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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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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到出租车上,段宜娇这才有空打开手机。
情绪随着窗外急速后退的景象,逐渐稳定下来,她本想直接给陈治川发条短信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给她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陈治川:【对不起。】
陈治川:【我们还是分手吧。】
陈治川:【祁总会给你更好的。】
……
嗯?
段宜娇凝在这三句话上,气得想笑。
谁给他的脸理直气壮说出这样的话?
她压着满腔怒火,打字:【这事没完。】
刚发出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拉黑了。
“……”
段宜娇抿唇,拨通电话。
也被拉黑了。
很好。
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段宜娇闭眼又睁开,眼底满是失望。
她当机立断:“师傅,麻烦换个目的地,去绿心苑。”
绿心苑是陈治川的住址。
今日周末,陈治川肯定在家。
为防对方死守着不开门,段宜娇特地给他点了个外卖,让外卖员敲的门。
于是陈治川开门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手里拿着奶茶,面无表情的段宜娇。
他狠狠愣住,刚想关门,段宜娇却已经先他一步进了屋。
“谈谈吗?”她问,手里的奶茶被捏得有些变形。
陈治川脸色发白,明知自己理亏,仍嘴硬道:“有什么好谈的,是我对不起你,所以已经提了分手啊。”
“分手不是因为你心虚?这就是你所谓的解决方式?”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境地,再去询问原因已没有任何意义,段宜娇不怒反笑,直接讽道,“陈治川,你就这么舍得给自己戴绿帽?”
陈治川哑然,他本就没做好对方这么早就上门兴师问罪的准备,对上段宜娇咄咄逼人的目光,索性自暴自弃:“都这样了能有什么解决方式?你要找我不如找黄总啊,是他让我这么干的,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儿,他好像被自己说服,有了点底气,一咬牙:
“况且段宜娇,你说我们在一起一年,真正见面的能有几次?你连碰都不让我碰,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你说,这是一段健全的关系吗?你不就是嫌我穷吗?”
“祁总那么有钱,我给你创造机会,你还不满意?”
段宜娇不理解陈治川的脑回路,被这噼里啪啦理直气壮的话语弄懵了一会儿,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嫌你穷了?”
“你天天跟我念叨你那些相机的型号,你以为我听不懂你的暗示?”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陈治川也不介意将自己压抑的想法暴露出来,面色狰狞几分,“是,我工资就那么点,我可买不起,你不是一直说你缺钱吗?待会儿我跟黄总说说,这次之后钱肯定少不了你的,行了吧?”
……
面对对方张口闭口都是钱的歇斯底里,段宜娇始终绷着一张脸,甚至模样越来越平静。
她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好陌生。
回忆里男人温柔体贴的模样被尽数撕碎,露出真实而扭曲的模样。
整整一年,在东窗事发后,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本性。
陈治川当她的安静是示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满意了吗?我告诉你,不说祁总,就光是有黄总托着这件事,你都只能认命,听我一句劝,别跟那些大人物作对……”
话音被手机铃声打断,陈治川分神去看了眼屏幕,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接通电话:“黄总——”
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
电话那边骤然爆发出一阵气急败坏的咒骂,段宜娇站在一旁都能隐约听见。
她看见陈治川的脸色由红变白,再迅速灰败,挂断电话后,作势便要扯她,慌乱道:“你都跟祁总说了什么?”
段宜娇心头微动,隐约明白了什么,没答话,抽手转身,便又被陈治川拽住。
“娇娇,”男人见她要走,语气一下子低下来,变为焦急的恳求,“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再去跟祁总说一说,就当这是个误会,好不好?不然我工作都要没了,我好不容易才进的星址……”
段宜娇脚步停下,温声道:“……陈治川,你先松手。”
陈治川眼神一亮,手上力道减轻了几分:“你答应我我就放开,我保证我以后——”
段宜娇深吸一口气,使劲抽出手,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用最大的力气将手里剩下半杯奶茶扔向陈治川。
“没工作了啊。”她眼神很淡,“那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即将露宿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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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得干净利落,可下楼时,清理完和陈治川的一切联系方式,段宜娇仍感觉自己被疲惫感层层包裹。
她和陈治川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由于性格爱好相同,性格也互补,看起来是个能好好过日子的人,在相处一段时间后,稍有好感,便同意了对方尝试交往的提议。
她性子温吞,不太会依赖别人,却也因为抱着未来一起携手走过的念头,努力尝试迎合,力所能及地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做一个好女友。
即便没有那样浓烈的喜欢,可毕竟相处了一年,细水长流间,有些东西早已变成了习惯。
她记得自己曾经问过陈治川介不介意,对方当时只温柔地笑:“你只需要接受我的喜欢,此外我别无所求。”
却不曾想,最后这些东西,都变成了刺向她的理由。
……
段宜娇苦笑。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在感情方面,还真是……从来不得善终。
走出小区,踩在干燥的地面上,昨夜的雨早已被灼热的阳光烘干,段宜娇眯了眯眼,努力打起精神来,走到路边。
被渣男影响心情,不值当。
想起刚才陈治川接的那通电话,从语气判断,电话那边所谓的“黄总”应该也不好过。
段宜娇心里早有了猜测,除了祁昀,大概还没有谁有那么大权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处理至此。
他还是帮了她。
段宜娇拿出手机,想和祁昀道谢,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甚至还没有存过对方任何一种联系方式。
方才的一点期待化为泡影。
“……”
好吧。
还真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点开通讯录的动作生生转换成按下打车软件,段宜娇低着头随便晃到个路边,站着填定位。
抬头时,才发觉自己面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亮面的车身反射着太阳光,在路边停满的这一整排车中间,显得尤为突兀。
记得之前白落落还跟她提过这一款车型,段宜娇不免多看了两眼,却被突然降下的车窗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倒退两步。
车窗降到一半便停了下来,露出车里驾驶座一张熟悉的脸。
祁昀淡淡道:“上车。”
男人的话音自带一种让人忍不住服从的意味,段宜娇微微怔愣片刻,还没深想他怎么在这里,手已经放在了后座车门上。
开门的一瞬间,她又听见祁昀冷声道:“把我当司机?”
“……”
段宜娇抿抿唇,有些拘谨地坐进副驾驶座。
关上门,适宜的空调温度吹散了从外面带进来的热意。
段宜娇小心翼翼地扣好安全带,感受到车子启动,把手规规矩矩搭在腿上。
“那几个人已经被列入星址的黑名单。”祁昀语调平稳,像是在陈述今天吃了什么,“如果没有意外,业内不会再有人要他们。”
“噢……”段宜娇点点头,轻声说,“谢谢。”
祁昀眼神微闪,不咸不淡地强调:“原因是他们工作行为不端,与别人无关。”
那个“别人”指的是谁,段宜娇再清楚不过。
如此刻意的提醒,是为了告诫她不要自作多情吗。
心里的最后一丝雀跃被打消,段宜娇敛眸,轻吐一口气,“这样啊……”
祁昀没接话,而是问:“去哪?”
段宜娇默了默,说:“蓝光大厦。”
祁昀颔首,在下一个路口调转方向。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大厦前,段宜娇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在确认唇上带了点血色后,若无其事地问:“我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祁昀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慢条斯理而戏谑地问:“怎么,下次还想约?”
段宜娇微哽,刚解锁的手机被硬生生摁熄屏。
她没说什么,嘴唇抿得发白,低头解开安全带。
手机却蓦然被从手里抽出,祁昀问:“密码多少?”
段宜娇犹豫了一下,“……1127。”
祁昀动作停了停。
1127
他的生日。
他若无其事地输入密码,点开通讯录,往里面输入了一行数字,而后将手机扔回给她:“记住了。”
“……嗯。”
看着备注栏里方方正正的“祁昀”两个字,段宜娇无端想起八年前,好像也有过这样类似的场景。
五官清隽的少年那时浑身是伤,咬着根从别人那里搜刮来的劣质香烟,沾着灰的手指落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祁昀”两个字,然后扬眉,冲她笑。
“想把我带回家?”
“那这个名字,记住了。”
……
那是这段孽缘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