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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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天黑前顺利进山，今晚的月亮隐藏在乌云之下，能见度基本为零。
曼曼子第一次呆在夜晚的森林，耳边是狼嚎与虫子嘶鸣声，山风刮过山谷发出鬼哭般的声响，她心里有些慌，向杏寿郎的方向磨蹭，靠在他身边。
然而还是很怕，干脆放下所谓的‘淑女矜持’，掀开杏寿郎的羽织朝他怀里钻。
真的很恐怖啊！
杏寿郎见状后悔的差点原地切腹，早上到底是犯什么病才会把曼曼子带上，低头看见她惊慌的小脸，杏寿郎把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叹气。
“曼曼子，很抱歉。”
“什么？”
“如果我没强行把你带上，现在你应该已经睡在高宫家柔软的大床上了。”杏寿郎越说越后悔，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了下去。
“杏寿郎，”曼曼子第一次如此郑重的称呼他的名字，“请不要再消沉下去了。”
不然她会更慌的啊！
杏寿郎回过神，正想说什么,树林中传来小孩的哭声。
曼曼子第一反应是谁家把孩子扔了，看见杏寿郎一脸警惕的模样，她明智的选择缩着不动。
杏寿郎脱下羽织蒙住她的脑袋：“在这呆着别动。”
曼曼子嗯了一声，手脚冰凉。
杏寿郎抽出日轮刀，传来清脆的鸣响，空气都跟着微微震颤。
曼曼子只露出一张脸，除了火堆的微光，其余什么地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徒劳的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杏寿郎也不知去向，只有树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事情仅发生在几秒之间，鬼魅般的血腥双眸飘到面前，曼曼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鬼的脑袋便脱离身体。
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孩子，身上散发着糜烂的花香味，脸上狰狞的笑意还未消散，嘴角还有干涸的褐色血迹。
“曼曼子，不要看。”粗糙的大手遮住她的双眼，孩子的哭声渐渐弱了，直至消失。
……
曼曼子在火堆前缩成一团，心底冰凉，情绪低落。
“那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曼曼子声音低低。
“他已经吃了五个人。”
“我知道，为什么连小孩子都不肯放过？”曼曼子的声音带上几分赌气的意味，不知道她是在埋怨鬼舞辻不肯放过孩子，还是怪杏寿郎要杀掉小孩。
杏寿郎沉默了，他刚成为鬼杀队员是也怜悯过各种各样的鬼，换来的结局不过是对方更凶狠的攻击。
“炼狱大哥，这么多年来，就没人能终结掉鬼的存在吗？”
“很遗憾，没有。”杏寿郎伸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抚，“但是我们这一代一定可以，曼曼子，振作起来。”
曼曼子又开始疯狂薅草地，薅秃一片之后突然支起身子：“我知道了！高宫家一定会出力！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杏寿郎正欲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糟了！还有同党。”杏寿郎踩灭火堆，直接背起曼曼子朝声音来源跑去。
曼曼子连行李包都来不及带上。
浓烈的铁锈味与月色一同出现，曼曼子能勉强看清眼前状况，一座普通的小木屋，与电视里的古代农民的居住地一模一样，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住这样的屋子。
曼曼子为自己的不知世事感到羞愧，不过萦绕在鼻间的浓烈的血腥味更让她担心。
杏寿郎放下曼曼子却紧紧牵着她的手，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竟然带着女人出阵，现在的鬼杀队已经堕落至此了吗？”
曼曼子听见声音连忙跑到杏寿郎身后，感觉对方不是好惹的人啊。
高大的身影从木屋中出现，月色之下，男人的桃红色短发异常显眼，还有刺满全身的，代表罪人的刺青。
不知怎的，曼曼子突然想到高宫夫人，如果是母亲看见这一幕，肯定要开始故作晕倒，也不知道和谁学了这个夸张的毛病。
杏寿郎的心却是一路沉到海底，浮都浮不起来。
竟然在这种时候遇见上弦之三，如若只有他一人，他自然拼尽全力与之对抗，哪怕不幸牺牲他也无所谓。
然而现在身边有曼曼子，他不仅要保护曼曼子还必须活着打赢这场仗，不然曼曼子会因为找不到下山的路而饿死。
或者更糟糕，遇见下流的流氓被对方强行带回家当老婆。
这种偏僻的地方，就算是高宫家也要花费一定时间才能找到吧。
杏寿郎身体微躬，蓄势待发，紧紧握住日轮刀，眼中有凛冽的杀气。
曼曼子感受到他的变化，下意识后退两步，却被他轻声喝止：“不要离我太远。”
“这种时候就不要想着保护你的小女朋友了。”猗窝座微笑，以极迅猛的速度上前，片刻便到了他们面前，汹涌的鬼气与糜烂花朵的味道一起出现，曼曼子只能看见杏寿郎赤黄色的影子在上下翻飞。
好、好快！这就是柱的实力吗？
小木屋内有哭泣声传来，曼曼子想到那个已经变成灰烬的小孩，咽咽口水，弯着腰溜到木屋的阴影之处躲避。
杏寿郎与上弦三的速度极快，曼曼子一颗心提在嗓子眼怎么都下不去。
她之前有幻想过，在战场上自己或许也能像书中英勇的女主一样在关键时刻击杀敌人。
可眼前的状况在教她做人，别说击杀敌人，只要上前一步就会被杀掉吧，甚至会连累炼狱大哥。
屋内的哭声一阵一阵飘出，凄惨至极，曼曼子紧紧捂住耳朵，拼命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不能添麻烦，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还可怕，一定不能添麻烦，不能让炼狱大哥分心。
“你很强，是柱吧。”猗窝座突然停下攻击，目光充满渴望，“斗气已经接近至纯领域，要不要成为鬼？”
妈的王八蛋你开什么玩笑！曼曼子在心里怒骂。
“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杏寿郎也停下攻击，神色平静，“你的提议，我不感兴趣。”
大哥别停下来啊！趁现在一刀捅死他！曼曼子在心里哀嚎。
猗窝座舔掉手背上的血，神色戏谑：“我是上弦之三猗窝座。杏寿郎，我的伤已经快愈合了，你还在不停流血吧。弱小的人什么都保护不了，你一旦死去，哪怕我不吃那名少女，在这深山之中，她的命运也是肉眼可见的凄惨。”
“我会胜利。”杏寿郎举起日轮刀，“与曼曼子一起离开这座山。”
“曼曼子啊，真是可爱的名字。”猗窝座的金色瞳仁在夜晚中像野兽似的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看的曼曼子心惊肉跳，捡起身边的石头，当做防御武器。
哪怕没什么用，图个心理安慰也好。
猗窝座再次发起攻击：“我杀过的柱之中还没有过炎柱，感谢你为我添上一笔辉煌的战绩！”
曼曼子紧紧绞着衣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连她都能看出杏寿郎处于劣势，他造成的任何伤口猗窝座都能在几分钟内恢复，而杏寿郎的血却越流越多，洒满整片草地。
“杏寿郎，最后问你一遍，要不要成为鬼？以你的实力肯定能立马跻越上弦行列。”猗窝座失去了笑意，眼神竟然是悲悯，“加入我们吧，不然那边的少女会因你而死，死了就什么都保护不了了。”
杏寿郎单膝跪地，日轮刀似火焰般血红，他拼尽全力说出两个字：“绝不！”
“那你就去死吧，我会为你祭奠。”猗窝座抬起手，“用我最华丽的招式！”
曼曼子被他高高在上的语气激怒，把石头恶狠狠地扔过去，向杏寿郎的方向冲，嘴上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个小王八！当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怕死啊！”
“别过来！”杏寿郎第一次用这么强烈的语气对她说话，却也未能阻止边哭边跑的曼曼子，她紧紧抱住杏寿郎，唯一的念头是：妈的殉情就殉情吧！
“啧！”猗窝座硬生生调转攻击方向，右手贯穿杏寿郎的锁骨，曼曼子清晰的听见骨头破碎与肌肉撕裂的声音，溅出的血液濡湿大半边身子，她却没有感觉到痛苦。
杏寿郎痛极，握着日轮刀的左手已经忍出青筋，抱着曼曼子的右手却与平时无异。
曼曼子转头看猗窝座，哪怕心里害怕极了也直视他金色的双眸：“不要以为当鬼就能解决所有事，混蛋！”
猗窝座身形一顿，他见过她，不，是和她类似的女子。
黑发，棕眸，脸蛋白净，不管是笑还是哭，眼睛都比星辰还善良。
他后退一步，语气冰冷：“走开，我不杀女人。”
“……”曼曼子大滴大滴的掉着眼泪，生的希望从心底涌起，“炼狱大姐也是女人！只是长得比较像男人而已！”
“……曼曼子，快跑。”杏寿郎跪坐在地上，脑袋无力地搭在曼曼子肩头，“从这里向北一直走能看见城镇。”
猗窝座突然一阵烦躁，不，那个女子与曼曼子并不类似，她更加温柔、贴心，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说话时总是轻轻柔柔，没怎么见过人非常容易害羞。
“我不走！”曼曼子紧紧抱着杏寿郎，“我肯定走到半山腰就会被熊吃掉了，还不如被一拳打死来的痛快！”
“别说傻话啊……”杏寿郎将日轮刀换到右手，只要还能动，就要一直战斗下去。
曼曼子是真的很认真的在考虑，比起被熊一口口吃掉，猗窝座的拳头明显能让她死的不那么痛苦。
“我要变强。”猗窝座似是在自言自语，腐烂的花香味更加浓重，“与你们这些不堪一击的人类不同，我要成为最强。”
杏寿郎推开曼曼子，跌跌撞撞站起，还剩一只手，还能战斗。
“师傅！”蜜璃娇滴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下一秒便出现在他们面前，看见杏寿郎的状况时吓一跳，看见曼曼子的状况时心脏更是差点停跳，“呀——！曼曼子你没事吧！”
“蜜璃……”曼曼子从地上爬起，哇的一声哭出来，“蜜璃你快跑啊！打不过他！”
“吵死了老女人！”时透兄弟紧随其后，有一郎语气不耐，神色却是实打实的关心，“快走远点!别拖后腿。”
曼曼子见状知道有救了，跌跌撞撞，迅速跑回木屋边蹲下，部分血迹被风吹干，黏在脸上有些难受。
有只温热的手放在自己肩头，如水般温和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水柱锖兔与继子真菰自带安定人心的作用： “不用害怕，我们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义勇看一眼曼曼子，说：“你是曼曼子？怎么变丑了？”
曼曼子的感动瞬间被泥石流柱富冈义勇浇灭一大半。
锖兔无可奈何的看一眼义勇，将杏寿郎扶到曼曼子身边，加入战局。
杏寿郎脱力的靠在曼曼子肩上，声音虚弱：“对不起啊，害你陷入此种境地，实在愧对炎柱名义。”
曼曼子想摇头，又怕牵扯到他的伤口，便说：“不，是我自己要跟来的，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杏寿郎肯定可以跑掉……”
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与杏寿郎对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上弦三很强，可在四名柱与两名彪悍的继子的围攻之下也会失败。
杏寿郎早已失去意识晕倒，曼曼子下意识去看猗窝座，正对上他掉落的脑袋与金色的双眸，震惊、怀恋、后悔、悲伤，他正看着曼曼子，仿佛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人。
木屋内的哭声早已停下，跌跌撞撞跑出两名少女，一名手里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另一名牵着四五岁的小女孩。
她们是幸存者，是猗窝座不杀的人。
曼曼子再去看猗窝座，他已经闭上双眼，神情安详，嘴角微微勾起，沉浸在最后的美梦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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