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揽云天斩君心GL》峦峦1105

23、第 23 章

　　初冬暖阳透过树荫，变得温暖可人，照射在庭院里。一个身穿浅黄绫裙，上罩藕合小袄，看去不觉奢华唯觉淡雅的女子正与另一女子对弈。只见她秀发简简单单挽在脑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生得婀娜娉婷。

　　这两个人正是七公主楚凝蕴和顾怀浅。

　　“本宫又赢了。”楚凝蕴形状优美的唇角挑了起来，目光流转。

　　顾怀浅淡笑不语。七公主时常来涟漪轩同她对弈，倒是能稍稍解闷，可那人爱使性子，赢得输不得，几次之后顾怀浅也就摸清了脾性，往往都会不明显的相让输一两步。不为别的只为让这人早些离去，若是她输了那就得不依不饶对弈到天黑。

　　楚凝蕴上半身微微向后靠，目光打量顾怀浅片刻，倏而问：“怀浅和林府二小姐关系不错？”

　　顾怀浅一愣，没有直言，只道：“殿下有何告诫之语？”

　　听她如此讲楚凝蕴倒是有些尴尬，讪讪笑道：“本宫只是想提醒你皇姐与林二小姐似乎关系匪浅。”

　　“若关系不好林二小姐怎会住到了未央宫，殿下告知怀浅众人皆知之事是想怀浅作何打算？”

　　“没有其他意思，不过闲来无事随意聊聊八卦而已。”楚凝蕴尴尬笑道。她感觉到面前这人变得突然凌厉，就知道自己真是最贱多此一问，这不还惹得人家不痛快，心中却更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猫腻，颇为不舒服。

　　“怀浅一向不喜八卦别人，还望殿下见谅。”顾怀浅顿了顿，“时辰不早了怀浅就不耽误殿下的办正事了。”

　　什么？这人凶她？这人在赶她？楚凝蕴就想撕下自己温润有礼的伪装指着这人的鼻头骂醒她，都跟你说了林子汐是我皇姐的人，你还跟她掰扯，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虽然很想不装逼，可是她还是继续装得很愉快，面上一点不显心中所想。

　　楚凝蕴讪笑着化解被逐客的尴尬，也不在意顾怀浅言语中的无礼，只笑着道了句下次再来与她对弈，脸皮可是一点不薄。

　　待人终于走了，顾怀浅才起身回了屋内，初冬时节气候寒冷，即便是裹了厚厚的棉袄，也抵不住外间不断吹进来的冷风刺骨，珠儿赶紧搬了两盆炭火放在木榻旁。

　　不消一盏茶的工夫，侍女从门外进来柔声禀告道：“小姐，林二小姐来了。”

　　“请二小姐进来。”顾怀浅动了动眉梢，心想今日还真是热闹。

　　片刻后，林子汐阔步而来，看了一眼倚坐在软塌边握着一卷书的人，嘴角染上笑意，
　　“怀浅这里倒是安静惬意。”

　　不远处，廊亭下，白裙少女深而远的目光越过窗沿，落在浅黄绫裙的女子身上。

　　片刻后，林子汐阔步跨过门槛，看了一眼倚坐在软塌边握着书卷的人笑道：“怀浅这儿倒是安静舒服的很。”

　　顾怀浅笑道：“我这里一向没什么人走动，自然是安静的很。“侧首对守在门外的珠儿道：“珠儿，给二小姐倒杯茶来。”

　　珠儿心里纳闷，刚刚七公主才从这离去，小姐怎的说是没人走动呢。

　　“今日休沐天气也挺好，咱们出宫转转？”子汐对她粲然一笑。

　　顾怀浅休沐回不回府全看心情，但出宫游玩倒是少有。

　　“怕是不方便吧。”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可是看到李容云和木清涟结伴出去了的，咱们一同难道还怕人说闲话？而且没什么好不方便的。”

　　“你出未央宫无需报备？” 顾怀浅心下腹诽，我说的不方便可不是指这个。

　　“为何我出未央宫需要报备，又不是长公主关着我。”

　　顾怀浅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我为何这么问，你心里还没个数嘛。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长安大街上各色酒铺、饭馆灯笼高挑，幌旗招摇。时下京城奢靡之风盛行，不仅女子，男子亦重妆饰。

　　出了宫子汐就带着顾怀浅去直奔她最喜欢的胭脂香粉铺——宁香斋。

　　宁香斋并不是京城最大最华丽的胭脂香粉铺，却是京城的姑娘和贵妇们最钟爱的地方，甚至世家公子亦对它家的香粉情有独钟。因它出的胭脂香粉总是让人觉得格外的自然馨香，让人心旷神怡。

　　走进店里，布置的幽静雅致的大堂里给人一种清幽的意境，甚至连一般胭脂铺子里的脂粉味都几乎闻不到，只有一边的桌案上的香炉里燃着屡屡的香烟。如果不是门口挂着的匾额，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家脂粉铺。

　　“两位小姐里面请，不知需要些什么？”浅蓝色的纱帘后，一个紫衣女子缓步而出含笑看着她们问道。

　　林子汐取出一张纸笺递到她手上。紫衣女子低头看了看赞道：“小姐写得一手好字，这些香料敝店都有，小姐请里面喝茶稍后，很快就为小姐准备好。”

　　“多谢老板。”

　　“这里可以按照客人提供的方子调香，先前送与你的香囊就是用这个方子调的，独一无二哦！”子汐嘴角弧度愈深。“不过为何没见你带入宫中？难道是不香了？”

　　顾怀浅牵了牵唇角道：“有日清涟来相府做客，见着我那香囊味道清雅甚是好闻，便要走了。”

　　“你怎么能送给她？”子汐翻了个白眼，扭过脸不搭理顾怀浅了。

　　“就是一个香囊，她执意想要，我也不能不给。”

　　子汐听了这话心里堵得慌，本来是假装生气想让人哄哄，什么叫就一个香囊，那可是我算了。

　　“这次送给你的可不要再送人，不然我真要生气了。”子汐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

　　“不会的，下次我会说明，别人送的东西转手再送人确实无礼。”顾怀浅笑着道。

　　子汐脑袋翁了一声，就因为这理由？算了，她真不打算再说了。

　　正待两人转身要进里间时，门口挂着的风铃响动，又有人进来了。紫衣女子脸色微变，举步赢了上去，“长公主驾到，小女子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原本子汐并没有在意门口进来的人，却在听到紫衣女子的话后不由得怔了一下。一回头便看到了已经站在店铺内的华衣女子，正是康建城里最尊贵美丽的女人。

　　只见缓步走入大厅的女子一张贵气冷清的美丽面孔上略施薄粉，淡扫蛾眉，一身玄色金丝凤凰暗绣的衣衫，整个人显高贵淡雅。只是比起她记忆中的人，倒是更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冷傲。

　　楚凝陌显然对外人的目光很是敏感，林子汐只是这一怔之间的停留，就被她发现了。看向站在纱帘处回首望自己的女子皱了皱眉。门帘掩盖下，露出一双让她感到有些熟悉的眼眸。可旁边之人甚是眼生。

　　楚凝陌凝眉，沉声道：“林二小姐？”

　　紫衣女子看了她俩一眼，笑道：“回长公主，这二位小姐是来买香料的。”

　　“买香料？”楚凝陌的目光在一旁的顾怀浅身上打量几下。

　　“本宫倒是不曾闻见过你身上有香料的味道。”楚凝陌黛眉轻蹙，颇有些意外。

　　“就是买来闻闻，研究一下。”

　　“看不出你对这个还感兴趣。下次波斯进贡的香料本宫给你留一些让你研究。”

　　“那就太感谢殿下了。”子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瞧不出半点端倪。

　　那个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的少女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浅黄绫裙，中规中矩的发髻上戴着朵寻常珠花，精致的眉眼笼罩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本宫看这位小姐有些眼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明明眼生没见过的人倒是被她说得好像挺熟悉。

　　顾怀浅回身，垂眸深深一福道：“小女左丞相府顾怀浅见过长公主。”

　　“左相府？”楚凝陌挑眉道：“顾相的女儿？”

　　“正是。”顾怀浅恭声道。

　　楚凝陌又偏头看了看站在顾怀浅身旁的子汐，眼眸一暗，终是没说什么。在紫衣女子的引领下去挑选东西了。

　　“长公主似乎不高兴了。“顾怀浅好整以暇地看着子汐，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别这样看我，她高兴不高兴与我无关。“子汐不甚在意的说。

　　“你如今可是住在未央宫的，这话你敢当着殿下的面说？“顾怀浅打趣着她。

　　子汐秀气的眉拧了起来。“那不高兴了正好，我可以跟太后讲讲去你的涟漪轩住，这样我们日日都能见着。多好。”

　　某人笑得狡黠。

　　“你是不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忘了为什么会被请进去？“她对着这人无所谓的态度有些无奈。

　　“我就是知道才敢提要求的，只要我林家不谋逆不造反，太后和皇上不会把我怎样，至少父亲没回这段时间我还是很安全的。“微敛的瞳眸深处，是一片怔然之色。

　　顾怀浅不再说什么，有些事跟她无关。

　　亲自送了林子汐和顾怀浅出门，紫衣女子才重新回到内室。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内室里却不知何时已然有人在此静候。紫衣女子神色微变，连忙踏入室中对着来人深深一拜，“云离见过主子。”

　　内室中，宽大的坐榻上坐着一名黑衣女子。丝质的玄色锦衣上绣着繁复的暗纹，给人一种沉重的诡异的压力。听到紫衣女子的声音，她回过头来，眼眸中自带一丝冷意，紫衣女子一对上那双眼睛便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连忙移开视线。

　　楚凝陌把玩着手中的胭脂盒，挑眉道：“刚刚那位就是顾相的嫡女？名满京城的顾怀浅？”

　　顾呈中有一嫡女，同林子汐一批进宫暂居，楚凝陌却从未见过，此前对她来讲，这个人不过是一个朝臣之女，即使是掌握权势的丞相之女，也不值得她多加关注。

　　而显然，她从前忽略了这人。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她看到的并非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虽只一面但她能清楚感觉到那人娴静外表下隐藏着秘密。

　　“顾相膝下有一儿三女，顾怀浅是唯一嫡出，善书法，年十八，姐姐顾仪，乃淑妃娘娘，弟弟叫顾琛，妹妹叫顾玥，不过十五岁，刚刚及笄，因为家道殷实，父兄宠爱，乃最是调皮的一个人。嫡女顾怀浅虽露面不多，但才名远播，乃京城第一才女。”

　　“她们来干什么？”

　　“回主子，是林小姐来买香料，送予了顾小姐。之前每两个月，林小姐便会来宁香阁买香料，都是买的今日这种香。”云离一五一十的答。

　　楚凝陌缓缓点头，脸上陡然罩了寒霜，道：“派人去仔细查查这个京城第一才女。”

　　林府内白裙的少女立在大树下，绚烂的阳光虽然被枝叶滤过，只是疏疏透过来，却依然给少女周身笼罩上一层淡淡光晕。她仔细听着落音对祖母感染风寒后身体情况的汇报，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后院二进第三间的厅堂内老夫人身后的婢女女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捶着肩膀。

　　“见过祖母，身体可还利爽？“林子汐上前拉住祖母满是皱痕的手，眼底满是关切之情。祖母是在这个世界和她相处得最多的人，她的关心润物细无声，点点融化在她深切的眼神中。对于这个老人，子汐将她当成自己奶奶一般敬爱着，时常给她讲讲故事，陪她听听戏曲，那是祖母最高兴的时候。

　　林老夫人含笑看着子汐道：“总算回来了，在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的，您别担心。”

　　“府里今早收到长公主府送来的请帖，邀你参加十日后的宴会。你好好准备一番，莫要失了将军府的颜面。”老夫人笑着叮嘱着，，随即将放在桌案上的一个红木匣子拿起来递到子汐手上。

　　子汐目光在红木匣子上停了停，伸手打开，里面放着一支赤金点翠花簪，一支八宝簇珠白玉钗。

　　“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太后娘娘的五十寿诞，今年各国使节都会前来道贺。这几天便已经有不少使者来京，长公主办这个宴会便是为了招待各国的几位公主，这两支钗子给你，这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你带上一定也很漂亮。”祖母语气中满是疼爱。

　　“好的，孙儿会好好准备的，祖母您在家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子汐小心翼翼的收起红木匣子。

　　聊了一盏茶的时间老夫人便有些困去休息了，子汐也回了房，往塌上一坐，盯着前方发了会儿呆，才重新躺下。

　　这些日子，她看上去悠闲自在，镇定从容。其实每时每刻心中都在小心的算计着各种事情。她所能掌握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以如今的情形来看，皇上虽然还不会动林府，但功高震主，有几位王爷和长公主争权的朝堂，太子能否安稳的等到继任尤未可知。新皇即位交出兵权，林家自然无忧，她也能离开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去过她想过的日子。在一切不明朗之前，林家不该参与任何一派。

　　一觉醒来，外头已是天色昏暗，夕阳西下。她睡意未醒地望着梁上，神色怔愣，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口渴。起身披了外衣，点上灯盏，就听见外头响起敲门声。

　　琉璃在外头早已等待多时，进去时看见小姐正在倒茶。

　　子汐的唇刚碰水，就觉得冰凉刺骨，微皱眉头，将杯子又放下了。

　　她抬眸看琉璃，“事情都办好了？”

　　“没有，殿下身边影子太多根本近不了身，玄殇还拉住我说，小姐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殿下。”

　　“······”

　　“我直接跟他说小姐不喜欢身后有影子监视，请殿下将人撤回去。”琉璃直挺挺的看着她暗自观察她的表情。

　　子汐瞅了她一眼，抬眸又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直接了？”

　　琉璃也不答她，自顾自的说：“却没想被殿下听见了，挥手直接就把跟着小姐的影卫撤了。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死了没人给你收尸。”琉璃快速说完。

　　子汐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冷喝一声，“我去她······算了，只要人撤了就行，本小姐可不想干个什么事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小姐是不想殿下发现她和顾小姐的事？”昕月端着一壶热茶进来，顺便接过了话。

　　“我能有什么事怕被知道的，就是不想被盯着，感觉都没有隐私了，到哪里都有一个隐形摄像头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了，在未央宫也就算了，如今出了宫还跟着就太不道义了。”

　　昕月撇嘴这摄像头估计又是小姐从哪本乱七八糟的书上看来的。

　　“可奴婢怎么感觉殿下生气了呢？”昕月幽幽道，“是吧，琉璃你说呢？”

　　琉璃点了点头，奴婢转身离去就听见殿下又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两人异口同声。

　　“让跟着二小姐的人自去影卫营领罚。”

　　“这与小姐无关呀。”昕月还高兴了，看来殿下没有生气，正准备安抚小姐被琉璃拉出了内室。

　　怕是这次金主真的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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