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gaslight

5、5. 爱恋

　　练习是和程致彦单独开出的小灶，常规的排演仍需参加。正式上演的日期眼看将近，导演已经要求把大段连起来排练，调试效果。程启哲抽空与陆晓希说：“看节目没有？”
　　话只说一半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陆晓希回答：“当然看了。”
　　“效果真是不错。”程启哲微笑，向着剧场门外扬扬下巴，“马上就有记者来了。”
　　陆晓希也笑：“刚刚我听见程致彦对绮姐说：你有完没完！”
　　“没完。”程启哲摇摇头，说出另一个综艺节目，“她想让程致彦下一次上这个节目，和我一起。”和前一个访谈类节目不同点，这个节目就是娱乐为主了，要求嘉宾参与一些互动节目。
　　陆晓希抿嘴笑，预想到程致彦满脸不悦的样子。
　　“喂，别隔岸观火。”程启哲说，“你也要去。”
　　陆晓希一笑说：“我哪有声音的，完全听大姐安排。”
　　程启哲摆摆手。“不过那个节目还早，她打算让我们排演结束以后，正式首演之后再上，加强宣传。”
　　因为排练练习的时候神经绷得太紧，也因为当下聊天聊得太过放松，陆晓希一不留神，随口问道：“那个节目上程致彦说的，当年拍片叫他起床的助理是不是就是在说绮姐？”问完之后觉得有些造次，然而是真的想知道，那么遥不可及的人物式微之时。
　　程启哲并不以为意。“是。而且不止叫起床，还买早餐。如果早餐不是他喜欢的那家，他就会有借口不吃，所以罗绮每天要早起去赶两个地方排队，自己反倒弄出胃病来了。”
　　陆晓希惊讶：“怎么会？”
　　“你知道《遥远的星光》取的是什么景。那时候罗绮清早要赶两家买早餐，最多排队时站在风口里吃自己的一份，后来干脆就没办法吃，这样当然要出问题。”
　　陆晓希叹息：“太辛苦。”
　　“她一向很仔细，光是程致彦的早餐，第一家买回来以后要装保温桶不能冷掉，连忙就要赶去再排队。她能拿多少东西？自己的东西能不带就不带了。而且到了片场以后还不就是一头扎进去忙，根本也顾不上吃饭。”
　　陆晓希沉默一下。“这个你都知道？”
　　“我见过她好几次犯胃病，饭都吃不下——我跟你说过她喝酒的那次，差一点胃出血。这些都是我后来一点一点问出来的。”程启哲看着台上，“他大概完全不知道这个吧。”
　　“程致彦……他也许知道吧……”陆晓希不知道自己为何不自觉地维护，“至少现在知道了。上节目的时候也说过，那时候太难为绮姐……”
　　程启哲淡淡地说：“他也就知道这么点罢了。”
　　陆晓希再次沉默。是吧，没有说错，那样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很难再想其他，更不会再去想到这样细节的事情——也许无法责怪。她没有再说出口：而且，当时她是愿意这样为他的，不是么？
　　程致彦大声叫她：“陆晓希，上台。在做什么？”
　　排练再度开始。

　　舞台上，姜永诚对宋之岚温柔体贴。
　　“之岚，我真想快点离开这里。”他叹息，“这里并不是我的家，不是真的家。将来我的家里要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他望向之岚，“你可以种你喜欢的花。”
　　宋之岚不由自主地说：“好。”
　　永诚轻轻拥抱她。“我真想快点离开这里。”

　　陆晓希隐约地感觉到，这个拥抱太过温暖。

　　永谦对永诚冷冷地说：“我看见她了。”
　　“之岚？”永诚抬起头，有些诧异，“她怎么了？”
　　永谦却沉默，过了一刻才说。“她真是很漂亮，难怪你喜欢她——”
　　永诚抱着手臂。“不止是漂亮。”

　　但是程致彦的姜永谦还是对之岚有太大的诱惑。
　　“好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穿着这件衣服。”永谦说，“很漂亮。”
　　之岚说：“不，不是这件。”
　　永谦注视她。“真是很漂亮。”

　　陆晓希一刻迷惑，不知道程致彦那么多次地夸奖她漂亮，是不是也是这个姜永谦的关系。演员与角色，融为一体，分不清戏中戏外。

　　“之岚！”永诚在舞台另一边喊，“之岚，过来。”
　　他谨慎地看着永谦，拉起之岚的手。“大哥，我们出去。”
　　永谦随意地点了点头。“嗯。”

　　程启哲握着陆晓希的手，却是真的很紧，手心微微出汗。

　　别人说：“不对，永诚才不会同他哥来抢呢。”
　　来问之岚：“之岚，你心里到底想的是谁啊？”

　　永诚背对之岚：“我们分手。”

　　可惜，话语里太多勉强犹豫，仿佛是加多了分量的佐料，出口苦涩非常。陆晓希瞥见台下是严恺责备的眼神。

　　之岚说：“永诚？”手伸出去，却停在半路。
　　永诚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喂。”陆晓希掩饰地低下头，低声说，手轻轻抽了抽。程启哲还是握她的手握得太紧。

　　永诚终于放开手：“你的心并不在这里。”

　　他的神情还是让陆晓希一怔，尽管台下是导演不甚满意的眼神。

　　这一场结束后时间已晚，严恺摇着头对程启哲说：“启哲啊，这样不对啊……”
　　陆晓希无意识地摆弄自己的手指。她也知道，因为程启哲演出的，那并不是决定退让的姜永诚。
　　她离开的时候和程启哲道别，程启哲看着她的脸苦笑一下。“我真不是一个好演员。靠得近一些的人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但是只有她——”
　　难怪。陆晓希心想。难怪他眼睛里的无奈这么真实。
　　“等等！”程启哲眼色变了变，突然拉住她的手臂，“我现在不想跟她……独处，晓希，你有没有时间？”
　　陆晓希惊讶得还来不及说话，程启哲已经对走过来的罗绮丢下一句话：“我想先回去。”转头就走。
　　罗绮才叫了一声“启哲”，陆晓希被拉走之前只来得及看见罗绮皱眉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很快就克制住了。
　　陆晓希出门才对程启哲生气：“我还没说我有时间！我还没说可以！”
　　程启哲笑了：“哎呀，对不起。”
　　陆晓希瞪了他一刻，又泄气。“算了。”实在是没人能对那张英俊的脸真正生气起来，然后又担心，“但是绮姐那里……”
　　程启哲淡淡道：“你放心，这是我的错，她不会施行连坐。”
　　陆晓希端详他，笑：“真正难得你会这样出格，今天心情真正不好。”
　　“请你吃顿饭，还不算什么出格。”程启哲说，“走吧。我今天心情是不好，请你陪我一会儿。”
　　陆晓希低头看表。
　　“知道。”程启哲说，“晚上程致彦给你特训，总不会连顿饭都不许吃吧？”
　　陆晓希苦笑：“请八点钟送我回来。”
　　程启哲带陆晓希找了一家餐厅，他是明星，必须带上大墨镜伪装，陆晓希走在他身边都觉得不自在。况且程启哲的确有心事，身周一片低气压，那张脸上带上忧郁的神情简直让女人心碎。陆晓希实在忍不住，说：“不要这样，请你说话。”
　　程启哲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生气了吧？”他突然说。
　　这个时候，他还在想她是否生气。
　　“我真的很少这样惹怒她。”程启哲慢慢地说。
　　陆晓希柔声说：“这可算做错一件事情。”
　　程启哲接下去说：“万一真有差错，恐怕将来还会耗费罗绮时间精力来补救。”
　　陆晓希看着他突然目光显得有些好奇起来。“问一个问题：程启哲，你在演艺圈里几乎是难得从来没有过什么负面事件的，你是怎样做到？”
　　程启哲说：“你是想问：我是真的从来没做过什么错事，还是总被掩饰得很好？”
　　陆晓希脸红。
　　“罗绮帮我，让我少走错路，当然也有谎言和掩饰。”程启哲摇摇头，“总走在对的路上，也真是辛苦。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程致彦。”
　　“程致彦？”陆晓希一时不明白话题怎样又转到他身上。
　　“他总是得天独厚。”程启哲说，“那样的家身背景，做事可以毫无顾忌——你知道他当时突然出走，留下多少未能履行的合约都是怎样解决的？过了十年以后回来，还是轻而易举赢得掌声和瞩目。我真是嫉妒他。”
　　但是程启哲的声音还是很平稳。
　　“喂，”陆晓希说，“你是程启哲，你是明星。”
　　“也算是吧。”程启哲说，“可是明星和明星，也还差那么多。当时ＸＸ公司用尽心机也要说服程致彦进演艺圈，我当年敲了多少扇门却是处处碰壁。他出演的第一部片子就是《遥远的星光》，到第三年就有《华灯初上》这样的杰作；那我出演的第一部片子是什么，谁知道？”
　　陆晓希试着猜测：“《清澄》里面那个吉他手？”这是她所知道程启哲最早出演的一个角色，配角，导演也是霍子森，而且片子很好。
　　程启哲轻笑一声。“那时已经很好了。最开始的角色，连台词都没有。”
　　这种话语里的苦涩，陆晓希却品出些别的味道来，掩藏在程启哲所叙述的字句之后，不愿为人所知，所以借记在旁的事情上。陆晓希静静地说：“我入行五年还一无所成，没有台词的角色，演得很多了。”
　　程启哲沉默半晌，垂下眼睛。“对不起。”
　　陆晓希微笑：“你抱怨的并不是这个。”
　　程启哲终于微笑：“抱歉。”
　　陆晓希也笑：“字字句句等同指桑骂槐，真过分。”
　　程启哲摇摇头：“我真是无心的。晓希，因为你从来没有给我任何失意的感觉。”
　　陆晓希想想，说：“程致彦说我像蜗牛，也许自己藏起来了吧。”这时候竟觉得这比喻贴切了，自己忍不住笑。
　　“蜗牛？”程启哲也大笑。
　　不记得是看过哪一家杂志的评论，说程启哲的笑容总是很有感染力，所以他也就特别适合饰演那种坚强的从逆境中站起的人，那笑容是有力的，驱散一切阴影。
　　程启哲很快注意到陆晓希的眼神。“别这样看我，你又不是我的影迷。”他停了停，“但你肯定是程致彦的影迷。”
　　陆晓希脸红：“我可没有追着他要签名。”
　　“你对他简直是崇拜。”程启哲说，“你的表情太好读了。”
　　陆晓希皱眉，然后自己发觉了，又努力把眉头展开。这个表情又逗笑了程启哲，演员对于五官神情的控制应该是绝对自如，哪里会像眼前这一位，真实的情绪全不遮掩？这是一种在一般人都少见的直率，而在美丽的女人身上，则显出娇憨可爱。
　　程启哲想了一会儿，轻轻问：“若不论其他，只从专业表演而论，晓希，我们两人谁优谁劣？”
　　陆晓希被逼到极处，挣扎了一刻，索性说：“你这是为难我。”
　　程启哲本来情绪抑郁，也被她这一句惹得轻笑出声：“真不给面子。”
　　陆晓希耸耸肩膀：“我是蹩脚演员，如何做作，你总看得出，到时候又埋怨我表演不佳，却不是更影响我信心？”
　　“怎么？他的加班辅导无效？”
　　总算迁移话题，陆晓希大大松一口气，赶忙抓住：“那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纯粹针对那部戏。”
　　“有无成效？”
　　“不知道。每日都给他骂。”陆晓希忽而眼睛一亮，“不然你来帮我看看？”
　　程启哲神情淡淡，并不推辞，点头说：“好。刚刚好就是这里，今日刚排过的一场。”
　　刚排过的一场也是两人的角色一起用餐，只是这一段极短，不久程致彦的角色就会上来加入。可是那一小段的两人独处，情景很是温暖。
　　程启哲再抬起头来，眼神已是脉脉，开口说：“之岚……”
　　陆晓希仿佛条件反射，也微笑起来：“什么？”

　　“只是叫你名字。”
　　“嗯。”
　　“之岚……”
　　“好啦。”宋之岚目光忽然有些躲闪，但只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衬得她神采分外动人。

　　程启哲一怔。
　　导演严恺对这场戏的要求是“爱恋”与“被爱恋”，程致彦却说，这段主要看程启哲深情款款，你只管在一旁脸红就好。饶是如此说话，却被他逼着把这一段修整一次又一次。这一段没有太多动作，于是主要依靠台词。
　　程致彦指责她：
　　“为什么，你的声音条件明明很好，为什么念起台词来像一块长满杂草的野地？”
　　“为什么要带上这种不必要的腔调？”
　　“说情话有必要声嘶力竭么？”
　　程致彦帮她练习的时候也会配永诚的台词，于是突然就由永谦的冷漠转变过来，那双眼睛里也能溢出温暖——这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程致彦，无论什么角色身份，眼眸中总有情意款款。其实，即使是他饰演现在的永谦，冰冰冷冷的目光背后，仍然深藏情义。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是那样的一个程致彦，面对面训斥，刻薄又挑剔，看她的眼神，总像是视若无物，那一种轻蔑，是最伤人心。

　　一场戏本来已了，程启哲看看陆晓希低头不做声，尚未从戏里出来，忽然就接下一句永谦的台词。
　　“怎么，有客人？”

　　永谦回到家里，把对坐的两人一眼瞥过，淡淡地说：怎么，永诚，你有客人？

　　轻描淡写，漠不关心。
　　不管怎样，不经意地，程启哲还是在学他看过的程致彦。

　　宋之岚露出惊讶的神色，好像还是略略畏缩着一般，身体轻轻一颤，抬起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明亮清澈，水光潋滟。

　　程启哲当下的一个念头是：这样一双眼睛，正宜用电影的特写镜头记录下来，如今演的是舞台剧，当真辜负了。

　　之岚也跟着叫一声：“大哥……”
　　永谦摆摆手：“不用客气，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理我。”却又说，“永诚早先收的文件在哪里？”
　　永诚立即起身：我去拿给。
　　他离开，留下的两人之间片刻沉默。

　　程启哲直接跳永谦台词，向陆晓希说：“都说不必理我，为什么这样，坐立不安？”这个断句，也是程致彦习惯。

　　之岚低声说：“没有。”可是背脊僵直，眼睛不敢直视，“大哥怎么这样说？”
　　永谦轻笑：“你在外面听到我什么？永诚跟你说什么？”
　　“永诚敬重你。”
　　永谦说：“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回答？”

　　陆晓希紧紧盯着面前那双安静的手，知道若这双手是属于另一个表演者，他会在这里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已是如此熟悉，如在眼前。
　　表演至此嘎然而止。
　　终于程启哲叹息一声，递纸巾给她，苦笑：“原来只有你同我，真正深陷戏中。”

　　晚餐结束程启哲主动说：“送你回家，嗯？”看陆晓希面上神色，分明倦倦，表情一片茫然，已是花费太多情感来表演，气力消耗殆尽，“你今天太累了。”停了一停，最后说，“抱歉我不该这样约你出来。”实在不料，引出别人的情绪波动至此。
　　陆晓希很慢地摇了摇头，回应：“不。我回剧场。”
　　程启哲不出声地再一次叹息，替她叫车。

　　回到剧场里面，台上亮着几盏小灯，程致彦一人坐在上面翻看什么，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丢开手上的东西，十指交握，皱眉：“你迟到。而且，手机没电？打你电话为什么不听？”
　　陆晓希轻声说：“对不起。”
　　“我要的回答不是这个。”程致彦端详她一下，“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想演？”
　　今晚，不想。
　　但是陆晓希轻牵嘴角拉起一个笑容：“没有，怎么这样说。”不经意地又把台词出口，可是听起来十分机械。
　　程致彦眉头皱得更紧：“我已经浪费时间在这里等你，你是还要继续浪费掉今晚剩下的时间？”
　　陆晓希慢慢走上台去，脱掉外套。“抱歉……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
　　程致彦只是哼一声，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伸手抓过刚刚在翻看的册子。“原本还想问你对这个戏有没有兴趣——现在看来，你无论是时间和精力，都不敷出。”
　　陆晓希在他的动作暗示下走过去接过本子来看，饶是身心困顿，也被上面几个名字刺了一下眼睛。只看编剧导演制作人，已知是哪一层次的制作。陆晓希知道程致彦在等她跳起来，但那几个名字的刺激也就只到眼睛为止，心里的确有太多情绪充塞，却绝不是他期望的那一种，于是便只是瞳孔微微放大一点，便没有别的力气，只是低头慢慢开始翻看，一言不发。剧场里只剩几声零落的书页声音。
　　程致彦猛然捉住她手，阻止她动作，盯住她眼睛看，目光犀利，好像要一眼看到心底里去。陆晓希知道不得不回应了，用尽力气笑了笑：“我先同经纪公司……”自己说出口也知荒唐，程致彦更以一种“你开玩笑”的表情望着她，末了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问题？”
　　陆晓希心里不出声地，疲倦地说：我知道自己是什么问题。只是累了，只是在今晚不想再表演，只是现在，无法作出你要的反应，只是在刚刚才发现——
　　剧场门打开的声音同时转移了两个人的注意，陆晓希的手立即被放开，程致彦的目光越过她，看到后面去。
　　罗绮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了。“抱歉，打断一下，我只是来找晓希问一问——”
　　程致彦摊摊手，作出理所当然的手势。。
　　罗绮问陆晓希：“你知道启哲在哪里？”
　　陆晓希脑子里一震，停了一秒才醒过来她在问谁，这时竟也觉得尴尬。“他只是刚刚同我吃饭，现在应该回去了。”
　　罗绮点点头：“他电话一直不通。谢谢你。”示意告辞就要离开。
　　“等等。”程致彦出声把她留下来，“罗绮，陆晓希也是你公司的，刚刚我同她说要不要接这部戏，她说，先问你们。”口气很是讽刺，一面把剧本递下去。
　　罗绮接过来，只一瞥，也抬起头来看了陆晓希一眼，不掩诧异。但她没有继续翻开剧本，只是说：“晓希，机会不错的话，你看看，如果喜欢这个本子，和余澄澄合作是相当好的。”
　　“澄澄已经拒绝出演主角。”程致彦打断，“如果晓希要演，她会给你做配角。”
　　陆晓希茫然的神色中终于出现一点裂缝，连罗绮也惊异地看着他。
　　“怎么？”程致彦向陆晓希说，“难道这么多练习之后，你还没有信心可以出演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导演制作的名单摆在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样品质的一部戏，陆晓希，你到底是什么问题？”
　　罗绮走过去，好像保护一样把手放在陆晓希肩头。“你现在太累的话，不如先下去休息一下，喝口水再回来说。”

　　陆晓希顺从地走下台去，回来的时候，直觉地先在台幕后面停了一下，就听见程致彦说：“不是为她，你就不肯单独见我，是么？”
　　他问：“是什么原因那时候你拒绝我？”
　　他笑笑：“是你告诉我最喜欢的是什么。”
　　“到如今，我还在做你当年说服我去做的事情。”
　　“我想，算了，没有你就不要再做了。”
　　“可是走了，却又忍不住回来。”
　　“而你已经不在我身边。”

　　陆晓希慢慢背靠着墙。
　　是谁写出这样拙劣落俗的情节，一环连着一环的爱恋。

　　等她最后走到台上来的时候，罗绮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