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凤呈祥》轻落笔

5、第五章

　　根据乌徒的说法，隆村原有上百户农家，也曾兴旺过一段时日，后来因战乱，逃的逃，死的死，搬的搬，最后只剩了十几户人家。

　　之后的几年，陆续有些人家前往市集打工赚钱，在市集赚到银钱后，便全家迁居过去，到去年，除了乌徒一家外，最后剩下的那户人家的一对老夫妇过世后，这个诺大的隆村便只剩乌徒一家十几口人了。

　　隆村离市集较远，四面环山，这里的人口一少，空出来最大的地方便是荒地与田地，凤年打算利用这些闲置的荒田做些营生，乌徒听了她的打算立马摇头否决了：“这些荒田我们确实可以利用，但是这些田地一到冬天就没法种出粮食，蔬菜也几乎都被冻死了，根本无法使用，只有过了冬天才能使用，即便能用，我们人手却有限，小一还能帮点忙，加上我，还有你，也就三个人手，辛奶奶他们你是不能指望的，我们三个人最多也就能种上个几亩地，再多实在没力气了，还不如我上山多打打猎物，还能拖到市集去卖，换点米粮肉食，也能改善一下生活。”

　　凤年解释道：“我打算将那一片地空出来，先做个试验田，我们的目标是在冬天种出足够多的蔬菜甚至是粮食，然后卖到市集去，有足够的银钱，才能保证生活的质量。”

　　乌徒不解得看着凤年，感觉她是在说些很荒谬的东西。

　　北国的冬天极其寒冷，别说是粮食，即便是蔬菜害虫都几乎要被冻死，在这样的气候下怎么能够种出足够多的蔬菜甚至是粮食？

　　凤年没有理会乌徒一脸不认同的神色，也没多做解释，只跟他说了自己的需求：“明日我陪你一起上山，我们去弄些树木树枝叶子之类的东西，将这块试验田围起来，你不用在意我做些什么，或者怎么做的，只要帮我将这块试验田搭建起来即可，然后再给我一些种子做实验。”

　　虽然听不懂凤年所说的什么“实验”的名词，不过乌徒听懂了她的要求，若只是收集一些树木树枝叶子之类的东西他道是在行的。

　　凤年是打算自制一个温室大棚，温室能透光、 保温（或加温），在不适宜植物生长的季节，能提供温室生育期和增加产量，多用于低温季节喜温蔬菜、 花卉、 林木等植物栽培或育苗等。现在的条件极其有限，凤年只能根据目前的材料做一个简陋的温室大棚，借此阻挡风雪，又能采光，然后再对温室内的土壤的酸碱性含量做些调整，寻找出最适宜种植的环境氛围，便能开始育苗种植了。

　　乌徒与凤年忙碌了几日，总算将温室大棚的材料收集够了，现在正值初冬，山上的树枝藤蔓很多都枯没了，或者是被冻死了，正好方便他们采用。

　　乌徒将那几亩地用简易的树枝隔出了一个空间，随后按照凤年的要求，将空地用密实的树干插入土里，之后再在树干周围用藤蔓围城了一个密实的圆圈，随后再将编制好的藤蔓覆盖在树干顶部，弄成了一个简易的藤蔓屋棚，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大的藤蔓屋。

　　凤年又让乌徒将在市集垃圾堆里找到的一些破烂不堪的烂布条织成一块大布，将整个屋棚罩住，只在一些地方弄出几个洞口，给温室大棚提供足够的氧气。

　　一二三四与一众老人看着乌徒与凤年风风火火得忙碌着，时不时伸手来帮个忙，乐呵呵得都笑得很欢乐，这种日子让凤年感觉很是快乐，虽然她向来没有什么表情，但众人在与她日常的相处中也能感受到她的快乐，乌徒傻兮兮得偷着乐，小一暗地里将凤年的衣物拿去洗，在看到袭衣袭裤的时候又是闹了个大红脸。

　　看着成形的大棚，乌徒心里很是惊讶，他已经有点明白凤年的意图了，这样一个密封式的大棚，既能阻隔外面的风雪，又能接收寒冬的暖阳光照，还能提供足够的氧气，岂不正是人造的耕种环境？

　　乌徒也不上山打猎了，取出原本打算在春天才栽种的种子出来，窝在家里帮着凤年培育种苗。

　　凤年先拿少量的种苗种植进大棚的土壤里，测试种苗的适应程度，并随时做出光照强度以及温度、土壤养分、氧气份量的调整，经过几次育苗种植的失败，她总算测试出了适宜的耕种环境，调试出最合适的耕种环境后，凤年便安排乌徒将剩余培育好的种苗一一栽种下去。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种苗便长大了，一排排的种苗逐日长成，乌徒等人看着很是兴奋，凤年看着心里也很开心。

　　他们将第一批栽种成功的蔬菜采摘下来自己吃，之后又培育了几批蔬菜，都由乌徒一一拉到集市上去卖了，还卖了不少银钱。

　　乌徒与凤年将荒地继续扩展，弄了将近十个温室大棚，一批批得栽种种苗下去，丰收颇为可观。

　　这个季节本就是蔬菜稀少的时节，即便是富裕人家，能买到的蔬菜都是少之又少，更何况一些贫穷人家，为此乌徒便做了蔬菜的搬运工，隔三差五的就拉着蔬菜到集市卖，很快便被抢购一空，连酒楼的牛翠都为了能拿到乌徒最新一批的蔬菜，极尽讨好，并开出了高价，乌徒才答应给牛翠的酒楼固定运输蔬菜。

　　牛翠欣喜若狂之余，时不时向乌徒打听蔬菜的来源，都被乌徒巧妙得避开了。

　　牛翠感觉有些恼火，但又不敢轻易得罪乌徒，便与手下的伙计商议，准备派人暗地里跟踪乌徒，看看他去哪里采摘的蔬菜。

　　众人商议得正热烈，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牛翠婶婶，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来人一身白衣锦袍，头戴羽冠，眉目俊朗，身姿笔挺，掀帘进来的时候如有一阵清风袭来，得体文雅的笑容让人看着身心舒畅。

　　“啊，是寂当家啊，您怎么来了？”

　　牛翠一看来人，眼中满是惊喜。

　　来人正是堰国南部京俞酒楼掌权人的长子寂非如。

　　北部的京俞酒楼只是分部，牛翠娶了寂家旁系的嫡子为夫，与寂非如算得上是靠边的亲戚。

　　寂非如常年巡视各处商号，为人处世圆滑，玲珑八面，长袖善舞，交友更是广阔，前些年他还走过海运，周游列国，了解海外诸国的一些市场情况，同时将海外诸国的一些特色菜肴引进京俞酒楼，为京俞酒楼今日第一酒楼的名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如今京俞酒楼的事务也基本都交给寂非如打理了。

　　寂非如下面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寂非如主要负责对外业务扩展，对内的账务管理以及门店开拓加盟便交由了他的另外两个兄弟寂非鸣与寂非远负责，家中唯一的妹妹寂非月早已嫁人，定居堰国南部上京的名流世家，寂家也算是荣耀满门了，寂默鹰夫妇为此也早已退居二线，时常云游四海，归期不定。

　　寂非如此次前来北部，主要目的是了解北部各处分号的经营状况，核查账目，巡查分号掌柜管理店铺的情况，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完善的地方。

　　隆镇是他巡查北部的最后一个分部点，进来之时，他看到大堂各处蔬菜丰盛，很是惊讶，毕竟隆冬时节，蔬菜短缺是必然的，哪怕有顾客想吃蔬菜，酒楼最多也就能提供个几份，还是限量的，如今南北部其他各处分号都是这种情况，他也早已习惯，但今日来到隆的分号，竟能看到此番蔬菜盛行的情况，着实让他惊讶了一番。

　　寂非如与牛翠客套了一番，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牛翠噼里啪啦得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个遍，寂非如大致了解了牛翠口中的这个乌徒，便问道：“这个乌徒现在住在何处？”

　　牛翠老实回答道：“离市集约莫三个时辰路程的隆村那里。”

　　她将自己的打算告知寂非如，寂非如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了会，方道：“这个乌徒来市集售卖蔬菜已有三趟，估计也已被人盯上了，我们动作要快，麻烦您尽快派人跟随乌徒去调查蔬菜的来源，以及种植方式。”

　　寂非如作为一个商人，对于商业的东西确实很敏感，他听到乌徒提供蔬菜的同时便想到了冬季培植方式，若自己能得到这些种植方式，他便能安排工人自行在冬季培植蔬菜，不必再花高价订购，这样便大大缩减了经营的成本。自然，寂非如的想法也是其他同行的想法，他们都想尽快探明乌徒蔬菜的来源，纷纷派遣人暗暗跟在乌徒身后调查，乌徒巧妙得甩了几次，却终究还是没能成功逃过这些利益熏心的商人无穷无尽的手段，于是他跟凤年发明的温室大棚便被众人发现了，并被他们派人暗暗记录下一应事项，准备着手自种。

　　乌徒暗恼，却又没办法阻止，毕竟人家只是在大棚外围观摩，没有砸坏东西，也没对他们做什么，只是人来人往的观摩考察，对此凤年却很是淡定，她对着乌徒说道：“让他们看便是，他们即便能造出个大棚，也种不出好吃的蔬菜。”

　　乌徒很是困惑不解，凤年却没再多说什么，一脸的淡定从容。

　　温室大棚种植是有条件的，温度，光照，湿度，棚内空气成分，空气湿度，土壤湿度和盐分都需要经过测试调整寻找最佳的条件才能种出好的植物，凤年有现代的科研知识，对于这些实验的东西自是了如指掌，但这个时代的人却没有这个意识，他们最多只能从表面去看结果，种出的蔬菜自然也不会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