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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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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巾、内衣和睡袍全部都在洗漱台下面的篮子里。”常朝靠着浴室门口的墙。
“内衣？”太宰上扬地声音和着水声传来。
“嗯，有时候变装任务会用到。然后，我把沙发展开了，你睡那儿吧。”
“谢啦。”太宰有些无奈。
常朝明显是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吓懵了，进入缩头乌龟模式，不然面对如此明显的调侃，她绝对不会不为所动。
太宰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一眼就看到了如同死鱼一般倒在床上的常朝。
...这个反应，难道他给的刺激真的太大了？
“我关灯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如果不是那句“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其实谁都不爱”，太宰是真的不会来找她了。
那是很久以前，太宰和常朝下棋的时候提到的话。
‘我可不会下象棋。’
‘诶——小朝居然不会吗。’
‘跳棋的话我倒是挺上手的。’
‘那这样吧，我们自己创造另一套规则来下棋。’
‘创造....？’
‘对，比如国王黑棋代表暴君。’
‘什么啊，这不就是捏人设吗。那白马就是被法术诅咒的骑士。’
‘唔....天鹅湖吗？小朝之前在看那本童话吧。那对应的黑马就是黑天鹅的设定了。’
‘那黑方的bishop咧....内心没有信仰的主教好了。’
‘黑方王后就是毫无怜悯之情的冷血女武神。’
‘你又玩psp上的奇怪游戏了吗....’
‘还挺好玩的哦，要不要玩玩看？’
‘不用了。白方王后....嗯.....平等爱着众生的博爱主义者？’
‘什么嘛，小朝你不是自己说的讨厌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这不叫见一个爱一个吧……不等等，这样好像也不错？’
‘好随便。’
‘太宰君没有资格说我随便。那么白方王后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轻浮女。’
‘完全变成奇奇怪怪的游戏了吧...’
‘这样太单薄了，那么就再添加一个设定吧，看上去见一个爱一个，但实际上真正爱的是....唔....爱的是.....’
‘其实谁都不爱。’
‘哎？’
‘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其实谁都不爱。’
然后呢？
太宰记得常朝眨了眨眼，把椅子搬到他旁边，用一如既往冷淡的眼神看着棋盘，但却轻轻把重心放在了他身上。
哦，对哦。
太宰看着不远处，隆起的一小团被子想。
现在看来真是不可思议，常朝还会露出冷淡的神色呢。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笑的呢？
是在被小菅伤到肩膀后？还是在和他那次任务之后？
啊，这样啊。
太宰从沙发上坐起来。
并不是因为开心才笑，并不是因为愉悦才笑。那个笑容并非是内心感到安定后才展露的。
她只是把‘笑’当成了武器而已。
不会被他人伤害，也不会伤害他人的武器。
太宰是个世界观诡异到一定程度的人。在他看来，所谓的‘熟人’‘朋友’，最终会逐渐演变成另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并非强词夺理。在他的认知里，人，或者说人格，是由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共同构成的。
所以，在没有他的世界生活了四年的常朝，已经是陌生人了。
他认识的只是四年前的常朝而已。
太宰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是常朝说出那句话时他知道了，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常朝。
是他认识的那个常朝。
时光荏苒，可从他认识常朝起，她就没有再改变过了。
或许她迷茫过，但内心深处的执着从未改变。
...还真是可怕的人。
太宰叹气，慢慢走到常朝床边。他俯身看着常朝露出的半张脸。
太瘦了。
“睡着了吗？”太宰问。
“没有。”常朝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丝毫睡意，清醒得可怕，“太宰。”
“嗯？”
“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现在处于敌对状态，按理说我应该把你的行踪告诉Boss。”
“如果小朝真的决定要说那我也没办法。”
“.....你是笨蛋吧。”常朝掀开被子坐起来，“你之前跟踪我了是不是。”
“我很忙的，才没有心思去做这种龌蹉的事情呢。”
常朝冷笑一声，心想你也知道这事儿龌龊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借着窗帘透进来的自然光看着太宰，“你变了好多啊.....你是不是长胖了。”
“小朝瘦了。”
“因为森首领剥削员工。”常朝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抱膝坐着，“太宰，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无厘头。太宰觉得她并不想知道答案，她只是以此来掩盖不安而已。
“我不走了。”太宰也在床边坐下，“‘不要再见’什么的，那是我怕小朝陷入自我纠结才说的话啦。”
“所以你怕我会因为和朋友敌对而自我厌恶？哈，我才不会好吗。”常朝气得想打他，“还有一件事。”
“什么？”
“......很久没有过了。”常朝顶着太宰的视线，结结巴巴地问了出来，“你很久没叫过我‘小朝’了。”
为什么现在又要重新开始叫？
“啊啊，这个嘛……”
这缘于太宰偏执的占有欲。把常朝从海里捞起来的是太宰，第一个叫她“小朝”的也是太宰。
昵称近似于某种不可见的项圈，向其他人宣告，就算常朝再怎么看他不顺眼，她还是他的所有物。
呃、虽然所有物听起来不是那么准确，不过大体上的感觉就是这样。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厌倦这个昵称的呢。
是其他人也开始“小朝”“小朝”的叫她的时候。
明明是他最先开始叫的。
“小朝”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
“想知道吗？”太宰侧身，手撑在常朝身旁。
“看你这幅样子我突然就不想知道了。”常朝往后缩。
“小朝。”太宰收敛的笑容，声音也跟着沉下去，“对不起。”
常朝一愣。
“对不起。”太宰像是吐出了魔咒，说出这三个字后就全身没力气，往常朝身上倒。
常朝伸手扶住了他，俩人现在处于额头碰额头的状态。
他闭上眼，睫毛轻轻颤动，宛如濒死的蝴蝶扇动翅膀。
“小朝——”
“好啦好啦，这不是没怪你吗。”常朝抱住他，在他脑袋后面一阵虎摸，把他的头发弄得更乱。
面前的大型猫科动物小心翼翼地又蹭了蹭她的脸。
“都说没怪你了……”
“‘中岛君，真是努力了，是个好孩子呢。’”他冷不丁重复了常朝哄敦时说的话。
“....？”
“我呢？”
常朝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内心波动超大甚至想上港口Mafia的BBS发个贴，标题她都想好了。
【号称最冷酷的（前）干部冲我撒娇了，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太宰君，真是努力了，是个好孩子呢。”三思后，她还是拍着太宰的背开始哄人。
“嗯。”太宰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声，“再一会儿....抱一会儿。”
“........太宰君，真的辛苦了。”
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医药品的气味。她把头埋在太宰颈间，闭上眼睛。
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有重要的人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
太宰露出狡黠又满足的笑容，双手松松垮垮环在常朝腰间。
本来安静得快要睡着的两人，却被一阵连贯的铃声给吵到了。
常朝的手机屏幕在黑暗里发出刺眼的光，不断地‘叮叮’叫嚣着。
这在太宰听来像极了挑衅，特别是在常朝松开他去检查手机时。
手机上显示了一条简洁明了的短信。
「To 老师，
之前很忙所以忘记了告诉您，我考上雄英了！」
“谁？”太宰也凑上来看短信。
“一个英雄志愿的有趣的小朋友。”常朝盯着手机屏幕，心思活络起来。
太宰抱一半被截胡，也识趣地没再继续‘撒娇’。他收紧了环在常朝腰间的手，把下巴搁常朝肩上。
正在认真斟酌回复内容，常朝没空理太宰有些异常的举动，只是象征性把他的洗过后乱蓬蓬的头发拨开。
“英雄志愿？”太宰语调上扬，“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什么啊。”常朝戳开绿谷的twi主页，果不其然全是和雄英同学的合照，“你知道吗，这孩子原本是无个性。”
太宰挑眉。
“很有意思，我之前点拨了几句，没想到他真的听进去了。”
“所以你要开始进行计划的第二步了吗？”
常朝一愣，“你怎么知道？”
“一年前英雄社会和世家决裂我就猜到是你的手笔了。不过做得还不够绝。”太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改革什么的。”
“怎么可能。不过话说回来那么久的事情你都还记得？”
“小朝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哦——”
“一边去。”常朝拍开他的脑袋，“我明天就动身去东京。”
“那么急？”
“我已经给英雄社会缓行一年了。”常朝把身后的被子拉起来披在身上，“猖狂了那么久，是时候让他们也尝尝被全民讨伐的滋味了。”
太宰撑着脸，看常朝一脸计划通的模样打开Line，摩拳擦掌地准备干一番大事。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常朝的面颊。
“干嘛啦。”她紧盯着手机，因为太宰的动作而鼓起腮帮子。
可爱。
“你要干什么？”
“我找下明天帮忙应接的人。这件事我不想一个人去解决啊，想想就好累。”
“找谁？”
“要了解我这边的情况还能帮得上忙......我找黑羽吧。”
“黑羽盗一的儿子？”
“唔，对。”长时间埋头，常朝觉得脖子有点酸，她侧身，把背靠在太宰身上，“快斗还挺省心的。”
“我说，你一定要带外面的人吗？”
“什么意思？”
“看得清局势、能帮你的忙、知道你想做什么、在你忙不过来时还能随机应变。”太宰眨眨眼，凑到她面前。
“太近....”常朝想往后缩，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已经完完全全圈住了她，她只能靠在太宰怀里。
“满足这些条件的，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吗？”
常朝本来想立刻回答你想什么有的没的呢，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有一只名叫太宰治的生物作为你的队友时，百分之五十的担忧和顾虑都可以省去了，百分之五十的敌人也相当于不存在了。
特别是在你确定他绝对不会跳反背刺时。
山本常朝，自诩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港口Mafia外交官，看着身为前上司现敌对阵营一员的友人顶着一张帅脸在自己面前眨巴眼。
她严重地动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