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霍比特人]星轨不息》良夜苦口

76、【七十六】

　　76.
　　“索林和你说了什么？”
　　精灵王利落地插剑入鞘，一声清脆的金属咔慷锵后，他扭头问并肩的巴德。

　　弓箭手摇摇头叹气：“他说他索林.橡木盾就是饿死，从城墙上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将孤山里即使一枚硬币分给外人，也拒绝和我们一起加入战斗。”

　　金发的辛达精灵好像早有预料般耸耸肩，微垂的浅紧色睫毛抬起，轻蔑地瞥了眼不远处的孤山石墙。

　　安琳骑着一匹皮毛油亮的白马上，银色的罥甲里穿了件轻质的锁子甲，她不太习惯乘着坐骑，小心翼翼注意着力度扯动缰绳，有些不太受控制的骏马喷了个响鼻，甩着尾巴抬了抬前蹄。

　　白马没经历过战争，大军将至的气势和在场肃静的气氛让它很不安，或许等战争打响时自己应该下马作战。

　　太阳又下沉了一些，他们听到地面缓缓传来沉重又有节律的响动，但这些震动却不来自南面的森林。

　　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比它们主人更先出现在山坡上，西面的峰峦上，忽然压来一只漫天的军队，他们统一骑着露出獠牙的坚硬豪猪，装甲车轰隆隆地轧过石块和陡坡。

　　黑色的渡鸦从山坡处振翅飞来，盘旋一圈后落在孤山被石块堵塞的城门上，索林和一群矮人早已站在那儿多时了，他取下鸟腿上绑着的简讯，展开后，紧绷着的脸好像放松下来，带着身后的一群矮人消失在乱石堆砌的城墙上。

　　“怎么？尖耳朵和乞丐也想分一杯羹？”他们是大荒野丘陵地带的长须矮人，领头的矮人有一圈坚硬弯曲的络腮黑胡，藏在眉毛后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远远地在山坡上冲他们喊道，出言不逊。

　　精灵王没有搭理，面不改色坦然自若地无视掉他，微抬起头，仍旧安静直视着南边的森林边缘。

　　太阳快要支撑不住了，安琳无声地深吸一口气，不超过一个小时，天空就会彻底暗下来。黑夜的环境对精灵和半兽人有利，但对人类以及矮人可就不那么友好了，出于最大利益考虑，在白天结束战斗是风险最小的。

　　铁足戴因见他这幅自诩清高的模样，勃然大怒，还想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东北方向的山丘脚下忽然一阵响动，大地的震动让他一个踉跄，差点从翻越陡坡的装甲车上摔下来。

　　跨越山陵一半的矮人们见到平原尽头的这幅情景，一时间愕然伫立。

　　硕大的蠕虫钻破地壳而出，飞溅起的漫天砾石土块一时间遮蔽天空，它们用锋利的环状口器挖通地底，无数的奥克们手持武器，黑压压如倾巢之蚁般涌出地下。

　　这种进攻方式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瑟兰迪尔冷哼一声。

　　“他们的出场方式还真是出类拔萃。”一旁的安琳十分中肯地评价。

　　几秒后，怔住的矮人们才反应过来，戴因下令将原本对准精灵的炮台架高，隔着中间的精灵和人类军队，毫不犹豫冲气势汹汹的半兽人们投射出一根根旋转的金属□□。

　　远远的，安琳眼尖地看到孤山里竟然也冲出一支队伍，领头的竟然是索林，以及挥着法杖的灰袍甘道夫。

　　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孤山的？她有些诧异地微微眯起眼睛眺望，难道是比尔博带着巫师潜入矮人宫殿，花了不少时间终于说服了固执己见的矮人王子？

　　精灵们有序地后撤到稍微安全一点的高地，在安德里的口令下，他们有条不紊地变化阵型，拉动弓弦时动作划一，目光沉静，无数闪亮的箭矢在夕阳下闪烁着耀眼又锋利的橘色亮光，宛如森林间第一场秋雨——带着血腥味的雨。
　　而矮人直接选择了正面刚刀。精灵和矮人虽说毫无默契可言，可一方擅长远控一方擅长近战的战术搭配，让局势变得明朗起来。

　　敌人派出的军团里有不少身材高大的巨怪，它们无视性命用脑袋撞击着孤山堆落巨石的城墙，终于撞破一个小口，巨怪也摇晃着脑袋，踉跄几步轰然倒地。

　　“它们都是一次性的吗？”跟在瑟兰迪尔身边，俯视着整个战场大局的安琳真诚发问。（呆滞.jpg）

　　精灵王瞥了那边一眼，只嘲笑般低语：“这就是他们的战略吗？”

　　底下的半兽人简直就像清不干净的跗骨之蛆，退守在东面山丘上的精灵战士们几乎耗光了弓箭——要知道精灵的箭矢基本上箭无虚发，尸体相叠着铺倒在荒原上，敌人还是源源不断地朝他们压来。

　　瑟兰迪尔眼看着矮人们开始吃力地抵抗，后退到他们队列前方。他动作优雅果断，迅速地拔出银剑，往日的冷淡宽容消失在他湖蓝色的眼睛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冷冽——算得上冷酷的杀戮气息。

　　“准备——”他声音冷静地命令。

　　“王，对面的丘陵顶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莱戈拉斯忽然冲过来，指着平原尽头山丘后更辽远的地方说到。

　　他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平原尽头的冰川顶端，半兽人的旗帜升在苍白的雾气中，像是深冬破碎的灌木丛。

　　那柄旗帜被几个半兽人操控着，不断变化着形状。

　　瑟兰迪尔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是他们的首领，如果解决了他，这群半兽人也会不攻自破。”安琳语速很快，把重音放到“解决”一词来。

　　而战场上正骑着头羊横冲直撞的索林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改变了原来的作战方式，在几个矮人同伴的掩护下，从战场侧面冲出包围圈，以最快的速度直直向丘陵后奔去。

　　陶瑞尔手抚着左肩，朝着精灵王微微颔首，声音很坚定：“王，我去。”

　　她在弥补自己擅自离开密林的行为。

　　“我也去。”小叶子有些焦急地接过她的话，大而深邃的蓝绿色眼睛直直望着大角鹿上的王。

　　瑟兰迪尔微微有些犹豫地注视他们几秒，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皱紧眉头交代：“半兽人的首领是亵渎者阿索格，他一向以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著称，小心。”

　　陶瑞尔和索林这两支小分队在平原东面碰面，骄傲的矮人王子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径直骑着头羊踏上裹着冰面的河谷镇建筑遗址，直直奔向那面形状诡异的旗帜。

　　座狼也加入了战斗，他们潜藏在这些建筑的阴影中，这时一齐扑向他们，陶瑞尔抽出双刀毫不犹豫捅进他们腹部。头羊带着索伦顶开这些野兽，从它们攻击的间隙处冲破屏障，蹬着阶梯跳上一处平台——河谷镇遗址中已经被冰雪封住的广场。

　　莱戈拉斯敏捷地跳到一处巨石搭建的石碑上，毫不迟疑地张弓搭箭，射中几只掉头打算撕咬索林的座狼，给对方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河谷镇的另一面，越来越多的奥克潮水般涌来。原来这些敌人们分了两批，第一批随着地底蠕虫打头阵，而这些是步行穿过森林的援军。

　　“陶瑞尔，快离开那儿！”莱戈拉斯的声音陡然虚高。

　　“小心右边！”陶瑞尔回头提醒对方，随后单手扔出一柄短刀，插进举刀扑向小叶子的一个奥克胸膛，“你快回去禀报精灵王这边的情况！”

　　“不，你和他们耗不下去的，和我一起！”他的声音染上急迫的情绪。

　　两个人都喊着撤退，但谁也没有放弃谁。

　　一把长剑忽然划破空气，直直旋转着钉在他们脚边的冰面里，凿起冰沫，坚薄的刀刃嗡嗡震动着在空气中激荡起一阵声波。

　　强壮的矮人王子很勇猛，但最终还是吃了一点身高的苦头，被阿索格压制得只能抬剑格挡，现在连他唯一的武器兽咬剑也被击飞了。

　　面部布满伤疤的半兽人狰狞地朝索林逼近，不忘在语言上羞辱他：“你的父亲，曾经这样倒在我的面前。”

　　“他的头颅被割下来后，眼睛还不肯闭上，说不定这点你会很像他。”

　　他低头看着倒在广场平台边缘的矮人，嫁接在手臂血肉里的刀刃高高举起，一下戳进索林的眼睛，正在他听着对方的哀嚎，准备刺破他的胸膛时，一把长刀忽然呼啸着从平台下飞来，半兽人来不及躲闪，猛地被刺中小腹。

　　“拿稳了！”莱戈拉斯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索林忽然猛地跃起，脚蹬着阿索格的膝盖使劲抽出兽咬剑，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再次将长剑插入他的脖颈。

　　没有了亵渎者阿索格的指挥，半兽人们的行动变得被动起来，安琳顺手用手里的秘银长弓轮晕一个扑来的奥克，视线远望到平原对面。

　　那里，脚步踉跄的索林.橡木盾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上，悬着阿索格被猎的头颅
　　*
　　友方的伤亡不算特别严重——当然也不是说情况乐观，矮人军队们损失了少半，而精灵们集合队列后清点，战士们的数量在原来的五分之四左右，其中有一半的精灵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创。

　　半兽人的军团数量太过庞大了，他们重创了来势汹汹的奥克，还能全身而退，对比第二纪元最后一战，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战绩。

　　和安琳之前预测的不同，索林虽然失去了一只右眼，但在这次战争中捡回了一条命。他确实是个血气方刚的矮人首领，即使这样还能强撑着，和那位统领半兽人的阿索格决出胜负。

　　这位孤山的王好像想通了什么，结束战斗后，他被人包扎好受伤的右眼，随后一言不发地冲一位白胡子的矮人点点头，径直回到孤山下的宫殿。

　　巴德一群被带领着走进矮人地宫，出来时，他们手上都抱着密封的沉重木箱。

　　最年长的矮人性格很温和，他摸了摸自己垂到肚腩的蓬松胡子，态度不卑不亢地递给精灵王一方木匣。

　　瑟兰迪尔动作优雅地接过，打开后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将里面的项链取出来，叫过不远处还在和陶瑞尔闲聊的安琳。

　　“瑟兰，你找我。”灵动漂亮的精灵眨了眨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轻快地跳过来，眼梢到微翘的嘴角都牵扯出一抹胜利后轻松的微笑。

　　他的声音低沉又柔和，褪去了之前浸满杀戮的血腥味。

　　“这个送你，喜欢吗？”

　　白宝石项链，价值连城。

　　瑟兰迪尔微微抬起手，好像想给她戴上，安琳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背，笑着摇起头：“我还穿着这身狩猎装呢，太招摇了，等回到密林了换一身，你再替我戴上它吧。”

　　金发的辛达精灵微微思考几秒，嘴角浅淡地笑了一下，点头将饰品收回深栗色的木盒内，递到她手里。

　　“密林的王，希望我没有冒犯，请问这位是？”一直和比尔博待在一块的甘道夫忽然走上前来，手掌轻磨那柄白色的法杖——安琳一直都把它看做近战冷兵器。他态度温和地问道。

　　“安琳，我的爱人。”精灵王不急不缓地说。

　　“这位便是——”灰袍巫师微讶地重新打量了一番安琳，有些唏嘘地说，“瑞达加斯特曾和我提起你。”

　　“很高兴见到你，灰袍甘道夫。”

　　安琳微微颔首，抬头时，两人同时在对方眼里读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她一瞬间便坚信，对方早已认识她，或许是在维林诺，在维拉曼威的殿堂，或者是梦境中伊露维塔的指示。

　　毕竟五巫具是维林诺在第三纪元初期派出的迈雅，目的是解决遗落的魔戒带来的各种可能性。

　　果然，甘道夫换上了更加恭敬的姿态，语气比对精灵王还谦逊几分，颔首说道：“欢迎，一亚的客人。”

　　精灵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巫师，微微挑眉，把视线重新落到安琳身上。

　　不出几个月，这一战必然会传遍中洲，甘道夫也会把密林的婚讯添枝加叶地带到旅途的各个角落，包括飘荡着黄金落叶的萝林和泉水流泻的瑞文戴尔。

　　当然，他一定会和领主等认识安琳的精灵说明她的真实身份，她几乎都能想象到金花茫然到惊异、再到不可思议、再到惊喜的样子。

　　之后的密林肯定会被他的书信轰炸，说不定还会赶来和她开一座密林—瑞文戴尔联名赌场。

　　奇力没有参加这次战斗，准确来说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伤口没有完全恢复，矮人们将他接回孤山地宫后不让他再出来。

　　至于陶瑞尔，安琳和她交流时，发现对方其实并没有爱上这位矮人。

　　简单来说，她确实被对方身上的那股不羁和随和吸引，喜欢和他在一起谈话时的幽默和平和，但.....确实只是认为对方是个不错的朋友而已。

　　趁着军队们整顿休息，安琳悄悄安慰一边蒙在鼓里有些情绪低落的小叶子：“你是资产阶级，他是无产阶级嘛，。”

　　“什么....无产什么的？”莱戈拉斯有些茫然。

　　“咳，奇力和菲力这些矮人都背着一袋工具拎着一把铲子，就是呃、舞铲阶级.....”安琳强行解释，看到对方更加困惑的浅绿眼睛时泻了气，直截了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陶瑞尔只是对那种阅历深广的人突然感兴趣。”

　　所以你知道你以后要干什么了吧。出去历练啊！去找你的好基友阿拉贡和金霹啊。

　　精灵、矮人和人类签订了一份公平的协议，一起举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他们在孤山下哀悼王者，将洁白的永志花洒满墓土。

　　天空已经被黑色浸没了，火把的红光在森林里闪烁，精灵们收起营帐，打算回到密林。

　　人们站在河谷镇的建筑前，用充满善意和敬仰的目光目送精灵大军离开，巴德想分给精灵王一部分珠宝，作为他们雪中送炭的答谢，瑟兰迪尔轻轻笑了笑，礼貌地摇头谢绝。

　　安琳看着这一幕耸耸肩，这位密林的王确实不差这点金银财宝，这么多年，精灵王之殿下不知道收敛了多少好东西。

　　甘道夫和比尔博挥着手朝他们告别——这位霍比特先生对安琳印象极好，即使这样，知道对方是那位面容冰冷的精灵王的伴侣时，他还是愣了很久，邀请她有空去袋底洞喝下午茶的话在嘴边又咽下去。他确实太忌惮瑟兰迪尔冰冷清绝的气质了。

　　矮人也在孤山外目送他们离开，两个种族的嫌隙不是能够完全改变的，但以索林为首的矮人们态度里的尖锐和不客气确实收敛了许多。

　　瑟兰迪尔没有跟着精灵大军一同返程，他让传令官安德里牵着大角鹿——谢天谢地它并没有命丧战场，带着战士们先返回密林，自己则轻轻揽着安琳的肩，避开热闹的人群，慢悠悠不紧不慢地散步森林。

　　“瑟兰，你真的同意莱戈拉斯去瑞文戴尔？”
　　“他确实需要认识一些朋友，那儿有不少和他年纪相仿的精灵。”他有些好笑地轻声回答。
　　“饿了吗？”
　　“你这么一提醒，好像有点。”
　　“我已经让安德里通知总管准备晚宴了。”
　　“想和我拼酒量吗？”她好玩地挑衅。
　　“奉陪。”
　　“.......小心脚下的路。”
　　“啊、还好你扶住了我，瑟兰。”
　　“没想到你的夜盲症还是这么严重。”
　　“啧，我只是大意了，没有闪。”
　　“安琳，你想要一个小精灵吗？”
　　“啊、诶？怎么突然谈起这个.....”

　　他们的背后是漫天璀璨的繁星，北境之巅，星轨不息。

　　“陪我到月亮下山吧，安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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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嗷嗷嗷嗷！后续的故事会以番外形式出现！两三章叭，大嘎可以随缘等。
谢谢陪伴了这么长时间，从2020年2月到2021年3月，爱泥萌！
记得评分么么啾！一定一定不要忘记评分吖！（拉来本文中土演员疯狂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