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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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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差不多这个月的钱该交过来了.”
一个头顶‘鸟巢’的少年,穿着一身宽松的T恤;跨着条水洗的牛仔裤。正用一条腿的膝盖抵着一个比他矮一头小男孩的腹部。路过的,无论男生女生都抱着书包低头快步从他们身边一溜小跑过。
“你这是在听我说话么,小子!”
被少年逼问到不行,男孩吓得几乎快哭出来颤着音哀求他:
“我,我还没拿到这个月的零花钱。能缓几天不,老大。”
少年听男孩这么说,眼珠子立马瞪大了一圈;抬手拎起男孩领口:
“你小子真是活腻歪了……”
“林茜,你怎么又欺负中学生!?”半路杀出的一位少女此刻义正严词左手食指直指那少年。
到这里就好说了,咱们的主角其实就是这位貌似‘少年’的少女-林茜;要说这一片街坊没有不认识这位主儿的。这丫头从高二开始就不正经上学,逃课;打架,抄霸。高二之前可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女孩子,一头直溜的黑头发不是编小辫就是扎马尾;到了夏天还会偶尔穿个小裙出门。高二一过,那简直不成样;校服不穿了,头发剪了;去街口的美发店里烫得跟罩了个鸟巢在脑袋顶上似的。
林妈妈也自从离婚以后没空管过这个闺女,用林妈的话就是管不了了;这丫头主意正着呢。说两句就跟你翻脸,到后来林妈也直接省了口舌;不干涉这倒霉闺女了。但家长总是喜欢把省下的口头教育直接转化为经济制裁,这一制度直接引发近几个胡同里中小学生不得不把每月零花钱的部分捐给这个林茜老大。搞得整日外面大形势经济危机,胡同里头也跟着大形势走;几家的孩子都得捂着钱包走路。
咱回到现场,这位林茜姑娘虽然很牛;基本没人敢惹她,她也从不把别人放眼里。可眼前这个直呼林茜姑娘名讳的女子却是大大不一般的人物。
此少女乃是在某西北林业大学就读的大学三年生,学习成绩是不足矣表现她的特别。且算现在出来一个清华高材生也不一定敢指着林茜的鼻子这样说话的。
没错,此女正是林茜青梅竹马的好友兼死党:闻依冉。
林茜眨巴眨巴眼,松开抓着小男孩领口的手;顺势拍拍小男孩胸口。咧嘴笑笑:
“这是误会,是吧;小子。赶紧滚吧,下周我再找你。”
小男孩得令,抱着书包;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林茜,我奶奶让我叫你一块上家里吃顿饭;我这出来找你,你可好。。。”依冉摆出从小到大教育林茜的态度。
“得,得;姑奶奶甭说了,我错了还不成么;以后我不这样了.”林茜有点不耐烦。
依冉看林茜一脸不耐,也不再好多说什么。拉起林茜的手就走到学校边上的洗手池子边,掏出手绢;拧开水龙头浸湿,拧干手帕;抬起林茜的胳膊小心的擦起林茜手腕上的一块灰土来。反复擦了好几遍才算干净,林茜也不反抗也不牢骚;乖乖地由依冉擦。
“好了,你瞧擦干净多白净好看!”
“好看有屁用。”林茜嘟囔了一句。
依冉立马拧了一把林茜胳膊。
“哎呦,你!”
“女孩子家,说什么脏话!”依冉理直气壮。
“是,是;小的以后在您面前不说了。”不知为啥,这林茜在依冉面前就是气短一截。
依冉把手帕拿在手里晃悠,另一手挎着林茜的胳膊,兴奋道:
“奶奶说,今天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鸡。”
林茜早就知道,依冉总是用家里人做借口让自己到她家吃饭;特别是在林妈妈离婚要忙于工作应酬根本没空给林茜做饭,然后林茜再一发懒,一天三顿浓缩成一顿就成了常事。
此刻,依冉依然滔滔不绝地和林茜说着家里,学校里的事。却没有看见她背后正直冲来一辆卡车,两人只相差一米不到;林茜只记得她将依冉转身推回人行道。然后她看到那辆卡车的车头灯反射出刺眼的阳光。。。
林茜想,死也不过如此;就那么一瞬。大概死前会疼,会苦;但死后就会什么也不记得,就好像从一场长梦里醒过来;回忆起来似乎身处梦境里时能回味,但醒来后大多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即使最后死前,她做了一件让她觉着自己死得不冤的事;那就是救了依冉。依冉她还要读大学,以后要找一个好工作;接着嫁一个好老公,然后生一个乖孩子,像她一样温柔又漂亮。等活到八九十岁再慢慢老死。
不像自己,书读不好;样貌一般,无才又无貌。除了手脚灵活,再没什么优点。
要是再投胎,就绝不做劳什子的女人。谁爱做谁做,我林茜要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是娶媳妇一定娶依冉那样没得挑的女孩子。
她不知道好人会不会有好报,但坏事做多了果然报应就来了。
因为才想到这里,背后传来一阵酸痛。
这,都死了;魂都出窍了,怎么还带腰背酸痛的?
耳边上似乎还有点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楚。
“呜呜呜~”
“唔唔唔~”
似乎有锣有竽,却怎么听怎么像哀乐。不但有哀乐,还有不下十几个人的哭声;哭得饱含感情,光听那音儿;就能推测出来鼻涕眼泪是大把大把的。
林茜没想到,生前没人惦记她;死后大伙能这么缅怀她。
好奇心促使她睁开眼,从眼皮缝溜进来的光着实刺了她眼。翕了眼睛好半晌,终于微微睁开眼睛;白茫茫一片。
林茜盯着眼前白色的巨大白色团花愣了半天,没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偷瞄了四周,伸手摸了摸身侧和身下。
原来白色的大菊花是天花板用白绫扎的花,而自个躺在一个大号棺材里。周围丧乐阵阵,哭声连绵。不一会,一个尖嗓子的大声报道:
“冯清王,叩吊长公主。”
没过3分钟,又是那个尖嗓子:
“陵晋王,叩吊长公主。”
林茜躺着开始转眼珠子,这长公主估计是谁?难道是我?听这话像是在祭奠公主。偷偷仰起头,低头看自个;这一身素禞白纱,标准古代死人装。
亦或是,从今天起床到胡同口吃早饭;再到勒索。。。呸呸,那是借钱。之后的一切包括眼前的一片白,其实都是梦;其实自个还躺在床上发梦?
为了证实,她抬手对着腮帮子就是狠捏。
这疼得,差点飚出眼泪来。
疼是其次,这手底下的脸蛋触感咋这么好?
忍不住又摸了一下,水水嫩嫩的;跟摸隔壁李二姨家足月小家伙的嫩脸蛋似的。
棺材外头哀天悲地的,棺材里面这位乐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摸自个的脸蛋。
眼看外头光线渐暗,棺材里头的林茜开始估摸;等天黑了,灵堂里该睡觉的都去睡了,不该睡觉的都就地打瞌睡;到时候趁机遛出去再说。想着这个绝妙的主意,林茜居然就枕着玉枕;伴着丧乐哭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灵堂里面已经掌上灯;橘色的烛光照得白天里看白惨惨的灵堂倒显出淡淡黄嫩色。几个守夜的宫女也没了音,八成是睡着了。
林茜内心大呼好,偷偷爬起身;观望四周,一攻四个守夜的宫女已经都倚着柱子不动了。灵堂一片寂静,除了烛光;竟还萦漫着一种清雅的香气。
正待她要手脚并用爬出棺材和自由的空气来个正面拥抱的时候,一个人影跨进灵堂;吓得她没来得及和自由接吻,额头先和玉枕狠接了一吻。
林茜忍着额头疼继续装死,尽量还原死尸姿势。
只听闻那脚步声渐行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