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陈情之给你幸福》吴乐彤

11、一辈子

　　到了晚上，魏婴不愿意回去，江澄只得陪着他一起住下，两人找了间空屋子，有准备好的被子，拿了两床，他非要睡在上铺，想体验一番。
　　江澄便给他整理好，“你老实点，可不要翻下来。”
　　魏婴很是新奇，一会便趴在床上，看着下面的江澄，“这是你想出来的点子嘛？这床有意思，回头咱们院子里也弄一个！”
　　一会又道，“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得花费多少啊？”
　　没安静一刻，又起来说话，“要不要让江叔叔知道这个？上次咱们出去，被人传为云梦双杰的名头出来，江叔叔看起来挺骄傲的。嗯，还有虞夫人！”
　　“江澄，这山叫什么名字，要不就叫无羡山吧？”
　　江澄见他睡不着，便一直拿着本书看，不时的嗯哼几声，对他表示在听。
　　灯光下，他的脸上线条比白日里柔和，眼睛认真，薄唇微抿，嘴角微扬，烛光化去他的冷冽与严肃，整个人都微微的发着光。
　　江澄他，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呢。无羡山，无羡军。是无羡！
　　过了好大一会，江澄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还道他终于睡着了，便把书合上，却是本游记。
　　哪知一抬头，正碰上他两眼游离，不知道做什么梦，“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时辰已晚，睡吧。”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或是没有应，人却回到被子里去。
　　江澄起身脱了衣服，吹熄了灯，床吱呀一声，房间便沉入了黑暗。
　　过了一会，江澄感觉到，有个人像鱼一样钻进了被窝，猫儿一样，挤进了他的怀中，头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微凉的手，悄悄的搭在他的腰上，双脚自动的寻了个暖和的地方。
　　床有点狭窄，江澄身子弯成弓形，心里却想，魏婴这个可怕的习惯！又想这还不是你自己惯出来的，怪哪个。
　　因为有了无羡军，魏婴格外的卖力，他本是大师兄，训练都是熟悉的，只是江澄还有很多新鲜的点子，训练时，他全一一先自己做好，做精，真真是以身作则，处处榜样。
　　两人三不五时的不在江家，江枫眠只道他们大了，便不去多问！
　　倒是虞夫人和江厌离抱怨，“阿澄是多么乖巧的孩子，都是那个姓魏的，勾得他出去浪，弄得他也玩野了心。家也不想呆，想见个人，都要等他有空。”
　　江厌离不好说什么，“阿羡和阿澄都大了，有自己的事情，再说他们是懂事的人，不会在外面乱来。要不然，这云梦双杰的名号也叫不出来。”
　　虞夫人心下满意，“我的儿子自然是个好的。越发的稳重了，不似以前总跟在姓魏的后头！还好，他是个靠得住的，以后有他给你撑腰，便是到了金家，也不会吃亏。”
　　江厌离脸红了，羞涩地低了头，看起了布料，这马上要到冬季，她想要帮阿羡选上几套。
　　北风一吹，寒霜便降了下来，等树叶枯黄落尽，雪花慢悠悠地便飘了下来。
　　年青人火力大，可是魏婴却怕冬天，那彻骨的寒冷，实在是刻在了骨子里时时的笼在身上，那时，爹娘刚去，他一个小孩子，守在破旧的屋子里，连双鞋子都没有。没有火炉，一个冬天，都是靠着生瓜野菜过来的。
　　后来，他变成小乞丐，一到冬天，他不但要忍住寒冷饥饿，还要担心别人把他分吃了。
　　他怕冷，怕饿。一直都怕。
　　外面风吹得呜呜的，窗棂子被雪珠子打得啪啪响。
　　房间里面有炭盆，火烧得旺旺的。他坐在火盆旁边，不时的朝里面吐着瓜子皮，花生壳，把坚果用火钳夹着烤，听到爆裂声，就拿来剥去皮吃掉。
　　两只脚，只穿着袜子，放在盆边上，旁边是一双鞋子，里面毛有三寸深，外面是鹿皮，一条结缝也没有，穿上快到膝盖处，又轻又暖和。
　　身上的袄子，是江澄寻来的丝棉做成的，又轻又薄，特别贴身保暖。
　　除了虞夫人和江厌离各做了一件，便是江叔叔与他自己都没有。
　　柜子里面，三件大毛鹤氅，纯白的是狐狸毛皮，灰色的是兔子毛，还有一件黑色的是紫貂毛的，沉甸甸的，硝得干干净净，一点味也没有。出门披身上，又挡风又挡寒。
　　这些都是江澄给他准备的，不用他开口！什么都妥妥当当。他永远都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江澄，江澄，你过来和我说话啊！”魏婴扭头见江澄一直在画画，咬了一嘴的核桃仁，“我想吃桃仁！想吃橙子。”
　　果然江澄放下笔，“天气冷，这颜色倒是配不出色来。”画不出他本人一半神采。
　　魏婴踩着鞋子过去，倚着江澄，伸头去看，画纸很大，挂起来，竟然是和本人差不多大小，画中少年，穿着白色大氅，里面黑色的衣领，露着红色边缘。
　　他正拿着一枝刚摘的红梅，眉目含笑，俊脸庞边，那白色的绒毛都细细的画了出来，嘴巴微嘟着，似乎含着千言万语。
　　那枝红梅在桌上的白瓷细口瓶中幽幽吐着芬芳。
　　魏婴心里喜悦，正看得入神，冷不防，嘴边一个大桃仁，炒得焦黄甜香，他张嘴咬住，歪头侧目！
　　江澄微一愣神，看着他红润润的嘴唇，喉结一动，咽下一口水来。
　　“不用看了，去火边坐着去。”
　　江澄摸了把他的手，倒是微温。牵着他坐在炭盆子边，把他两脚放在自己的腿上靠近火盆烘着，又用手捏开几个核桃来，把仁都吹干净了，送到他手里。
　　拿出一杯姜蜜水，哄着他喝了下去，魏婴小声嘟哝，“我不是小孩子，喝这个干嘛，喝酒才是正经！”
　　江澄不理会他的抱怨，“这个暖胃，又养人，到了冬天，你手脚就暖不热，如今不养着点，以后可怎么受得了。”
　　半晌魏婴眼圈红了起来，抱着杯子静静不语。
　　“怎么啦？魏婴？”
　　江澄有点慌乱，“怎么啦，怎么哭上了？不喜欢喝，好，好，以后我不逼你了。”
　　魏婴轻轻地咬着嘴唇，看着他，“不是的，江澄，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以后，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了，我该怎么办？”
　　江澄弹了他脑门一下，松了一口气，这个魏婴，“竟是傻话，我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