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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结伴同行以消除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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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哥谭的英雄，拯救城市于水火之中的希望之光。”杰克夸张地说，“多伟大啊，多崇高啊！”
蝙蝠侠的视线越过杰克，他看向莱尔。后者小幅度摇了摇头，暗示他什么话都别说。
恐惧植根在心底，他会诱导人咬钩，然后静待捕猎时机。
恐惧植根于心底，所以她才说蝙蝠侠不可能赢。莱尔看着操纵杰克尸体的“恐惧”，自己试着向上蹭了蹭，看看身体机能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立。她小小摔了一下后得出结论。
说是摔，其实只是从几公分上方再次跌坐在水泥地上。这样的小冲击平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莱尔的伤口却因为颠簸而裂开了一些，刺骨的疼痛以小腹为中心扩散。
她开始怀念那个亲吻了，虽然是死气沉沉的吻，却能帮助她麻痹身体，减少痛感。
杰克见蝙蝠侠沉默不语，继续刺激到：“让我们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捣毁法尔科内的帝国，把阿卡姆变成罪犯收容所，让蝙蝠恐惧弥漫在罪犯心中。”
“然后呢？蝙蝠侠，然后呢？”杰克的喉咙哑到不行，大概是因为他在用腐肉发声吧，“法尔科内崩盘让多少人流落街头？阿卡姆真的关住了那些疯子？就算关住了，那警卫又死了多少？感到恐惧的只有犯罪者吗？怎么整座城市都人心惶惶的？”
“你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开始钓鱼了。莱尔眨眨眼，她能感到看不见的人的手若有若无地搭在她肩膀上，这令人感到宽慰。她无声地为蝙蝠侠加油，祈祷他前往别上钩，为她争取一点时间。
杰克至少对着她开了三枪，刚才的火球已经几乎耗尽她的全部力量。莱尔需要时间来准备给杰克的致命一击。
“哥谭的犯罪率在稳步下降。”蝙蝠侠回答，“就业率上升，警局的事务减少两倍。”
“那自你出现以来，又死了多少人呢？”杰克歪头，“恐怕也比过去多了几倍吧？你以为用数据就能掩盖自己的过失吗？你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那条小巷吗？太天真了。”
“你怎么会——”会知道犯罪巷里发生的事情。
莱尔见蝙蝠侠神色一遍，就知道杰克口中的“小巷”一定代表他内心最害怕的事情了。她现在疯狂祈祷蝙蝠侠能凭意志撑过杰克接下来创造的幻境。只要五分钟，再过五分钟她的手就可以动了。
蝙蝠侠耳边响起了珍珠洒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那是他童年的噩梦，是不堪回首却不得不面对的记忆。
‘布鲁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他脑海里，‘布鲁斯，你都干了些什么？’
是的，他的父母一定不希望他成为蝙蝠侠，被迫压抑自己的人性。
‘收手吧布鲁斯，现在还来得及。’接着是父亲语重心长的叮咛。
脑中的逻辑被打乱，思维无法连贯，蝙蝠侠甚至快不能分辨真实和幻觉。像是有一只手硬生生地在搅动他的脑子，强行把最令人害怕的回忆捞上来，在他面前剖开。
“不.......他们不是真的。”蝙蝠侠往后退了半步，杰克本以为他已经要崩溃，却发现他艰难地站稳了，“他们是你捏造出来的声音。”
“这可真令人惊讶。”杰克瞪大眼睛，蹲下来仰视他，“连安西亚都没能撑过的精神攻击，你是怎么抗过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蝙蝠侠能感到自己在不停地冒冷汗，他避开杰克的问题，直接质问，“又或许我该问，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问题。”杰克再次发出夸张的笑声，“我是你啊。我是人类的一部分，是你们永远无法剔除的本能！”
这个时候还问他是谁有意义吗......莱尔默默吐槽，这只会激发他的表演欲。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摆脱精神控制的？有时候连神都会深陷其中，你又怎么能确保你所谓的‘本心’？”杰克提到本心时做了个可笑而轻蔑的手势，“我嗅到的那些记忆，不应该是能让你痛苦到想死的吗？”
杰克说的没错。父母的音容笑貌与他们的死亡只是个楔子，更多他不想再次面对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哈维·登特的堕落、养子杰森·陶德的死亡，还有太多太多他没能拯救的生命。
但也正是这种痛苦让他更加清醒。
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几乎都是靠痛苦作为内核来驱动的。
“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吗。”莱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截住了杰克和蝙蝠侠的对话，“痛苦没有令他失去生命，那么他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除生命以外的一切，他放弃作为人的权利，选择成为一个标志。
“蝙蝠侠是人们心中的一个符号。”她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肆意嘲弄着杰克，“一个符号，当然能背叛人的本能。”
后半句话几乎是明晃晃的诡辩了。莱尔眨眨眼，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说实话，你用来质问他的那些话我实在是听不下去。因果关系混乱，毫无逻辑可言，要不是配上精神控制，没几个人会因为你的胡言乱语而发疯。”
“我就挑一个说吧。你说蝙蝠侠出现后死亡人数上升，那么难道他不出现就会下降吗？把你话语背后的意思提出来就很清楚了，事实上这两者是完全没有逻辑联系的。”
“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不出现，死于非命的人数的增长率会比现在还高得多。”
莱尔捂嘴咳嗽两下，用指腹抹掉嘴角的血：“更何况在我看来，革命注定意味着流血。有牺牲才能有成功。”
这些话完全是她怕蝙蝠侠真的有些动摇才故意说给他听的。这么一想，莱尔顿觉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反派当得真的太没门面了。
你见过整天担心英雄们受影响而顶着重伤安抚他们的反派吗？
要不是之后他们还有用，莱尔绝对不会这么好心——虽说这种好心也太粗糙了点。
唉.....下次还是该更冷血一点，装得更反派一点才行。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呢，小豹子。”杰克眼睛瞪大，诡异得令人发毛，“为什么你没有死？”
后来的蝙蝠侠不清楚，他们俩当事人可都对莱尔的伤势明明白白。
杰克的三次枪击中有两发都打在她下腹，还有一发偏上，应该是伤到肋骨了。接下来进行精神刺激的时候杰克又用钝器往她脑袋上砸了两下。就算莱尔有非人的力量，此刻也该奄奄一息，而非还能站起来准备揍他一顿。
她为什么还没有死？
“不知道。”她笑得轻松，“可能死神站在我这边吧。”
“你是准备杀了我？”杰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举起的手，“宝贝，你知道就算是用上你的能力，毁掉我的可能性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吧。而耗尽了力量的你立刻就会被我收拾掉，那边的蝙蝠侠也救不了你。”
“我赌运一向挺好。”
雪花随着她抬起的手出现，以极快的速度缭绕在她身边。不断有汗水顺着她的鬓发和刘海滴落，莱尔调动全身力量，压缩空气。强压下，一部分雪团终于露出锋利的棱角。
莱尔撑着自己的膝盖，勉强维持着站姿。而她身边的冰锥们，在她的控制下争先恐后地往杰克身上刺去。
“呼——再见。”
“就这么笃定？”杰克身上残留着一些冰锥，另一些则把腐肉凿开，留下一个个恐怖的窟窿。
即使被当成活靶子打了也依旧生龙活虎，混沌的手下竟然这么能抗。莱尔歪头想着。但也并非不能消灭。
杰克终于发现，那枚扎在他小腿的冰锥似乎在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而且那黑色还顺着他的小腿继续蔓延。
轻松的表情终于从他脸上——或者说那句尸体的脸上消失了。
“你做了什么？”他低吼道。
莱尔笑而不语。
恐惧感到那黑色如同一张网，想要把他托如深不见底的空虚中。他慌神了，他决定放弃这具尸体。于是莱尔与蝙蝠侠两人只见一道光闪过，杰克的尸体就摊在地上不动了。
“他要金蝉脱壳！”蝙蝠侠皱眉，莱尔看上去胸有成竹，也不知道她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没有。
“放心吧。”莱尔说，“他在劫难逃。”
恐惧跑得快，可黑色的光芒比他更快。在他脱离尸体的一刹那，暗淡的光芒像是匍匐许久的捕食者一样猛得展开，如同一张黑雾构成的网，绑住了恐惧。
“呃、啊啊啊啊啊！”那团没有人形的东西剧烈挣扎着，发出骇人的惨叫，“你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东西不是你刚才给我的吗？我只是还给你而已。”
在这里需要提出某个莱尔自创的定理。
死亡守恒定律。
她理应死去，因为受了如此重的伤。可她依旧站在这里，那么她身上的死亡就会被传到别人身上。
会有人替她承担死亡。
恐惧安静了一瞬，然后用心惊胆战地声音问：“你能抓住它们？”
你能抓住死亡？
“嗯哼……谁知道呢。”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恐惧的实体看上去没有形状，实则是被等离子态物体包裹着的固体。在黑雾网的压迫下，那层固体已经裂开了。
“不可能的，明明、明明只有——”在消逝前夕，他狰狞地怒号着，“你怎么可能杀死你的本能！！！”
话音刚落，固体就被完全挤碎。那些粉末像漫天烟火点缀夜空，莱尔看着它们，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
然而就像是最后也不想让她好过一般，一只蓝色的蝴蝶从恐惧的残骸中窜出。
又一次，世界像是被按了慢动作回放一样。她看着那只蝴蝶从眼前飞过，瞳孔收缩。
空间被拉长，时间溯流而上。
河堤、深夜、芦草、腐臭、以及——
美丽的蝴蝶群。
就像是以恐惧的尸体为养料一样，一只又一只蝴蝶自那些粉末中展开翅膀，蓝色翅膀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莱尔只觉得自己吞下了一颗糖果，那颗糖果在她的食道里融化掉褪去糖衣后显出苦涩刺痛的真面目，然后像硫酸一样把她的五脏六腑融化掉。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要她面不改色地盯着这些食腐昆虫是不可能的，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小腹埋头喘气。
“他死了吗？”蝙蝠侠不放心地问。
“嗯。”莱尔闻言冲他笑了一下，还给了个wink，“我说了死神站在我这边嘛。”
沉默半晌，他蹲下身，和莱尔平视。他的目光凝聚在被莱尔攥紧的那团衣服里，白色的卫衣已经被深深浅浅的血痕盖住了原本的颜色。
莱尔眼睛眯成月牙，装作看不懂他的暗示，打定主意无论怎么样都以笑作答。
蝙蝠侠只好放弃了检查她伤势的想法。
“你准备抓我？”莱尔冷不丁地说，“劝你放弃这个打算。虽然我现在状况不太好，单挑肯定打不过你，不过我还有帮手呢。”
“你的共犯？”
听听，共犯都叫上了。莱尔放了个白眼：“我之前报警了，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在这栋建筑楼下了。你要是抓我我就大声尖叫然后告诉他们是蝙蝠侠发疯伤到了我。”
当然，这只是威胁而已，莱尔本人是不希望蝙蝠侠——或任何一个英雄的声誉被破坏的。
“可以。”他答应得出乎意料的轻松，“做个交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还问呢，我今天被问多少次了......算了算了，你说吧。”
“安西亚是谁？”蝙蝠侠一字一顿的说出那个名字，“他为什么叫你安西亚？”
莱尔沉吟片刻：“你就问这个？很简单啊，安西亚这个名字在古语里非常晦气，叫这个名字的人最后都不得好死，家破人亡。他就是为了气我。”
她眼眸清澈，说得坦坦荡荡。
——
离开了蝙蝠侠和那栋建筑，莱尔有些踉跄地走在小道上，要赶早天亮前回到自己的公寓。
沉寂许久的所罗门被她打开。AI激活后立刻扫描了莱尔的身体状况。
“记录显示三十七分钟前您几乎失去一切所有生命体征。”所罗门说，“您还活着，这真是个奇迹。”
莱尔实在是受不了下腹的抽痛了，她“哇”得一下吐出一口血，清清嗓子，准备靠墙休息会儿。
“是啊。”尽管眉毛快拧在一起，她还是轻声笑了。
毕竟，死神站在我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的剧情走完了！！！！（开心到撞墙）
顺便一提，小明那句“死神站在我这边”挺有实际意义的，不是她又文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