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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五十八 ...

  •   顾宣高兴的不能行,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临出发前还在一一清点着要带的东西。

      前一日她特意做了糯米枣,乳白色的盘子里放着一颗颗红艳艳的枣子,枣子表面晶莹剔透的发着光,是用蜂蜜淋出来的一层糖衣。里头红艳艳的外皮颤巍巍的兜着浅黄色的枣肉,又在最里面掏掉了枣核,塞进去晶莹洁白的糯米粉,蒸熟的糯米粉如玉一般,咬下去只觉松软可口,香气四溢,枣子的香甜,蜂蜜的甘甜,糯米的清香,充盈的满口生津。

      又用蜂蜜、鸡蛋和牛奶做了个炭烤小馒头,她尝了尝味道,虽然远不如忘崽那般香甜,却也独有一番滋味,脆生生的,扔进口中便化成甜甜的奶汁,让人吃着根本都停不下来。

      她本来还想再做个樱桃酒,可想了想自己又不喝,让皇帝喝了那人指不定又想什么歪主意,干脆从源头制止,换了茶叶。

      顾宣最爱的是明前的龙井,茶味清新淡雅,喝着满口生津,只是这次她带的不是明前茶,而是另外一种从荆楚大地来的玉露茶。

      这种茶稀罕的很,从前顾宣还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就听过这茶的大名,说是富硒之地养出来的茶,里面硒的含量十分丰富。

      虽然顾宣并不知道富硒有什么好处,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亚子!

      茶是好茶。

      若说明前茶闻起来清香,冲泡的时候清香的茶味带着明前的雨露气息扑面而来,那么玉露茶就是在未冲泡的时候香味浓郁,闻起来有一股子透入灵魂的茶味,就像是大学里面的男孩一样,干净爽朗又阳光,又透露着一股不经世事的青涩。

      等到用水冲开,品尝的时候味道却截然相反,淡淡的,若是不细品,甚至都察觉不到其中的滋味,等到细细回味起来,才能发现口中的甘甜。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出发。

      春游这日是个大晴天,阳光正好,一丝丝微风吹拂着衣袖,借着打马球的功夫,顾宣才算是正式见到了那位火辣辣的茅台酒姑娘。

      骑在高头大马上高傲的仰着头,竟是打遍场中无敌手,甚至还抬高了下巴看向皇帝:“和这些人打可真是没趣儿极了,一个个弱的要死,骑在马上都恨不得要被颠下去,这样的人就是赢了也没意思,不知表哥后宫中诸位娘娘可有个中好手?臣女听说表哥最信任的是贵妃,最宠爱的是懿嫔,不知道二位娘娘敢不敢应战?”

      瞧这意思就是要来挑衅了?

      皇帝摸了摸下巴,目光也从贵妃和顾宣身上扫过,顾宣直接拒绝:“臣妾可千万不敢应这样的战局,什么时候九姑娘想比比厨艺了,再来找臣妾也不迟,臣妾就不上去给陛下丢脸了。”

      她从前见到的马,不是在电视上,就是在动物园里,能摸着马都难,更不要说骑上去,甚至骑着打马球了。

      哼,让一个不会骑马的人去打马球,还要比赛,茅台酒和猫眼石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到了贵妃身上。

      其实贵妃也不想和茅台酒打这一场来着,赢了没半点好处,输了还给自己添堵,何必呢?

      可顾宣已经用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把自己给摘了出去,被九姑娘指名道姓邀战的便只剩下贵妃一人。

      她只能没好气的朝着顾宣的方向瞪了一眼,起身应战。

      皇帝大笑着指了指场中高高扬着下巴的茅台酒,提醒道:“贵妃是将门之女,从小也是练出来的,对付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手到擒来,你可要小心了!”

      既是赌局,没有彩头是不行的,皇帝想了想,干脆许下一个愿望,说是获胜者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提一个愿望,只要不出格,他都可以答应。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惊了,王昭仪忍不住又凑到了顾宣身边,悄声道:“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许下这样的彩头,早知如此,懿嫔妹妹你真不该推脱的,上场和九姑娘一较高下,说不定你还真能赢下这一场呢?”

      顾宣斜着眼瞟了一下,勾唇笑了笑,反问道:“不就是让陛下许诺一件事情吗?怎么就让昭仪姐姐如此心动了?这原不是什么难事吧?”

      王昭仪一噎,才想起来这位可是宠妃,自入宫便一路顺风顺水,要陛下许诺一件事,对旁人来说是个天大的恩德,对她来说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王昭仪颇为心塞的缩回了自己的位置,旁边的陆婕妤见状忍不住冷冷的嗤笑了一声,极尽嘲讽。

      再往那边是高矮胖瘦四才人,高才人在冒家二位姑娘刚入宫的时候冒尖儿被打下去过,自那以后便一直恹恹的,身子不爽利,一场踏青宴都是王昭仪强拉着她,她才撑着坐到了席面上,只是眼瞧着便知她身子不好。

      旁边小巧玲珑的邓才人眉宇间挂上了些许的忧虑:“听说这些日子京中闹时疫,高姐姐是不是染了病?”

      这话一出,左右几个都赶快往旁边挪了挪,像是怕极了“时疫”这两个字,生怕高才人真的把时疫染给了她们一般。

      顾宣对“时疫”这两个字不要太敏感,连忙扭头看向了邓才人的方向,问道:“怎么?最近京中有了时疫?”

      这事儿她还真没听说过。

      邓才人第一次被高位的妃嫔点名,一时间有些拘谨,定了定神,才小声的回答道:“臣妾也是偶然听人说起的,说是有个经常出宫采买的小太监病了,一开始没重视,到后来上吐下泻,差点折腾掉了半条命去,再一问才知道这些日子京中有许多这样的情况,臣妾便猜测会不会是时疫。”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也可能是臣妾自己想多了,可能是他自己不当心吃坏了肚子呢。”

      “一个人吃坏,还能许多人都吃坏了肚子吗?”顾宣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吓得邓才人一缩脑袋,再抬头的时候,顾宣已经起身急匆匆的走到了皇帝身边,俯下/身子悄声回禀了起来。

      场中紧张刺激的马球赛顿时失去了吸引力,皇帝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了起来,有些个没听见邓才人说了什么,只看着皇帝的脸色,还以为顾宣上前进了什么谗言,跟着一起来的命妇们看看场下追逐着马球宛如在进行后位角逐一般的贵妃和冒九姑娘,再看看一句话便能引得皇帝情绪大变的宠妃,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些计较。

      太后不明所以,却忍不住皱了眉,压低了嗓音询问起来,皇帝也紧皱着眉头将顾宣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下,连带着太后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时疫,那可是要死人的!死的还不是一个两个,是很多人!

      再看看坐了满场的贵妇们,宫妃们,场中追逐着马球的赛手们,太后的心“咚”的一下沉了下去。

      众人还是不解,眼瞧着皇帝吩咐了一句什么,康什海匆匆离去,又等了许久,才见康什海满头大汗的匆匆赶回,在皇帝面前回禀了一番后,皇帝的脸色彻底变了。

      回宫!

      一场马球赛草草收场,九姑娘和贵妃之间也未曾决出胜负,众人正在哀叹着错过了一场好戏时,另外一个消息直接震惊了所有人——京中爆发时疫,各家各户务必严守门户,彻查家中有症状之人。

      顾宣也急得不能行,生怕这时候医疗水平达不到标准,许多预防的措施都还没有出现,干脆开了直播间,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观众老爷们。

      弹幕直接爆炸。

      有个顺口溜编的最好:戴口罩,勤洗手,测体温,勤消毒,少聚集,勤通风,拒野味,不聚会,少出行,莫大意,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

      虽然如今出现的时疫和那CCTV-19的疫情还有点不太一样,可这预防的顺口溜改一改,也能用得上,清楚明了,朗朗上口。

      顾宣将改过以后的顺口溜送到了养心殿,皇帝正召集了一帮大臣们商议着时疫的事情,旁边候着的还有许多太医,她没进去,只是让康什海把她写下的小纸条送了进去,又加了一句:“妾知道百姓们都懂得不多,如今时疫来了,总得有人教他们,告诉他们该怎么才能预防才行,这顺口溜朗朗上口,又简单易懂,只盼着能让百姓们都念起来,不自觉的就会照着上面的做,多多少少,对时疫总有一些抑制。”

      看了一圈,养心殿里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反应,大臣们看不懂,只知道这东西朗朗上口,颇有些返璞归真的意思,太医们不懂什么朗朗上口,却知道这里面说的颇有道理,对预防时疫有极大的帮助。

      两边交换了意见,立刻达成共识,直接派人到宫外去,将这朗朗上口的口诀给传播出去。

      大臣们还在不住口的称赞着,说从前也听说过懿嫔娘娘的名头,却不想竟是个如此贤德之人。

      皇帝摸着下巴起了心思,再让人传播的时候,更是再三叮嘱,定要让人将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才行!

      总结了顺口溜,顾宣也没停下,她手里握着旁人都没有的利器,直播间直接连通了刚刚经历过疫情的另一边,前人已经总结出了许多经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总要比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上许多,也快上许多!

      ————————

      要说对付上吐下泻这样的毛病,用藿香正气水最合适,可也不知怎的,从前百试百灵的藿香正气水在这个时候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作用一般,万幸发现的早,又及时有了预防的方法,才算是将时疫抑制在了可控的范围内。

      贵妃统筹六宫,这些日子也急得不能行,里里外外都得管控好,还得供应皇宫日常的吃穿用度开销,还得管控着来来往往的人,生怕时疫一不小心就传到了宫中,日日夜夜殚精竭虑,顾宣偶然见了她一次,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她嘴上那明晃晃的三个大燎泡。

      可即便是这样操心,还是出了纰漏,也不知怎的,延福宫里竟出了个染上时疫的人,不是年长的太后,也不是飒爽干练的九姑娘,更不是一些整日里忙忙活活的不停的宫人们,而是那位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顾宣面前的十姑娘。

      这消息是贵妃透出来的,顾宣听了以后惊愕不已:“她怎么染上时疫了?”

      “谁说不是呢!”贵妃愁的直头疼,纤细的手指在太阳穴上一个劲儿的揉着,“幸亏那位已经许久未到你宫里去了,要不然这事儿连你也得惹一身腥,可就是这样,本宫听说太后都对你颇有些不满。”

      这有什么好不满的,难不成还是顾宣故意让猫眼石染上的时疫?

      顾宣觉得太后莫名其妙,可等贵妃说了其中的缘由,她才有些心虚的发现,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

      ——皇帝那番话真把人家爱美的小姑娘给打击到了,自那以后她便再没去过景德宫,顾宣还以为她放弃了,没想到竟然是把自己关在了延福宫李,发了狠,非要让自己瘦回从前的模样不可!

      “你当上次马球赛的时候为何独独没见她?就是节食太过,整个人虚的不能行,想出门都难!我偶然见过一次,瞧着走路都是飘的,一张小脸煞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倒是比之前瘦了许多,可瞧那样子,风吹吹都能倒了,若说这时疫进来后谁最容易沾上,可不就是她吗?”

      原来是这样!

      顾宣却不打算背锅:“说起来十姑娘是有些日子没来景德宫了,她本是个爱吃的,好些日子不来,臣妾还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她,又或者是陛下看着她态度总不好,吓着了人家,她不来,臣妾还特意做了她爱吃的果子让人送到了延福宫去,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想到了节食这样的法子,何必呢……”

      果然,疫情期间是得把自己养胖点,抵抗力强了,怎么都好说不是?

      贵妃也不是想让她背锅,只是这事儿太稀罕,提起来便忍不住要和顾宣分享一下,她还盼着最好十姑娘能染了时疫赶快挪出去,病病殃殃的直接断了和她争夺后位的可能。

      再剩下一个明显不得皇帝喜欢的九姑娘,她只觉得峰回路转,自己又有了拿下后位的希望!

      贵妃的算盘打得叮当响,顾宣却管不了那么多,比起这些事情,她更关注这些日子皇帝骤然坏下来,就连饥饿值的拯救都收效甚微的胃口。

      她知道,皇帝是在担心时疫的事情,日夜忧心,食不知味。

      想了想,顾宣又琢磨了个新的吃食,中原的经典美味——胡辣汤。

      胡辣汤是熬出来的,用芡粉勾出来浓稠的汤汁,和着海带、面筋、花生、木耳、还有切好的肉,一起在大锅里面翻滚着,蒸汽携带出来的是香辣冲鼻的味道,深吸一口气,都觉得这股暖烘烘的气息要顺着胸腔一路向下,充盈整个身子。

      等到出锅的时候,浇上些许的香油和香醋,色、香、味俱全。

      汤汁粉红透亮,虽是糊状,喝起来却是相当的爽滑,捧着巴掌大的碗,不自觉便呼噜噜喝下了一大口,熬得浓稠的汤汁混合着里面各式配料,哪怕是花生,轻轻一抿都化得绵软,随着汤汁一起滑入喉咙之中。

      香气扑鼻,辛香的味道直冲脑门,哪怕是个重症感冒的患者,嗅到了这股辛香的味道都要开窍通鼻,再在胡辣汤香味的围绕中深深地吸一口气,将味道留恋的存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味道,带着一股浓厚醇香的胡椒的味道,还有清爽的菜香气,再往细品酸中带甜,甜中带辣,辣中带麻,麻中带香,酸、辣、麻、香,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不会让人不舒服,反而有种通体舒畅,全身上上下下都被疏通了一般。

      若是用道家的话来说,那便是“醍醐灌顶”。

      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详细描述,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的滋味。

      春花姑姑刚查遍了景德宫上下所有宫人,才刚踏足进到小厨房,便被充盈满屋的这股五味缠绕的味道给冲得深深的吸了口气,惊叹着:“这是什么?!只是嗅着气味便有如此的劲道?”

      顾宣笑眯眯的盛了一碗端给她:“是胡辣汤。”

      春花姑姑不善吃辣,或者说满宫上上下下很少有人会吃辣,虽说这胡辣汤只是辛香,带着胡椒微微的辣意,一碗下去也给春花姑姑喝得满头大汗。

      喝完以后,春花姑姑比刚才更惊讶了:“这……”

      “这东西……”

      说不上来的味道,只觉得实在刺激,吃完汤羹,像是去经历了什么极为惊险刺激的事情一样。

      眼瞧着顾宣已经开始准备食盒,春花姑姑也连忙上去帮忙,一边忙活着,一边还在心里不断的琢磨,这古怪的味道,刺激的感觉,实在是……

      新奇!

      顾宣被她逗乐了,笑得肩膀直颤,到后来见春花姑姑实在疑惑,才终于出言解释起来:“你别看这东西味道古怪,它本就诞生于时疫之中,这古怪的味道才是它最妙之处。”

      这个时代的百姓和后世不一样,并不是生病了就能去找大夫给看看,往往是自己撑着,撑过去便过去了,撑不过去便过不去了,最多命好些,遇上赤脚大夫,或是村里有那懂些粗浅医术的,才能得到些许的救助。

      医疗条件差,若是遇上了时疫可就更不得了,往往时疫一旦出现,伴随的都是大量的死亡!有些个心怀仁爱的大夫不忍看到自己的家乡尸横遍野,也要想着法子从源头去预防,就会在人群来来往往的路口摆个大锅,里面放上些预防的药材。

      凡是预防时疫的药材总免不了有个辛香的特点,或是辛温,或是辛凉,再加上些许的味道改造,煮着煮着,就成了这种特色的汤药。

      一路拎着食盒到了养心殿,听着殿中隐隐传来女人的声音,顾宣忍不住疑惑起来,偏头看向旁边的小路子:“谁在里头?”

      难不成又是太后带着两位冒姑娘在和皇帝交流感情?

      还真是太后!

      小路子低头哈腰,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是太后娘娘。”

      只是没带着那两位随身携带的小挂件。

      顾宣眼皮子一跳,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守门人,她扭头就打算再次溜之大吉,等到找个太后不在的时候再过来。

      小路子差点没给她跪下,哭丧着脸瞧了瞧里屋,又看了看跟在顾宣身后的宫女们手中的食盒,一咬牙一狠心,直接抬高了嗓门:“懿嫔娘娘稍等,奴才去进去通报一声!”

      这是要告诉里头顾宣来了。

      顾宣震惊,回过头狠狠地瞪过去:好你个小路子,坑我!

      小路子一缩脖子,心中“阿弥陀佛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的念了一大通,心道:上回懿嫔来了他没通报,后面可没少吃排头,这次场景重现,若是他再让懿嫔溜了,别说康什海得收拾他,就是他自己都得狠狠地给自己两个大耳瓜子!

      懿嫔娘娘,对不住了!

      果然,话音刚落里面便传出了皇帝让顾宣进去的吩咐,还是康什海亲自来开的门,小路子低头哈腰摆足了伏低做小的姿态,恭恭敬敬的把顾宣往里面请——里头的狂风暴雨,娘娘您加油!

      康什海一双眼睛老辣的像是苍鹰一样,一打眼就看出了外头这些个眉眼官司,进去前他用拂尘在小路子脑壳上敲了一记,道:“滑头!”

      却也没说什么怪罪的话。

      小路子嘿嘿一笑,正了正自己的帽檐,继续低头哈腰的站在门外守着门岗。

      踏进里屋,顾宣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里头,太后和皇帝之间的气氛并不好,两人都阴沉着脸,唯有皇帝在看到顾宣的时候还露了一丝丝的笑容,吩咐道:“你先把东西放那儿吧,过来坐着。”

      然后再看向太后,言语间带着帝王的威严:“十表妹染了时疫,决计不能再留在宫里了,得赶快挪出去,母后也得换个地方小住一下,让宫人们用艾草、苍术等好好的把屋里屋外都给熏一熏,伺候接触过十表妹的宫人也得换一批,这些事情今日就得办好,万万不能耽误!”

      其他的都好说,其他的都还好说,可唯独把十姑娘挪出去这事儿太后不是很同意,总想着能不能再找个更稳妥的办法:“你也瞧见了,她现在都病成什么样子了?本就因为节食把自己的身子折腾的虚弱不堪,如今染了时疫,更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瞧着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挪出去哪儿会有人当真为她的病上心?瞧她这模样怕是只剩一口气了,到时候那些个不尽心的再把人活活拖死,报个病故了事,谁又能知道?”

      太后抹着眼泪坐在那儿直伤心,一个劲儿的叨叨着:“哀家诏她们姐妹入宫是为了什么,皇帝心知肚明,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入了宫,却这样染了时疫病入膏肓挪了出去,任其自生自灭,你让哀家如何和她的爹娘交代!到时候若是真的撒手去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连入祖坟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孤零零的做个孤魂野鬼,无人祭拜,更无人记挂,皇帝,你忍心吗?”

      说得动情,总算是唤起了皇帝难得的恻隐之心,皇帝忍不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瞧着颇有些为难。

      他当然知道太后的意思,总想给冒家两位表妹争一下皇后的位份,封了皇后,即便是挪出去了,外头的人也不敢轻视,定会尽心竭力的去救治。

      且还有一层原因,若是给冒十姑娘封了皇后,冲冲喜,说不准还真能把她身上的疾病给冲走了,才是皆大欢喜。

  •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重要】【重要】
    我有一章漏发了,56章
    重新修改过以后56章是全新内容,57章是原本56章的内容,58章(本章)是原本57章的内容
    也就是说,今天的更新其实是补之前的56 orz
    麻烦大家可以点回去看一下,嘤嘤嘤
    把章节顺序挪到后面来是为了保证之后的阅读顺序,如果大家不想再返回重新阅读的话,这章也不会让大家白花晋江币,等到下午会补3k5的内容,已经购买过的读者不需再次购买便可以直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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