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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再见到元子直,是在几日后。元子直和清河王元怿一同登门造访。元怿年少时很得元勰赏识,与元子攸一家也算得熟稔。只不过元勰早死,元怿如今官居太傅,政务繁忙,两家已极少来往,因而也算得上稀客。
      李媛华与元怿寒暄一阵,在厅上坐下,仆从们奉了茶,李媛华饮了一口,问,“殿下忙于国事,今日驾临,怕是有什么要事吧?”
      “叔母取笑了,”元怿道,“不知道子攸可在府中?”
      “子攸?”李媛华道,“巧了,今日劭儿带着子正去洛河游船,刚好子攸说是手头书读了一半,就没一道去。”说着对侍立着的仆从道,“去叫子攸来。”

      元子攸那日正卧在榻上看郦道元新写的《水经注》,正翻到“洛水”一篇,忽然听有人轻敲他的门扉,“二公子,王妃请您去厅上一趟。”
      他闻言还是又翻了一页,才问,“母亲说什么事了吗?”
      “不曾。”仆从答道,“是清河王问起的公子。”说完想了一想,又补充道,“真定县公也来了。”
      “大兄也来了?”元子攸眼睛一亮,“哗啦”一下合上书,又迅速穿好鞋,推开了门,“在厅上吗?走吧。”

      到了厅上,见李媛华和元怿相对而坐,元子攸上前,恭恭谨谨地行礼,“母亲、殿下。”之后才朝着立在一旁的元子直笑唤道,“大兄。”
      元子直也笑,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太过亲近。
      元怿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笑着对李媛华感慨,“真是岁月倥偬,一不察觉,子攸都已这么大了,”说着问元子攸,“刚才听叔母说,你正在读书,能不能说给堂兄听,在读什么书?”
      “《水经注》。”元子攸答。
      “可是郦先生的《水经注》?”元怿稍稍有些意外,“郦先生笔下风物,可当真迷人,子攸小小年纪,也喜欢吗?”
      元子攸还未答话,李媛华笑着插口,“小孩子家懂什么,就是看个图画,图个有趣,殿下可莫要跟他当真了。”
      “叔母说这话可取笑了,”元怿笑道,“谁都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汉书》,不看别的,就喜欢翻《地理志》里的几张图画儿。”
      “殿下不说,我倒快忘了这事。”李媛华跟着笑了几声,道,“殿下登门,想来不是说趣话这么简单,有事不妨直言吧。”
      “其实也就是读书的事儿。”元怿敛容,“子攸长大了,陛下也长大了,宫里为陛下请了老师。太后的意思,陛下年幼,且无兄弟,所以想从宗室里寻个伴读。”
      李媛华听了,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沉吟片刻,道,“不知太后有何指教吗?”
      “太后的意思,当然得好好挑选,身世、人品、年纪、才貌,都得配得上陛下才是,倒也物色了几个人选,”元怿道,“近些的像三哥家的宝炬、五弟家的修儿,远些的,还有几个宗亲家的孩子。”
      “怎没有殿下家中的孩子?”李媛华问。
      元怿摇了摇头,“我家的那两个孩子,年纪大了些,资质又不佳,还是不要耽误陛下来得好。”
      “殿下过谦了,”李媛华道,“既已有人选,太后还决定不了吗?”
      “本也差不多定了,但前几日又出了变故,”元怿道,“说来也真好笑,前几日陛下自永宁寺回宫,突然指了名跟太后说,要那位站在真定县公边上的,十来岁、很漂亮的哥哥,也亏得陛下小小年纪,倒已认得真定县公。所以,我想,陛下说的,一定就是子攸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措手不及,李媛华隔了一会儿才问,“那太后的意思呢?”
      “太后本也不愿横生枝节,但是既然是陛下开口,也不得不考虑。”元怿道,“太后思量故彭城武宣王正是孝文帝亲弟,武宣王美名遍传京都,他家的公子,想来足够出色,又曾询问过几位臣下,都言没什么不妥,恰好子攸年纪又比陛下大上三岁,也正合适,私下里倒是已经答应陛下了。”
      “这……”李媛华其实心中不愿与帝家再有上什么纠葛,可是毕竟此时事关自己孩子的前程,一时犹豫,不知该说什么。
      一直静立一旁的元子直却忽然说话了,“敢问殿下,陛下说的是,站在我身边?”
      “正是。”元怿道,“怎么了?”
      “这可有些为难,”元子直道,“那日子攸和子正都站在我身旁,他们都是十来岁的年纪,容貌嘛,也都标致。陛下说的可确实是子攸?”
      “我倒疏忽了。”元怿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多亏子直你说得及时。那日人多,我只见着了你和子攸,倒漏了子正。也罢,趁事还未成定局,我再去问问陛下。”
      “殿下慢走。”李媛华起身相送。
      “殿下,”元子攸忽然开口,“殿下只需问问陛下,是不是那天佛堂前,偷偷抬头看他的人就行了。”
      元怿一愕,“好。”

      他这话一说,大家也都明白他们大约是这一眼结了缘,元怿走后,元子直犹豫了一下,道,“母亲。日后子攸若入了宫,只怕再难有闲暇时光,母亲允我今日带子攸出门逛逛吧。”
      “去吧,”李媛华坐下,扶着额头,声音听来有些无力,“好好玩,晚些回来也不打紧。”

      元子攸一时还不明白今日母亲与长兄都怎么了,心想不就是跟皇帝一同读读书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少年心性,听闻母亲竟然恩准长兄带他出门玩,再不想更多,欢欢喜喜拉着元子直跑出门来。
      “想去哪?”元子直抱了他上马。他可察觉不到长兄是强打精神,只想着自那日归来后再不能忘的佛堂高塔,“永宁寺!”
      “永宁寺啊……”元子直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矗立的高塔,声音有些叹息意味,“还是想想别处吧。永宁寺,日后会有人带你去,只怕还能登塔顶俯瞰洛城呢。”
      “好吧,那就——”他还是没觉出不妥,想了想,道,“就去洛河找哥哥和子正吧。”
      “好。”元子直低低应了一声,勒转了马身,往城南洛河畔走去。

      正是清晨,太阳东升,明霞满天,洛河畔游人如织,他们当然没能找到元劭与元子正。二人沿着河畔长堤漫步,走了一阵儿,招手唤了船家。
      撑船的老者扶了他二人上船,扳动船棹,游船破水而去。
      元子直吩咐道,“劳烦船家,向东驶吧。”船家应声。

      河中粼粼波光,倒映朝霞,绚烂似锦,元子攸探出身伸了手去掬了河水,河水在他掌心晃晃悠悠,似捧了一块琉璃,元子攸玩了一会儿,问,“大兄,适才我看到《水经注》中说,‘义熙中,刘公西入长安,舟师所届,次于洛阳,命参军戴延之与府舍人虞道元即舟遡流,穷览洛川,欲知水军可至之处’,可不知后来怎样了?”
      “后来,”元子直道,“戴延之行到东边的檀山,就没再往下去。”
      “檀山在哪?”
      “檀山在荥阳,”元子直说着向前头指了指,“东面,顺着洛河一直去,两百多里远的地方。”
      元子攸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远处水天一色,不见尽头,他道,“真想去看看。”
      船家在一畔听了,插话道,“二位公子是家住京师还是上京游玩?”
      “家住京师。”元子直道。
      “那么,大概不需老朽饶舌跟二位介绍洛河景致了。”船家道,“不知二位可喜欢听曲?老朽的孙女,会唱点小曲。”
      元子直望了望元子攸,见他眼睛亮亮,分明想听,便朝船家颔首,“那就有劳了。”
      “秀娘,”船家朝舱内喊道,“出来给客人唱曲子吧。”

      舱内出来个怀抱琵琶的姑娘,年纪大概只十四五岁,那姑娘低垂着脸儿,柔柔怯怯地对着元子直他们福了一福,就站着不说话了。
      船家笑着对元子直解释道,“老朽的孙女怕怯,上不得台面,可是曲子唱得却是极好的。不知二位想听什么?”
      “我兄弟原不讲究这些,”元子直道,“告诉姑娘,不必紧张,她平日爱唱什么,就唱什么好了。”
      “秀娘,”于是船家道,“就随意唱好了。”
      那姑娘又福了一福,拨动琵琶。那琵琶好,她的手法亦高明,只铮铮几下,声音如冰如玉,元子直是知音律之人,听了顿时一挑眉。
      那姑娘开口,唱的是“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声音柔婉,船家所言不虚,果然唱得极好。
      元子直本只是见元子攸喜欢,自己只打算随意听听罢了,这时听她唱了这几句,不由正了正身子,这才好好打量这姑娘。
      这姑娘秀眉小脸,身子单弱,抱着琵琶都像是站不稳似的,怎么看都不是他大魏的水土养出来的人儿。这倒没什么,怪的是这姑娘歌唱得动人,脸上神情却是木木的,一双眼儿也是痴痴的。
      元子直暗存下念头,转头去看元子攸,见元子攸睁大了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姑娘弹琵琶的手,料想大魏民风粗犷,他到底不曾听过如此缠绵婉约的吴歌,如此也属自然。
      其实元子攸年纪尚小,哪懂得姑娘歌里“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的意思,只是歌声宛转低回,他的心潮也随着那歌声高高低低起伏,待到姑娘唱完“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好似心魂也随那歌声飘远了。

      “先生是南朝人?”等那余音去尽了,元子直问。
      “不瞒公子,”船家道,“老朽生在洛阳,只是二十多年前孝文皇帝迁都,心中惶恐,是以南下,这些年一直在南朝行商,回到洛阳还不足半年。”
      “既然当初去国离乡,如今又何以归来?”
      “代马依风,何况为人。”船家叹了一口气。
      “是我小人之心了。”元子直道,“不知南朝风物如何?我兄弟长居洛阳,见识寡陋,先生可否讲解一二?”
      “南朝水土灵秀,比之大魏自是另一番气象。”船家悠悠道来,“就说都城建康,钟灵毓秀,城外有紫金、清凉、栖霞、幕府山,城中玄武、莫愁湖,风景绝妙。此外秦淮河绵延横亘,河畔商旅云集,也是繁华去处。”
      “至于南朝的人物,”船家继续说道,“崇佛法、慕玄学、好清谈,行止风流。民间流行的是小调,吴地称吴歌,楚地称西曲,唱得多是男女情爱、离愁别绪。刚才秀娘唱的,就是吴歌,教公子取笑了。”
      “刚才姑娘所唱的,是梁帝写的《西洲曲》吧。”元子直道。
      “正是。”
      “梁帝。”元子直沉吟道,“他自雍州起兵,夺袭天下,我只道他胸中丘壑,却不想还能写这样的诗文。只不知……”他说着转头问那姑娘,“只不知姑娘何以会唱宫中的曲调,御笔的歌呢?”
      那姑娘只是木然站着,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船家忙接过话头,解释道,“梁帝这曲《西洲曲》,传遍建康,寻常人家的姑娘都会唱一些。”
      “是吗?”元子直还是凝视那姑娘,“姑娘可是不便说话?”
      船家正要说话,忽然远处有钟声敲响,姑娘浑身一颤,神色惊怖交加,元子攸也好似从梦寐里清醒过来。
      船家缄口,等钟声响过,感慨道,“是永宁寺的钟声又响了吧。建康也有钟声,只不如这钟声响亮。”言罢叹了口气,道,“公子慧眼,老朽也不必隐瞒了。这姑娘不是老朽的孙女,只是老朽在建康偶然遇见。老朽猜测,可能是宫中的歌女,不知怎的被赶出宫了。”
      元子直挑了挑眉。船家继续道,“老朽见她时,她就是这样了,问起话来也是怔怔不理。唉,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除了唱歌,什么都不懂。老朽年迈,犹孑然一身,看着姑娘可怜,就带着她一路北行,回了洛阳。”
      “这姑娘除了痴傻,整日怔怔站着,倒也没什么烦人处,只有一样,听到钟鸣,就浑身哆嗦。”船家温声哄着那姑娘,“秀娘,没事了。”说着又对元子直道,“老朽猜想,这跟她当日唱的一支歌只怕有些关联。”
      元子直微微蹙眉,“此话怎讲?”
      船家叹息一声,“若是二位不怕扫兴,不如再听秀娘唱一曲吧?”
      “请。”元子直道。

      这一回秀娘没再拨动琵琶,只是低声轻吟。她声音既低,吐字又模糊,元子直只约略听出歌分三段,唱的是“钟鸣”。
      “听钟鸣,当知在帝城。参差定难数,历乱百愁生。去声悬窈窕,来响急徘徊。谁怜传漏子,辛苦建章台。”
      “听钟鸣,听听非一所。怀瑾握瑜空掷去,攀松折桂谁相许?昔朋旧爱各东西,譬如落叶不更齐。漂漂孤雁何所栖,依依别鹤夜半啼。”
      “听钟鸣,听此何穷极?二十有余年,淹留在京域。窥明镜,罢容色,云悲海思徒掩抑。”
      这歌越歌越悲,歌中凉意直透人心。元子直猛被触动身世,那姑娘细微而曼长的嗓音听来竟直有惊天动地、荡气回肠之意。

      “这……是谁写的辞?”隔了半晌,他定了定神,可是还是没能避免话音里透出了颤抖。
      “老朽就是听了这曲,午夜梦回,辗转难眠,才决定收养此女。”船家却不直接回答他,“后来约略弄明白了,这歌就叫做《听钟鸣》,便想,究竟写这歌的是什么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将这歌写得这般悲凉无尽?”
      “求……先生指教。”
      “公子不必如此,老朽也不知。”船家摇头道,“老朽当日就问过秀娘,秀娘却只是顾自己唱歌。老朽百般劝哄,秀娘好容易才说了三个字,‘豫章王’。”
      “豫章王?”元子直道,“这是何意?”
      船家却只是扳动船棹,望了望日挂中天,“公子,已近晌午,可要返航吗?”

      二人下船登岸,已过午日,眼看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便骑了马自宣阳门入城。元子直正愁不知往何处去,忽见几个市井游侠儿结着伴往市西去,心念一动,也勒转了马往西行去。
      市西延酤、治觞二里,所居的大多是世代以酿酒、沽酒为生的人,这里的酒,不仅游侠儿喜欢,往往王公贵族也爱。
      元子直知道,其间酒最佳、名声也最佳的那户,主人叫做刘白堕。他的酒饮来香美,醉则经月不醒。京中公卿离京赴任,往往携上不少,是以这酒不止京中,远至千里外亦闻名,因而号称鹤觞,也有管它叫骑驴酒的。
      这酒味美,可贵的是价钱竟不高,酒肆中往往聚满了人。主人刘白堕又颇好热闹,请了先生评书助兴,肆中王孙公子有之,市井游侠亦有之,同坐一堂,几可算是市西最热闹的地方。

      转入延酤里,果见酒招迎风,几是一步一酒肆。
      等到元子直驻马,元子攸见那酒肆门口只简简单单竖着一木牌,上写“春醪”二字,瞧着毫无特别处,然而人进人出,却是最热闹的一家。他转转眼珠,问,“大兄,哥哥总说,‘不畏张弓拔刀,但畏白堕春醪’,讲的可是这里?”
      “真要叫母亲管管他,总把这些游侠儿的话挂在嘴边,像什么样。”元子直话这么说,可眼里毕竟是笑意,“是了,就是这里。”

      主人刘白堕年且四十,脸色红润,头发半白,大约是因为常年弯腰沽酒的缘故,略有些驼背。他迎上前来,笑道,“二位客人请进。”
      “刘老客气,”元子直道,“要一壶春醪,再一碟牡丹饼。”
      “好说,”刘白堕笑道,“二位请先坐下听听书,稍后就到。”

      酒肆不算太大,十数张酒桌围着正中一张书案,这时候有半数坐了客人。书案后坐着位穿青衣的先生,正端了茶盏润喉,看不清脸面。
      二人拣了一张空桌坐下,不一时,就有跑堂小厮送上了酒和饼。元子攸见此处的牡丹饼不仅色泽金黄,连饼皮上雕的牡丹花都极是精致,不同别家的敷衍,已伸手取了一块,端详了半天,才有些不舍得地小心咬了一口。
      他吃完这口,正说了一句“甜”,已听惊堂木一响,有人开口,“却说那尔朱氏世代居于尔朱川上,到百余年前,出了一号人物,名唤尔朱羽健。这尔朱羽健身材高大,少年勇武,自小就是尔朱川上游侠儿的领袖,生逢晋末,更是志向高远。”
      “其时道武皇帝偶经此地,结识尔朱羽健。二人俱是年少气盛,一见如故,引为知交,尔朱羽健带着族中千七百少年英豪,从此追随道武皇帝。”

      “是道武皇帝的开国故事!”元子攸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顿时连牡丹饼也不吃了,眼睛亮亮地盯着那先生。
      只听那先生继续道,“这尔朱羽健后来果然给道武皇帝立下汗马功劳。就说晋阳一役,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杀得那燕国的辽西王慕容农大败,自此龟缩城中,后又巧计离间,诱降晋阳城守,逼得慕容农亡命东逃。尔朱羽健命帐下的长孙肥追击,擒获了慕容农的妻小。”他说到这儿,“啧啧”了两声才道,“听说堂堂燕国的辽西王,逃到中山的时候身边只剩三骑。”
      “于是道武皇帝继续东进,兵至燕都中山……”

      “大兄,”元子攸悄声问,“这尔朱羽健这样厉害,怎不听说他有什么后人?”
      “如今不比当年,太平年光,哪有那么多仗好打?尔朱氏又长居秀荣川,绝少进京,你自然不知道。”元子直道,“不过前些年,尔朱氏的酋长说是因为年老,请求先帝把爵位传给他的儿子,为此倒进京谢过一次恩。我刚好遇上,也算见过了这位现任的尔朱部酋。这尔朱部酋,算来已是尔朱羽健的玄孙了。”
      “他什么样?”
      “他啊,年纪大概比你大兄我大上几岁,那会儿还是个少年。皮肤很白,相貌也很出色,说起话来声音清清亮亮的,很让人喜欢的那种。”元子直笑笑,“不过那会儿是在宫里,彼此远远见到了,也只能笑笑。不过我想,大概当年的尔朱羽健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那……他叫什么名字呢?”
      “尔朱荣。”

      一支曲、一段说书……
      元子攸苦涩地笑了一笑。
      故事里的人一个叫萧综,另一个叫尔朱荣,他后来果然都如愿结识了。只是要是早知会有今日,当初过耳即忘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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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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