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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暮春之风和畅柔适,韶晖从天边洒下,在青石板上投射出一道疾步而行的人影。

      那道身影穿着一身柿柿如意杂宝纹精白花罗曳撒,腰间系着一条皮质蹀躞带,细细一道万纹玄色抹额穿入发间,头束玉冠,足蹬皂靴,风流隽逸之气尽显。

      远处奔来一列侍女,手中捧着几样东西,其中一人气喘吁吁道:“姑娘,这礼物可要用锦盒装起来?”

      南知意前行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身道:“装进去。”她在侍女拿着的红杉木盒子上轻叩两声, “我不是有个镶了红宝石的盒子吗?”

      侍女愣了愣,歉然笑道:“是奴想错了,这便回去换一个。”

      南知意颔首,“你快些。”

      行过礼后,一名侍女回去换锦盒,南知意领着其余人沿着游廊继续缓缓往外院而去。

      正值阳春,数株粉白杏花绽开在庭院中,犹如团团云雾落于晴梢,清艳如许。

      杏树枝桠繁盛,有些甚至冒入游廊,仿佛在引人采撷。南知意停在开得最旺盛的那株前,纤手抚了抚带着露珠的花枝,“你们说我要是摘一枝送给阿圆做生辰礼,她会不会喜欢?”

      婢女阿江笑道:“这杏花这么美,赵娘子定然是喜欢的。”横竖已经准备了正经礼物,这样的小礼更能增添趣味。

      这话正合南知意心意,她抬手摘了一枝捧在怀中,唇角挂着一丝浅淡笑意,“走吧。”随后率先阔步离去。

      时辰尚早,将将到了巳时,整个蓟北王府还未喧闹起来,南知意经过假山凉亭、流水落英,路上竟是没见着几个下人,更别说府中其他人了。

      快走到内院口,她隐约听到外院传来人语声,奇道:“今日府中有什么事么?”这个时辰阿叔他们早该去官署了,兄长们也应该去了学堂。

      “奴也不知。”见此情形,侍女亦是满脸茫然,“娘子小心脚下。”

      南知意抬脚跨过月洞门,再往前走两步,那边的声音更大了,却听不出在说什么。透过冉冉孤竹,一名穿着玄色曳撒的少年斜坐于正厅,低头看着手上的一张纸,身侧有一人正低头对他说些什么。

      想必那声音便是他二人发出的,再环顾一圈,数名佩刀侍卫立于周围,俨然是在拱卫那玄袍男子。

      南知意心中疑惑更盛,她怎么不知道府上要来这号人?正胡思乱想着,她已经到了正厅中,疑惑道:“小哥哥,你是谁呀?”

      雍淮正低着头看公文,耳畔忽而传来清清泠泠的少女声音,讶异的抬头望去,只见身前那人眉眼弯弯,笑靥点点,他的心跳不自觉的漏了一拍,身子也随之坐正了。

      两旁的侍卫想上前拦住南知意,雍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反问道:“你又是谁呢?”从这小丫头在竹林起他便发现了,一直没做声也是想看看她想做些什么,没想到她竟是直接上前来询问。想到这,雍淮无声的笑了笑,这般直接,倒也是符合她的性子。

      “我是这家的人呀!”南知意瞪大了那双鹿眸,他出现在别人家中,还要问主人家是谁?

      雍淮唇角勾起,点头道:“原来你是这家的小姑娘。”

      南知意瞬间便炸了毛,“我才不是小姑娘,我是小郎君!”她打扮成这样出现在外院,怎能在陌生男子面前承认自己是女郎。

      她恼怒的模样着实可爱,白皙的面庞染上了些许酡红,秀眉轻轻拧起,小嘴也是紧紧抿着的。凝视片刻,雍淮蓦地想起小时候母亲养的那只小猫,也是这般爱生气,每次生气时眸中似有无限怒气。

      “是我想错了,原来是南小郎,还望你不要见怪。”雍淮从善如流的改口。

      南知意骄矜的点点头,大度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他这般诚恳的道歉,反倒让南知意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欺骗他在先,竟还让人道歉。

      雍淮差点被这小姑娘逗的笑出声来,温声道:“你站着不累么?”

      经他一提醒,南知意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在这站了许久,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来,转头问道:“都弄好了吗?”

      阿江小声道:“刚才马夫过来说赤骝还在用食,估摸着还要等一小会。”赤骝便是南知意的爱马。

      南知意挑眉道:“这么晚才吃?”既然马还没好,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继续站着,当即准备在雍淮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走到雍淮身边,看清他身上衣饰后,南知意倏地一惊,他腰间革带上的带钩竟是玉钩!

      能佩玉带钩之人绝非等闲,她刚才忽悠这人半天,又想着他不是长辈,未曾同他见礼,要是他记恨上自己怎么办?可刚才没有见礼,现在在见礼肯定会显得格外奇怪,南知意有些不安的扭了扭。

      身侧原本闹腾的小姑娘突然安静了下来,局促的坐在那,神情紧绷。雍淮转过身看她,疑惑道:“怎么了?”仔细回想一番,他应该也没说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吧?

      南知意正沉浸在思考中,咋然听到雍淮的问话,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抬头迷茫的看着雍淮,“小哥哥,你说什么?”

      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呢,雍淮哑然失笑,重复问道:“你刚才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南知意更加迷茫了,“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她不过是在发呆而已,若是不高兴了,绝对会第一时间显露出来,毕竟忍气是会忍出毛病来的。

      雍淮抿了一口茶水,柔声道:“我是来寻蓟北王的。”

      南知意道:“可我阿翁昨晚说,他今日要去访友,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踌躇半晌,小声提议道:“小哥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可以告诉我呀,我帮你转告给阿翁。”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寻上门来,想必是有要事要找阿翁的。

      雍淮摇了摇头,“谢谢你,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找蓟北王了,他说马上就能回来。”他对着南知意道谢时,星目如炬,深邃而不见底。

      南知意极少被人这样看着,尤其对方还是个面如冠玉、潇洒俊美的男子,顿时有些羞赧起来,小手掩在袖中,紧紧地拽着袖口,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

      她瞥了一眼两人中间桌案上摆着的樱桃,便确信了阿翁马上要回来的话。樱桃可是稀罕物,被誉为“早春第一果”,他们家都是来了重要客人或亲眷才拿出来招待。南知意若有所思的望着雍淮,想来阿翁对他很重视了?

      坐在这等赤骝用食的南知意颇觉无聊,开始琢磨着套雍淮的话,她仰头问道:“小哥哥,你是哪里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她怎么从未听说过顺天府有这么号人物。

      雍淮默了一瞬,就在南知意都要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忽道:“我从应天府来。”

      “哇!”南知意惊叹出声,“原来你是从那么厉害的地方来的!我还从未去过京师呢!”她补充道:“我说的是南京师,我们这里也早就是京师了,不过听说没有那边繁华。”

      她惊叹的模样不似作假,然而雍淮却快被她给气笑了。她两年前还问自己是不是从应天府来的狗官,怎的今天就惊讶他是从应天府来的了?还一口一个小哥哥?

      见雍淮不说话了,南知意也不气馁,又接着说:“我听我阿翁、阿爹还有阿娘他们说,应天府可美了,有秦淮河、鸡鸣寺、栖霞寺还有玄武湖。”她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来,“可是我都没去过。”

      雍淮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他想了想,柔声道:“你现在还小,说不定你以后就能去了。”

      “是呀!”南知意复又快活了起来,“我阿爹阿娘他们这两年就在应天府,我阿娘说,我要是乖的话,她得了空就接我过去玩一玩。”蓟北王二十年前才来的顺天府,故而王府里年纪稍微大些的人都对应天府记忆尤深。

      雍淮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如此甚好。”这小姑娘太好哄了,她都这么大了都没去过一次,竟还一直相信她阿娘说要接她过去玩的话。

      南知意想起了一件事,她压低声音,小声道:“小哥哥,我阿翁说秦淮河晚上有人唱曲儿,是真的吗?你去听过吗?”眼眸中尽是兴味,还带着几分好奇。

      雍淮下意识皱眉,南弘这老小子都教了她些什么!想着小姑娘年纪还小,他委婉道:“也许是吧,我没去听过,以后可莫要随意问别人了。”

      南知意追问道:“为什么呀?”不就是唱歌吗,她家里也时常有人来唱歌啊,只因为蓟北王妃喜欢听。

      雍淮被她给问得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她。

      南知意本来也只是好奇想要求证一二,并不是对秦淮河上唱曲儿的多感兴趣,雍淮咋变的态度和神色让她觉得又得了新奇的玩意,正想说些什么,婢子却过来说赤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起身叉手道:“小哥哥,我还有事,先出门啦!”

      雍淮点了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南知意正准备转身向外走去,大门口却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朗喝:“一娘,你大清早站那做什么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南·见色起意·知意:今天见到一个小哥哥,他好好看哦!
    雍淮:呵,上次还说我狗男人,这次就是小哥哥了???

    我的预收:《东宫之女》
    文案:一、清河郡主萧神爱自幼受尽疼宠,恣意任性,无法无天
    她生得鲜妍妩媚、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就能撩拨走大半个长安城中少年郎的魂儿。
    美得人尽皆知,也骄纵得人尽皆知。

    平凉侯齐邯身份尊贵,姿容隽逸,年纪轻轻便已有赫赫战功。
    面对妄图上前的人从来不假辞色。
    旁人以为他生性淡漠,却发现他唯独对那骄纵郡主敛尽冷厉,温柔到了骨子里。
    恨不能将一颗真心挖出来给她看。

    二、齐邯幼时,父亲任太子舍人,曾带他去东宫。
    他看到了那个被太子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绵软的一团儿,皎皎如月。
    她同太子撒娇时的娇软模样,让人很不能将天下至宝都捧到她面前。

    后来齐邯位极人臣、独揽朝政,俨然是无冕的摄政王。
    众人都道萧神爱那朵富贵娇花命途多舛,以她那骄纵的性子,此番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都等着看笑话呢。

    直至那日长安大雪,赏梅宴上,盛装美人略一蹙眉:“裙子脏了。”
    都现在了还这么作,所有人心头一紧,等着男人发作。
    却见那素来端方威严的齐太尉俯下身,为妻子拂去裙摆上几不可查的污渍,轻声哄她:“擦干净了就不脏了。”

    只有齐邯自己知道,
    那日在东宫小姑娘仰脸看他时,软软糯糯的一句哥哥,
    便足以让他惦记一辈子
    更记得那日少女在他面前哭,问他神爱是不是没人要了时。
    他几欲揉碎了心肝,将她揽在怀里,一遍遍的柔声对她说:乖,我在。
    #她这样好,他恨不能将命都给他#
    #她永远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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