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仲心宛琴

9、宴会

　　宴会的气氛很浓厚。
　　李焕之不停地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和人家喝酒说笑。长得又高又黑的他，无论站在哪里都很惹眼。唉，也真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生日会会出现那么多没见过的人啊，是不是老妈真拿请柬当试卷发呀。
　　角落里。
　　莫天远独自喝果汁，一张俊脸紧紧绷着，见谁都跟欠了他的钱似的。
　　死女人，故意跟那个白痴苏忆寒表现得那么亲密，想气死我啊！
　　“天远。”苏沫端着一杯又不知道加了什么的咖啡出现在视线里。
　　优雅地在莫天远身边落坐，苏沫很聪明地放下了咖啡，微笑：“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无聊死了！”莫天远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苏沫，都是这小子多事！
　　苏沫挠挠头，完全没明白问题的实质，盯着莫天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嗯，是不是因为这身打扮？哎，都叫你穿礼服了，干嘛不听？”
　　“苏沫！”莫天远忍不住要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个迷迷糊糊的家伙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唧唧歪歪的毛病，天啊，要烦死人了！“你……可不可以安静一会儿！”
　　！苏沫无辜地眨着眼睛，看着莫天远郁闷得要死的表情，想得脑袋都快破了，直到看到那个穿蓝色长裙的女孩出现，才开始有点想明白。
　　“莫天远！”路小蛮的耳环和胸针一齐闪烁着蓝色的光辉。
　　“呃，我先走了。”苏沫很知趣地选择了消失。
　　莫天远面无表情地吸着果汁，好像完全没有看见路小蛮，唇角很明显地勾着他现在忿忿的心情，一种莫名其妙的生气。
　　“莫天远！”路小蛮略微提高嗓音，很郁闷地涨红了脸，在这个到处都是无聊的青蛙的宴会上，似乎和这个单细胞的小子沟通比较容易。
　　“干嘛？”酸味十足的语气，可惜说话的人自己都没发觉，“不黏着苏忆寒来烦我干嘛！”
　　“呃！”路小蛮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苏忆寒啊，那个奇奇怪怪的小帅哥，她甚至怀疑那家伙是不是神经受了什么刺激。“哎，他……”
　　“我在啊。”苏忆寒像一缕游魂般出现在路小蛮身边。
　　空气里似乎一下子溶开了一股怪味，小小的电流在看不见的地方开始了摩擦。
　　莫天远咬了咬嘴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爽。
　　趁着路小蛮尚未做出反应，苏忆寒又一次轻轻拥住了她，纤长的手指轻触那枚蓝水晶胸针，他的笑容好似爱琴海的风一样温柔。
　　“嗯，带上它果然很漂亮，我的眼光不错吧？”
　　“你的眼光？”路小蛮愕然地抬起头，一时忘了刚刚想说什么。
　　“是啊。”苏忆寒笑得晶莹清澈，白皙的皮肤泛起淡淡的柔光，“我为你选的，特地让我表弟李焕之转交给你，喜欢吗？”
　　吓？李焕之是他表弟？怀疑着两人的遗传问题，路小蛮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胸针，“呃，那个……”
　　“我知道你喜欢。”完全不给路小蛮开口的机会，苏忆寒忽然俯下身，美丽得令女生都嫉妒的面孔缓缓贴近了胸针，长长的睫毛下，淡蓝的眼眸笑意宛转，“这是给我的公主的信物！”
　　他樱花般的唇轻轻地贴上了宝蓝的胸针。
　　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好似飞舞起来。
　　在众女生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王子轻吻着公主的胸针，荡漾开绝美的笑容，仿佛童话里最后的完美结局，下一步，应该就是世上最动人的告白吧。
　　“啪嗒！”
　　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打破了几秒钟时间的美妙幻想。
　　恰好这个时候，七点半的舞会时间到了，大厅里响起优美的华尔兹。
　　莫天远阴着一张俊脸，低头看向被打翻的半杯果汁，好半天，很简洁地开口：“失手。”
　　苏忆寒亦愣了一阵，回过神来，又是一副纯洁无辜的表情，笑得像个天使：“天远，要小心一点嘛。”
　　他像个孩子似的望着路小蛮，无瑕的脸庞透出可爱而又温柔的气息，撒娇般的口吻：“小蛮，小蛮，我们去跳舞好不好？”
　　蓦然握住路小蛮的手，苏忆寒的微笑让人无法拒绝。像孩子抱着玩具般抱着路小蛮，他笑得很满足也很骄傲：“走嘛，小蛮。”
　　路小蛮不知所措，环顾四周，不知何时多数人的目光都已聚向了她和苏忆寒。李焕之在众人之后傻傻地笑，阿果在人堆里打着“V”字手势，总之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无奈之下，路小蛮只好把目光投向莫天远。
　　莫天远正在很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脸色有些许诡异的苍白，但更多的却是毫无道理的忿忿。真该死！为什么苏忆寒对那女人献殷勤，自己会这么难过！
　　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很配合地传来一阵刺痛！
　　许久，莫天远桀骜地一笑，嘲弄是无须掩饰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扬起倨傲的脸庞，僵硬地离开了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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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看着那人线条优美的背影，路小蛮忍不住喊了出来。死小子，叫你救我啊，你怎么就把我甩在这里被这个脑袋抽风的家伙蹂躏，“莫……”
　　下面的话就被苏忆寒散漫柔和的声线打断了：“不会跳我可以教你，走啦！”
　　不由分说地被拉到大厅的中央。
　　华尔兹优美的旋律在耳边反复，好似一场盛大的宫廷舞会。苏忆寒轻轻拥着路小蛮，不在意她根本不会跳交谊舞，带着她在灯光下踱来踱去，踱来踱去……
　　这哪是跳舞啊，这分明是梦游嘛！
　　路小蛮美丽的面孔上飘起了火烧云，被这个突如其来，好似安琪儿的男孩轻轻拥着，好像是一场华丽的梦！
　　“咦，你在想什么？”发现了路小蛮走神，苏忆寒保持着轻柔的语音。
　　“呃？”路小蛮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那个……你到底是谁？”
　　“苏忆寒啊。”他的声音比华尔兹更动听。
　　“不是。我是指，你干嘛对莫天远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有这样说吗？”
　　“呃，没有……但是……”
　　“但是他会这样认为？那么，你在乎他的看法？”
　　“才不是呢！”
　　“那，你喜欢他么？”苏忆寒忽然停下了脚步，淡蓝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路小蛮沉默，她当然不是不确定答案，不过难道她能对这个陌生的男孩说她喜欢的是莫天遥吗？
　　可是沉默造成了苏忆寒的误会。
　　轻轻托起路小蛮小巧的下颔，苏忆寒的笑容带着诱惑的气息，“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好看。”路小蛮诚实地小声回答。
　　“有多好看？”
　　“……呃……”
　　“比你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那么……”苏忆寒低头，嘴唇几乎要贴上路小蛮的额头，“做我女朋友吧。”
　　！！！像是一道闪电忽然照亮了少女的心，少年璀璨的蓝眸泛起了梦一般绵幽的魅力，一如那波澜深沉的爱琴海。
　　四周只有优美的华尔兹，旋律如水绵延。路小蛮讶异地望着苏忆寒，他那艺术般的嗓音勾着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
　　是一个少年郎深情的告白，却又似一个孩子天真的请求。笑靥动人的少年，拥有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属性。
　　“呃，啊……啊？”路小蛮的心几乎跳出胸膛，差一点真就微微点头，给这个奇怪的童话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真该死，为什么一刹那间，心中闪现的却是那张冰山脸？
　　“不愿意吗？”晶莹闪烁的笑容，流光溢彩。
　　“啊啊啊……”幸好反应够快，路小蛮像小鹿般跳离了苏忆寒的怀抱，逃脱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压迫感，“那个……我家忘了锁门，我想先赶回去看一下比较好。”
　　有些悻悻的笑容，绽放在路小蛮明艳的脸庞上，看见苏忆寒的笑容一下子变得错愕，尴尬而又无奈的表情，她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个，拜托你跟焦炭说一声，我先走了……呵呵，呵呵……”
　　像偷了糖果的小孩落荒而逃，跳动的蓝色裙裾，似有几只小小的精灵追随……
　　苏忆寒静静地望着逃离的女孩，嘴唇稍稍描画出一抹浅笑，却冷得仿佛已有片片飞雪溅出。竟被拒绝了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