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京作品同人文》我是小眼

32、大哥

　　‘家’的生活很好，好得超过了高岗的预期。

　　他帮小风剁肉，和面，上笼屉，拉着一车热腾腾的肉包子串街过巷；他帮她在街边摆好摊位，帮她招呼客人，收钱，在躲避城管警员时一边大笑一边拉着她和车跑得飞快。

　　她为他准备干净的衣服，买了涮具，每天强迫他吃四顿饭，每顿必须超过二碗；她向人解释他是自己的远房表弟，但没有人会在意，她经常的笑，在这阴暗的地下室中笑得像道灿烂的阳光。

　　幸福总是来得突然，例如一念之间；幸福也总是结束的突然，例如一夜之间。

　　那晚的生意出奇的好，小风忙得没时间抬头，而高岗不停穿梭在各个桌子上，迎来送往，转速堪比陀螺。

　　喝着啤酒，嚼着鸡腿，满嘴油腻的男人们调笑着身边挑拣着蟹腿嫩肉的女人们，点菜的、嘻笑的、划拳的、打闹的、诅咒的、赞美的，各种各样的声音把这小小的夜街装点得热情洋溢。在这样的夜晚，也就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一双因惊讶而变得惊恐的眼睛。

　　“高岗？！”
　　一个惊惶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高岗背后响起，伴随着话语的是一只颤抖的大手拍在高岗的肩上。

　　高岗回头，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圆脸、圆眼。

　　“高岗，真的是你！”中年男人大吃一惊，眼睛差点脱出眼框，“你不是已经...”

　　"你是?"高岗有些疑惑.

　　"高岗,你忘了我了.我是阿苏啊.我没想到你竟然活着,你..."

　　"阿苏?"高岗叨念着,脑海中有一个胖胖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苏哥!"

　　小风猛抬起头,紧张的注视着.

　　高岗一把抓住阿苏的肩膀:"我记得你!小田呢,你是带小田回来吗?"

　　"小田?!"阿苏头上冒出冷汗,"高岗,你说小田?"

　　"苏哥,我已经按泰哥说的输了那场拳,你让豪哥放了小田吧!她什么也不知道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伤害她."

　　阿苏的冷汗越冒越多:"高岗,你不知道小田已经..."

　　"快跑!"

　　一盆刚刚泡好的米线披头泼到阿苏身上,阿苏连惊带叫向后退,小风一点时间也没浪费，抓起高岗便跑.

　　高岗挣扎着:"小风,等一下,我要问他小田的事."

　　小风头也不回的答道:"你没看到他身后逼近的人群吗?那是阿豪派来杀你的,阿苏的任务就是确认你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阿苏确定了,你就死定了!"

　　不知跑过了几条街,小风才在一条阴暗的街巷停下,两人或蹲或站都已气喘嘘嘘.

　　"他叫我高岗,他认识我.他也认识小田,他一定知道小田在哪里!"高岗有些亢奋,但小田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那你知不知道他要杀你,刚才要是再晚个几秒,咱俩就会被十几个拿砍刀的打手剁成鱼丸了."

　　"阿豪为什么要杀我?"

　　"你去问阿豪好了,这种人根本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他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可能因为你有用;可能因为你没用;更可能因为你的存在就碍了他的眼.阿豪是个疯子，他做事没理由的！"

　　小风咬牙切齿。

　　高岗沉默的走到小风面前,看了看。他用手捧起小风的脸,让她和自己的双睛平行:"为什么你知道阿豪的事?你认识他们,而且很熟,是不是?!"

　　小风看着高岗的眼睛,感觉着自己脸颊上的力量越来越重.

　　"如果你想听一个活着的我给出的解释,那么你最好现在就控制一下你自己!"小风挣扎着,指甲在高岗的手上划出几道血痕.

　　高岗的力量越来越大,小风受不了,手脚并用的告饶:"我承认,我认识阿苏,认识阿豪,我有打过黑拳."

　　高岗的手立刻松下来,小风摸着自己略有些变长的脑袋心有余悸,她悻悻的看着高岗:"我没想瞒你的!你也没问过我.苏哥和豪哥我是见过的,但只是在一年前见过,只见过那一次就再也没见过.永生难忘的一次。。。

　　一年前,我大哥就是因为黑拳而死的.

　　我大哥原本不是打黑拳的,他只是跟着苏哥的马仔,帮忙安排拳手什么的,有一次,原本安排好的拳手出事了,不能出场,而那场拳赛豪哥押的注太大了,如果不比,他会输得倾家荡产.于是豪哥让我大哥去代替打拳,大哥没办法只去顶着上,结果..."

　　"他输了?"

　　小风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他活活打死了对手!"

　　高岗沉默了.

　　小风扁扁嘴角,继续说:"打黑拳原本就是生死由天的事,任何一方被打死,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但大哥却从此一蹶不振,整日生活在自责的阴影里.他说他根本不想杀了他,但是越到最后,打得越狠,见得血越多,他就会越亢奋,拳头像是不再受他控制,他说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变成了一只野兽,嗜血的野兽.

　　但是豪哥看中了大哥的功夫,又安排拳赛让大哥打,还用我威胁大哥,结果精神恍惚的大哥在比赛时额角撞到木桩死了.他死时,眼睛是望向我的,我却只能被架在墙边,连哭也不敢哭,眼睁睁见大哥断了气.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黑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大哥是被那些人害死的,是被黑拳害死的.'"

　　高岗很安静,他静静的立在小风身边,静静地听着她说完,静静的看着她沉默,然后静静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我没哭~!"小风嘟囔着,把整个头塞到高岗的胸膛,沉闷的哭声震得高岗的胸腔内嗡嗡做响.

　　哭到无力,小风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着高岗前襟湿乎乎的一片.

　　"你不怪我?"

　　高岗摇摇头:"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对不起!"

　　"我不希望你跟我大哥落得同样的下场,你不要去找阿豪好不好，你惹不了他们的。"

　　小风恳求他，高岗的眼珠转向一边：“小田还在他们手里。”

　　小风便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但她仍不死心的争取：“那再等等行吗？至少，等你的伤再好一点！你要活着去救她，就必须活着回来的，是不是！”

　　高岗笑笑，拍拍小风的头，小风也笑了，低下头，怕被高岗看到自己一脸的嫣红。

　　暗巷里，她的声音柔软如风：“他叫你高岗是吗，这名字跟你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