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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大师姐的愿望 ...

  •   李岩看着这个状似疯癫,却又颇有灵性的女孩儿追着若澜远去,仿佛有一股隐约的力量,轻轻的碰触心灵,在心灵深处的那个海面轻轻的荡出一丝波澜。状似疯疯癫癫,无遮无拦,但那股子似曾相识的青春活泼,无拘无束又百无禁忌的性子,奇异般的将这阵子烦躁的心情,压制的无影无踪。
      一场简单的见义勇为(就算是吧),只是为了帮朋友,不想看到若澜受伤而已,却被有心人宣传的沸沸扬扬,每天都有媒体或是武者来打扰。或是采访,美名曰宣扬正能量;或是切磋,高举以武会友的旗号。但是李岩看得出,来者庸庸碌碌,为名?为利?真正能够对得起自己所谓的那个借口的能有几人啊。一场被世人传颂的“神话”却无形中打破了自己多年来平静的生活。
      他并不后悔那次见义勇为的行为,别说是为了朋友,就是形同陌路的百姓,他一样会伸手相助。只是对那些借着宣扬正义而赚取名望的人有些不齿,对那些高举以武会友却为了虚荣或是赌约金钱而来的武林同道而反感。
      李岩怔怔地想着心事,这些年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竟起了一丝波澜。自从英子走后,他感觉心已经死了,仿佛一下子脱离了这个世界,身边的繁华喧嚣、欢畅喜庆、苦恼落寞统统的与自己无关了,自己就像个旁观者似的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之所以日复一日的来西海子公园晨炼,一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简洁单调的生活,再有,这里是与英子相识相伴的地方,共同度过了幸福温馨的三年时光,这里有他们共同的影子。
      后来遇到了英气逼人勇敢干练的若澜,整天没正经的焕,从不苟言笑的大天等人,每一个相识的人都为他的生活添上一抹色彩,虽然炫的精彩,却总觉着自己永远的只是站在色彩的中间,一丝都未沾染。几年来静静若出尘的平淡,倒是令自己的功夫有了不小的精进,连带着若澜几个都有所长进。
      他不是个敝帚自珍的人。只要是诚心诚意的愿意跟他学习的人,只要人品没问题,观其资质他都会斟酌传授功夫给他们。但却从不允许他们叫“师父”,只愿意以朋友相待。他知道和他学习功夫的人,私下里都称呼他师父,他们自己也是按照先后的顺序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叫着,却也是无奈。几年下来,来来走走的学徒很多,真正静下心来跟着他学习的只有若澜等七人。有些心思不正的学不到精髓,有些毅力不够的半途而废,有些不务正业的只是闲来玩耍,有些坚持一阵子感觉没有成果而生出怀疑,缘由不一而足,李岩也懒得去问懒得去计较什么。
      “师父。”一声轻唤打断李岩的沉思。
      一直坚持当面叫师父的到现在只有一个,七人众最小的一个——祁奕,还只是个刚上高中的学生,跟他学功夫有两年了,也算小有所成了。刚来的时候还像个黄毛丫头,活泼中透着青涩,青春里半露着灵性,古灵精怪的,水灵灵的眼睛超大,骨碌碌的像极了卡通人物,由于刚来时梳着左右分开的“羊角刷子”像是没长大的小丫头,所以相熟的人都叫她“丫头”,虽然当时她极力的反对这个称呼,赌咒发誓自己已经成年了,但显然她的影响力太轻微,她的反对意见大家都认真的听了,却没人愿意纠正这个称呼。她也就认命了。
      而后,她像是赌气似的一直叫李岩“师父”,李岩解释过N次,她总是笑眯眯的答应,就是不改。问急了,她就会瞪大双眼,“我就愿意这么叫!这张精巧性感的小嘴儿长在我这里(指了指小嘴儿),我——愿——意!哼!”然后就是一甩那两把羊角刷子,气哼哼的跑一边去。
      大家没有说出“长在狗尾巴下是……”样子的揶揄话,毕竟她只是个小丫头,而且赌气的样子也是蛮可爱的。李岩也没有说出什么“你不改正我就不教”的赌气话,那样的话,这些年养气静心就算白搭了,劝了几次没有效果,也就随她了。
      “怎么了,丫头?”
      “师父,那个女人悟性好高哦,看样子武功根基也很扎实,您还不把她收下来做徒弟?”丫头一脸希冀的看着李岩。
      直觉上,这个小丫头有问题。“你这么可爱的丫头我都不舍得收做徒弟,哪儿能收她?她愿意学剑,就在这里观摩好了,看样子,有个三两天她就学会了。”
      “学剑当然没问题啊。但是内功心法却要您亲自首肯,我们才敢教给外人啊。您看这么优秀的弟子可遇不可求啊,根基好,悟性高,不矫揉造作,不贪慕虚荣……”
      “停停!”李岩仔细地看了看丫头有些着急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非要让她学?她是你亲戚?”
      “不是啊。”丫头错了一下眼珠儿,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支吾半响说道:“师父好长时间不收徒弟了,我总是老末(七人众,她最晚一个来学功夫的,又是最小,怎么论资排辈儿的,她都是七师妹)。您再收一个呗,让我也尝尝做师姐的滋味啊——还是个比我大的师妹啊,哈哈——”丫头想到高兴处,有些得意忘形的大笑,却又觉有些不妥,及时停住。略带尴尬地望着李岩嘿嘿讪笑。
      李岩很无语,这个原因还真够简单直白的。看着那双往外散发着无数金光的大眼睛,打趣道:“先把眼神儿收回去——整的跟蜡笔小新似的。”没等她反驳,接着道:“即使教她内功心法,也是你师姐!谁让你小!小样儿,还想当师姐!去,罚你绕湖跑十圈。”
      “啊?”祁奕瞪大眼睛,一副要咬人的表情,“师父,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入门有先后,长幼序尊卑,从我以后,凡是来拜师学艺的都得叫我师姐啊。呜呜……”使劲地擦了两把根本不曾落泪的大眼睛,“当师父的必须讲理啊,比我先来的不论大小,我可都是师兄师姐的叫啊,多尊敬啊多有礼貌啊多有觉悟啊,咱可不能破坏掉师门这些年来的规矩啊,师父。”
      “打住。”李岩有些哭笑不得,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真有些没办法,“比你先来的?就是现在在场的,有几个是比你小的?小丫头,功夫没学的咋样,就想着耍大师姐的威风了。”手指还没戳到她的额头,她已经伸手捂住,一阵“哎呦”了。“去!先去跑圈儿去!想当师姐,先把功夫练好。”
      祁奕小牙儿一阵暗咬。“破师父欺负我。哼,等下去找那个丫头出气。打不过你,还打不过她?打服了她,让她跑二十圈儿。”
      “嘀咕什么呢?”
      “没,没什么。”祁奕再不敢停留,一溜儿烟的去跑圈儿了。
      李岩看着这个开心果似的小丫头气哼哼的跑开,一阵好笑。实在是因为她的体质太弱,虽然习练内功心法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效的,所以平时总是想方设法的增加她的体能锻炼,好弥补体质上的欠缺。
      李岩又和周边的人聊了一阵子,简单的纠正了一下练功上的一些错误,将剑交给了一起练武的刘建伟,嘱咐他在这里指导一下大家,然后打个招呼向燃灯塔走去。大家都知道他时常一人站在塔前沉思,虽然没人知道他站在那里是练功或是悟道,却都识趣的没有跟过去。
      燃灯塔,全称燃灯佛舍利塔。并不是很雄伟,只简简单单、稳稳当当的伫立在那里,十三层八角,须弥座,双束腰,各面均嵌有精美砖雕,花纹非常精细。塔身各角雕有佛像,共104尊,各具姿态;塔边一只老龟(龙之第六子,赑屃,好负重,故遣之负碑。民间称作王八驼石碑,叫习惯了。)静静地守候,背上半块石碑,上面的字迹已是模糊不清;一株造型奇特的枯树,长着几片孤零零的叶子,勉强在塔前投下一片稀疏的荫影;小巧的塔燕儿不是很多,远远没有成群结队蔽日连天的壮观景象,偶尔几只麻雀飞过,喳喳的叫声打乱塔燕儿的合唱,总显得很突兀。
      李岩对这里的景色没什么特殊的印象。之所以喜欢站在这里,一是这里有他的或者说是很多辈通州人的童年,也是在这里,有他的一段解不开的缠绵。
      小时候总是听着老人们讲着燃灯塔的传说。什么塔下压着能翻天震地的大鱼了,什么三十六道神锁镇压通天怪物了,还有的传说这塔就是一座宝船的桅杆,而这宝船就隐藏在地下,始终保佑着淳朴的通州人。传说很多,印象最深的,是关于八国联军入侵和小日本鬼子的侵华战争时,将塔椽上吊坠的铃铛当做射击的靶子练枪。李岩清楚的记得,就在不远处的河边,曾有一座被废弃的鬼子炮楼,还在那个废墟里捡到过子弹哩。这是祖国的悲哀,是民族的苦难,是燃灯塔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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