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二世》》骊山半语

5、进学？

　　第五章。 一同进学
　　照例，顾墨璃一早去老太太那里吃过早饭，赶紧回去睡回笼觉，老太太早就看出来她不喜欢念佛，一听就犯困，也就不强求她在那里陪着了，所以每天回去睡回笼觉成了顾墨璃的习惯了。

　　“睿歌，一会儿叫小厨房不用给我备午饭了，我刚在祖母那吃点多了点儿。”顾墨璃一边迈着她粗短的小腿往前走着，一边不忘记回头嘱咐睿歌事情。

　　“哎呦！”顾府各院之前的路全部铺的是光滑的鹅软石，此时太阳刚刚出来，路上的早就积了雪此刻也化成了水，愈发滑的很，一不小心就容易摔个大马趴。

　　顾墨璃脚下一滑，尖叫一声，本以为要摔个好歹来着，意料之中的疼痛一直没有传来，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见她短小笨重的四肢伸长着，像猴子一样攀在一个人身上。

　　低头一双褚色金线刺绣卷边三品官靴，在往上是一身赫石色锦缎丝绸质地的外服，脸上充斥着些许的严厉，经历岁月洗礼却仍旧能看出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俊美的让人羡慕的长相。

　　顾墨璃仰头看着扶住自己的人，那个自己只见过一面的“爹”。
　　“走路自当专注些，是刚从你祖母哪儿回来的吗？”这顾老爷也是官场里沉浮了一辈子了的人了，说出来的话也官气十足。

　　随时不喜顾佩的语气，但是还是恭敬地回答了，“是的，女儿刚从祖母那里回来。”
　　顾佩盯着她的脸颊看了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过了半晌：“最近风大雪多，你身子刚恢复，多加点小心，知道你对老太太孝顺，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语音渐渐弱了，剩下的字眼顾墨璃也是没有听到。

　　站在这里半晌，顾墨璃自己也心生尴尬，她这爹这是来哪出，要知道她生病这几天他总共来过一回儿，而且是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个时候突然嘘寒问暖的，倒让人感觉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顾墨璃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谢谢爹爹关心，好多了，倒是让您担心了。”

　　顾佩似乎这会儿也从刚才的失神中回来了，轻轻冲她挥了挥手，“回去吧。”

　　听到这儿，顾墨璃犹如大赦一样，匆匆告了别就带着睿歌离开了，她可不想跟他这神神叨叨的爹多待一秒。

　　两人分别，顾佩抬脚向顾墨璃过来的路走去……

　　“母亲，身子可曾安好？”顾佩冲这正在念佛的背影说道。

　　“也让你操心了，朝堂之上的事多，你就不必分心在我这边了。”顾老太太放下手中的佛珠，身边伺候的李妈妈立马上前将她从紫檀软塌上搀扶了起来。

　　“这是做儿子的本分。”顾佩笑道。

　　母子两人又坐着唠了些家常，顾佩本就是个激灵圆滑的人，自然是把老太太哄的心情愉快，但这平日里几乎都没有时间过来望她一眼，今个突然在她这儿待了这么久，顾老太太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同自己说。

　　顾老太太轻轻翻动这茶碗，漂去浮末，几次抬眼看见顾佩想要张口，又憋了回去没讲，“茶凉了，去换点水吧。”

　　这话是冲李妈妈说的，毕竟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那么多年的人，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这是娘俩想关起门来说点话不想让人知道，李妈妈应声着，便轻声招呼着屋里的伺候的的婆子丫鬟一同退了出去。
　　见人都退了出去，顾老太太开口道，“说吧，你在你娘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佩离开原本的紫檀木座椅，垂手而立，满脸纠结的开口道，“我看墨儿的年纪也到了，是不是也该给她也找个先生了。”

　　顾家毕竟是大家，男孩子自然是早就开始念书准备将来的科举考试，二房三房顾墨璃的那两个哥哥也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备试学习。

　　女子虽然不用科举来光耀门楣，但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但凡有点权势名望的人家，家中的女孩子也是要从小培养的，像顾墨璃这种年纪的小孩子应该早就有女教习先生了。

　　听到这儿，顾老太太总算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了，听完也叹了口气，说道：“这纵然她命里带煞，克死了她娘，但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我们顾家也没有收到牵连。我看那孩子被冷落了那么些年，依旧是个心善的，总归是我们亏待了她，这事就你看着办吧。”

　　听到这儿，顾佩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想当年他对顾墨璃的母亲——京城富商之女如画真的是痴恋到了极致。

　　在皇权高度集中的体制下，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仅高于普通人家，那时的顾佩科试中，一举拿下榜眼，上门要联姻的不乏朝廷中重要地位之女，可这顾佩宁愿放弃一片光明的仕途，也给了柳如画正妻之名。

　　一想到当年的事情，顾老太太心里就难受的紧，早年丧夫，也幸亏顾佩是个争气的，他们顾家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当初她以命相逼也没能换回她儿子的回心转意，硬是娶了柳如画进门，索性顾佩的官路倒也顺畅，只是后来怀里顾墨璃之女整个家里变得不安生起来，接连不断发生一些事故。

　　就连顾佩那段期间在朝中也是被受排挤，迷信的老太太找人来算了卦，说是家里有灾星要降世了，那阵只有柳如画正怀着顾墨璃，自然家里人把她当成了灾星来看待，一开始顾佩不信这些，一直不以为意，直到后来柳如烟生产时难产而去，顾佩伤心之下又听了耳边人的蛊惑，这才将还是襁褓中的顾墨璃扔到了偏院养，更不许别人亲近她，这时间一晃而过，竟是过了那么多年。

　　今儿个他本来只是听说，他一直不在意的那个女儿现在孝顺的很，哄的老太太开心的不行，打算来瞧一瞧，没想到这孩子比他想的来的早那么多，竟然是在路上碰到的。

　　以前没有仔细端详过，今个儿正好小墨璃撞进他的怀里，软软糯糯的身体，小鹿乱撞的眼神，看见他怯弱的样子，虽没有她娘当年的美艳动人，但是眉眼上已经看到了她娘当年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些年甚是亏欠了她，一路内疚的来到了顾老太太的房里。

　　“儿子想要墨璃跟宛儿跟晴儿一共进学，不知母亲意下如何？”虽是嘴上询问老太太的意见，其实顾佩心里早就做了决定，对于这个女儿，他真的是在意的，前几年沉浸在失去柳如画的悲痛中没有走出来，现在他已经看透了，没有什么天煞孤星的灾星，顾墨璃是自己心爱女人留给自己的念想，他想要开始补偿之前亏欠她的亲情。

　　“你既已经决定，就不要再来问我了，我本就是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也没得精力去管你的家事，你现在是朝中的重臣，家里的琐事你也该定个人去好好替你操持一下了。”顾老太太就是这种人，要不不回答，要么直接点到点子上，虽是上了年纪，但脑子里清明的很。

　　顾佩听完这话心中陡然一激灵，忙开口道，“儿子马上回去安排。”
　　自从柳如画死后，顾佩也没有过多的管理家中的事情，两房之间也算过的平和，二房的林氏也先代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只要是后院那里没有点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顾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老太太突然提起此事，想必也是知道了顾墨璃沉水的前后起因了，这顾墨璃虽说是个不受宠的，但到底是顾家的血脉，她们几个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要是真把人弄出个好歹来，那可是大事。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下去吧，我有点累了。”顾老太太面带疲色的靠在软塌的靠背上，眼睛微阖，缓缓抬了抬手示意顾佩离开，面前的小几上缓缓的飘起云纹模样的熏香。

　　顾府东北侧的偏院里，顾墨璃把一团肉藏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小可爱的的脑袋，虽说是个不受宠的，但是毕竟是顾家的血脉，所以一应分例没有别人屋里精贵，自己倒也是足够了，屋里的火盆烘烤的整个房间都充满着热气。

　　屋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婆子都是从小就伺候她来着，心疼她自小没了母亲又没人疼爱，自然是更加尽心的想要把她照顾好。
　　顾墨璃突然一把将被子推开，直愣愣地坐了起来，神情呆滞的愣在那里，为什么今天回来睡不着了呢？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会有事情发生，心下愈发的不踏实起来。

　　火盆烧的太旺，屋里干燥的很，顾墨璃决定有些口渴，便跪着爬到中间的圆桌旁，伸出肥胖的小肉手够到中间的茶壶，直接拖过来对着壶嘴直接灌了起来。

　　“小姐，这茶水晾了，不能喝。”等在一旁边伺候的丫鬟看见立马去拦。

　　没理伸过来的手，顾墨璃“咕咚咕咚”又是几口猛喝，冰凉的触感将心里的那份烦躁不安压了下去，顾墨璃瞬间通透了不少。等到再抬起头时，就看到一屋子人正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睿歌毕竟是这里的大丫头，率先回过神来了。

　　她是后来进来的，不过一点不妨碍她目睹了全过程，当场开始训斥屋里的另外两个丫鬟。

　　“你们没看见小姐渴了吗？壶里的水多长时间没换过了？”本来自己也是个孩子，现在却摆出厉害的样子训人倒也有模有样。

　　上辈子父亲哥哥们都是习武之人，她自由惯了，自小跟着习武弄剑，哪里知道要别人家的女孩子从小吃坐行立都是要有规矩的，哪有这般粗鲁模样的。她还记得萧寒逸曾经说过，自己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洒脱随性。现在想来，他那时是嫌弃自己不懂礼仪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