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克定厥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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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选楚王的目的，恐怕绝不是自保这般简单吧，若三王真的这样做了，萧家必定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拥立楚王，届时数十万大军攻入京城，三王您又该怎么办呢？”姚慎继而问道。
“那就先将楚王除了！”原本与太子势均力敌，如今楚王一回来就变得更为麻烦与棘手。
“三王还是这么着急，萧显符手中的皇城司可不是充场面的摆设，况且萧显荣坐镇刑部，残害手足之罪，到时候就算陛下包庇三王，我大宋以礼治国，又怎会要一个德行有亏的储君，届时便是太子得利。”姚慎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杀也杀不得，师父你说怎么办？”赵王不耐烦道。
“官家正值盛年，大王无须着急，一步一步来。”姚慎道。
“那我如今要做什么？”赵王问道。
“有些东西，失之可惜，得之无害，聚之利己。”姚慎回道。
“师父的意思是…拉拢楚王？”赵王瞪着眼睛，挑眉道：“他从小就是个闷葫芦，连声哥哥都不肯叫，也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这叫我如何拉拢？”
“小时候是小时候，如今长大了是大人了，自然有大人的解决之道。”姚慎看着赵王笑道。
“大人的解决之道…师父，是想让我通过联姻？”赵王扭起了眉毛，“我与楚王是手足，那萧家还有女儿吗？”
“萧家是没有了，可楚王生母李氏家中还有。”姚慎提醒道。
卫允盛整个人都僵住了，“师父，山阴伯可是从死牢里特赦出来的人，让我娶她家的女儿？”赵王幽怨着一张嫌弃的脸，“更何况李家是寒门，是靠…”他突然语止，低头向自己的老师躬身道歉，“学生失言了。”他本想说的是山阴伯是白身，靠贡举得中进士最后年过半百才做到了御史中丞。
但是眼前这位官居一品的枢密院使，也是寒门出身。
姚慎捋顺胡须，“只是让三王纳妾而已。”
“纳妾…若只是纳个妾我想爹爹应该会同意的，我这就去请旨？”赵王问道。
“不急，亲王纳侧妃，不大也不小，大王不能忘了目的。”姚慎提醒道。
“多谢师父提点，学生这就去准备厚礼，寻个好日子亲自登门拜访未来的泰山。”赵王明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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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德开国公府——
回门之日，隆德开国公府大摆酒宴，以迎楚王这位亲王女婿。
“下官萧显荣，拜见楚王，楚王妃。”萧显荣向自己的儿女女婿拱手道。
“萧相公多礼了。”对于刑部尚书萧显荣，卫桓记忆更多的是他的父亲，开国公萧怀德。
萧显荣作为长子，遗传了父亲魁梧身姿，颇有大将风范，却不知怎么的，在十年前突然入了刑部，在当朝，由武入文之难，比入中枢还要难，但萧显荣却转了文。
卫桓躬身将其扶起，“怎么说相公也是小王的泰山，这天底下哪有长者给后晚辈行礼的道理。”
“六王折煞下官了，六王是官家之子，是臣子之君，臣跪君，理所当然。”萧显荣道。
“天子为君，太子为储君，这才是泰山口中的君，而我作为皇子，既已出阁开府，便是外朝臣子，泰山这话…”卫桓压低声音，“若是无心者，则以为离间我与太子兄长之言，若是有心，恐视为谋反之意呀。”
“下官失言。”萧显荣慌张的低头道。
“泰山，”楚王笑眯眼，“今日回门，只有父子。”
“是。”萧显荣半生戎马，如今又在刑部过了近十年，如今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呛到不敢多说。
楚王走后，萧显符走到哥哥身侧，“大哥如今觉得这楚王如何？”
“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倒是有一套。”萧显荣挑眉道，“有些城府，不似传言。”
萧显符笑着从他身边过去，“我从第一次见到楚王时，就觉得他像少时的齐王。”
“齐王？”萧显荣大睁着眼睛，齐王少时也是一副仁孝忠义，且毫不在乎权力之争，满心的玩乐，“那么这次萧家，仍旧站对了边吗？”
“这就要看楚王有没有齐王那份，”萧显符微眯起双眼，“必争之心。”
“爹爹，二叔。”萧幼清将楚王送回内院，便折回寻到了父亲。
楚王不在，萧显荣这才敢与女儿说心里话，“楚王没有为难你吧？”
“爹爹放心，六王她待儿很好。”萧幼清回道。
“那便好，萧家今后…”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有些事我不能与爹爹说。”萧幼清打断道。
“女大不中留，三娘才嫁过去几天呢，这心就变咯。”一旁的萧显符打趣着笑道。
“二叔。”萧幼清唤道。
“好啦，二叔跟你开玩笑呢，不过三娘…”萧显符看着侄女。
“二叔请讲。”
“官家如今对赵王的宠爱是越来越盛了。”萧显符提醒道。
“幼清知道了，多谢二叔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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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
“姑爷，这边请。”
喜秋领着楚王去了萧幼清的闺阁，“这是姑娘居住的闺房，除了大娘子与贴身女使，就连阿郎与几位郎君都是禁步的，姑娘说姑爷身份尊贵，又不喜欢酒宴上的嘈杂，如今与诸长辈也都见过面了就不用去了。”
闺房内有一个小书房，书房里摆放，干净整洁，桌上还有一把精致的伏羲琴。
“这边是姑娘平常写字练琴的地方。”女使解释道。
卫桓只轻扫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一副画上。
“她也喜欢画画么？”卫桓问道。
“姑娘的舅舅是当代画圣，姜岐先生。”女使回道。
“原来姜侍诏是她的舅舅…”楚王盯着画，与画上的题字，“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好画。”
“难道只许六王喜欢画，不允妾好执笔么？”萧幼清见门没关，入内时便也没有吱声。
“姑娘。”女使转身。
“你先下去吧。”萧幼清吩咐。
“是。”
卫桓在一旁的太师椅前坐下，“比起画，王妃的这手字要更为精湛些。”
“是，妾比不得六王在画上的天分，即便师从画圣。”萧幼清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又看道画上的题字，“柳体取匀衡瘦硬，追魏碑斩钉截铁之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少见女子能写的这般好。”
“这还是第一次听得六王夸赞。”萧幼清道，随后她坐到琴桌前，“六王可有想要听的曲？”
卫桓楞了一会儿，蜀中女子她也见过不少，极少见大家里的小娘子舞文弄墨，大多都是识些字精女红而已，“琴棋书画，王妃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嗯，王妃出身将门，想来那君子六艺应当也是不在话下的。”
“妾出身将门，然也是女子，琴棋书画是自幼所学，至于骑射之道，”萧幼清顿了顿，“只是略懂。”
“略懂吗？”卫桓似不大信，“开国公府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不知有没有机会可以一睹王妃在马背上的风采。”
喜秋出来后不久，闺阁内便传出了悠扬的琴声，一直到酒宴散后才停。
听够了琴，用了膳，二人便要回府了。
临走前楚王听着欢送的乐舞，于是道：“让这些鼓乐班子都停了吧。”
这是回门时新妇本家欢送的礼节，见楚王不喜，萧府遂将其停下。
“是。”
“驾！”
车窗旁的帐帘被风卷起，萧幼清瞥见新城脚店门前挂着的长幡，“时辰尚早，六王可要去山阴伯爵府？”
卫桓侧身，抬手卷起帘子，“今日么？”
“正好顺路，”萧幼清见她犹豫便又道：“若六王怕失了礼节，后车上的…”
“不用。”又朝车外道：“六子，去山阴伯爵府。”
“是。”
开国伯府与开国公府皆在新城，两座宅子相隔不远。
“那不是…赵王的车架吗？”山阴伯爵府门口，卫桓看着从巷口消失的马车。
萧幼清也疑惑，“赵王到山阴伯爵府做什么？”
另一边，府上的厮儿再次见到四马的车架时，乖乖的回去报了信。
山阴伯李柯慌慌张张的从府内走出相迎接，“见过六王。”
“翁翁，舅舅。”卫桓喊道。
“见过楚王，见过楚王妃。”李孝义行礼道。
“外面风大，翁翁怎么出来了？”卫桓关心的问道。
山阴伯慈笑道：“得知楚王与楚王妃亲自登门老朽怎能坐得住，老朽是高兴啊，几年未见六王都已经成家了。”
楚王搀扶着老翁，“所以孙儿就带着王妃来看您了。”
萧幼清福身，“见过翁翁，舅舅。”
山阴伯大喜，“多么登对的一双人儿呀，好好好，都好，快些进去，茶水一早就备好了。”
“好。”卫桓怕萧幼清初入伯爵府太过陌生，便一步也不离的带着她。
在中堂坐下寒暄了几句后，楚王开口问道：“翁翁，方才孙儿看见了赵王的车架，可是他来府上了。”
“可不是吗，赵王带着一堆礼想要…”李孝义插嘴道。
“咳咳。”山阴伯握手咳嗽，脸色很是难堪，他冷了李孝义一眼。
“爹…”
“托六王的福，老朽得以复爵，那赵王登门，不过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锁事罢了。”李柯道。
“原来是这样。”萧幼清猜到了些大概，卫桓也知道另有隐情，但是外祖父不肯说自当有他的为难之处，总之她知道外祖父是不可能害她的。
“爹爹，是表哥来了吗？”李琳宣听到动静后也赶到了中堂。
中堂坐满了人，很是热闹，有她想见之人，亦有她不喜之人。
“琳宣，不得无礼。”即便山阴伯私下再宠爱她，于人前时依旧严肃。
李琳宣只得上前，“奴家见过楚王，楚王…妃。”
卫桓从座上起身，“在家中，不用多礼的。”
在山阴开国伯爵府的半年里，卫桓谈不上十分开心，但也却很是自由，那会儿这个小姑娘整日围在她身边，带来吵闹的同时也带来了关怀。
几年不见，昔日那个缠在身侧的少女已经长大成人，楚王睁着双眼，“三年不见，表妹也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
“表哥还不是一样，走之前我记得和我一样高来着，如今…”她抬头，随后又瞥了一旁端坐的楚王妃。
“与你介绍一下…”卫桓道。
“我知道她。”李琳宣的态度当即冷了下来，“新城里的勋爵府还不算多。”
“宣儿，不得放肆，王妃…”李柯紧张的斥责道。
萧幼清起身，打断了山阴伯的话，“琳宣表妹，是吗？”
火·药味充斥在中堂，即便身为国朝的勋爵，贵妃生父，也怕那权臣萧氏，李琳宣自幼养在府内，外头的很多事都不知道，山阴伯赔礼道：“王妃，下官家的小孩子不懂事，如有冒犯，请多多海涵。”
妻子与妹妹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当着祖父的面，她只得拉着脸说道萧幼清，“我是来看翁翁的，你这是做什么？”
楚王的话让萧幼清有些不舒服，“夫君，妾突然想到贵妃娘子上回说琳宣表妹有心，是想入楚王府的。”
“…”卫桓看不明白她，“我不是早与你说过了吗，我不会纳妾，再说表妹她是翁翁的独孙女，怎可与人做妾。”
“夫君要是喜欢，妾可以把正妻之位让出来。”萧幼清心中不悦，便以退为进，逼迫着卫桓。
“六王，王妃，这可使不得。”山阴伯李柯恐慌道。
卫桓挑眉，她一把拉过萧幼清的手，伯爵府与之前并无太大的变化，楚王轻车熟路的将人带到了一处无人的院落。
“不是你让我来拜访翁翁的吗，如今你与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卫桓不解道。
“她是孩子？”本来没有气，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楚王的这番言论她就突然来了气，“那你是什么？”
萧幼清之前对她一直温柔，如今突然来的变脸，让她产生了一丝紧张，她咽着唾沫，不知如何回答。
看着闪躲的眼神，萧幼清好像发现了，这人似乎吃硬不吃软，“六王要是想，就纳了她吧，我不会阻拦，萧家也不会的。”
“你让我纳我就纳？”对于纳妾之事，她似乎很是抵抗，“你当我是什么？”
“妾自然是当六王为…官人。”萧幼清道。
“我说过不会就是不会，”卫桓有些生气，“你不喜欢这里，我带你走便是。”
“六王是在怨我？”萧幼清看着她问道。
“怨我自己。”卫桓回道。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克定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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