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哥和他的黑魔法师男朋友》糖醋皮卡丘

31、战后

　　普林格尔南城门前空空荡荡，今天轮到王都骑士团第六小队守门顺便刮油水，然而连日高额到离谱的入城费征收下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商队愿意来了。

　　夜色已深，城墙内外冷冷清清，小兵A裹紧了金色的披风。说起来他们王都骑士的标识就是黄铜铠甲金披风，看起来温暖明亮像个行走的小太阳，其实——暖个屁嘞，冰冷的金属和凉滑的绸布不管弄成什么颜色，都和保暖不相干。

　　“都四月了，怎么还这么冷啊！”小兵A哆嗦着走来走去运动发热。

　　“这里是北方嘛，早告诉你里面多穿一件火蜥皮软甲了，你偏嫌麻烦。”小兵B打了个哈欠，“那帮二世祖们还没醒吗？都站了快一整天了，我可不想熬通宵。”

　　下午的时候小队长和几个贵族出身的骑士就喝得酩酊大醉，这会儿还躺在城门楼里呼呼大睡，也没人来主动换个班什么的，就很气。

　　“我去加件衣服，顺便把帐篷带出来挡挡冷风，反正晚上没人，守不守都一样。”小兵A说着往城墙台阶上走去，“那帮二世祖就别指望了，说句难听的，如果骑士团被整个俘虏了，他们可是有让家里重金赎回的好命呢，咱们运气好还能做个添头，运气不好爹妈白养。”

　　“说的也是。”小兵B苦中作乐，“不过普林格尔的一群乡下人想端掉我们还早一百年呢，哈哈哈哈……唔！”

　　潜行而至的莉兹梳着利落的齐耳短发，头顶黑茸茸的圆耳朵自发地捕捉着环境中每一丝流动的微风，健美的身躯附着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她反握刀鞘，敲脑壳的动作迅捷如闪电。

　　小兵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软软地倒下——又被手快的米尔卡悄声无息地托住，轻轻放到一边。

　　米尔卡：“幸好这个没戴头盔，省了不少事。”

　　莉兹习惯性地藏身阴影之中：“嘘，小声点，城门楼里还有八、九个人。”

　　“咦，山上、不对，是金露梅庄园着火了？”穿好保暖内甲的小兵A抱着魔兽皮帐篷，一边下楼一边呼叫同僚，“喂，你看见了吗，大部队营地那边……唔！”

　　小兵A也交代了。

　　“哎嘿嘿，两个啦。”

　　米尔卡虽然是个人类魔法师，速度却不比兽人小伙伴弱，手中短粗到奇葩的法杖外形就像个擀面杖，当然，体术见长魔法辅助的他确实经常把法杖当成打击、投掷的武器用，偶尔还能拿来敲窗挡门。

　　莉兹顺着台阶摸到城门楼，看着本该安排卫兵登高警戒的地方睡着一堆醉汉，嘴角抽了抽，毫不客气地把他们捆成一串。

　　“米尔卡，把他们的铠甲武器都收拾起来，要和人数对上，不然没法证明身份。”

　　“知道啦——啊哈，找到钱袋了。”米尔卡掂了掂，“这得有二十多金币了吧，我们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莉兹扛麻袋似的扛着满身大汉下楼，再噼里啪啦扔进马车里，闻言眉头一皱：“这些钱都是他们勒索来的，要怎么处理得先请示会长。”

　　米尔卡叹了口气：“好叭——那他们的首饰能不能扒下来呀，你看这个戒指上好大一个宝石，看起来挺值钱的。”

　　忍无可忍的莉兹甩动尾巴抽了一下他的手背：“不要给公会招惹麻烦啊，谁知道这帮南边来的贵族骑士都是什么身份，扒下来你戴不了也不好卖，5金一个活人赚得够多了。”

　　“嗯，你说的对……”黑黑长长、短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手背，触感酥酥麻麻令人心痒难耐，米尔卡激动地恳求抽打来得更猛烈一些。

　　“莉兹，能不能再抽一下我的手心？抽脸也行，来嘛，来抽我嘛~”

　　“……有病啊你！”莉兹抖抖耳朵，一阵恶寒，这队友不能要了，得扔。

　　轻松收获十个王都骑士的两人赶着马车回到卡夫公会，大厅里除了副会长祖哈德，还有几名脸熟的自由冒险者，看到他们回来打了个招呼，帮着把捆成粽子的俘虏都扔进地窖里。

　　“成果怎么样？”祖哈德是个罕见的人类德鲁伊，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一个，偏偏扎了满头精致秀气的小辫子。

　　米尔卡：“只能说不愧是王都来的少爷兵，战斗力不咋地荣誉感特别强，除了一队守门的和一队巡逻的，战场逃兵竟然不到十个——逃跑的普林格尔城防兵倒是发现了不少，啧啧啧，这差距。”

　　一旁的自由冒险者搭话道：“还以为能大赚一笔呢，现在看来还不如跟着法芙娜工会长去大公面前刷好感。”

　　米尔卡：“可不是嘛。”

　　“目前一共抓到29个，都活着，能换赏金145金币，他们身上的现钱合起来倒是有70个金币。”祖哈德清点俘虏人数和相应的装备，面色有些忧虑，“其中有十几个高塔金币，看来塔特王族和泰温特有牵扯是真的。”

　　成年后长居普林格尔的莉兹惯用亚菲斯金币，闻言拿过两种钱币对比起来。

　　亚菲斯金币正面是一个温婉的美人浮雕头像，周围刻着一圈文字“慈爱的先祖流放者格雷斯”，背面是雪山图案和铸造年份；

　　泰温特金币正面是呈六角星形状的魔法中心城俯视图，尖端是六座高塔，背面是一个意义不明、但据说有防伪功能的图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高塔金币呢，这个有什么问题吗？”莉兹问。

　　“市面上少见本身就说明问题了。”祖哈德说：“每个高塔金币只有六成——也可能更低的含金量，在那边强行一比一兑换其他金币，但拿到这边想直接买东西可不行，一般都找国王或当地领主背书的金库折价兑换成亚菲斯金币。”

　　莉兹捧着脸问：“为什么泰温特非要用这种金币？这样怎么会有人愿意去那里赚钱？国王和领主回收这种金币做什么？他们不怕吃亏吗？”

　　好奇的大猫真是难以招架，祖哈德：“呃……总之，记住最终吃亏的是咱们平民就行了——啊，团长回来了。”

　　两个队员抬着一个用铁链捆起来的王都骑士进入大厅，奇普思·阿霍依背着手走在后面，顺便用尾巴关上了大门。

　　祖哈德：“会长，金露梅庄园那边怎么样了？”

　　“王都骑士全灭，曲来福大公年纪虽小，但看样子比传闻中厉害多了。”奇普思的表情深沉中带着失望，“我们在庄园附近搜了半天，才抓到这么一个逃出来的。”

　　米尔卡伸出罪恶的手：“嘿嘿嘿，我来搜搜他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远离了蠢上司和蠢下属，运气值依然负数的风系魔法师小队长歌菲颂一脸死相，生命仿佛失去颜色，瘫在地上任人摆弄。

　　“这是……？”米尔卡掏出一张盖印章的空白信纸。

　　祖哈德带上单片眼镜仔细查看：“塔特王室专用的纯白羊皮纸，印章是王都骑士团长奥尔加的，应该是提前准备以防万一——这位骑士估计要去搬救兵。”

　　“对哦，城里这些都是先遣军，还有一千人在路上。”莉兹右手握拳一敲左手掌心，“他们迟迟不来，我都快忘了。”

　　奇普思沉思片刻，瞪着雾霾蓝眼睛审问俘虏：“王都骑士的后续部队在哪？”

　　歌菲颂保持咸鱼瘫，拒绝回答，卑鄙的曲来福大公居然收买冒险者，这可是违反规则的——具体什么规则也说不上来，反正一直以来大家都好像默认冒险者不会参与领地战争，就算是大贵族的私人佣兵团也不会做到这个份儿上啊……

　　“会长问你话呢！”莉兹一甩尾巴不轻不重地抽在他脸上。

　　米尔卡看着又开始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也躺地上来个咸鱼瘫找抽。

　　彼之蜜糖，吾之酷刑，兽毛过敏的歌菲颂打了几个喷嚏，艰难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总之沿来的路回头找就对了。”

　　“活捉一个王都骑士5金币，一千个就是5000金币……”米尔卡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对了会长，活捉芒戈王子和凡丹特王孙能换多少钱？”

　　众人：“……”你这孩子真敢想啊。

　　卡夫公会牵头带领一众冒险者策划赚钱大计，另一边，烧成一片黑乎乎的金露梅庄园正在战后算账。

　　200斯威特家族骑士，战死2人，重伤25人。

　　2000普林格尔城防兵，战死185人，重伤201人，逃兵540人，其中绝大部分是边尼士的亲信。

　　300白金矮人火/枪手，无战死，重伤62人。

　　300科顿城士兵，战斗开始没多久就跑光了，撇下膝盖中枪的尤古特城主瘫在墙根处瑟瑟发抖。

　　我方总计死亡人数187人，重伤288人。

　　相比来说敌军数量不占优势，却因为全员骑兵、上下一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后仅有35人死亡，击垮他们的是藤蔓堆里烧起的一把火，导致出现不同程度烧烫伤员将近700人。

　　值得一提的是，统领王都骑士团的奥尔加团长解冻后居然活下来了，包括他在内幸存的几个中高阶职业骑士就算受伤也不能轻忽他们的战斗力，以防万一，被统统锁进了城堡地下牢。

　　还能动弹的家族骑士和城防兵们在曲来福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清理战场、整理阵亡战友仪容、送遗体回家、记录战功……有窝里反倾向和临阵逃脱的暂且不追究，艾格·塔特的野心未死，这场战争还不是结束的时候。

　　友军伤员安置在城堡的宴会厅里治疗，敌军伤员安排在临时圈起来的庄园空地上。

　　城内招募来的数名药剂师游走在伤兵营里挨个灌颜色奇葩的药液，两个上场光线枪手、下场光明牧师的光系魔法师时不时施展愈合术给人止血，还有个江湖人称“分筋错骨手”、这会儿埋头给人接骨正位的多功能冒险者，是个集破坏和修复技能于一身的人才。

　　唐怀吉跟着转了一圈，亲眼看到某个重伤士兵的一条胳膊被齐肩砍断，只连着腋下一层皮，在光系魔法师和接骨老中……老战士的合作下成功接上了，手指还能动。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魔幻，高难度的断肢再植手术让他们十几分钟就搞定了，放地球上得气死多少外科医生。

　　唯一画风正常的就是白金矮人了，常规的魔尘火/枪为了节省魔尘消耗，主要伤害还是靠急速射出金属子弹的穿透力，白金矮人对付枪伤很熟练，清创消毒药、止血带、细如柳叶的手术刀、剪子、镊子、麻醉药、缝合线一应俱全，两三人一组迅速取出子弹，再用一个安检探测器模样的炼金道具过一遍，完事。

　　唐怀吉蹲在旁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金属探测仪，用来检查子弹有没有残余体内。”敏斯顿忙活完放下手术工具，盯着唐怀吉看了一会儿，“你看起来很眼熟，我们是不是认识？”

　　唐怀吉也盯着这个萌萌哒小矮子看了一会儿，顺利回想起银煞假面时期的记忆：一群一米三上下的白金矮人被揍了几回后学乖了，一手举着钱袋、一手抓着各式各样造型别致价格高昂的火/枪，倒腾着小短腿在自己屁股后面追个不停，哭着喊着要赎回伊塔利家族的传家宝——魔尘神兵八项连珠……领头的就是这个小矮子，经常背着一个齐人高的单兵火箭筒造型魔尘火炮，所以印象还算深刻。

　　一股欺负小朋友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我是敏斯顿·伊塔利。”敏斯顿眯起眼睛，手术时飞溅的一滴血液干涸在他吹弹可破的白皙小脸上，平添一份冷酷硬汉的气质，“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我叫唐怀吉，你可以叫我唐。”炮哥露出标准营业笑容，“刚刚我们还在一起并肩作战守卫这座庄园呢，当然见过了啦。”

　　敏斯顿狐疑：“是么……”

　　唐怀吉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我是来通知的，城堡里已经准备好了各位白金矮人族朋友的房间，今夜还请早些休息吧，我代表曲来福大公感谢你们的无私帮助。”

　　“嗯……”敏斯顿小脸微微发红，“那个……也不算无私帮助，有一件事还想拜托大公阁下帮忙，或许能寻回我们伊塔利家族的传家宝……”

　　唐怀吉握住他的小手，承诺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回八项连珠的。”

　　敏斯顿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家传家宝叫八项连珠？”

　　“呵呵，道听途说，略有耳闻。告辞，晚安。”炮哥再次露出标准营业笑容，不慌不忙地离开。

　　走到无人注意处才用大轻功飞进城堡去找曲来福。

　　曲来福一回老家就先打了一仗，后续工作远比上阵厮杀辛苦繁琐，在书房里轮流和冒险者总工会普林格尔分会会长法芙娜、白金矮人族长老扎巴里昂、斯威特公国骑士长泰姆见面，一番承诺保障、外交辞令、赞赏勉励后又安排长尾巴善舞的豹老板负责接待这次战斗中出人出力的冒险者。

　　蒙布朗、高迪瓦都被派出去审问被俘的王都骑士，不折腾触手的费列罗则回归魔药学老本行，和小妖精麦丽可有商有量地调配治疗烧烫伤的药剂。

　　紧接着埋头翻看家里积了几年的账本，计算战损、预算开支、核对战功、考虑战俘处置问题……

　　老管家梅尼耶欣慰的同时，看着曲来福的黑眼圈和瘦削单薄的身子又感到十分心酸。“少爷，已经凌晨了，早点休息明天再忙吧。”

　　除了正式的场合，私底下两人更习惯这个称呼，一如老大公夫妇还在时、抱着小小一团的曲来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旧日光景。

　　曲来福：“房间准备的怎么样了？”

　　梅尼耶：“大部分空房分给了白金矮人，每间安排了四个人还是不太够，要委屈少爷带来的客人们暂时三人一间了，已经打好了地铺。”

　　曲来福想了想，说：“唐唐和我一起睡，他后背受伤了不能睡地上。”

　　那他可以睡床，让其他人睡地上嘛，梅尼耶想是这么想，但从来不会在这种细节上违背少爷的意思。“是，我这就去加一床被子。”

　　“不用，原来有的就够两个盖了。”曲来福说：“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这些年辛苦你了，梅尼耶。”

　　梅尼耶：“那么，祝少爷和唐先生晚安好梦。”

　　唐怀吉：“谢谢，你也晚安。”

　　老管家微微欠身行礼后离开了书房，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曲来福：“……你从哪进来的。”

　　“窗户。”炮哥是个老实人，“我后背没受伤，刚刚还飞了一会儿。”

　　谎言当面揭穿，现场有一丝小尴尬，曲来福咳嗽一声：“是吗，我记错了，总之你先去睡吧。”

　　“嗯，你也别熬太晚了。”唐怀吉也不好意思说一起睡，再者确实累得不行，只得先走一步去了大公阁下的主卧。

　　简单冲个澡之后，炮哥无心欣赏金碧辉煌如高级桑拿会所的大浴室，一纵身扑上充满封建地主审美情趣的奢华顶盖帘幕笼罩下的十平米大床，一挨枕头瞬间睡成死猪，梦里刀光剑影和熊熊火焰交错出现，全靠循环默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维持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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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炮哥：zzZ～zzZ～zzZ～
阿福：……白做心里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