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与影子》顾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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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分公司一楼的女孩子们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在注意他们的珠宝设计总监，毕竟裴总模特一般的身材穿正装打领带，行走在大开间，看上去跟演偶像剧一般。

　　朱涵遥遥一瞥，都情不自禁地跟李燕君感叹：“裴总今天的西装估计特别贵，太合身了。我要是有一件这么精良的西装就好了。”

　　李燕君正在准备需要打印的会议资料，没抬头：“你对比对比你们的肩宽和腿长，再看看你和他挺胸抬头的仪态，是西装好不好的问题吗？”

　　朱涵气鼓鼓：“嘶——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过，他觉得李燕君说的也没错，情不自禁地挺胸。

　　李燕君瞥他，拿一根签字笔在他后肩的位置点了点：“这儿要打开，肩膀往下沉，别弓腰，后肩的肌肉要用力！不行，你有点驼背，体态上就不过关。”

　　朱涵别别扭扭地沉肩挺直脊梁，后背一下就酸了。

　　李燕君叹气，丢开笔：“你穿西装也只能传出保险传销那味了。”

　　朱涵不死心，默默地打开网页开始搜怎么改善体态，钻研几分钟：“看来我要下班跑健身房了。”

　　“你最好是吧。”李燕君笑了。

　　-

　　设计部江主管进办公室见裴泽时，还惊讶了几分：“裴总，今天要见客户吗？怎么这么正式？”

　　裴泽早上太着急，随便取的领带，深蓝斜纹，最常见的商务款，的确很合适见客户。

　　裴泽手指按过领带，不自觉地浅笑：“没，早上起来心血来潮。”

　　“哦。”江主管也没多想，将手头的文件递给他，“这是高级珠宝品牌新品品鉴会上所有的款式汇总、各项的进度表、几个新品系列以及其他款式。裴总你看下，没问题我拿过去请王总签字，落定我就去给市场许总了。”

　　裴泽接过文件：“我刚好要去找王总，我看过后送去吧。”

　　“好。”江主管放下文件，拉开椅子。

　　裴泽见他似乎有话要说，问道：“还有什么事？”

　　江主管有些为难，不过依旧照实说：“裴总，去年设计部有个小孩离职了，本来是去自己创业，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做独立设计师真是很难的一件事。”
　　他注意着裴泽的神色，见他没有打断的意思，继续道，“我跟他还有些联络，想要么再召回来？刚好部门现在人手不够，裴总，你觉得可行吗？”

　　今年分公司的业绩压力大，对设计部也是不小的考验，加上新品牌推出，的确缺有经验的珠宝设计师。

　　裴泽公事公办地说：“先把对方的简历和在公司的作品情况发给我。”

　　“诶，好，我这就发。谢谢裴总了。”江主管感激不尽地起身推好椅子。

　　裴泽将手头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拿起文件去总经理办公室。

　　出门前，他故意将领结扯开扯松一些，脑海中浮现她早上给自己打领带的模样，笑着拧门踏出去。

　　经过大开间的时候，裴泽遇到朱涵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裴总，你健身吗？有没有私教介绍？”

　　裴泽一头雾水：“我自己在家里练，没有私教。”

　　朱涵：……糟糕，又忘记这是个超级富豪，估计家里有个健身房。
　　“没事，打扰了。”
　　他帮裴泽敲开门，送他进去。

　　王楚凝正结束一个视频通话，见他进来时托腮，静静地望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西装衬他，还是他衬西装，总归相得益彰，格外周正英俊。

　　裴泽的确是个一走出来，便叫人知道他家世修养都优越于常人的矜贵模样，偏偏这种矜贵中透着几分罕有的正直与温柔。

　　裴泽站在门边，注意她的视线，不自觉地低眸打量自己：“有什么不对？”

　　王楚凝笑而不答，一只手如蝴蝶翩跹般招了下：“过来。”

　　裴泽在她的眸光中，踏步上前，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绕到另一边。

　　王楚凝也站起来，动作极为自然地抬手抽出他的领带，帮他整理一番，再放进西装里。

　　裴泽没想到他都没说什么，她就注意到领带了。
　　连眉梢都洋溢着计谋得逞的笑意。
　　他压了压嗓音问：“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在办公室吃？”

　　“好。”王楚凝整理好领带，手撑在办公桌上往后靠了靠，端详他英俊的模样，再将肩头的些许尘埃掸掉。
　　不知为何，她觉得裴泽就应该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模样。

　　裴泽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单手将她圈在桌沿与身体之间，低眸道：“你今天好像对我特别好。”

　　王楚凝仰头，温婉的眉眼弯了弯：“你不喜欢？”

　　“当然不会。”裴泽想，只是他觉得意外，或者是他没有谈过恋爱，大惊小怪，又或者是他已经开始期待她再对自己好一点会是怎么样。

　　不知足地贪心。

　　王楚凝抬手，一根手指抵在他的肩头将他往外推，轻声提醒：“好了，办公室。”

　　裴泽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她的距离有多近，近得有些危险。
　　他听话地往后退一步：“嗯，说下品鉴会的事情吧？”他绕回另一边，“你有时间去吗？”

　　按照正常情况，她这个总经理总是会选择隐身。

　　不过这次是裴泽来公司后，第一次主导推出全新品牌，加上是他个人名义品牌，意义特殊。

　　裴泽坐下后，重新道：“我希望你可以出现，可以吗？”

　　王楚凝翻开文件：“嗯。”

　　“答应了？”裴泽想，他刚才真是把话说早了，原来她可以更好，好得百依百顺，反而不确定地询问，“真的？”

　　王楚凝抽出一份总经理日程安排递给他：“刚才李燕君送进来的。”

　　裴泽接过，翻到新品牌品鉴会的当天，果然看到已经安排进去。
　　他想，是因为他才去吗？还是因为这次高端品牌品鉴会很重要？

　　王楚凝注意到他在翻阅时的神色，一边签字一边道：“本来就要去，这次品鉴会很重要。”

　　“哦。”裴泽将日程表放回去，还以为因为他才特别加进去的，“那我先回去了。”

　　王楚凝轻易地察觉他眼底的留恋，很奇怪，她竟然也会有不舍的感觉，尽管细微得几乎不可察觉。
　　“一会儿过来吃午饭，别忘了。”

　　“不会。”裴泽笑着答应，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只是到了中午，王楚凝临时被销售的人请去谈点事情，裴泽只能落空，最后和市场部许昭云一起去外面随便吃了个简餐。

　　裴泽一边留意许昭云说的新品牌推广规划，一边给王楚凝发消息：【结束了吗？去吃饭了吗？】

　　王楚凝：【还没有，老张事情多】

　　裴泽：【我给你打包一份？想吃什么？】
　　王楚凝：【你帮我选吧，都可以】

　　裴泽知道，她好像一点都不挑食，除了味道重的葱姜蒜香菜不吃之外，没什么忌口。
　　他叫了服务员，让他们打包一份外带盒饭。

　　许昭云得知他给王楚凝带吃的，也没说什么，反正这种事情随手而已，不见得多稀奇。

　　裴泽将午餐送进总经理办公室，苦笑：“看来要当一日三餐的外送员了。”
　　他也终于明白那位“试试男友”为什么无法成功，按照王楚凝的忙碌程度，若非住在一个屋檐下或者呆在一个办公室，否则根本不可能特意抽时间谈情说爱。

　　-

　　下班后，裴泽进了王楚凝办公室，伸出手道：“钥匙给我。”

　　“什么？”王楚凝不解，反应过来才问，“我家里？”

　　“嗯。”裴泽笑着眨了下眼，“你不是有个视频会议？等你结束到家，就知道了。”

　　王楚凝从包里取出大门钥匙，放到他手心。“是帮我买绿植回去吗？”

　　“你猜。”裴泽接过钥匙后笑着离开。

　　王楚凝来不及追问，因为合作方的电话已经打过来，她得接听。

　　一小时十分钟后，王楚凝拎包敲开自家大门。
　　屋子里有一股饭菜的香味。

　　裴泽站在门里帮她取拖鞋。“欢迎回家。”

　　王楚凝将包挂在玄关，“你赶回来做菜？”

　　似乎不止如此，阳台多了一整排花花草草，电视柜和餐桌上插着一大束洁白的鲜花。

　　陡然间，这个家比从前更像是一个家。

　　裴泽推着她的后肩：“去洗个手，我去盛饭。”

　　王楚凝踩着云朵般往洗手间去，洗过手就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将汤倒出锅子，从冰箱里取东西时，可以看到冰箱满满当当塞着各种东西。
　　她踌躇着不敢进去，怕以为自己看错。

　　裴泽心情颇好地将两碗米饭放在托盘中，正要转身，却忽然感受到有人靠近，而后是一双胳膊绕上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他。

　　“阿泽……”

　　裴泽放下托盘，站定不动，忍住转身抱她的冲动：“嗯？怎么了？”

　　她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薄薄的衬衣挡不住彼此肌肤的温度，她轻声低喃：“我们不是……只试试谈恋爱吗，又没让你对我这么好。”

　　裴泽翘着嘴角笑问：“感动吗？”

　　王楚凝越发抱紧他：“嗯。”

　　裴泽继续问：“喜欢吗？”

　　“嗯。”

　　裴泽想，你喜欢变好了，其他都不重要。
　　他转身搂住她问：“那我以后都这样照顾你？”

　　王楚凝闷头在他胸口点了点头，闭上的眼里不禁湿润。
　　她还没有遇到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生活里面面俱到地照顾她，或者，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幸运到可以遇到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