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最难吃的餐厅（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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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剩下的叶子痛得剧烈抖动，像章鱼的触手一般飞快四下挥舞。
小I手也没停，一手抱着刀架，一手拔刀，也不知那叶片都舞出残影了他是怎么看清的，每一刀都使地上多出半截被削断的叶子，几息之间，刀架空了，花架上的叶子也一片不剩。
徐霄看见它的花朵，在数根被截断的叶片的包围中不段颤抖，不停发出无声的惨叫，震得它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阵阵波动。
徐霄趁势握紧扳手，上前一步，“啪”一声击碎了花盆。
盆中的土扑扑洒落到地上，呈现一种铁锈的颜色，残余的叶片夹裹着鲜艳的花朵坠落在地，与地上鲜血一般的汁液混合在一起，黏腻又恶心。
花瓣不断颤抖，竟然逐渐合拢成花骨朵的样子，虫子一般恶心地扭动着。
不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弄的，忽然像张巨口一样大大张开，竟然从不到巴掌大的花朵里面吐出了个浑身是血的人来，仔细一看，就是被徐霄当诱饵送进来的微胖男。
把微胖男吐出来后，花朵便萎顿在地，似是失去了生机。
徐霄看完这个魔幻场景，忽然听到娜鲁提醒：“有人来了。”
然后就听见“咔嚓”一声开锁的声音，不知是什么人打开了后厨的门。
……那一声开门声，总觉得听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徐霄脑中只觉得一阵迷糊，再一回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笑得温温柔柔的中年女子。
揉了揉眼，徐霄努力分辨，却老觉得眼前的画面像蒙了层滤镜，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还没开口问这人是谁，徐霄又听见背后七嘴八舌招呼着“嫂子来啦！”“江大哥一会儿就下班！您稍等会儿！”
再转回头，就见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后厨，现在站着好些个穿着白色厨师装的年轻人，有的切菜有的洗菜，忙活的热火朝天。
徐霄自己和身边的小I也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厨师装，小I一脸恍惚之色，似乎完全陷入了幻境，就连娜鲁也没出声对现在的状况表示质疑。
徐霄将小I收回，抬手摸了摸脸，感觉脸上粗糙不平，并不是自己的皮肤。
所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江大厨？现在这是要开始回忆杀了吗？
门口的中年女子走近徐霄，跟他扯了几句家常。
徐霄却没怎么仔细听，他环顾周围的幻境，感觉除了最初直视中年女人时所产生的恍惚感之外，这幻境简直真实的毫无破绽，就连那盆刚被他砸烂的花也恢复成一开始碧绿的样子，平平无奇地待在花盆中，只是这会儿只有绿叶，没有红花。
要破除幻境，或许需要再把它砸烂一次？
徐霄握紧了扳手，但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松开了。
虽然他对这家餐厅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但只砸了那盆花显然还不是结束，厨师江师傅还没出现，他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或许可以从这个幻境中得知。
任务要求调查清楚餐厅灵异事件背后的真相，他只好暂且待在这幻境中看一看。
刚才进门的中年女人大概是江大厨的老婆，而且看起来和其他员工都很熟，想必经常来。他们其乐融融地聊了一会儿，画面一转，时间似乎就切换到了另一天。
还是快下班的时候，江师傅的老婆又来接他，她和大家打完招呼，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小何今天还没联系上吗？”
这个“小何”大概是餐厅的某个学徒。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但有几个年轻人态度乐观地安慰她道：“放心吧嫂子，应该没啥事儿的。”
画面再转，时间又来到了另一天。
这天后厨的人明显少了大半，气氛也莫名有些沉重。
中年女子和大家打完招呼，要带江师傅离开的时候，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咱们餐厅生意越来越火，怎么后厨的人反而越来越少了，都跑哪去了……”
……
日期再次切换，这一天后厨只剩下江师傅一人，中年女子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花终于开了啊。”她说。
徐霄回过头，看向那妖异的阔叶花。
真实世界中的花已经被他砸烂了，但幻境中的花还健康地长在花盆中。徐霄清楚地记得在幻境中的第一天，这花盆里还只有叶子，没有花，如今像是终于汲取到了足够的养分，顺利开花了。
“餐厅的生意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高兴呢？”女人在背后柔声问。
徐霄听着这怪异的语气，这下才明白了，他之前还以为幕后黑手是大厨江师傅，现在看来……恐怕是他老婆啊……
一个大男人，每天上下班老婆都会来接送，要不是江师傅有残疾，就是老婆有点病娇……现在看她的语气和精神状态，怕不是有点那个意思。
徐霄自己脑补了一下前因后果，迟疑着开口确认道：“……所以，这盆吃人的花就是你弄来的，就为了让餐厅生意变好？”
“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女人说。
你老公可未必想得到你实现他愿望的方式这么猎奇……
徐霄想到自己还有拯救无辜者的任务，便问道：“那店里这些员工，都已经被吃了？”
女人的回答还是拐弯抹角的，“也不能这样说吧……他们不是也希望餐厅能火起来吗，而且他们不在，也没有人再吵你了，你最怕吵了，我知道你。”
徐霄叹了口气，来做这个任务之前，AI助手小A说这次不急，他就以为还没有出现受害者，就像小叶那次一样。
他真没想到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花一个个吃掉了后厨的员工，便越开越好；花开了，餐厅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可是员工现在吃完了，要继续维持生意的红火，它必须开始吃客人了。
看这女人的样子，显然知道这花要吃人的，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这东西。只能说她好歹还最后一点人性，没让花把自己老公也吃了。
徐霄正想着，忽然就感觉身旁有些异动，一回头才发现那花叶已经慢慢绷直了，正有意无意向他探过来。
从花蕊中流出了几滴液体，滴滴答答滴到地上，就像是野生动物看到了美味，流出了口水。
……好吧，徐霄知道自己高兴早了，惊讶道：“你连自己老公都不放过？”
女人略带幽怨地说：“你对工作总是比家庭要上心……”
行了你别说了，我懂你意思了……徐霄头疼地不想再听下去了。
女人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叹着气怜惜地冲他挥挥手，叶子便像听了命令似的，冲着徐霄刺过来。
徐霄早就在留意那叶子的动作，因此早有准备，稍微一闪身，就躲过了叶片的袭击，它倒也不急，缓缓缩回叶片，等待下一个机会。
徐霄提起了手里的扳手，感觉是时候离开这个幻境了。
只要再砸烂它一回，应该就能回到现实中的房间。
身后的女人还在说：“你放心吧，老公，让它吃了你，断掉的叶子就会重新长出来，花还会开……你牵挂的店，还会继续红火下去。”
看来后厨中果然根本没有什么江师傅了，江师傅早已经被花吃了。
餐厅中的服务员和保安，千方百计阻止客人进入后厨，就是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后厨根本空无一人。
徐霄想明白了一切，就不想再浪费时间。
他当机立断，眼疾手快从台面上顺了一面弧形锅盖，兜头就罩住了花盆，然后往旁边用力一带，妖花反应不及，还没来得及攻击，连盆带花包括花架都被狠狠摔在地上。
他仿佛又听见一声怒叫，只是这样的程度肯定无法杀死它。
徐霄又从旁顺了一把沉重的铁锅，掂了掂，就狠狠砸到花叶之上。
每砸一次，都发出“咣”的一声，锅下的叶子血色的汁液四溅，耳边痛苦的尖叫不绝，没几下，徐霄就一阵激灵，刚才在幻境中那隐约的朦胧感消失了，他回到了现实，地上还是那被削光了叶子的植物，微胖男浑身是血倒在旁边的地上，生死不知。
徐霄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寒意。
“咔擦”一声，和幻境中一模一样的开锁声响起。
他转过头，就见一个女人站在门边，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次没有滤镜的加持，身在真实的世界，这女人看起来比幻境中更老一些，脸上也没有笑容，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江师傅的那个病娇老婆。
徐霄想到自己的任务，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些被吃掉的人，真的回不来了？”
女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怨毒地说：“你知道真相也没用了，今天你不可能出这个门。让你死后当个明白鬼也无所谓。”
徐霄失望极了，耐心也差不多花光了，最后一次耐着性子问：“你的花，已经被我砸烂两次了，你还有方法留我吗？要是还有后手，就赶紧一起使出来吧，要是没有，我可就先走了？”
女人闻言似乎被堵了一下，整个人都一僵，然后大怒。
徐霄这下明白了，这人应该已经没什么别的后手了，只是在撂狠话而已。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算解决了，徐霄懒得再听她下面的话，随便挥了挥手。
一道无形的能量在女人身后凝成人形，在她开口前，小I就一把将她打晕在地。
徐霄上前扶住后厨的门，免得它再锁上，临走回头看了看生死不知的微胖男，决定就把他放在这，留给善后的人员照顾。
他坑了徐霄一次，徐霄也坑了他一次，徐霄懒得救他这种人，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总觉得这次任务解决得有点太容易了……”徐霄这么想着，把背包往身上背好，向门外走廊的阴影中走去。
“先等等。”娜鲁忽然说。
小I也同一时间伸手阻止了他继续往前。
娜鲁犹豫了一下，说：“……前方有很多人，很多杀意。”
徐霄盯着前方黑洞洞的走廊，这时才想起，餐厅中的那几个服务员，保安，以及正在用餐的几十个客人，怕是早就在这女人的控制下了。
妖花可以把他拖入幻境，自然也可以把整个店中的人都拖入幻境。
原来，她不是没有后手……是徐霄太不耐烦了，根本没让人家把话说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最难吃的餐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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