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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正人君子 ...

  •   卫庄现在很不对劲。

      双眸猩红,遍布红血丝,眼下带着明显的乌青,表情狠厉,如同蓄势待发的凶兽,随时准备冲上去咬断敌人的脖子。

      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近乎要掐断她的腰肢,裴长宁蹙起眉心,推了推他的胸膛,“你松开些。”

      少年垂眸,冷笑道,“松开你,让你去找他?”

      裴长宁:“……”

      她花了几息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一时间表情微妙起来。

      饮过血的白亦非恢复了些,直起身子下了榻,苍白的身躯彻底暴露在冷风中,心口的“宁”字夺目又刺眼。

      卫庄目光微闪,望着臂弯里娇软的姑娘,表情微妙。

      似乎意思是“没想到你好这口”。

      裴长宁掩唇咳了咳,轻声道,“你来得正好,我也该回去了。”

      白亦非却是笑了,将簪尖染血的银簪送到她面前,意味深长道,“不带我一起走吗?我现在是你的人了。”

      卫庄眸光激荡,鲨齿剑身侧过,映出他凌厉的侧脸,剑鸣不断。

      裴长宁当即覆上他握剑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转头看向笑的畅快的白发男子,无奈道,“若是想找死,也不要给我添麻烦。”

      白亦非却是面露不解,“我说的有哪里不对?是你说我永远属于你的。”

      他抚上心口的“宁”字,神色眷恋又痴迷,“这个字还是你亲手刻下的呢。”

      不好。

      卫庄一手揽紧裴长宁一手挥出一剑,剑芒势不可挡,饶是白亦非躲得快也被削去了一缕白发。

      伴随着爆裂声,那张被血色浸透的榻应声粉碎。

      白亦非挑眉,饶有兴致道,“这就受不了了?那你知道我与她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吗?”

      他转身缓缓抽出长剑,刻意道,“我与她日日交颈,夜夜相缠,那样的滋味着实销魂美妙。”

      下一刻,他反身横过剑身,当下鲨齿的剑刃。

      二人四目相对,战意再也不可抑制。

      不过片刻,二人便已过了数百招,整个寝殿被彻底破坏,甚至连房顶都破了一个大窟窿,清寒的月光倾泻而下。

      裴长宁身上披着少年玄色的外衣,表情冷淡。

      卫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招招致命,甚至舍弃了防御,势必要将白亦非斩于剑下。

      两人现在都不是全盛状态,白亦非已经被蛊虫折磨了半月,卫庄则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神经紧绷得太厉害。

      若是不想办法让少年收手,他今日约莫会与白亦非同归于尽。

      裴长宁叹息一声,调息好自己的内息,并指一弹,墨色气劲同时没入二人体内,打断了二人的过招。

      也就是这瞬息的功夫,她果断上前,自身后抱住了卫庄的腰身,额头抵上他的脊背。

      剑刃上蓄积的磅礴内力当即消散,少年压制着内心疯狂的想法,手背上青筋凸起,额角疼得厉害。

      白亦非则是捂着心口咳出一口血来,拄着长剑低低地喘,似笑非笑道,“长宁,看来你的小情郎不欢迎我呢。”

      他无视了卫庄杀气腾腾的目光,状似苦恼道,“你要他还是要我?”

      裴长宁自卫庄身后探出脑袋,冷声道,“你若是是在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话落,白亦非心口一痛,他反应不及,拄着长剑弯腰俯身,呼吸都断断续续的,小指不住地颤抖。

      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吧。

      白亦非喘着,对着少女伸出手,“长宁……”

      卫庄再度抬起鲨齿,却是再度被身后的少女压下。

      他本就暴躁到不行的情绪直接爆发,转身劈头盖脸地一阵道,“怎么?不准我伤了他?”

      “还是说,觉得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裴长宁揉了揉额角,觉得今日真的流年不利,不免叹息一声。

      “什么和什么啊,他什么都敢说,你什么都敢信吗?”
      她握住他的手腕,温和的内力徐徐沁入,抚平他的疲累。

      “你看我像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她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之前也没觉得你这么好骗啊。”

      卫庄专注地凝视着她,看她姣好的面容与凌凌的双眼,虽然眉间的戾气还未消散,但到底是没有继续动手。

      像一只被顺毛成功的恶犬,傲娇又乖顺。

      裴长宁呡唇笑了,这才踱步到白亦非身前,抬起了他的下颚,冷冷开口,“还想找死吗?”

      白亦非露出痴醉的神色,似乎极为迷恋与她的肌肤相触,连声音都粘稠地如同鲜血,“你要抛下我吗?”

      裴长宁将指间的血涂在他唇上,缓缓道,“姬无夜一直试图让人擒住我,我不开心。”

      她的语气忽然温柔起来,轻轻拨开他脸侧的乱发,“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白亦非痴痴点头,“知道。”

      “这才听话。”
      裴长宁缓缓俯身,道,“以后不要做让我不开心的事,知道吗?我会惩罚你。”

      白亦非低头,含住她柔软的指尖,呼吸愈发地急促,“知道。”

      他吻得有些急,神色迷乱,裴长宁神色冷淡地收回手,拿过桌上的小玉瓶,掐住指尖滴入温热的血。

      “一次不能喝太多,知道吗?”
      裴长宁指尖在他面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血痕,“半个月后,来见我,不要惊动任何人。”

      她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这样冷冰冰的命令。

      白亦非却是垂首,吻着她流血的指尖,“好。”

      白亦非与卫庄这一战动静不小,也足够让姬无夜打消怀疑,裴长宁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身上宽大的外衣,在卫庄身侧站定,“走吧,该回去了。”

      卫庄看了白亦非一样,“嗯”了一声,将鲨齿归剑入鞘扔到她怀里,将这朵娇花拦腰抱起,跃入夜色之中。

      裴长宁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鲨齿的剑柄,脑袋抵在他颈窝处,鼻尖尽是浓郁的血气。

      她这才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卫庄将她抱紧了些,没有回答。

      裴长宁忽然想起白亦非之前说的———“你那小情郎最近疯得厉害,到处乱杀。”

      现在看来,哪里是疯得厉害。

      这是直接失去理智了。

      裴长宁抬手,指尖在他眼下的乌青处按了按,问道,“多久没休息了?”

      卫庄瞥了她一眼,道,“再乱动就把你扔下去。”

      血衣堡距离紫兰轩很远,此刻二人正踏着树梢在夜色中穿梭,裴长宁低头看了一眼婆娑树影,不由得撇嘴。

      一个时辰后,二人落于一处山洞,洞外有一匹马正在吃草,想必是卫庄带过来的。

      少年将她放在干燥的茅草上,转身去马背上拿了个木盒,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正是裴长宁平日用的。

      不得不说,此举真的是雪中送炭,因为她正需要这些药———

      白亦非被折磨的同时,她也忍受着蛊虫的折磨,全靠万花心法压制与自身意志坚定才坚持下来。

      若是时间久了,她也不好说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卫庄去附近打了两只兔子,处理干净了回来架在火上烤。

      裴长宁趁这个时间给自己配了药,顺便将此次经历同卫庄仔细讲述。

      卫庄听得直皱眉,“太冒险。”

      白亦非本就是个危险的角色,这样与他硬碰硬互相折磨无疑是火中取栗,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卫庄不免有些庆幸,还好他去得及时。

      裴长宁一边吃肉一边道,“那只是权宜之计,我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又打不过他。”

      卫庄呡唇,看着她软乎乎的脸蛋,声音稍沉,“不会有下次了。”

      把人弄丢一次已经够他疯狂乱杀这么久,他无法想象若是再丢一次他会如何。

      他开始思索将人时刻带在身边的可能性。

      二人吃完兔肉,卫庄清理好残渣,裴长宁站了片刻,才服下配好的药,盘膝而坐开始调息。

      卫庄就抱着鲨齿守在她身侧,察觉到她内息已经紊乱不堪,眉头越皱越紧。

      片刻后,裴长宁咳出一口血,面色惨白,唇角殷红,在火堆的映照下宛如鬼魅。

      卫庄当即将人揽过,并指搭上她的手腕。

      少女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我内力不够了,你帮我。”

      卫庄应了声“好”,毫不吝啬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输过去,替她梳理躁乱的内息,将蛊虫一点点地从心脉逼出。

      这个过程无疑是极为痛苦的,裴长宁咬着下唇,忍住没有挣扎,掐着卫庄的衣摆,指尖几乎要扯坏玄色的布料。

      一刻钟后,卫庄出手如电,以匕首划开裴长宁锁骨上方寸许,快速一挑,将肥硕的蛊虫挑出,钉入燃烧的火堆中。

      伴随着一声哀鸣,蛊虫化作血水。

      卫庄接住裴长宁无力的身子,快速点了伤口周边几处穴道止住血,同时继续用内力替她梳理内息。

      面色惨白的姑娘此时格外地乖巧,软软地依偎在他怀中,像是一朵云,给了他极大的满足感。

      疯了这么多天,也只有将人抱在怀里才能稍稍安抚他的煞气。

      怀里的姑娘身上披着他的外衣,其下只着红纱,单薄清透,卫庄实在是不明白这么点布料是怎么能当衣服穿的。

      许是有些冷了,裴长宁往他怀里钻了钻,埋首于他颈窝处,呼吸洒在他脖颈间,痒痒的。

      卫庄解下中衣给她披上,靠近了火堆,同时添了些枯枝。

      裴长宁缓了许久才从剜心之痛中缓过来,额头贴着少年的脖颈蹭了蹭,忍不住道,“你身上好烫……”

      她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微微睁大了眼,“你发烧了。”

      卫庄将她的小手塞回衣下,将她裹紧,“无事。”

      裴长宁蹙起眉心,摸索到他的手腕,咳了咳,道,“你的伤口是不是一直没处理?必须先处理,不然会影响你的根基。”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意志清醒,坐直了身子,强硬地解开他的里衣,露出他满是血污的背脊。

      裴长宁吸了口凉气,“都生脓了,这么严重。”

      伤口大多并不深,但因为长时间不处理已经开始发炎,甚至开始流脓,导致了他的高烧。

      山洞外几步远就有一处寒潭,两人移到那里,裴长宁自裙摆上撕下一块,洗净后为他清晰伤口。

      好在他带来的瓶瓶罐罐里有伤药,省着点也够用。

      卫庄此时乖巧得过分,裴长宁很快将他所有的伤口都洗净,剔除了腐肉,敷上伤药,撕下红纱包扎好。

      回到山洞时二人已经疲惫不堪,裴长宁还记得卫庄此时高烧着,便将身上的衣裳给他披上。

      少年却是皱着眉又将她裹好,“山里冷,你生病了我没办法照顾。”

      裴长宁此时额角疼得厉害,闻言只想锤他一顿,“你都烧成这样了,想我背你回去吗?”

      卫庄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裴长宁叹息一声,靠过去将衣裳抖开,将二人都盖住。

      卫庄整个人一僵。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层单薄的红纱,不过片刻便被汗水浸透,彼此的触感极为清晰。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身前的柔软,青涩玲珑,正抵在他的胸膛,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

      卫庄喉结滚动,终是抬手将她抱紧,手掌扣着她的后腰,让这朵云完美地契合在他的怀中。

      裴长宁熟睡的时候也皱着眉,卫庄垂眸望着她,魔怔似得垂首,薄唇在她眉心碰了碰。

      “蠢货。”
      他的声音低低的,半是无奈半是纵容。

      穿成这样还投怀送抱,是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还是觉得她长得足够安全?

  • 作者有话要说:  乱咬的疯狗勾被主人一招顺毛(狗头)
    感谢在2022-05-29 13:49:26~2022-05-31 16:4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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