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羲和》等风走

11、魔王五堰

　　“可算是安静了。”危机解除，原殊深深叹了口气。
　　这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原本所受的伤也就不容忽视，原殊皱着一张俊脸捂着胸口，衣服是被胡乱穿上的，稍微大一点动作就露出心口处的伤口。
　　“你先疗伤，我过去看看。”乐封一眼看到对方心口处露出的伤口，看着不浅，还有血迹渗出，一看就是随意点了止血的穴道而没有仔细处理。
　　“没事，我跟你一起，以防万一。”原殊摇摇头，身上的伤是疼，但是好奇心稳占上风，他更想知道这个黑袍人是什么身份。
　　对于原殊拒绝现行疗伤，乐封也没再发表什么意见，当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黑袍人面前，留有一定的安全距离，并没有靠的很近，毕竟危机解除不代表黑袍人就没有伤害值，该警惕的时候还是不能放松的。
　　“喂，别装死了，起来回答本公子，你到底是谁？”原殊举剑朝那黑袍人戳了戳。
　　“呵呵呵，本座叱咤魔界万年，没想到今日竟然栽在了你们两个毛头小子手里，也罢，也罢！”过了半晌，那黑袍人才缓缓发出正常的声音，只是依旧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
　　“说谁是毛头小子呢，成王败寇，你这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口舌之勇。”原殊不满的撇撇嘴，心说你们全家都是毛头小子，不知道男人最不愿意被说小的么？
　　“成王败寇，好一个成王败寇，当年苏戎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若非这八荒封魔阵，你们当真能赢得了本座吗？”黑袍人不服，回忆起自己被困八荒封魔阵的那一刻，那个男人也是这般同他说的。
　　“不管我们凭得是什么赢的你，不可否认的是，你确实是败了。”原殊转了转佩剑说道。
　　“哼，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既然本座输了，自当毫不隐瞒。”黑袍人抬起头，也让原殊两人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清对方的面容。
　　隐藏在黑袍下面的脸十分苍白，但是这分苍白却难掩他的俊容，想来生前也是一位英俊公子，只可惜如今仅剩一缕元神，又受此重创，想来这缕元神也保留不了多久了。
　　“你是谁，为何会被困在这里？”原殊一本正经的问道。
　　“本座名叫五堰，魔界第四代王者。至于为什么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也是拜那苏戎所赐！”提及仇人，五堰满脸怨气，声音更是低了很多，“那年恰逢仙魔妖三界证道大会，我于苏戎初识于大会，他那时是仙界有名的月华仙帝，掌管着仙界以西的地界，也是最接近我无上魔界的地盘......”
　　随着五堰的诉说，原殊和乐封二人的表情也越发的严肃，他们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却始终没能料到，这五堰竟是来自上界，这所谓上界，便是所有修真之人都想到达的另一个高度。
　　众所周知，修真界统称下界，不论是魔族、人族亦或是妖族，唯有飞升渡劫之后才能抵达仙界，也就是上界。
　　这五堰来自上界的魔族，也就证实了在这仙缘秘境确实是从上界遗落到的下界，还恰好掉落在了尚灵界，被各宗门垄断直接当做了后辈精英弟子的历练场所。
　　“可是，这仙魔历来争锋相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何在上界会是这般融洽的局面？”原殊不解，在他们尚灵界，这仙魔之争从未断过，哪怕休战了快千年了，可是在两族边界的小摩擦却是源源不断的。
　　“呵，融洽？若真如表面那般融洽，你以为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三族之间一直没有大的利益之争，可是只从气运一说传开，三族之间就隐隐有打破融洽的趋势，我被困在这里前，第一场仙魔妖混战才刚开始，如今，想来也不会有多融洽的。”五堰满脸的嘲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仙魔妖三族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融洽的关系，从前的表面融洽，也不过是因为利益之争还不明显，可一旦出现了足够颠覆一族地位的利益，三族之间的微弱融洽关系便不复存在。

　　“可若是真的如你所说，那个苏戎也不会只是将你困在这里，直接杀了你岂不更方便？”原殊提出了一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
　　这五堰都被弄得只剩下一道元神，又为何还这么费心费力的给专门整了一个灵阵困着，更不用说，还给放在这仙缘秘境的深潭底下，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原殊的疑问一出，场面再次陷入安静，五堰没有回答，眼神有些空洞，脸上的愤慨也渐渐消失，这又何尝不是他所困惑的，可是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测，或许只是那个小人的一时兴起罢了。
　　“过往之事以不可究，或许等到你飞升之后，若是有幸见到苏戎，倒是可以亲自问他，眼下，本座是没那个机会了。”沉默许久之后，五堰才再次开口。
　　说完后，五堰祭出一件黑漆漆的东西，看着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原殊两人依旧暗自警惕起来，即使五堰现在看着很是无害，可也不能免去他最初想要杀他们二人的做法。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这似乎有些不公平。”五堰突然想起，自己都还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尽管他现在是弱势，可是也要知道自己是败在谁手下才能安心。
　　“在下原殊，玄隐宗真传弟子。”原殊倒也不忌讳自爆家门，左右这五堰不说活不了多久了，就是能活着，也是出不去这潭底的。
　　“剑意门乐封。”乐封紧随其后回道。
　　“原来是玄隐宗和剑意门在下界的弟子，竟都是仙修。”五堰眼中含有深意的望了眼原殊。“这个送你，希望你不会有用到的一日。”
　　原殊微微皱眉，这话别有深意啊，什么叫希望他不会有用到的一日，既然如此，那干什么还要送他这东西，长得丑兮兮黑漆漆的。
　　“这是什么？”原殊一向有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虽然对手中的东西有些嫌弃，却还是收了下来。
　　也是原殊天生心大，明知道双方是对敌关系，也敢随意接受敌人的东西，万一是个什么不好的，岂不会有危险？
　　“九幽招阴铃，好了，东西给你了，你们也走吧，除非，你们还想让我这最后一缕元神提前消散？”五堰冷声说道。
　　原殊和乐封两人面面相觑，若是没有听过五堰说的一切，或许他们真的会毫不留情的灭了五堰这最后一缕元神，可是在听完五堰的故事后，两人实在下不去手，且不论仙魔两族到底是怎么成为了对立面，但是这五堰，当真与他们所知道的魔族有些不同。
　　也罢，左右这五堰也撑不了多久了，原殊两人暗暗决定就此离开得了，至于未来，不管五堰是死是活，反正出不了这仙缘秘境，也没什么大碍。
　　从潭底洞穴离开，再次回到潭面，雾气依旧没有散去，但比起之前要淡了许多，原殊两人默默的坐在潭边，有志一同的保持沉默，都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好。
　　乐封是天生的寡言少语，此时不说话也很正常，但是原殊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这一刻也能忍住不说话，可见今夜的这番遭遇，的确有些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仙魔之争已经存在几千上万年了，可见这起始应该就是从五堰那时候，或许五堰的被困，就是仙魔之争的开端，至于他所提到的气运，这种东西无论是原殊还是乐封，都从未听说过，但是从五堰的只言片语中也明白，气运对一族的影响之大，足以打破一切交好关系。
　　而上界的争端，自然也会影响到下界，可是下界之人又没有那个资格知晓这一切的始末，只一味跟着上界行动，时间一久，便再无人关心仙魔之争从何而起，所有人只记得仙魔不两立这个结果。
　　“乐封，你说，这气运之争，争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终于还是原殊没有忍住，甚至都忘记要称呼乐封的字了。
　　乐封斜睨了原殊一眼，倒是没有责怪对方直呼他的姓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原殊这么称呼他了。
　　“未曾见过，无从言说。”乐封摇头，所谓气运，他亦不解。
　　“哎，真是伤脑筋，看来要等出了秘境回藏书阁寻找答案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查到。”原殊本也没指望能从乐封嘴里得到答案，毕竟这是上界的消息，就是有些可惜那个五堰也没能详细解释。
　　“你该疗伤了。”乐封看着原殊因为摇头晃脑的举动又露出的伤口说道。
　　“嘶，你不提我都忘了，真疼！”似乎才想到自己心口上的伤，连带着之前被五堰击中的那几个地方也开始隐隐作痛。
　　乐封抿唇不语，默默掏出一瓶外敷的伤药递给原殊，虽然知道他肯定不缺伤药，但还是下意识的拿了出来，可等递到一半的位置，又想收回去，怎一个纠结了得。
　　“哎，你干嘛啊？”原殊眼疾手快的抢过药瓶，不满的说道，“不是要给我治伤，怎么还待收回的？”
　　“......”乐封收回手，眼见着原殊打开药瓶准备脱衣敷药，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向潭面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