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精神病》狙击枪

1、抢银行是否需要绅士风度

　　2016年9月12日，康恩银行爆炸的消息传遍了黑瓴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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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

　　201走进康恩银行时，右侧的三排铁制座椅上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一位正在哄孩子的妇女，男人们像一个个忙碌的工薪阶层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报纸和手表，紧贴的座椅间时不时传来呓语似的说话声。
　　广播响起，戴墨镜的男人放下报纸朝着指定的窗口走去，在经过201身边时，他歪过头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视线在201手上的木质行李箱上停留一秒后便淡淡轻笑着朝他点头示意，以一种略带无礼的礼貌擦肩而过。

　　201极不舒服地动动脖子，手指在手提箱粗糙的手柄上摩挲。
　　这家银行似乎不太欢迎他这个外来者。

　　开门的半秒内，一道道明目张胆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像一根根隐形的毛刺刮过，当他举目望去，发现根本没人在看他。
　　被窥视的感觉并未消失，他再次审视银行内里的空间，发现这家规模中等的银行虽运作得有条不紊，却也掩盖不住死气沉沉的氛围。

　　201走到第一排座椅前，座椅的最左边躺着一个身姿修长的男人，穿着配套的纯黑马甲和白色西裤，白衬衫的领子上系着蓝色宝石型的黑缎波洛领结，帽子盖在脸上，胸口微微起伏，一手撑着头一手抱着一个单肩挎包，看起来睡得正香。

　　201不得不注意这个男人，只因对方皱乱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与泥土，马甲的扣子掉了两颗露出白色的线头，甚至袖子也破了好几个口子。
　　那些红色的痕迹……是血吗？

　　他摇摇头，觉得这只是从外面偷溜进来的流浪汉，还是个嚣张的流浪汉，毕竟对方一个人就占了四个座位，于是201匆匆掠过，心中有了打算。

　　第二个男人身上套着白色紧身t恤和银链垂挂的皮质黑色外套，黑长裤下是一双常见的男士马丁靴，他抓了抓自己张扬的红发，灿金色的眼睛慵懒却十分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某处。201经过时特意多看几眼，对方嚣张锋利、英气逼人的面孔夹携着满满的不良气息，身上也有浓重的烟酒味，他唏嘘几声，收回视线。

　　最后，201坐在一个穿着背带长裤的男孩身边，男孩看起来十三四岁，发色呈奇异的红白两色，正低垂着脑袋看着手中的书。
　　感受到身边有人坐下，男孩抬头，眨眨眼。

　　男孩：“你好。”
　　201惊奇于对方如异国波斯猫般稀有漂亮的瞳孔和那道盘踞在左眼为稚嫩的面孔带来别样美感的疤痕，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轰焦冻。”
　　“我叫二零一。”

　　轰焦冻盯着面前微笑着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放下书。
　　“201？阿拉伯数字？”
　　“对。”

　　201有意和轰焦冻展开长辈和晚辈之间愉快的谈话，没想到对方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又继续低头看书，似乎对他奇怪的名字毫无兴趣，他琢磨只好又问：“你在看什么书？”
　　轰焦冻语调平缓，眼也不抬道：“《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201立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是讲什么的？”
　　“一个13岁少女被自己老师xin侵的故事。”
　　201：“………”
　　“那个少女最后自杀了，但老师却活得好好的，不觉得奇怪吗？”
　　轰焦冻合上书，像是面对一道繁复数学题，脸上带着迷茫复杂的神色，“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了他？！”

　　“我大伯告诉我，一个脆弱的女人想杀一个男人，要么借刀杀人，要么趁他提枪跨马，也就是说如果房思琪在和老师zuo爱时提前准备一把武器，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可以结果那个男人，只要在自己的身上制造伤痕，就算警察找上门也可以说自己是被强迫的，正所谓无可奈何之下‘正当防卫’，
　　加上她只有十三岁，先不说检察官会不会起诉她，就算起诉了，在舆论的推动和法律规定的条件下，她无罪赦免的几率为百分之百，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金，毕竟那位老师可是作案十几年的少女强jian犯。”

　　轰焦冻手指扶着自己的下巴，逻辑分明的分析让一旁不明所以的201目瞪口呆，在他说完后又不免一阵心惊肉跳。
　　这个小鬼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就是……”
　　“停停停，那个……轰小朋友啊，其实叔叔找你说话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家银行，就是康恩银行，我看这儿的顾客也不少，为什么要建在这种偏僻的街道啊？”
　　“你……”轰焦冻像之前经过201的男人一样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巧合的是，他们同样将视线停在201的手提箱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愈发强烈，201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轰小朋友？”
　　“你是外来人吧。”
　　“是，一个月前刚到的黑瓴，我身体不好不怎么出来透气，对城市也是一知半解的。”
　　“这样啊……”

　　轰焦冻将双腿盘在座椅上，换了个更随性的坐姿，甚至于整个人都变得轻佻起来。
　　“黑瓴二十三家私营银行都是同一家开的，而康恩银行是其中最特殊的，它不仅对平民开放，还能满足某些有特殊要求的顾客，那些不便于在大庭广众下露面的人也会来这家银行，地方偏僻正好，什么偷鸡摸狗的都敢来。”

　　201突然想起在椅子上酣然大睡的“流浪汉”，挑了挑眉头。
　　轰焦冻：“那种事你多出来走走就知道了，如果打算在黑瓴常驻，总是缩在家里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麻烦？”
　　轰焦冻垂着头，目光冰凉凉的，“看后面。”

　　201依言转过头，身后两排座椅上的人保持着原样，他却身体一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只不过眼神一晃，就对上了无数道不加掩饰的视线，那一双双紧盯他的眼珠子如同漆黑的深洞，意味不明，甚至连那位抱着孩子的妇女也面无表情地瞅着他，视线刻骨，足以让201迅速地缩回脖子。

　　“他们……在看我？”
　　“没关系，外来人的小洗礼而已，他们在判断你的价值取舍，在黑瓴呆久了你就会知道这里究竟是不是适合生存的地方。”

　　201在座位上沉默一会儿，突然说：“我一直很想问，黑瓴是不是有关于地域的规定？”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轰焦冻，对方打开一看，“黑瓴的地图……嗯？”
　　轰焦冻缩紧手指，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皱着眉严肃地问：“这是你做的？”

　　手中的并不只是一份平平无奇的地图，上面七拐八绕被人用马克笔画出一圈圈粗黑的线条，乍一看杂乱无章，纵观整份地图却会发现这些线将玫瑰型的黑瓴市划分成了若干个大小不同的地域，地域间界限分明，如同国家板块的地理图，只有轰焦冻知道这些粗线分割出的地域代表着什么。

　　201摆摆手，“是我朋友，他在黑瓴逛了一个月回来就做了这么一份东西。”
　　轰焦冻立即跳下椅子跑到某个抽烟的男人身边将图纸递给他。
　　“大伯。”
　　201呛了口气，那个看起来像不良的男人是轰焦冻的大伯？为什么不坐在一起？

　　周防尊听了轰焦冻的叙述后仔细地端详那份地图，金色的眼珠随着那些线扫来扫去，半晌，他拿下嘴中的香烟，对着201问道：“你的那个朋友，在哪？”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感，201这才了解，这个实际年龄未知的帅气男人的确当得起大伯的身份。
　　“在家里。”201答道。
　　“是吗？真遗憾，如果他真的只用一个月就把黑瓴的势力划分打探得一清二楚还亲手画出这份图的话，我倒想见见他。”

　　“势力划分？呃……是有爱圈地盘的小混混吗？你看，像电影里那样的青蛇帮白虎帮什么的。”

　　轰焦冻捂着嘴轻呼一声看向周防尊，对方夹烟的手指僵了一瞬，“小混混……”他轻声重复这句话，那双上挑的眼睛半眯着，瞳孔中透出刀锋般锐利的一点光，兽性的视线扫过201，像不怒自威的猛禽。也就几秒时间，他喉中发出几声哑哑的低笑，将地图正对着201，手指在某条线上滑动，滑到一半时偏离轨道。

　　“姈区旁的这条线错了，应该往左偏一点，前几天那里的“小混混”们集体出动干了一架，把这边的地盘给占了。”说完他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将地图扔给轰焦冻，继续抽烟。

　　201觉得自己好像冒犯了这个男人，原因不明的。这个城市给他的谜团太多，一个个去解答大概要耗上不少时间，但这些毕竟和他没关系，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干点正事。
　　201提着手提箱站起来，“轰小朋友，那张纸送你了，我赶时间，先走了。”
　　轰焦冻瞥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周防尊：“轰焦冻。”
　　“嗯？”轰焦冻看向自己的前些年刚认的大伯，“干什么？”
　　“关于你刚才说的房思琪，女孩自杀的原因，想知道吗？”
　　“你知道？”
　　周防尊叹气，“大概是因为……她觉得守不住贞操是自己的错。”

　　“忍耐是弱者的美德，她的老师以爱修饰自己的暴行，人一旦被爱情勒索就会活得低jian，正是那份低jian带来的自卑和羞chi之心让她被强jian了也会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而那个男人就是看中她的自尊，洗脑、暴力还有侮辱，她无力抵抗只能疯掉然后自杀，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你从小在黑瓴这个烂地方长大，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太少了。”

　　轰焦冻问：“外面是怎样的？”
　　周防尊闭上眼睛，嘴里吐出苦涩的烟，“更烂。”

　　“咔！”
　　这不大不小的声响打断了轰焦冻即将问出的话，也让银行内对这种声音敏感异常的人们猛地抬起头。

　　201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不知何时从箱中拿出一把SPAS霰弹，上完膛后，他将枪口对准天花板。

　　“砰！”漆黑的枪口喷出炽热的火舌，巨大又刺耳的枪声在封闭的空间内回响，传遍每个角落。
　　在众人反应过来前，201大声道：“所有人抱头趴下！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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