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登基后》快乐肥仔

3、贺礼（小修）

　　跟红香翠谷说了说近来宫里的事，虞咏怀又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叫红香把司珍司的人叫来。

　　“您这又是做什么？时辰差不多了，奴婢先叫人传膳吧。”红香很是无奈，她觉得自家主子这会儿就该好好休息才是，这东一下西一下的，什么时候能正经养养身子。
　　“那便传膳吧，正好觉得饿了。你只管把她们叫来，表姐的婚期不是要到了吗。”

　　红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嘉和郡主的婚期要到了。“那奴婢这便叫人去传话，您用了晚膳，正好给郡主挑东西呢。”

　　司珍司乃后宫六局二十四司之一，专管宫廷珍宝营造，后宫主子们每季的钗环首饰，内外命妇们的年节赏赐，都是司珍司在制造。如今宫内主子不多，但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康懿长公主正是青春年少，且素来品味高雅，不爱奢华，那些个金玉堆砌的俗物怎会入得了长公主的眼呢，是以司珍司上到管事下到工匠，每每尽心竭力的做活，既要心思灵巧，还不能太过抛费。

　　虞咏怀简简单地的用了一顿晚膳，正倚在窗边看书。还没等来司珍司的人，熙宁帝倒是先到了。

　　院子里摆了几缸荷花，此刻正在晚风中摇曳。透过粉白青绿的花叶，他看到那人的身影正映照在窗上。不叫人惊动，熙宁帝慢慢地踏进屋内。

　　“念念，你回来了。”

　　虞咏怀恍然抬头，便见熙宁帝温和的笑颜，她放下书迎上前去，要引熙宁帝入座。

　　“是呀，几月不见，哥哥可是想我？”

　　虞咏怀不是先帝的女儿，但她生母——已故的荣乐大长公主，乃是先帝的亲妹，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女。虞咏怀父母早逝，先帝便将她抱入皇宫。那时她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熙宁帝则是跟着先帝。但整个宫里里只有他们两个孩子，二人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感情深厚。

　　虞咏怀视先帝如亲父，此番斋戒祈福就是为了他。对熙宁帝，虞咏怀也是视为亲兄。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小时候也少不了玩笑打闹。熙宁帝登基后，在外总是要维持帝王威严，但对虞咏怀，却还是一切如常。

　　若是往常，听到虞咏怀这般说话，熙宁帝少不得嫌弃一番。虞咏怀甚至能猜到他会说什么，不外乎就是“才不想你”。

　　但此番熙宁帝却说：“是，心之所念，昼夜难安。”

　　此话一出，虞咏怀心底便一个激灵，随即双眉轻挑，“哥哥吃错药了？”

　　天底下也就眼前这一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熙宁帝低头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而关心起她的身体来。

　　虞咏怀说了自己无事，又兴致勃勃地跟熙宁帝讲起这几月在寺里做了些什么。除了给先帝祈福，她也时不时地在山里转转，又说自己也不忘外祖母和他，给他们都好好祈福了呢。

　　熙宁帝便谢过他的心意，又叫她最近便别出宫了，好好休养一番才是。

　　“这可不成，嘉和表姐的婚期要到了，我还说挑些东西，改日去宁王府走一趟呢。”

　　话音刚落，便有人禀告说司珍司的人来请安了。

　　“哥哥白日里操劳辛苦，若无事便回去休息吧，我先给嘉和表姐挑些东西。”

　　见虞咏怀这般迫不及待地赶自己走，熙宁帝却偏想留下来。

　　只是不行，熙宁帝深知虞咏怀在自己面前虽向来坦诚自在，但其实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自己若是贸然展露心意，只怕会吓到她。

　　因此熙宁帝也不做停留，“朕先走了，念念你也早些休息。”说完，便起身离开。

　　虞咏怀像从前无数次那般将他送到门口，看他走远了才转身回屋。

　　熙宁帝一路沉默，虽然他平日里也不怎么爱跟身边伺候的说话，但大总管孙有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熙宁帝有心事。

　　至于是什么心事，就算熙宁帝不说，作为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的人，孙有福也能隐隐约约察觉到一点，不外乎就是康懿长公主了。

　　自打康懿长公主出宫祈福以来，熙宁帝虽表现得如往常一般无二，但私底下却会时不时地将康懿长公主小时候学女红时送他的一些小荷包小帕子拿出来瞧瞧。

　　孙有福有时自己心里也会想，恐怕连康懿长公主都没想过，陛下会将她送自己的这些个零碎小东西好生珍藏着。

　　其实一开始孙有福也没想过那么多，他有几个脑袋敢胡思乱想熙宁帝跟康懿长公主的事？实在是形式不由人，只恨老天爷将他生得这般眼明心亮啊！

　　康懿长公主最初出宫地那几天吧，熙宁帝瞧着就沉静了许多。孙有福也只当是康懿长公主不在，没人跟他说话逗趣的缘故，毕竟这两人打小就是这么长大的，太皇太后究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有时候还真就不懂这些年轻人在乐呵些什么。

　　但渐渐的，孙有福就发现不对了，兄妹感情好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先帝与荣乐大长公主感情不深吗，远的不说，恒王世子跟康懿长公主的感情，那也是真真的好啊。

　　但恒王世子跟康懿长公主再好，他也绝对不会画一幅长公主的画像收在书房里！更不会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看！

　　也不知道熙宁帝怎么想的，反正这事，别人不知道，但熙宁帝偏没避着他。孙有福自己私底下琢磨着，这可能是熙宁帝需要他干点不好叫别人知道的事，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既然主子将意思传达给他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接着。

　　这事孙有福守口如瓶，连自己的徒弟常喜都没透露，只是明里暗里，叫他千万把长公主的事放在心上。

　　“你说，我也送她些······”走着走着，熙宁帝突然开口。

　　话没说完，但孙有福联系之前康懿长公主要给嘉和郡主挑东西的事，心思转动，立马明白过来，陛下这是想给康懿长公主送些小玩意，讨她开心呢。

　　但他也不明说陛下您是该送长公主些宝贝了，他只是暗示道：“奴才听说前段时日清点内库，倒是新近了好些精巧的东西呢。先帝在时，每逢有贡品入库，也喜欢带着长公主一起挑拣呢。”

　　孙有福这么一提醒，熙宁帝倒是想起来了。昔年父皇还在时，就总喜欢带着他们去他的私库里翻东西。他们那时年纪小，也不知道这样奇珍那样异宝的，就当是当父皇带着他们玩呢。

　　有时父皇要找什么东西，也不叫下人们，就让他们两个小孩子在大大的私库里翻寻。那一架架多宝阁被他们当作迷宫的遮掩，有时找着找着就开始你追我藏，常常要周围人提醒才记起来时目的。

　　后来长大些了，他们又将私库当成寻宝探险的地方，也不问收库的人里面哪一出藏着什么，就在里面瞎逛，有时随意打开一个匣子就能发现一个惊喜。

　　他喜欢古人诗画，私库里不知藏了多少前人墨宝，谁也没那个耐心一个个匣子打开来看。有时念念偶然发现一个对他胃口的，便会开心地抱来给他。

　　只是这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先帝驾崩，他登基为帝之后，念念似乎就再也没去过私库了。

　　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就不自觉地拐了个方向。

　　守库的内监没料到熙宁帝这么晚了还会过来，连忙上来请安。

　　重重大门打开后，熙宁帝看着库内一排排的多宝阁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心里升起一丝满足感，任凭什么珍宝，能比得过帝王收藏的？他摆手示意后面的人不必跟上了，自己踏入库内，准备随意瞧瞧。

　　孙有福在随熙宁帝进门前，随口问道：“女子的珠宝首饰是在哪片？”

　　嗯 ？！被孙有福抓住的守库内监一愣。

　　这······他被调到这来没多久，平时是负责照看字画古籍的，珠宝首饰他倒不是很清楚。这内监陪着笑，小声道：“回大总管的话，小人并不是照看这一块的，小人这就给您问去。”

　　孙有福摆摆手，叫他快去。

　　这内监跑到后头，就去问守库的总管，“干爹呀，咱们这珠宝首饰是谁负责来着？”说完他又不好意思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您看我这记性，怎么就老是记不住呢。”

　　守库总管面色一变，急忙问道：“什么珠宝首饰？进贡来的珠宝首饰不都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那吗？！”

　　先帝觉得自己身为男子，收藏那么多女人用的珠宝首饰很不对劲，因此但凡有什么进贡来的钗镮首饰，都送到了太皇太后那里，由她老人家看着赏出去或是给小辈们攒起来。

　　如今陛下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找什么珠宝首饰了？他哪里变得出来？

　　守库总管只觉得自己这差事不好干啊，他一脸为难的跑进去，凑在孙有福耳边这般那般一说。

　　孙有福一直跟着熙宁帝，关注的更多是朝廷和宫外大臣的事，后宫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坐镇，他哪里敢在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探头探脑，因此这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孙有福只能硬着头皮对熙宁帝实话实说。

　　当你想用珍宝博心上人一笑，却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这些东西时，你该怎么办？

　　宫外的东西好不好他不知道，但太皇太后那的东西一定是好的。熙宁帝看看天色，也不到太皇太后安寝的时候。

　　······

　　“这么晚了，陛下还要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接到消息的姑姑很是诧异，犹豫这要不要去通报。

　　“叫进来吧！”太皇太后听到动静，在里间开口说着。

　　······

　　“哀家想了想，最近满心都是你妹妹的事，倒是差点儿忘了，你如今也该成家了。”太皇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熙宁帝，“这么晚了还来找哀家，怕是有什么事，白天都不好意思说吧。如今想清楚了？”

　　其实熙宁帝还没准备这么快就跟太皇太后坦白自己的心意，但此时夜深人静，太皇太后又是这般慈爱温和的样子，熙宁帝就想起幼时自己跟祖母说悄悄话的时候。

　　他忍不住开口道：“孙儿有了喜欢的姑娘了，想要与她一生一世，携手白头。”

　　太皇太后闻言很高兴，她的孙子长大了，不仅能担得起这浩浩江山，如今也有认真成家的打算了。

　　“好好好，你若有心，两个人一辈子相互扶持，便是再多风雨也不用害怕。给祖母说说，是谁家孩子？”

　　一想到她的宝贝孙子会跟心爱的姑娘成婚，两人相亲相爱，携手共进，然后生儿育女，得享天伦，老来儿孙满堂，还能跟孙媳妇携手看夕阳，一辈子不必再受丧妻失子的苦，太皇太后就忍不住心里暖暖的。

　　熙宁帝并没看清太皇太后眼里甚至有了水光，他谨慎又坚定地开口说道：“是念念。”

　　“孙儿也不知何时动了心。但我心如此，便只求此生白头。”

　　太皇太后拭泪的动作僵住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太皇太后才说道：“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休息了。”

　　熙宁帝知道太皇太后是不高兴了，但他也不再多说，“请祖母早些就寝，孙儿告退。”

　　等熙宁帝走了，一旁的李姑姑才拍了拍胸口，她的心现在还在砰砰直跳呢。

　　“娘娘？”

　　太皇太后长舒了一口气，“他不是来求哀家同意的，他是来通知哀家的。”

　　······

　　熙宁帝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心里懊恼不已，他明明是想求太皇太后给他点珍奇首饰好去讨念念欢心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等回了寝宫，看到内监送来的那一盘碧绿玲珑的葡萄时，想到念念这么可爱这么乖这么满心满眼的想着他，熙宁帝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一个“赏”字，叫伺候的人都知道陛下心情不错。

　　“殿下今儿个叫奴才给王爷大长公主府上都送了不少呢。恒王世子尤其喜欢！”

　　呵呵，大家都有，他这还得是自己开口了才有？恒王世子还特别喜欢？

　　熙宁帝突然就觉得这葡萄它酸死了。

　　人生大起大落，真是好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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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别去瞎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