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的教学生涯》柒月承

34、巴克比克

　　下楼来到礼堂时，伊芙琳发现她不仅错过了开学典礼，连晚宴都几尽结束。她匆匆忙忙往嘴里塞了两块南瓜馅饼，食物就从精美的餐盘里消失了。
　　邓布利多宣布了开学晚宴的结束，学生们摸着饱鼓鼓的肚子陆续走出了礼堂。
　　“恭喜，海格！”赫敏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能轻易地辨认出来。
　　海格似乎用餐巾擦了擦脸，激动地说着感谢邓布利多的话。
　　斯普劳特压低声音对伊芙琳说：“虽然海格是个好人，但我仍然对他接任保护神奇生物课有些担心。要知道，神奇生物和草药在某些方面很像，总有非常危险的那一小撮......而海格，他似乎对危险的定义和别人不太一样......”
　　伊芙琳讪讪地笑了笑，没有接话，用余光瞟到坐在海格身边的卢平和他说了些什么后先行离开。
　　而她作为每年都能从海格那里收到圣诞礼物的朋友（虽然海格的礼物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审美），自然也是替海格高兴的。
　　“嘿，海格！”伊芙琳在离开礼堂时对上海格热情洋溢的笑脸：“我听说了，真的恭喜你呀！”
　　“嘿嘿，”海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伊芙琳，你明天上午有课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明天早上第一节我有课，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只是下午最后有一节的提高班的课。有什么事情吗？”
　　“午饭后是我的第一节课，我想请你在上午先指导我一下，看看有什么能改进的地方。”海格紧张地搓了搓手，期待地看着她。
　　“当然。我上完课后就去你的小屋找你，可以吗？”伊芙琳微笑着问。
　　“好的好的，如果我不在小屋的话，就肯定在禁林里。不过不会太远，你在外围就能看见我，”海格又拿起了餐巾擦了擦眼角，嘴里嘟哝道：“都是好人啊......邓布利多......卢平......”

　　伊芙琳走出礼堂后直接回了办公室，没有再去八楼。有求必应屋的杂物实在太多了，她没有哈利那么好的运气可以直接找到冠冕。
　　看来得从魔咒方面着手，要想办法把魂器从普通黑魔法物品中筛选出来。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懒癌患者伊芙琳从床上极不愿意地爬起来，难得起了个早。她得在第一节课之前把新课表发给格兰芬多的学生们。
　　“需要帮忙吗，伊芙琳？”
　　韦斯莱双胞胎适时地出现了，在哈欠连天的伊芙琳面前。
　　“可以吗？”伊芙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非常乐意效劳。”乔治接过她手中的课表，和弗雷德一起顺着格兰芬多的餐桌一路分发下去。
　　伊芙琳乐颠颠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正拿不准是先盛一碗粥还是直接喝橙汁，冷不丁对上麦格不赞同的眼神。
　　伊芙琳连忙收起笑容，心虚地不再四处张望。

　　第一堂课是一年级的课程。由于她错过了分院，本就记不清人名的她面对着一张张天真的面孔，这堂课她上得异常心虚。
　　艰难地上完本学期的第一节课，伊芙琳如约来到海格的小屋。敲了门没有人应答，伊芙琳想了想，走进禁林。
　　海格并不难找，伊芙琳刚走到禁林边缘就听见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顺着声音寻过去，她果然发现了海格。
　　海格正牵着一只巨大的野兽，大概听见了伊芙琳脚踩树枝的声音，回过头来欣喜地说：“伊芙琳，你来啦！看看，你认识它吗？”
　　“鹰头马身有翼兽。”伊芙琳看着它那双明亮的橘色大眼睛，平静地说道。
　　“来，认识一下，这是巴克比克。”海格牵着鹰头马身有翼兽走过来，伊芙琳在长袍下宽大的袖子里紧紧握住拳头，才没让自己后退一步。
　　“你好，巴克比克。”伊芙琳目不转睛地盯着野兽的眼睛，感觉下一秒就要流泪了。
　　过了一会儿，巴克比克烦躁地转过脑袋，不再看她。
　　“呃，他可能觉得你没有那么有趣，伊芙琳。”海格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为巴克比克的行径辩解。
　　“得了吧，你可以直接说他不喜欢我。”伊芙琳笑笑，并不在意。

　　海格把教学内容大致说了一遍，伊芙琳惊讶地发现除了一些衔接处不是很连贯，和海格本身紧张就会带来的磕磕绊绊，其余的部分海格都完成得很好，看得出来他下了很多功夫去准备。
　　伊芙琳给他提了一些改进意见，两人就课程设计方面交换了彼此的看法。伊芙琳本身对神奇生物就知晓不多但兴趣浓厚，海格讲到接下来的课程上安排的生物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
　　时间很快地过去了，还是身材高大的海格眼尖地发现城堡门口远远地走来一群学生。
　　他们竟然直接聊到了下午第一堂课的时间！
　　“对不起啊，伊芙琳。害你错过了午饭，”海格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巴克比克的翅膀，巴克比克已经无聊地趴在一边快要睡着了：“不过你可以去下面厨房，那里随时都有吃的。”
　　“嗯，没事。那我先回去了。加油呀，海格！”伊芙琳朝海格随意挥挥手，走了两步就出了禁林。
　　以罗恩和迪安为首的几个格兰芬多学生远远地向她打了招呼，伊芙琳微笑着回应他们。剩下的斯莱特林学生里西奥多腼腆地朝她笑了笑，布雷司戏谑地吹了声口哨，反倒是德拉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目不斜视地带着他的小团体往前走了。
　　伊芙琳目送着这群走向禁林边缘的学生，内心的不安一点一点从心底浮现出来。
　　她原本对这段剧情并不担心，德拉科顶多也就是一些皮外伤，庞弗雷夫人分分钟能把他治好。可刚刚和德拉科擦肩而过，伊芙琳心里还是纠结了起来。
　　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去和海格说换个课题？还是说，让德拉科再得个任性跋扈的教训？

　　伊芙琳绕着禁林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她早就忘记了腹中的饥饿，纠结犹豫的性格让她拖了很久才做出了决定。
　　果然还是放不下。
　　伊芙琳抽出魔杖，回过身准备顺着原路回到斜坡下面的海格小屋。
　　然而当她刚走下斜坡，就看到不远处的围场里发生一阵骚动。伊芙琳心里一惊，往下跑了两三步，远远地她辨认出海格庞大的身躯，他举着一个学生从围场里跑过来。

　　德拉科装模作样地嚷嚷着手臂疼地要死要死，虽然手臂被划了个大口子，也的确很疼，但他故意夸张了语气，看着海格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偷偷埋下头恶作剧地笑开了花。
　　“伊芙琳！”海格慌里慌张的声音在他脑袋顶上响起，德拉科一愣，嚷嚷着疼痛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怎么办，我好像搞砸了！”海格哭丧着脸对伊芙琳说道。
　　德拉科连忙用长袍裹紧自己的手臂，从海格手中跳下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伊芙琳越来越蹙紧的眉心。
　　“他的手要断掉了，怎么办啊，伊芙琳？”海格看起来六神无主，甚至没有注意到一直嚷嚷着的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反而是从海格身后冒出了赫敏乱蓬蓬的脑袋，她跑在学生的最前面，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带他去校医院，海格！”
　　“对！对！”海格向前跑了两步才发现，德拉科站在一旁没有动，鲜血从他的袖管里流下，渗进了草地里。
　　“我送他去，海格，”伊芙琳终于出声，她向海格的身后瞟了一眼准备聚过来的学生们：“你继续你的课程吧。”

　　伊芙琳沉默地走在通向城堡大门的草地上，一言不发。
　　德拉科跟着她，紧紧攥住裹着手臂的袖子，但鲜血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点也不痛，伊芙琳。刚才我是骗他的。”德拉科侧过头，急急地解释道。
　　伊芙琳爬上石阶，在厚重的橡木大门前停下来。德拉科生怕她不相信，举着手臂凑到她眼前，但他仍然用左手攥紧了袖口。
　　“真的，上学期你不是也受伤了吗，其实一点也不痛，你知道的。”德拉科故作轻松地说道。
　　伊芙琳低下头，伸出手轻轻拨开了德拉科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卷起他右手的衣袖。
　　鲜血渗满了里面的白衬衫，因为德拉科一直用手攥紧，布料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起，糊成了一片。
　　伊芙琳难过极了。
　　即使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严重的伤，然而真正见到伤口出现在德拉科身上，她还是揪起了心，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的犹豫。
　　“这真的没什么，只是看起来有点糟糕！你看，很轻松就能弄干净。”德拉科别扭地侧过身从口袋里拿出魔杖，想施个清洁咒，却因为不是惯用手而失败了，衬衫的袖口差点被他戳出火星。
　　伊芙琳挥挥手，德拉科袍子和衬衫上的血迹瞬间被清理干净。
　　“哈，还是你比较厉害，伊芙琳。下次教教我这个无杖魔法吧？”德拉科讨好地微微侧过头，试图看出伊芙琳脸色的变化。
　　伊芙琳勉强朝他笑了笑：“我们先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吧。”

　　德拉科的伤势对庞弗雷夫人来说小菜一碟：巴克比克的爪子虽然刮破了他的衣袖，但没有留下什么魔法伤害的痕迹，庞弗雷夫人简单地挥了挥魔杖，德拉科皮肤表面的伤口就神奇地愈合了。
　　然而庞弗雷夫人认为德拉科的胳膊有轻微的骨头错位，她拿魔杖纠正了之后，拿绷带把德拉科的小臂缠得严严实实。
　　“这样看上去好傻。”德拉科瞟了一眼坐在边上的伊芙琳，小声地抱怨。
　　庞弗雷帮他把胳膊吊在胸前，调整了一下位置：“行了吧，马尔福先生。你应该庆幸鹰头马身有翼兽没有给你留下魔法伤害，否则你就该进圣芒戈了。”
　　德拉科连忙闭嘴。
　　庞弗雷帮他包扎完，把散落的药品器械收拾好就离开了病房，临走前她叮嘱德拉科到晚饭前都得留在这儿观察。
　　“有什么事就摁一下。”庞弗雷夫人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有着四个学院标志的徽章。

　　庞弗雷夫人离开后，病房里陷入了沉寂。
　　伊芙琳坐在病床边默默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德拉科挥了挥被包扎起来的右胳膊，觉得很不方便，但眼下更难以忍受的是他和伊芙琳之间的气氛。
　　虽说假期里他们也有过坐在一起但互不说话的情形，但那时他们只是因为做各自的事情而没空说话，偶尔他侧过头还能看见伊芙琳认真的侧颜，他反而特别享受那种两人间没有交谈的默契;可是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当有一方刻意沉默的时候，另一个人是有多难捱。
　　他得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局面。
　　“你等会有课吗？”德拉科刚问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在干嘛？问这个是要把她赶走吗？
　　“最后一节有课。”
　　德拉科懊悔的同时又有些放松，伊芙琳总算说话了。
　　“还疼吗？”伊芙琳闷闷地问。
　　“早就不疼了，你看！”德拉科忙不迭地回答，为了证明他的话，他甚至抬起右手作势想挥一下，被伊芙琳及时按住了。
　　“对不起，德拉科。”伊芙琳双手轻轻按住德拉科的右手臂，抬起头看向德拉科。
　　“这和你没什么......”德拉科的话在看到伊芙琳的眼睛后戛然而止。
　　他见过伊芙琳黑色瞳仁里闪烁过的各种情绪：有喜悦，有冷漠，有鄙夷，有温和......但他从来没见过她流露出这么难过的眼神。
　　她在为他难过。
　　德拉科的心跳很快。
　　即使隔着厚厚的绷带，他也能感受到伊芙琳的掌心覆在他小臂上的温度。
　　“没有关系的，伊芙琳。”德拉科舔了舔略干燥的嘴唇。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但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这句话。她用这种眼神望着他，他觉得无论什么事，包括自己的手臂，好像都不重要了。
　　伊芙琳摇摇头：“你本来不会受伤的，如果我在场的话。都怪我犹豫太久，才没能及时赶过去。”
　　原来她是在自责......他还以为她是单纯地为自己担心......
　　德拉科失笑：“怎么可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上课前会在那儿，但是没有规定说保护神奇生物课你一定会在场啊。”
　　小小的失落被他埋在了心底，一点也没表露出来。
　　伊芙琳继续摇头：“真的是我的问题......而且，我......对不起，德拉科，我又一次没有相信你。”
　　德拉科听得云里雾里，他隐约知道伊芙琳类比的是去年关他禁闭的事，但为什么要说“又”？
　　突然，门外传来几个人的声音，女生的声音显得焦急而又担忧：“德拉科，你没事吧？”
　　伊芙琳飞速收回了手。
　　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潘西。
　　“哎呀，我都说了，有格林教授在这，不会出什么事。”布雷司轻靠在屏风前，似笑非笑地说。
　　潘西几步冲到病床前，看都没看伊芙琳一眼，关切地向德拉科问东问西。
　　德拉科瞟了一眼伊芙琳，恢复了平淡不失礼貌的语气，耐心地回答潘西的问题。
　　伊芙琳站起身，在德拉科和潘西说话的间隙插了一句：“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不舒服记得喊庞弗雷夫人。”
　　德拉科点点头。
　　伊芙琳冲潘西身后的西奥多笑了笑，算打过了招呼，又绕过杵在床尾的克拉布和高尔。离开病房前，她戳了戳像在看热闹的布雷司，后者悄悄跟着她走到医疗翼的门口。

　　“德拉科是怎么受的伤？”伊芙琳低声问道，确保病房里面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不远处走廊的转角探出几个脑袋，看起来鬼鬼祟祟。
　　“教授，你们呆了这么久居然没聊到这个话题？你们都说了些啥？”布雷司懒洋洋地说。
　　“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就去问我自己学院的学生了。”伊芙琳朝他身后努努嘴，罗恩的红头发在几个脑袋中格外显眼。
　　“也没什么，”布雷司抱着手臂懒懒地靠在校医院门口，简短地说道：“潘西和几个女生有点害怕，可能不小心惹恼了那头野兽。德拉科恰好站在她们身边，伸手护了一下。”
　　“这样......”伊芙琳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你们学院的学生？”布雷司意有所指地将视线投向走廊的转角。
　　“不用了，我先走了。”知道布雷司可能误解了她的语气，伊芙琳也不愿做多解释。她随意地挥挥手，往在那里探头探脑的三人组走去。

　　“伊芙琳，马尔福他怎么样了？”
　　伊芙琳一走过转角，哈利急急忙忙地拉住她。
　　“没什么大碍吧，应该，”伊芙琳没有停下脚步，最后一节课快要开始了，她得尽快回到自己的教室：“你们等在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他没事真的太好了。”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乱糟糟的短发，有些欲言又止。
　　赫敏和罗恩同时用手肘捶了他一下。
　　伊芙琳斜睨了一眼，把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她没说话，绕到外面平台后自顾自地开始爬楼梯。
　　三个人只得跟在她身后，凑在一起小声地不知道商量些什么。
　　伊芙琳在台阶上猛地一转身，低着头的三人差点儿撞上她。
　　“我不记得你们选了N.E.W.Ts的魔法理论课，嗯？”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轻敲着楼梯的扶手，三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跟着伊芙琳来到魔法理论教室下一层的楼梯口。
　　“是这样的，伊芙琳，”赫敏恨铁不成钢地分别瞪了两个少年一眼，开口说道：“如果马尔福的伤没那么严重的话，你能不能和他说一声，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爸爸？”
　　“什么意思？”赫敏用的句式里从句太多，伊芙琳一时没能理解。
　　“听说他爸爸是学校的董事之一，如果他爸爸知道了，海格肯定会被解雇的！”罗恩在一旁补充道，哈利晶绿色的眼睛里充满着恳求。
　　伊芙琳抿了抿嘴：“你可以直接去和德拉科说呀，哈利。经过这个暑假，你们还是不能说话的关系么？”
　　“还是你和他关系比较好吧，伊芙琳。感觉你说的话马尔福都会照做的样子。”哈利索性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有么......”伊芙琳歪头想了想。
　　格兰芬多铁三角十分默契地点头。
　　“行吧，我会找机会和他说的。”伊芙琳答应了。海格也是她的朋友，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也应该帮忙。
　　“你得尽快啊！”罗恩不放心地在她身后叮嘱道，伊芙琳边爬楼梯边摆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伊芙琳还在回想布雷司说的话。
　　一方面她庆幸还好没有当面质问德拉科受伤的理由;另一方面，心底的愧疚从细微边角处涌起：就算她没有像去年一样武断地下结论，可她还是在某一时刻依赖着记忆里的剧情，而且就是她的犹豫不决，使得她没能阻止本可以避免发生的事件。
　　同时她也很欣慰，不再像一年级时的胆小怯懦，德拉科能在这种情况下伸出援手，证明她的教育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然而喜悦的心情里掺杂了一些她也说不清的感觉：布雷司用的词是“护住”，不知怎么的，让她想起了昨天送德拉科上火车时，德拉科与潘西并肩站在车门处的身影。
　　也许真的是有些羡慕吧......
　　伊芙琳甩甩脑袋，把隐秘的情绪从脑海中赶走，深吸一口气，推开魔法理论教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