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凤呈祥》轻落笔

10、第十章

　　廖傲与寂默凛听了，都沉默了。

　　廖傲上前几步，捡起从飞云身上取下的利箭，递给寂默凛道：“将军，此箭只是简单的木箭，没想到竟有如此威力，听他们所说，那些攻击是一轮接一轮的，显然是人为控制，此处还有人家，而且这等神妙的机关巧术，在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廖傲说完，眼中已是露出大为赞赏的神色，显然已起了招揽之心。

　　虽然那人伤了他们的人，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他们是因缘来了此处，被当成匪徒流兵也是正常的。

　　虽然是己方的士兵不甚受伤，廖傲却极为叹服，都说高手隐于民间，此话不假，若这等人才能为他们所用，必有大用！

　　廖傲与寂默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有此意。

　　不容迟疑，寂默凛立马安排一万士兵，将周围的大棚与木屋隔离，在距离木屋不足十米之处，安排士兵成圆形围拢。

　　廖傲当先站在队伍前面，对着木屋喊道：“烦请屋内的壮士出来一见，吾等堰国南部铁甲军，非敌国士卒，无意捣毁屋外米粮，只请出来一见。”

　　地窖内穿了几个小窗户，透过窗户，凤年与乌徒等人可看到屋外的情形。

　　他们上午见到了几名鬼鬼祟祟探查的人，以为是往日的匪徒，便发动了木弩，射伤了来人，如今一见屋外乌压压围着的一群人，乌徒心惊胆战，凤年却淡定了许多，她道：“这些人原来是堰国的士兵，不是匪徒流民，我们出去吧。”

　　“可我们方才伤了他们的人，他们会放过我们么？”乌徒担忧道。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在这里也藏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与其被动擒获，不如主动自首，或许还能获得生机。”

　　凤年又细细看了看前方的队伍，只见最前面领先站着一道笔挺的身姿，看着极为严肃凛然，满身的阴冷肃杀之气弥漫，却并无暴虐的气息，她犹豫了会，便道：“乌徒，你带着大家在这里等着，我出去见见他们。”

　　“不，我跟你一起去。”

　　乌徒坚决不同意，凤年虽聪慧无比，却不谙武艺，在这些沙场士兵面前弱得就像一只兔子，若他们心生不诡之心，凤年岂不得任由他们搓揉捏扁？他怎能放心得下？！

　　两人商议了会，最终凤年妥协了，他们决定将一二三四几人先留在地下室，然后他们两个再上去。

　　小一站在他们旁边眼眶红红得不敢说话，一众老人也默默得流着眼泪，小二小三此时也是泪眼汪汪得呜呜哭泣，小四动静最是激烈，他跑到凤年身前，伸手紧紧抱着凤年的大腿，哇哇大哭道：“乌徒哥哥，凤年姐姐，不走，不走。呜呜，不走......”

　　小二小三此时也终于忍不住扑了上来，一人扑一个，纷纷抱住了凤年与乌徒的腰，哇哇大哭。

　　一时之间，整个地窖内哭声不断，甚至都传到了屋外。

　　寂默凛与廖傲等人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神色微动，却依旧保持沉默。

　　此时廖傲一心想要将那位设计此等机关巧件的人才收入己方，已是顾不了许多了。

　　廖傲此刻已想得甚远，如今各国战争都以骑兵步兵为主，近战为首，目前根本未曾见过哪一国用武器为攻城利器，若堰国得到这些利器，军事战备必定能上一个层次，甚至还能大大超越各国，到时即便堰国有心远征各国，拓展疆土，也不是难事。

　　他两眼放光，眼神灼灼，几乎要把木屋给烧灼了。

　　寂默凛心知自己这位军师的才智，且他也已意识到此物的重要性，所以不惜暴露军队的身份，也必定要将此人留在军中。

　　不惜任何代价，必须收为已用！

　　这是两人此刻唯一的想法。

　　凤年自被乌徒救起，来到隆村已有大半年，与孩子们感情都很深厚了，她也舍不得他们，但如今兵临门前，若他们执意不出去，今日只怕都得死在这里。

　　凤年将小四抱了起来，抹了抹他的泪珠子，轻声道：“小四，别哭，我们会回来的。”

　　说完便将额头抵在小四额头上，慢慢安抚小四的情绪。

　　小四感受到凤年身上平静的气息，也渐渐停下了哭泣，眼珠子还流着眼泪，却没再哇哇大哭了，小二小三两人也呜呜咽咽得停下了哭声。

　　乌徒蹲下身子，将一二三一起拢在怀里，交代道：“不论我们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辛奶奶他们，知道么？”

　　小一重重点了点头，小二小三也跟着点了头。

　　凤年将小四放在地上，乌徒将一二三放开，随后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都交给了小一，让他好好保管，随后两人便携手一起走出了地窖。

　　此时已近午后，堰国北部已近深冬，即将踏进初春的时节，此时午后的暖阳照射在地面上，地上的雪花已有部分开始融化，泛着浓浓的雾气，凤年带着乌徒打开了木屋的大门，正式展露在人前。

　　只见她一身粗布棉衣，一头犀利短发，在雾气中微微泛着光，她肤色如玉，蓝眼莹润，身姿秀挺，就这么端方雅正得站在了众人的面前，而一旁的乌徒也是相貌俊秀，灵动雅致，极为出色。

　　看到两人的第一眼，即便冷酷如寂默凛，也忍不住惊叹了。

　　但此刻因为凤年的短发与高挺的身姿，他们都将她错认成了少年。

　　廖傲今年年方四十，身着文士服，一副文人的斯文打扮，看着很是得体，在一众铠甲加身的军人之间，显得异常显眼，只见他上前一步作揖行礼，随后极为客气得询问道：“在下廖傲，两位小兄弟有礼，不知这机关是哪位小兄弟所作？”

　　对于出来的两位少年人，廖傲是极为惊讶的，这两人年纪看着都很轻，约莫都未超过二十，虽身着粗布棉衣，但相貌都极为出色，若真是设计出如此机关的能手，着实是让人惊讶。

　　乌徒心思极巧，此时一听来人的述说，便了解到了他们的意图，他心思急转，不稍片刻心里便有了主意。

　　他弯身作揖，对着廖傲身前的男子先行了一礼，再向着廖傲行了一礼道，对着寂默凛与廖傲道：“小子乌徒，这是长兄凤年，这器件是小子两兄弟一同做的。”

　　凤年微微转头看了乌徒一眼，乌徒眨了眨眼，示意凤年配合他。

　　既然他们将凤年认作男子，那么就将错就错好了，这样对凤年的人身安全也有个起码的保障，而且凤年个头较他高，一看便是长兄的派头，他将这器件说成是两人共同制作，若这些人想要器件的制作方法，要带也必定得带上两人。

　　此时乌徒已打定主意，要跟着凤年一起走，不论凤年到哪里，他都会跟着，但他也不放心一二三四跟那些老人们，于是又接着道：“如今战事纷乱，匪徒流民众多，小子本是隆村人，害怕匪徒抢掠，不得已才与阿兄一同设计此等器件，只为保护家人，方才不知是本国的士兵，错伤了无辜，还请大人们见谅。”

　　凤年在一旁默默无言的站着，尽心得做个旁观者。

　　廖傲一听，笑了笑，道：“两位兄弟真是能手，廖傲佩服，如今正值战事，若我堰国能得两位兄弟帮助，将是我堰国大幸矣。”

　　一旁一直冷静得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乌徒两人的寂默凛沉声道：“你们二人可愿为我堰国力？”

　　那道声音不大，却无端蕴含着一股威慑之力，冷峻肃杀之气也在顷刻间奔袭了过来。

　　乌徒心中暗暗叫苦，他们果然要带走他们！

　　他暗自挣扎良久，一时之间脑子乱转，却都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此时凤年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暗道：“我跟他们去。”

　　她的意思是让乌徒留下，照顾大家。

　　乌徒顿时摇了摇头，道：“不，我要一起。”

　　我得保护你！

　　乌徒看了看凤年的蓝眼，回握住凤年的手，一脸坚定。

　　凤年颇为无奈，却又实在不太擅长这些劝人的事情，只好任由乌徒去了。

　　乌徒心中打定了要跟着去，他抬头看了看冷峻的男子，咬了咬牙，道：“将军，我兄弟二人可追随将军左右，但小子有两个请求，还请将军应允。”

　　“什么请求？”寂默凛冷声回应。

　　乌徒答道：“小子家中还有8位老人与四个孩子，我二人若随将军前行，家中将无大人看顾，我想请求大人派兵将它们遣送至庆丰观，派人看顾一二。”

　　如今北部也受到了波及，原本焚香祈福的庆丰观被用作了收留所，由国家拨款，照顾一些流民孤儿。

　　乌徒接着又道：“另外我兄弟二人是家中顶梁柱，此次可随军，为堰国效力，一旦战事停止，还请将军允我二人回乡尽孝。”

　　“允。”寂默凛沉吟了下，便答应了。

　　乌徒与凤年回头再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屋，与站在地窖窗户口的小一静静对视了片刻，两人才回过头去，跟随在队伍后面动了身。

　　两人一去便是经年，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此刻跟着寂默凛的乌徒与凤年，正式开启了他们的传奇之旅。

　　隆冬时节，白雪已逐渐融化，即将迎来的是初春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