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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19 Angel Falls Fir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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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瓦格娜！”
他向后退的同时，她挥了一下手，阁楼门自动关上了。
“除非保证不再干涉浮士德，否则你还是永远待在这个阁楼里最好。”
“瓦格娜，你要作为一个堕天使，对同胞使用神圣法术吗？”梅菲斯特警告道，“撒旦会惩罚你的。”
“不如这么说吧，”她把手里的链子拉直，它闪着淡淡的光泽，“我从来没觉得我是谁，只要有任何力量，我都会去用。别退了，你是从门进来的，只能从门出去。”
“瓦格娜！”
“再发个誓，”她的眼睛不再是温暖的褐色了，而是浑浊的银色，“发誓不再干涉浮士德的，不，应该是格蕾辛的任何事。”
“她是天使，”梅菲斯特冷冷地说，“只不过自己还没意识到，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把天国力量拉入地狱的机会。你也许愿意过这种介于人类和魔鬼之间的生活，像阿丝塔特一样做个魔女也可以，但我不能停止工作。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瓦格娜无奈地冷笑了一下。
“永远否定的精灵，是不是？一个女人家破人亡，最后发了疯溺死自己的孩子，对你来说都无关痛痒。”
“真是未卜先知。”梅菲斯特讽刺地说。但是这句话出口的时候，他平生——对于魔鬼来说就是自创造以来——第一次觉得，对某个人说了带刺的话，反过来扎伤了自己。这滋味儿不比被符咒刺穿的时候更好受。
该死，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链子的光芒已经刺进他的眼睛里了。
“瓦格娜，我们再考虑一下。”他可怜地举起双手做了一个阻挡的动作，“你说的这些不一定会发生，还有回旋的余地。至于她那个高傲的哥哥，我想点办法他也会同意的，也属于干涉，但不是坏事……”
“如果他们两个结婚，要向父神念誓词，”冰凉的链子贴在了他的咽喉上，“你会促成这样的事吗？”
“我……”
“不会，对吧？”
金属细微的撞击声刺激着他的听觉。
“可你也不会为了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格蕾辛，把你几次人生的努力都……”
“谁叫我几次努力的对象都是个魔鬼呢。”
“我用别的条件来换可以吗？”
“我想要的只有灵魂都不能交换的东西，你给不了。你最好现在反抗一下，不然就没机会了。”
“你知道我不想，瓦格娜。”他说，“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在这里想杀死你，现在更不可能。”
梅菲斯特闭上了眼睛。
地狱里也没有这么黑暗的时候。只有人间有。地狱的业火永远燃烧着，能够把眼睛刺瞎，能够把金属石头融化殆尽。
然后金属链子的触感消失了。
一双手臂抱紧了他。
梅菲斯特的第一反应是挣扎出来逃走。人类的体温对魔鬼来说非常别扭，除非有火焰相助，否则他们都是冷冰冰的。
当人类的血液流动和心跳离他如此之近的时候，他只会想厌恶地挣脱或者干脆把对方杀死，以远离父神的造物。
然后他发现以上这些都是在自己脑海里发生的。真实的他愣在原地没有动过。
没有火的烧灼，是他冰冷的心底在烧灼，在魔鬼的词汇里没有办法形容。他只能说是，痛苦，不，比痛苦还稍好那么一点。与在地狱忍受烈火和在人间漂泊相比，他更喜欢这样一点。
海蓝色的眼睛凝固了。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我们一起走吧，梅菲斯特，”她没有使用魔鬼的诱惑，只是竭力，竭力想表达语言承受不了的真诚，“管它什么地狱天国，跟我们没关系。”
梅菲斯特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魔鬼的交易必须是等价的，如果不能用契约，我就等价交换吧。”她用气息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他半天没回答。瓦格娜几乎以为他是用沉默在拒绝的时候，梅菲斯特突然像脚下没底一样，从她手臂之间滑下去了。
她听见他用软绵绵的声音说：
“别，别这么仓促，这时候你需要拿个戒指而不是十字架的链子，然后我才能同意……”
站在楼下的浮士德和格蕾辛突然听见一阵稀里哗啦，和猝不及防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梅菲斯特从阁楼的窗户给扔出来了。他本能反应张开翅膀才稳稳落地，然后收起羽翼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阁楼需要打扫，教授，你不能再等着瓦格娜给你扫地了！”他歪着头对浮士德说，苍白的脸上一个红色唇印夺人眼目，“你俩也该加快点速度，我这边眼看都搞成了。”
格蕾辛脸上泛红，躲到浮士德身后去了。教授皱了皱眉。
“我不太相信你这个家伙……算了，和以前也没有太大区别，依旧是她管着你。”
“咳，”魔鬼把目光移开了，“我们还是说说你们现在的事，如果说我安排一下你们两个私奔，这个建议是否可……”
他的话突然卡住了。
在那个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年出现在他们眼前之前，他先感觉到的是强烈的地狱气息。阿斯塔罗斯，地狱大公的形象和打扮，几乎是凭空出现，仪表狼狈，甚至把手放在梅菲斯特的肩膀上支撑了一会儿。
“那个，你，大公……”他才想起来现在面前的不是嘻嘻哈哈的魔女，而是比他级别高得躲的地狱贵族，想要先行礼，但是被阿斯塔罗斯按住了。
“来不及了，”她用少年音说，“天使们在找你。”
“谁？”
“还有格蕾辛，她是天使你知道吗？”
“我早就知道了，我甚至还想引诱她犯罪……啊对不起格蕾辛，吓到你了吧。”
“你赶紧给我闭嘴！”
梅菲斯特自己把嘴捂上了。
“瓦格娜在哪儿？”
他指了指阁楼。
“她也得走，不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有一团火从天上飞下来一样，直奔阁楼而去，在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一个急停悬住了。
是一个天使，身上的光芒太耀眼，移动起来像颗彗星一样。他看着浮士德的房子摇了摇头。
“还是不碰坏人家的房子为好。”
“拉斐尔你干什么！”梅菲斯特叫道，“你看把他们吓的，这还当治愈者？赶紧绕道走吧！”
“我门是不是说笑的太多了，导致都忘记了公事，老朋友？”黑发少年微微一笑，随意擦拭了一下手里的长剑，“当然你和我是老相识了，消灭你也没意思，但是那个堕天使必须死。”
梅菲斯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谁。
“为什么？”
“她夺取了凡人的生命和躯壳作为自己的庇护所，任何神圣法术对她都不起作用，这是人间最可怕的恶魔。”
“不不不，这是误会，那个人是在当天死的，她是在正好的时间占据了那个身体。”
“我无须跟你废话，”治愈者淡淡地回答，“再说她现在不归我管，我是来带走格蕾辛的。”
“嗯？！”本来看热闹已经看傻了的浮士德惊叫出声，“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她是天使，自己抹去了记忆跑到人间，顶替了一个本来夭折的孩子，作为人类女孩生活。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本来没什么，但是现在她要闹出全家的人命了，当然要带走。”
“等会儿，什么叫全家的人命？”
拉斐尔还没回答，一个截金断玉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父神预言，她继续在人间待下去会和魔鬼合伙，毒死自己的母亲，杀害兄弟，溺死自己亲生的孩子。”
整个世界仿佛突然变明亮了。
浮士德惊愕地回头，在半空中的是一个前所未见的美丽天使，金色的头发和太阳一样闪耀，眼睛和天空的颜色一样，高远清澈。
“把头低下，浮士德博士，”拉斐尔严肃地说，“在你面前的是大天使长米迦勒，肉眼承受不了他的光辉。”
浮士德把目光移开了，只有格蕾辛还仰头盯着天使长。
米迦勒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你应该想起来了，格蕾辛，并且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不应该在人间逃避。”
格蕾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眼里那种奇异的光彩又亮了一些。
“你们认为魔鬼是不会爱的，那天使总应该会。”
“我不否认这一点，”大天使长用宽慰的语气说，“但不能允许你牵连别人的生命。”
“我不能承担还没有发生的罪过。”
“格蕾辛，你不相信父神对未来的判断吗？”
“相信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米迦勒望了一眼拉斐尔。“带她走。”
“等一等！那她会怎么样？”一直没说话的浮士德突然挥手大喊，“会惩罚她吗？”
“那一定少不了，”拉斐尔表情诡异，“天使未经允许不能逃避自己的职责——不过我想她罪不致死就是了。”
“不，那不行！你们一定要带她回去我也没办法，但她没做错事，不需要惩罚！”
“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放下，博士，”大天使长淡淡地说，“不要在我们面前使用魔法。没有雕虫小技能瞒过天使的眼睛。”
“教授，你赶紧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梅菲斯特恶狠狠地把他推一边去了，“她回天国，又不是下地狱。倒是你，米迦勒，找一个小天使需要劳你大驾吗？”
“我不是为她来的啊，”米迦勒修长的手指远远指了一下阿斯塔罗斯，“是为他，或者她，都一样。”
“我的天使长，她又怎么你了？”
“那谁知道，都是父神下的命令。”大天使长冷漠地回答，凭空将一把火焰围绕的长枪捞在手里，“顺便说有天国的庇护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外界都看不到，也没有人能走到这里来。”
“要说你们就是教条……咦？刚才不是都说冲着瓦格娜来的吗？我看根本没有一个人是来拿她的啊！”
米迦勒看了一眼他背后的阁楼。
它在两个人目光的交点上，爆开了。
耀眼的光芒倾泻而出，只能看见堕天使巨大的黑色翅膀展开，瓦格娜跌跌撞撞地甩了出来，勉强靠翅膀的缓冲才平衡落地。
“这切换得也太快了，什么展开，我还没习惯这么不科学的构造。”她喘息着说。
“瓦格娜！你看见什么了？”梅菲斯特拉住她，但他马上意识到不用回答了。
从爆炸的烟雾中浮现出一个闪亮的身影，长发披肩，一身光洁的铠甲，黑眼睛深不可测，容颜近乎中性。
女天使收起手中的火焰长剑，平静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从她目光中被过滤掉了。
就这一眼，风华绝代。
梅菲斯特一手捂住了双眼。
“加百列！我就知道！！就为这点事三大天使长都来凑什么热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加百列是女天使，是民间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测，但这么写比较有意思。Gabriel这个名字确实女生也可以用。
下一章预计就可以完结了……本来也想过跟着原著写很长，但是写着写着就觉得想表达的东西总共就这么多。暂时就这么计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