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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无言僵局 ...

  •   事实上,皇太极的确在不久之后撒手人世,我心里早已有所准备,相信,所有人心里都有所准备,那个聪明睿智的皇太极,终究成为了历史上的一个名词。

      知道历史的我,也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来临,可是,生命,难道就是这么微不足道吗?

      人死,终究不能复生,再多的怀念,也只会变成回忆,对于我来说,我的心里只有沉重,不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否属于解脱?

      比如一生未能得到皇太极的爱的哲哲跟布木布泰?比如一生都在忍辱负重的多尔衮兄弟?如今,属于他们的时代就要到来了,朝廷,肯定又是一番巨大无比的动荡。

      多尔衮的赫赫战功,对于满朝文武来说,是否有说服力?

      就算知道多尔衮的野心,我能做的事情又有多少?我明知道,这个皇位,不属于多尔衮的,就算他后半生,权倾朝野,有实质的权利,对于他来说,又是否满足?

      近日,多尔衮都在宫中忙于为皇太极的后事而奔波着,皇太极一生,极其自负,想来,从努尔哈赤时期他的精明,到执掌朝政,一生的精明算计,到了死后,也只不过是化为尘埃。

      这一切,所有活生生的事实,到了几百年后,却只能变为些许文字,轻描淡写的带过,当中有多少人付出过血的代价,又有谁知道?

      

      “福晋,伯奇福晋来了。”

      如悠的通报让我从有关于皇太极的回忆中回归清醒,对于伊如这个不速之客,心下不由得又心生几分警惕。

      我这个妹妹伊如,向来是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说她是凤凰,或许也未免太抬举她的身份了,当然,这话,我自是不会在她面前提起。

      论相貌,她是佼佼者,在我面前,她也毫不掩饰想帮豪格争权夺势之心,但是,我有我的心思,况且,以后的事情,都是历史注定的,也由不得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历史。

      “看来,姐姐不欢迎我这个客人?”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如悠的话,就已经听见门口伊如的声音,我示意如悠出去,虽然我不知道伊如来所为何事,但是,有很多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只因为我心里有着明确的认知,伊如来府里,对于我来说,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伊如一身嫡福晋正装,站在门口,明艳照人,也难怪当初林丹汗待她宠爱有加。

      我站起身,笑意加深,“伊如,自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虽然姐姐不敢说让你把睿亲王府当成自己家,但是我们是自家姐妹,进来坐。”

      伊如款款踏入门槛,漫不经心的打量我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来姐姐的房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都会让伊如想到很多事情,姐姐的房间如此单调,难道睿亲王姐夫对姐姐不好吗?”

      我微笑不语,顺手将桌子上茶盘中的杯子拿出一只,从容的替伊如倒了杯茶,“自家姐妹说话,何必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吧,如今先帝奔天,多尔衮有赫赫战功,自然多人巴结,我以为,只有那些不知内情的外人,才会殷勤的来府上献殷勤,没想到,跟多尔衮亲如一家的伊如你,也会无事不登三宝殿?”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让我意外的是,伊如也未曾有半点生气之意,反而笑得像个胜利者,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胜利,让她此时此刻,这么急于向我示威?

      不过,再怎么样,在气势上,我是绝对不会输给她,这个跟我同一血脉的亲妹妹再不过,也只是想看我笑话罢了。

      “什么意思?”替眼前的空杯子注入一杯满满的茶,由于过满,杯中的茶水溢出了些许,我连忙端正茶壶,状似不好意思的笑笑,“姐姐真是笨拙,居然不明白茶满则溢的道理,就如同妹妹今日到访,想必也是心中储存了满满的话要跟姐姐说,妹妹你又何必掩藏于腹中呢?”

      “既然姐姐如此直接,伊如也就不客套了,先帝驾崩,又未册立储君人选,国不能一日无君……”

      我皱眉,她不是还想来上次那套吧?我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了她吗?“伊如,这种国家大事,自有男人去商议,论国法,论家规,也轮不到我们女人家来操心,我还以为你今日是来跟姐姐叙旧的,原来在计算人心方面,姐姐还是没有妹妹你来得精通。”

      看着伊如瞬时失去笑意的脸,我表情未变,从桌子旁站起身,“伊如,如果姐姐上次的话你没听进去的话,姐姐可以不厌其烦的再说一次,没错,我是多尔衮的正室,是太祖皇帝赐婚,但是并不代表,我可以过问多尔衮的事情,同样,朝政之事,也不是你,博尔济吉特氏伊如有资格可以过问的。”

      “姐姐这话真是严重了,伊如也是女人,也有自己的丈夫跟孩子,自身的前途,当然要视丈夫而言,若是我不为丈夫谋福利,岂不是变成跟姐姐一样,落得事事被人欺负的局面?”

      在伊如看不见的地方,我的笑容僵住,如果有镜子,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狰狞,我一直以为,伊如就算是对我心存不满,也不会挑衅明言,因为我身后,还有个多尔衮,而此时此刻,伊如对我已经无所忌讳,不知道,又是什么壮了她的胆量呢?

      跟红顶白,是这个社会的人,无论古今,都深深明白的一个道理,也是他们做人的指标,不知道现在在伊如的心目中,我是红还是白?

      想起多日前看见的一幕,此时想来,心中还是酸涩作痛,我跟伊如的姐妹暗斗,已经不是一时,年少时,她忌讳阿布,原本以为她远嫁察哈尔之后,我终于不用再面对她,没想到多年后,居然还会跟她成为亲戚,那么现在,是不是多尔衮在替她撑腰?

      “处处被人欺负?伊如,你身在肃亲王府,想不到居然对我这睿亲王福晋的事情如此了若指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也是多尔衮的福晋,每日身处睿亲王府,不过伊如啊,到底你是相当豪格福晋,还是睿亲王福晋,恐怕,也只有你最清楚了,是吧?”

      伊如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便正色,“妹妹当然没有眼线在睿亲王府内,姐姐这么多年无所出,反倒是嫁进门没多久的李氏生下一女,姐姐应该很明白自己的状况才是,有些事情,是谣言还是事实,也只有姐姐你自己最明白了……”

      “你的话太多了!”我厉声喝止伊如的“胡说八道”,我博尔济吉特诺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唯独是这件事,如果说以前,或许我能够一笑置之,但是现在,我不容许别人多言我跟多尔衮之间的事情,尤其是这个人不能是伊如,就算是同胞姐妹,她也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我走近伊如,“妹妹,我想这睿亲王府,你以后还是少来为妙,朝中上下都知道你家王爷与我家王爷素来不合,未免招人话柄,还请妹妹你,安生呆在肃亲王府教导富绶吧,为人妻母者,还是安守本分的比较好,如悠,送客!”

      逐客令已经说得很明白,伊如是个聪明人,从来不会不懂,这一生,怕且我跟伊如,很难不势成水火了。

      伊如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姐姐,妹妹还有一句话,恐怕不久之后,这朝纲之事,不到你置身其外了。”

      我深吸口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何尝不明白这朝中,会有一番大动荡?多尔衮的心里怎么想,不要说我,他自己,又能清楚明白的知道他要什么吗?

      我跟他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多尔衮不会喜欢我干预他的决定,但是,有些明知道结局的事情,我是否该提醒他呢?

      如今皇太极驾崩,朝中人马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多铎为首的推举多尔衮一派,一派是以豪格为首,号称推举先皇长子一派,而这两派,到底孰赢孰输,没有人知道,除了我-----

      

      坐在书房翻看账簿,偶尔抬头,发现多尔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矗立在门口,灯火微弱的烛光掩不住他一脸的疲惫。

      想起这些天的无语,我也不知道以什么来作为我的开场白,“回来了?”

      接着,便不知道再说什么,做夫妻做成这样,好像也有些可悲,更有些可笑,只不过,更多的,还是无奈。

      “我们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多久?”

      多尔衮踏进房中,立于书桌前面,就算我不抬头,也能感觉此刻头顶上投射下来的灼人目光,“不知道王爷所指的这样,是怎样?”

      头顶传来一声叹气,“诺敏,聪敏如你,怎么会听不明白我说什么?那晚,我是喝多了,所以才乱说话。”

      喝多了?我缓缓抬头,对上多尔衮的视线,我清楚看到他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忧伤,此时此刻,我很庆幸,我还能成为看见多尔衮真实情绪的人,或许,我只是其中一个,以多尔衮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可能真的是不计其数。

      多尔衮在家里,我还能看到他,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可是他在外头呢?

      我早就明白,在这个社会上,女人,能管自己的丈夫多少?如果我跟多尔衮之间是一场竞争,我想,好多年前,我就输了。

      “不是有句俗话叫做酒后吐真言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理智的时候,会顾及他人的想法,可是,三分酒下肚,借酒壮胆,平日里知道却不敢说的事情,就会一吐为快,当然,诺敏不是说王爷对着诺敏不敢说什么,只不过,还是感激王爷平日里顾及诺敏的想法,今日的账目,我已经对完了。我也该去看看东莪了,王爷早日休息。”

      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有些时候,不需要什么举动,光是言语,就能伤人,我不想把跟多尔衮的关系弄得日后让自己后悔,人,总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就能当没有发生过般。

      或许多尔衮做得到,但是,我,实在是做不到。

      我知道多尔衮聪颖过人,当初,我怎么会傻到以为我在他背后做的事情,他会懵然不知?

      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一切掩埋,当作没有发生,我让多尔衮失望了,但是他何尝,不是让我失望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无言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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