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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城卿篇11 ...

  •   ——你揍我吧。

      魏城朝确实很想揍人,但面对这张脸,又下不去手。

      魏城朝脾气臭,平日里没多少耐心,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易卿尘总是特例。
      易卿尘长这么大,别说揍,魏城朝甚至很少真正意义上的骂过他。
      对魏城朝来说,舍不得是其一,大多时候,易卿尘有种魔力,好像不管对方做了什么,只要是他,就没办法积攒怒意。特别是本人就站在眼前的时候。

      两人在寒风中对峙。
      不,是魏城朝一个人在寒风中跟自己对峙。

      事情不该是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魏城朝攥紧拳头,又在易卿尘的注视下松开,无可奈何转过身蹲下:“上来。”

      易卿尘顿了顿,向前一倾,整个人扑到他坚实的后背上。

      眼隙微阖,几经变换的光影从视线中掠过。易卿尘无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额头埋在他的颈肩,像好多年前那样。

      但总归还是不一样了。

      长出许多的腿傻傻支楞着,因为早不是幼年时的身形,怎么看都别扭。连路人也频频侧目,忍不住往两人身上瞟。

      易卿尘毫无察觉,侧头问:“魏城朝,你喜欢我吗?”
      魏城朝偏过脑袋,避开落到耳尖的吐息:“不喜欢,闭嘴。”
      “骗子。”
      “……”

      魏城朝:“再吵我把你扔马路上。”

      这样不对。

      把易卿尘弄上床,魏城朝坐在沙发上,双腿以一种极随意的姿势岔着,忍不住想。

      段与泽大腿上放着电脑,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到他紧蹙的眉峰:“你怎么回来了?”

      “他这样子,” 魏城朝下巴点点主卧,意有所指,“我能不回来?”

      “那个人呢?”
      “在酒店。”

      “你又什么都没做?”段与泽收回视线,端起茶几上的水递到嘴边,另只手指尖轻轻敲打键盘,“玩别人呢?”

      魏城朝低下头摆弄手机:“我有什么办法?”
      他总不能放任一个小醉鬼在外边到处乱晃,万一真出什么意外,魏城嫣不飞过来把他剁了。

      魏城嫣。

      想到他姐,魏城朝眸底暗了暗。

      拇指缓缓摩挲手机轮廓,他往后一靠,拨通电话:“喂,不用等了,直接订机票吧……嗯,越早越好……行,记得带够文件。”

      魏城朝盯着客厅上方的灯,被光刺得眯了眯眼睛。

      —

      易卿尘睁开眼,懵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床上,还穿着睡衣。
      随后,后脑勺的沉重感回过味,太阳穴隐隐发疼。他皱眉,费力翻了个身。

      视野天旋地转的同时,记忆在脑中重现,所有亲历场景一一还原。

      易卿尘怔忪地伸手碰了碰嘴唇,昨晚留下的余温早就散去了,但好像还能想起亲吻时的感觉。

      他还用舌头舔了一下魏城朝的嘴角。

      他吻了自己的舅舅。两次。

      躁意后知后觉从心底浮上来,易卿尘把头埋进被子里,露出来的耳尖飘着一层淡淡的红。

      那魏城朝又是什么意思?易卿尘闭上眼,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没有揍自己,也没拒绝,这算是默认了吗?还是单纯没放在心上?

      肚子突然咕噜叫起来,易卿尘慢吞吞下床,心不在焉地踩着拖鞋去厨房找东西吃。

      经过客厅,看到段与泽在玄关处边调相机边推开门。他大约听到了动静,从四四方方的屏幕中抬头,平静告诉易卿尘:“你舅舅出差去了,最近都不回来。”

      易卿尘停下脚步:“啊?”

      出差?

      以前听魏城朝在他面前抱怨过。魏城朝不喜欢出差,特别是家里多了个需要精心照顾的高中生后,基本能推掉的都推掉了。
      所以他为什么出差,还从没预告过这件事,就像是——

      “那他要去多久啊?”

      “不太清楚,可能将近一周。”段与泽不太爱管闲事,只问了个皮毛,回答完就出门了。

      偌大的房间转眼只剩一个人。

      其实前段时间也是这样,魏城朝每天要去公司上班,段与泽也有自己的事情,家里大多时间只有他在。

      但他从没感觉这么空旷过,好像天上地下人间都只剩他一个。

      客厅窗户大敞,狂风大作起来,不断拍打玻璃。冷气顺着风钻进衣袖里,易卿尘全身发寒,忍着颤栗关上所有窗户。

      不想吃饭。

      他重新回到卧室,整个人窝在床上,不闹不吵,静静盯着墙壁出神。

      易卿尘似乎明白了魏城朝的意思。

      其实仔细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们甚至都不是同一年龄段的人,还有一层亲属关系立在中间。

      这些他都知道,但依旧没办法释怀。

      如果喜欢,真的需要在意这些吗?

      要论的话,十二年并不是什么跨越不了的鸿沟,亲属关系也都是假的,他们之间哪那么多条条框框。

      床头柜的把手表面镶了二十四颗水钻,挂在天花板上的灯管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楼下第三次传来大型犬嚎叫的声音,易卿尘收拾好思绪,重新振作起来。他带好作业起身,锁上书房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寂静的空间里。

      沉默地度过几天,这期间,他没给魏城朝发消息,更没打过电话,所有记录定格在那个夜晚。

      毫无联络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再见到魏城朝,已经是开学报道的时候。

      开学前夕,段与泽轻轻敲了敲他的卧室门。

      易卿尘从房间里开门,身体几乎挡住屋内的情况,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了?”
      “明天开学,你舅舅让你收拾好东西。”

      好久没从别人口里听到魏城朝,易卿尘顿了顿:“文具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是,他说的是衣物和洗漱用品。”

      段与泽面色如常地宣布:“你舅舅让我转告给你,从这学期开始你就住校,东西带够,专心学习,以后能少回来就少回来。”

      像是被当头劈了一斧子。易卿尘愣在原地,表情出现裂缝,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久才找回声音:“……好,我知道了。”

      高一下全校文理分班,开学报道需要家长陪同,时隔一个星期,易卿尘终于在学校门口见到魏城朝。

      他好像很忙,旁边站了个穿着正式的女人,魏城朝偏身说话,而她点头,时不时回应两句。易卿尘认得,那是他秘书。

      从出租车后备箱拖出行李,易卿尘拍了拍沾到裤子上的灰,一抬头,就看到魏城朝朝他走过来。

      不同于往常,眉眼间一点笑意都没有,表情淡漠地拿过他的行李,两人一起进校的路上,魏城朝还在用挂在右耳上的蓝牙跟人聊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易卿尘的错觉,不过七天没见,他们之间像横亘了一道世纪冰河。

      到宿舍楼下,易卿尘盯着这幢建筑,仍觉得恍惚。

      曾经无数次从操场走到食堂的路上路过这里,仰头能看到学生毫无章法晾在阳台的球衣,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搬进来,还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

      易卿尘:“舅——”
      “你直接往教室走,我去铺床。” 魏城朝打断他,用一种极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完便拿着行李上楼。

      春节前,易卿尘已经私下跟班主任谈妥,现在分到了邱竹恒在的班。
      尖子班没几个不选全理的,班里的人大部分没变,对易卿尘也有印象。他背着包,随意找了个空位。

      屁股刚挨到板凳,邱竹恒坐到旁边来,一脸担忧:“小易,你这几天怎么不回我消息?”

      “我最近有事。” 易卿尘面色如常地撒谎,“没怎么看手机。”
      “那现在还要紧吗?”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了。”

      头顶有棉絮在空气中翻飞,魏城朝俯下身,抻平被子每一处褶皱。

      洗漱用品都摆得差不多,魏城朝看了眼时间,头上传来声音:“诶,兄弟,帮我个忙可以吗?”

      他抬头,冷不防看到一张熟悉的娃娃脸,下意识蹙了蹙眉,站在原地没应。

      这人跟姓邱那小孩像俄罗斯套娃似的。

      邱云起:“兄弟?”
      “可以,需要我做什么?”他回过神。
      “看到第二个书桌上的枕头套子了吗?诶对,就是那个,扔上来就行。”邱云起眼疾手快,成功抓住差点又要掉下去的枕套,“谢了。”

      魏城朝看到他扬起眉峰,突然说:“你——”

      能劳烦你家宝贝弟弟滚出这间寝室吗?

      “嗯?”盼了好几年,邱竹恒终于能住校了,邱云起心情好得不得了,鼻音都是飘的。

      “算了,没事。”
      “?”

      别管了。

      魏城朝生生忍住要去问学校有没有单人间的冲动,走出寝室楼大门。

      到办公室的路上,经过易卿尘的新教室,透过玻璃,一眼就看到角落有两个脑袋挨在一起。

      邱竹恒右手握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易卿尘突然伸出手指在他写的东西上点了点,口型说的应该是“你写错了”。
      说完,他似乎察觉到身侧的视线,直起身望了望。只有两个忧郁的学生站在走廊边。

      邱竹恒:“你再看看,这次不可能错了——诶?你瞅什么呢?”

      易卿尘摇头:“没什么。”

      走出大门,太阳已经悬到正上空。秘书正好踩着时间从公司赶来:“魏总,这是下午开会要用的材料。”
      魏城朝接过文件,边坐进后座边翻阅,“城西那个项目扫完没?”
      “还在谈。”秘书说,“本来快谈拢了,那边突然翻脸要接着叫价,今天一点半还要接着谈。”
      “嗯。”魏城朝指腹摩挲着纸面,头也不抬,“不忙回公司,先去城西。”

      秘书一愣:“魏总,您的午饭还……”
      “不用,”魏城朝不以为意,“吃了再去就来不及了。”
      秘书:“可您从出差开始到现在都没正经吃过几顿,这样下去身体会搞垮的。”
      魏城朝摆摆手:“没关系。”

      这句话把秘书钉在原地。她以为魏总起码会回一个“搞不垮”,没想到居然破罐破摔了。
      她一脸复杂地转过头,交代司机要去的地址。

      天气逐渐回暖,阳光落在身上,能明显感受到打下来的温度。

      距离开学两周,易卿尘没回过家。这段时间,他仍然专心学习,只有到晚上世界都安静下来时,偶尔把自己蒙在寝室被窝里划拉手机,发现置顶还是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又五味杂陈地睡去。
      他不知道他在等的究竟是什么,又能不能等到。
      夜深人静的某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跋山涉水的香客,不断在寻找一座根本不存在的寺庙。

      想到这,易卿尘觉得口渴,蹑手蹑脚下床喝水。

      书桌连着窗户,顺着洒下来的月光,他摸索到水杯的轮廓。仰头喝水的时候,他看到了月亮。
      正逢既望,月亮浑圆,周边一两簇淡淡的雾,跟在黑缎带上飘着仙气似的。

      易卿尘愣了愣,忍不住拍了两张照片。

      “你还在拍什么呢?”
      “月亮。”魏城朝放下手机,跟说话的人进了酒吧。

      他不解:“那玩意儿哪天晚上看不到,有什么可拍的?”

      “好看。”魏城朝挑眉,“你管我呢。”

      说完这话,他感觉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刚要拿出来看,包间有人喊了句:“来了来了!人齐了!”
      “随礼呢?没带礼物不准进来啊!”

      魏城朝失笑,把一个牛皮纸包好的信封扔到老齐怀里:“生日快乐,让进了吗?”

      “谢谢谢谢,请进!”老齐边拆边问,“这什么啊——我靠!这场比赛的票不是早就售罄了吗?我都没抢到,你从哪搞到的?!”
      魏城朝言简意赅:“人脉。”
      老齐笑着给了他一拳:“滚,少装·逼!”

      老齐:“不过你怎么买了两张?”
      魏城朝:“给你男朋友的,小孩子应该也爱看球吧。”
      “早分了,”老齐摆手,“我还是再拉个兄弟吧。”

      “分了?”有人问,“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啊?”
      “元宵节分的。害,小孩儿嘛,还是幼稚,动不动就发脾气,处理问题也太过理想化。”

      老齐把信封收好:“玩玩就算了,真没办法谈到一块儿去。今天我生日,不聊他,你最近生意做的怎么样,搞娱乐公司的,听说赚得挺多啊。”

      魏城朝听着他跟别人聊天,随便挑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整个人放松下来,才想起方才忘了看是谁发了什么消息。

      划开屏幕,最顶上本死寂的对话框缀上红点。魏城朝愣了两秒,鬼使神差点进去,看着屏幕上对方发来的照片,左胸口猛地坠了两下。

      有那么半秒,他感觉自己脑袋就要当机。

      照片里,月亮透过树影,周遭是透明的朦胧,像丝绒缠绕剔透的珍珠。

      魏城朝抬起指腹,轻轻扫过它的轮廓,掌心仿佛被挠了一下。

      耳边的吵闹如同起哄声,驱使他把自己刚才拍的照片也发过去。一种无声的回应。

      “城哥!城哥!!”

      朋友的叫喊把魏城朝拉回现实。他扫了眼屏幕,抹了把脸,沉着心按下撤回,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别吵,我听见了。”

      —

      S城下了一场暴雨,好不容易回了些暖,又被铺天盖地的雨幕打回极寒。
      暴雨过后,又连带几天雨夹雪,地面湿滑,极目一片阴沉的灰色。

      近段时间经常看到易卿尘把手机掏出来对着屏幕发呆,邱竹恒实在压不住内心的疑问,靠过去问:“你这几天到底在看什么呢?”

      易卿尘迅速把手机反扣在手心,“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好吧。”邱竹恒摆正身子,筷子戳了戳吃剩下的白米饭,“不过食堂有老师巡逻的,你小心点儿,别这么光明正大。”
      “嗯,我知道。”

      食堂人来人往,五分钟过后又会来一批高二学生,到时候走都走不开。两人吃得差不多,收拾好餐具往寝室走。

      易卿尘喉间发痒,手握成拳捂在嘴边咳了两声,喉咙明显感到不舒服。

      “小易,你是不是生病了?”邱竹恒撑开伞举过头顶,滴答滴答的声音从天灵盖传进耳朵,“今天好像一直在咳嗽,是不是扁桃体发炎了?”
      易卿尘摇头:“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回到寝室,易卿尘站在阳台,看着雨成串似的往下坠,珠子越滚越大,砸在瓷砖边缘溅到校服上,密密麻麻一片湿印。

      “小易,你这周还是不回家吗?”邱竹恒趴在床头写作业,从上铺看到他呆呆盯着雨,一动不动。

      易卿尘走进室内,转身拉过一半窗帘:“不回了吧。”

      “为什么?不想回去吗?”

      不是不想,是不能。

      白噪音充斥房间,跌跌撞撞碰到墙壁,在四角回响。

      想到微信上那几行苍白的“对方撤回一条消息”,易卿尘平躺在床上,难受地闭了闭眼,口是心非:“嗯,太麻烦了,不想回去。”

      他侧过身,默默面对墙壁,满眼雪白。

      以后都这样了吗?

      被子被拉过头顶,易卿尘忍不住多想,将近一个月了,舅舅为什么还不来找他,为什么还不接他回家?

      舅舅是不是……不要他了。

      因为他太麻烦,太幼稚,老是缠着人不放,因为他每天想东想西,没有专心刻苦学习,因为他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大言不惭地说“喜欢”。

      不是的啊。

      易卿尘咳嗽两声,从被窝里爬起来,像过去每天中午一样坐到书桌前,打开练习册,重复演算。

      不知过去多久,外边的雨已经停了,邱竹恒趴得手酸,往下望了眼:“小易?”

      下边的人撑着手臂,没应。

      对床下铺伸出脑袋,用气声说:“好像又睡着了。”

      邱竹恒蹑手蹑脚爬下床,轻车熟路拿出易卿尘衣柜里的空调被,缓缓搭在他身上。

      下铺安静看着,目光随他的动作转移。邱竹恒走到面前时,他小声问:“易卿尘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邱竹恒脚步一顿:“嗯?”
      下铺凑到他耳边:“前几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听到他梦呓了,嘴里念叨什么舅舅哥哥的,凑近看脸上还有水,大概是哭了。”

      “你们俩不是整天都待一块儿吗,他这是怎么了?” 下铺问。
      邱竹恒摇头,无奈道:“这些事他从不会跟我说。”

      “不说?那你要不找时间问问?”

      “嗯,我知道了。”

      —

      酒瓶落在地上,声音清脆。魏城朝抹了把脸,撑着地板坐起来,随手把瓶子扔进垃圾桶里。

      段与泽到客厅拿东西,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又正巧看到他的动作:“又在喝酒?”

      魏城朝盯着落下来的雨点,随手拉过玻璃窗:“随便喝了点,不碍事。”

      想起他眼下鸡蛋大的青色眼袋,段与泽不置可否。他低头调试相机,接着说:“你睡哪?还睡你侄子房间?”
      “嗯。”
      “那我就不急着收拾床上的东西了。”

      魏城朝稀奇地转过身:“心情不错?”
      “还好。”段与泽依然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清冷,但语气明显轻盈了一些。

      他刚准备往房间走,魏城朝的手机响起来,吸引住两人的注意力。

      魏城朝拿起手机:“喂,您好……对,我是。”
      不知话里说了什么,他身形顿了顿,脸上显出些着急,“严重吗……好,我马上过来,谢谢。”
      挂断后,他站在原地没动,愣愣出神,段与泽识趣地保持沉默往回走,不打算询问。

      魏城朝突然叫住他:“与泽。”
      “嗯?”

      “我想拜托你去趟医院。” 他解释,“易卿尘发高烧了,需要人照顾,可以吗?”
      “我?”

      段与泽低头眨了下眼,清冷的话语字字引起冲击:“你不是很担心你侄子吗?不亲自去看看?”
      “不行,我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段与泽一字一顿地问,“城朝,一个多月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了xdm,预计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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