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秩序废墟

13、结局

　　寨子里都在传，今儿个绑回来的不是肉票，是大当家的救命恩人。
　　这下议事堂里那些口出妄言的胡子们都人人自危，冰天雪地里挨个在练武场跪着。
　　踢了许东顺一脚的大林剁了自个儿一根手指头谢罪，在大当家屋门口候着呢。

　　许东顺披着胡望全的大袄坐在炕床上，鼻头发红，冻僵的手脚逐渐回温。他面前摆着热腾腾的炭盆，胡望全隔着床桌坐在炕床的另一半，一脚着地，一脚踩着炕边，支着头。
　　大林那根血糊糊的手指盛在一个铁盘里，在桌上搁着。
　　许东顺见不得这个，脸色发白。
　　胡望全看他难受，叫人把东西拿下去。
　　翔子说：“哥，大林咋办？”
　　胡望全面不改色：“跪着。”
　　翔子有点儿为难：“可是大林立了功，那列白俄军火......”
　　胡望全打断他：“不伤育人师，不伤治病医，他不该？”
　　翔子说：“他不是事先不知道么，再说，他不绑，大当家的你也见不着小许兽医啊。”
　　胡望全往后一靠，冷哼一声，算是允了。翔子赶紧跟崽子们招手，让把他们五爷抬走治伤。

　　屋子里人走了个干净，就剩许东顺和胡望全两个人。
　　胡望全一回头，看见许东顺一脸陌生而复杂地神情看着他，心里一酸：“怎么了，我这不是给你出气么。”
　　许东顺动了动嘴唇，只问他：“你没死，为啥不回来找我？”
　　胡望全眉头一松，缓声道：“我那一枪没打中，和大虫一起掉下去了，我扒住一棵树，跳到山洞里。”
　　“然后呢？”
　　“我从山洞的另一头出去了，还发现了宝贝。”
　　“什么宝贝？”
　　“真正的白俄军列，装着整整一车军火！”
　　那日胡望全从山洞里出来，见茫茫大山白雪覆载，丛林掩映中有一块不同寻常之处。他翻下去查看，正是俄国内战后白军仓皇逃跑前遗落的一列军火。原是驾驶员慌忙逃走，被遗弃在这里。常年山林掩映，冬逢大雪，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却被大难不死的胡望全找见了。
　　“后来我想方设法联系上人，翔子还受着伤，大林带着弟兄们把东西运回去了。等我再回赶羊坡，你和许师傅已经不在那儿了。牲口店那么偏，谁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儿。这一年我一直在找你。”
　　许东顺低着头：“你都问过谁？”
　　胡望全说：“我问过最近村子的乡亲，还去问了于大娘。”
　　许东顺凄然一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去问于大娘？就是她去举报我师傅窝藏土匪，保卫队找不到人，就借着这个由头管我们要钱。我师傅郁结成疾，没过多久就去了。”
　　“他奶奶的......”胡望全登时怒不可遏，站起来走了两圈，叹道：“是我连累了你和许师傅。”
　　许东顺闭了闭眼：“也不算吧。她并不知道你真的是土匪，保安队向我们找各种理由征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胡望全听得心里难受，他坐到许东顺身边，去握他的手。
　　这个娘儿们兮兮的小子再也没第一面儿的时候那么神采照人了。
　　他总见他哭，每一次见心里都像针扎一样难受。仿佛打从遇见他，许东顺就没怎么高兴过。
　　胡望全伸手拍着他的背：“我去让人把咱师傅的排位接过来。以后你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你喜欢穿裙子，还有什么胭脂水粉，我都给你买来，有人敢多说一句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许东顺没有立即答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用发红的眼睛看他。

　　就这样，许东顺暂时在聚龙山安定下来。
　　他长得过分精细，在胡子堆里格外显眼。再加上大当家的隔三差五嘘寒问暖，抵足而眠，就有谣言传出。麻子王武说，那指不定是大当家的相好。
　　其实还真让他说中了。
　　胡望全把许东顺圈养在自给儿屋里，从此袜子有人洗，从外面赶回来总能吃一口热乎的。
　　过了一阵子，晚上也有人暖被窝了。
　　他的日子从此过的有模有样，有一天一琢磨，这跟娶了个媳妇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媳妇儿！
　　胡望全一拍脑袋，当天晚上就在被窝里问许东顺，当我婆娘，乐不乐意？

　　第二年夏，聚龙山的威九江要去给张少帅当团长的三天前，聚龙山上热热闹闹办了一场婚礼。
　　压寨夫人是谁，没听说过。山下也没有哪户人家丢了闺女。
　　当时的胡子头，后来的胡团长，他的夫人总是深居简出，不是生病了就是回娘家了，谁也没正经见过。
　　胡团长身边常年有一个干净漂亮的小伙子，说是他远房表哥，一直未娶。
　　这两个人倒是走得不一般的近，一来二去就有些传言。
　　不过这战乱年头，人人朝不保夕，别人家的事儿也管不着，顶多议论两句，嚼嚼舌根，还能拿人家怎么样呢？

　　日子还是照样的过，谁知道有没有明天，且快活，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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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无处安放的番外。下一篇可能是“捡漏星际海盗攻x装a装累的元帅受”，有人感兴趣吗？
点进来的各位都是缘分，回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