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杂货铺》从0

30、大美女终

　　一缕白色的烟雾，在透明玻璃罐内慢慢地飘动着，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人随口吐进去的一口烟圈。

　　赵心玉坐在沙发上抱着它，纵然哭得撕心裂肺，却得不到任何一点回应。

　　但她很快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抽泣着开口道：“两位，你们想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们，包括我的命！”

　　“也不需要这么严重啦。”应寻摩挲着下巴，慢悠悠说道：“这次交易呢，你需要交出你现在这张脸，和那只有APP的手机，以及你的学习能力。”

　　祝守解释道：“也就是说，如果你同意交易，那么从今往后你都无法再学到任何新的知识。不过你已经学会的东西不会丢失，用在日常生活中是足够的。但你还是要考虑清楚，因为这么一来，你这一辈子大概就只能从事一些不需要技术的体力活了。”

　　“我愿意。”
　　没有丝毫犹豫，在他的话音刚落下的同时，赵心玉便立刻点了头。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坚定，绝没有任何一丝的迟疑和动摇。

　　说完，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那只玻璃罐，开口道：“只不过，我希望能有机会让我和妈妈再说一次话，可以吗？”

　　“可……”

　　“人与灵魂之间，通常来说是不可以对话的。”

　　祝守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应寻出声打断了。

　　她瞥了他一眼，眉梢微扬，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是在做慈善吗？

　　祝守笑了声，无奈地垂下了头。

　　“通常来说？那就是有办法？”赵心玉急急道：“是不是还需要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的！”

　　应寻见她如此，心里也不由生出几分恻隐，想了想才道：“那就，再给我两年的寿命好了。”

　　赵心玉的手紧紧抱着瓶身，点头道：“好。”

　　应寻笑了笑，伸手在她眉心轻轻一点。

　　一瞬间，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便如烟雾般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在任何人看来都实在称不上“一般”的丑脸。

　　又塌又大的鼻子，鼻孔还外翻起来，山根扁得根本不存在，两眼间距宽如大河，还有一对明显的大小眼，和满脸的雀斑痘印。

　　但赵心玉的注意力一点也没放在这里。

　　因为她看见手里的玻璃瓶盖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那其中的白色烟雾缓缓升起，在她眼前迅速凝聚出一道娇小瘦弱的人形。

　　与此同时，应寻起身道：“你们有半个小时。”

　　说完，她与祝守便原地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而赵心玉根本没听见这句话。

　　她的目光，早在那道人形凝聚起来的一刻，就死死定在了对方身上。

　　其实在她的记忆里，关于妈妈，只有一点点非常模糊的印象。

　　可即使如此，她也记得妈妈是十分高大的。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妈妈并不高大，甚至还很瘦小。

　　就是这么瘦小的一个女人，即使早已死亡，也用尽了一切办法保护着自己的女儿啊。

　　“小玉……”
　　那白色的瘦小人形，轻轻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印象中，从没有人这样叫她，即使是赵诚，也是叫她“心玉”。

　　赵心玉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模糊了整个视野，她颤抖着张了几次口，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妈，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别哭孩子。”妈妈有些焦急地伸手想要抱抱她，可探过来的手却一下子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那只手顿在半空中，妈妈轻轻叹了口气，才道：“你不该这么做的，不该和他们做这个交易。妈妈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啊。这些年是妈妈对不起你，如果那时候妈妈能忍住，就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

　　每一个字，都让赵心玉越发的鼻酸。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抹去眼泪，开口道：“妈，先别说这个，我必须问您一件事——赵诚把您的尸体埋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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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性审美崩塌#、#关于奶茶小妹的全民审美扭曲#、#丑女的炒作之道#、#专家解密：人类的审美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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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又一条有关于赵心玉的话题，几乎霸占了热搜榜单的前二十名，后面的部分也穿插着不少有关话题。

　　但在其中，有一条名为#奶茶小妹之父杀妻#的话题，在短短时间内一路上升，很快便超越前面所有，一下子登顶了榜单第一！

　　【据知情人士透露，奶茶小妹之父赵某曾在十三年前的一天夜晚，因与妻子就出轨张姓女子一事产生争执，矛盾一再升级，赵某最终失手杀死结发之妻！为逃避法律责任，赵某于当晚在家中对妻子进行残忍分尸，并于当夜将尸体分三次带进山中掩埋。】

　　【因赵某家地处偏僻，其妻子更是几年前从外地买来的被拐女子，因此赵某以“妻子跟男人跑了”的说辞成功骗过同村村民，至今无人深究，直到赵某之女赵某玉报警告发，并带领民警前往老家深山，找到母亲遗骸。】

　　【关于遗骸被埋位置，赵某玉透露，是她在梦中见到母亲，母亲亲口告知……】

　　下方，是一段民警们在深山中进行挖掘工作的视频。

　　一时间，这条消息一下子压下了所有关于赵心玉的负面热搜，成为众多网友所热议的话题。

　　而此时的赵心玉，正拖着行李箱从学校离开。

　　她退学了，原因有两个，除了失去学习能力外，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面对全校人的指指点点。

　　她要换个环境，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之前存在卡里的十几万存款还在，已经足够她换个地方独自生活了。

　　从宿舍走出去，她沿途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所有人都在看她。

　　有的故意大声地议论着她，让她听见那一声声的“丑八怪”“跟鬼一样”，也有的神色怪异地看着她，像在看什么蟑螂臭虫。

　　当然也有好一些的，同情，可怜，或者面无表情。

　　赵心玉挺胸抬头，在他们各种各样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出了校门。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学校门口的牌匾，嘴角一弯，露出一道灿烂的笑意。

　　从此以后，这张脸和别人的目光，都不会再成为她的软肋。

　　因为她知道，即使她再也看不见，妈妈也一定还在她身边陪着她。

　　她必须要坚强，要活得开心，妈妈才不会为她难过。

　　后来祝守好奇地问应寻：“我还以为你会再敲她一笔，怎么才多收了两年寿命？”

　　应寻将空罐子收起来，回头微微一笑：“虽然我活得太久，已经忘了很多事情，但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有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