿心歡喜的令打開由乃的房門,卻不見她的身影,百般疑惑下,令只好再回到一樓客廳詢問與母親聊得極開心的阿姨。
「阿姨,由乃呢?」
「怎麼了?不是在房間嗎?」
「沒有啊。」
隨著令的回答,大人們也覺得奇怪,便四處呼喊著由乃的名字,但換來的卻是一片寂靜。
這時令講出一個大家最不願猜測的答案,「由乃……該不會偷偷地跑出去了吧?」
同時,島津家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喂,島津家您好。」
隨著阿姨的對話,令的內心開始不安。
「是,是,我就是。是,我們馬上趕過去!」
放回話筒,由乃的母親勉強鎮定的說,「由乃被人發現倒在街上,現在送到醫院了。」
「幸虧周圍的人反應的快,已經沒事了。」醫生說著,手裡還不停寫著紀錄,「但是……越是長大這種情形可能會更嚴重,我的建議還是越早手術越好。」
「是,麻煩您了。」
幸虧送來的醫院是由乃常來的這間,否則會發生什麼事誰有不敢確定,令緊緊握住病床上的那雙瘦弱的小手。
『由乃,不要……千萬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走掉。』
令向瑪莉亞大人祈禱著,『請不要將由乃帶離開我的身邊』
數小時後,看著由乃逐漸緩和的呼吸,懸住的心終於安穩。
垂閉的眼簾終於開啟,由乃感覺得出這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而自己的手也一如往常地被她緊緊握住,好幾次,好幾次,自己都是被手中這溫度喚回。
「對不起,小令。」由乃微弱地笑著,但她也明白,另一雙手其實沒有停止顫抖,害怕失去的心情一直都在。
「由乃……不要說對不起,是我不好。」
由乃搖搖頭,「不,是我太任性了。」由乃指著床旁桌上的紙袋,「裡面,是我的賠禮。」
「這本………!」
「其實妳今天想去買的吧。」
由乃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瞭解自己,反觀自己為了她做了什麼?!令自責的流下眼淚。
「別哭………」
「嗯。」擦乾淚,令拿出被紙盒裝住的蛋糕,但匆忙間卻使它不如剛做好般完整。
「雖然有點變形,但不影響口味。」
用叉子切了一口給由乃,在短暫的咀嚼過後是無盡的褒讚,「小令!這個真的很好吃!小令真厲害!!!」
「沒有妳說的那麼誇張啦………」令害羞地也切了一口來吃,味道的確不錯。
「小令。」
「嗯?」
「我會努力的。」
令知道由乃指的是手術的事。
「嗯,我會陪著妳一起努力的。」
只有由乃自己明白,這不是令真正該走的道路,但這時她選擇沉默,等到適合的時候,令會瞭解的。
因為重視對方,所以才會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犧牲。
因為是唯一,所以才能更有勇氣去面對。
現在,她們所欠缺的是時間。
「小令,這世界上我最喜歡的就是妳。」
「我也是,比對爸爸媽媽還喜歡。」
「嗯,最喜歡。」
兩個小小的身軀相擁著,為了未來以及依賴。
文後言:
這真的~真的~是這個月最後一篇瑪凝了!!!
其實這一對一直都很甜蜜啊,為什麼就沒人寫她們呢………(角落畫圈圈中)
在經過一天的構思下,我終於生出這一篇短文!!為了我所愛的由令啊!!!(其實是每個都愛~ XD)
一如往常,請大家別棄嫌嘿~(我知道標題很俗~ XD)
本龍龍要努力地養傷去了………(走在路邊被一個死小孩騎腳踏車追撞,現右半側癱瘓中………)
以上~
PS.恭祝聖母祭圓滿落幕~(先說起來放著~ X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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