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赋》在清

26、番外——雪阳

　　近日，阳步睡得越来越久了。
　　“师尊，醒醒。”
　　被打扰的阳步轻轻挑眉，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
　　印象中阳步是鲜有醉酒的，趴在桌上睡着也不寻常。
　　悬雪垂眸，正回忆着近来的事情，余光瞧见了不少纸碎，细细一看，惊奇不已。“羽檩？”

　　不料阳步当即清醒，抬手将其化为齑粉。
　　反应之大让悬雪更加疑惑，“那是……”
　　“什么也没有。”阳步不看他，兀自又开了一坛酒。
　　“是吗？”悬雪感觉到他的隐瞒，“醉酒可无济于事。”
　　阳步沉声道：“时刻保持清醒，也没那个必要。”

　　悬雪不由忐忑， “到底怎么了？”
　　阳步似乎回过神，放缓了语气：“没事。今天不做任务了，为师要突破瓶颈。”
　　明显是随口胡扯。悬雪叹道：“徒儿去准备醒酒汤？”
　　阳步下意识拽住他衣袖， “不必。你……”

　　悬雪没等到下文，只见他松了手，于是暗叹着坐在他一旁，给自己斟了一杯，“徒儿想起来，先前答应过师尊要一起喝酒的。”
　　阳步抿了抿唇。他是想让悬雪留下，却不该在醉酒之时。“别真被我教坏了。”
　　悬雪眨眼道：“师尊什么都好，如何能教坏徒儿？”
　　“小兔崽子。”阳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闲聊了半晌，阳步含糊道：“徒儿可曾想过，若是自己的意中人与别人成婚……”
　　悬雪被呛了一下，压抑着咳嗽屏息望向他，可是转念便明白他所说的是谁。
　　“若师尊是指羽檩，与谁成婚是她的自由，何况弟子对她无意。”他更在意的是，为何羽檩成亲的消息会传到阳步这里。莫不是……
　　“若是你有意当宗主，与她成亲是不错的选择。”阳步灌了一大口酒。
　　悬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成亲对师尊而言，原来是这样一件事吗？”

　　“……不。”若是有得选，他当然不会。“说起来，你小子违抗过父母之命吗？”
　　悬雪揣摩着他的话语，“幼时不懂事，曾有过。但如今家母不再过多管束了。”
　　“确实。这个年纪，早轮不上他们费心了。”语气轻描淡写。
　　悬雪大概猜到了，“师尊若想成为宗主，其实也无须和医者成亲……”
　　阳步自嘲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为师本就没这个打算。”

　　悬雪问道：“师公师母那边……”
　　“这就不用你多虑了。也不是第一回应付他们。”
　　“是吗？”悬雪一饮而尽，微笑着看他。
　　阳步没由来地有些心虚，“……也就两次。”
　　他清楚看到阳步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一下左手中指关节，“师尊的指环，便是与上一位有关吗？”

　　阳步愣了愣，移开目光，“还惦记着呢……我父母大婚之日，宗主赐予了一对指环，后来他们传之于我，可惜派不上什么用场。”
　　悬雪偏过头笑道：“是吗？弟子还以为师尊曾与人定下婚约呢。”
　　眼见糊弄不过去，阳步只得无奈道：“是有这么回事。”

　　“她便是师尊拒绝的理由吗？”悬雪凝视着他。
　　阳步无所谓地笑了笑，“和她有什么关系？不喜欢而已。”
　　“解除婚约，也是因为不喜欢吗？”
　　阳步闭口不谈。
　　“弟子明白了。”悬雪垂眸，“真想一睹师尊的白月光啊。”
　　“什么白月光，当时少不更事，又过了那么久，还有什么惦念的？”
　　阳步走向床榻，不想多谈此事。

　　“那为何会分开？”
　　“因为他说他喜欢男子，不把人吓跑才怪。”乔霜忽然推门而入，在呆愣的悬雪眼前晃了晃手，“莲子羹我放这儿了，麻烦你等会儿给拂瑕捎一份去。”
　　悬雪应了一声，她便离开了。

　　虽然没有提及他闭关的事，那句话还是让阳步如临深渊。
　　“为师……随口一说罢了。”
　　悬雪看着他，深深皱眉，最后低下了头。

　　“想来也是。”
　　见他毫无质疑，阳步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似落空。
　　“只不过，弟子原以为，喜欢什么人，是无需在意性别的。”
　　低沉的语气让阳步一滞，无名的感觉缠绕上身，渐渐勒紧，他字句斟酌：“就算你不在意，别人也会在意的。”
　　“那是别人的事，师尊……是怎么想的呢？”

　　阳步避开他的目光，他不知道悬雪向他寻求认可，是因为把他当作师长，还是……
　　“没有想法……为师只知道，存活于世，便摆脱不了‘别人’。”
　　寒意在心底蔓延，悬雪问他：“别人的看法，比自己的内心还重要吗？”
　　他不知道。“重要的是那将毁了你，由不得你不在意。”
　　悬雪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不能从心而活，何尝不是‘自我毁灭’？”

　　阳步将自己重重砸到塌上，遮住双眼，“谁知道呢？”
　　是啊。他早已毁得面目全非了。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那弟子该怎么做？”
　　此言一出，迟钝如阳步也察觉到端倪。虽然他不确定悬雪喜欢的……男子是谁，但这个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该由他来做。
　　一错便误终身啊。
　　“徒儿自有定夺。”

　　沉默之久，让阳步怀疑他已经离开。
　　但是他的气息，仿佛近在咫尺。
　　无常的心跳，将时间拉长。

　　若是一生只似一瞬，他也愿孤注一掷。

　　“师尊……陪我再醉一回吧。”
　　悬雪轻轻俯下身。
　　这便是他的选择。

　　只此一次也罢。
　　是否醒来，全交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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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当成阳步在地牢被困的幻境，也可以当作是第十二章的平行世界，不影响正剧就是了
突然想写点什么，然后就写了。内容不多，重点在后面quq
反正是放到番外，就写得随性一点了（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改了很久，还是没有满意……orz）
不喜欢忽略就好quq谢谢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