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花间紫藤》鸦久

11、第十一章

　　花间紫藤做了一个梦。

　　她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为了躲避燥热，她被父母送往了乡下老宅。

　　在路途上，她碰到了名为继国缘一的男孩。

　　“你不相信吗？”
　　看着那些成人们怀疑的眼神，继国缘一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位姬君并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为什么不相信呢？”宛若稚嫩的紫藤花开一般的姬君目露疑惑地望着继国缘一，似乎在为他的话语感到烦恼，“既然这个世界都存在了妖异、灵魂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为什么不相信一个幼小的孩童能奔跑一天一夜都毫不疲倦甚至还有精力在这儿同我谈话呢？”

　　从小被养在深闺里的姬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怀有好奇心，她对于世界的理解就像是一张白纸，任人涂抹。

　　那么我可以试着告诉她吗，我眼中的世界。

　　何谓通透世界？
　　在继国缘一的眼中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完整而又真实地呈现在自己面向，没有隐瞒也没有欺骗。血液的流动，肌肉的鼓动，呼吸的律动，凭借着这些使得继国缘一能够轻易地察觉出对方的意图，而最为简单的便是对方的动作。
　　是挥刀还是横劈？继国缘一一眼便能看出来，一下便能击败一个成年的剑术高手。

　　他们的漏洞太多了。
　　因此在继国缘一眼里，击败他们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可其他人不这么想。

　　他的兄长严胜苦练多年都不如这样一个新手，可这样的天才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许是察觉到这种复杂情感，在母亲死后，继国缘一离开了。

　　他在森林中奔跑，越过了山坡与溪流，趁着风，可一个偶然的抬头看见了远方遥遥的光芒。

　　那是什么？

　　继国缘一调转了方向。

　　“通透的世界啊。”花间紫藤抬了抬细嫩的手，看着浅薄到几乎无纹路的掌心，吐露出一个连父母都从未诉说的秘密，“我虽看不见，可能感觉到生命的流动，也许你的能力相较我而言更为强大呢。”当触摸着那粗糙的树皮，她能感觉到一股热流由下往上传输。而在新生的孩童身边，她又能感觉那宛若破土新芽的悦动。遥望着垂死之人的逝去，那属于生命的气息在逐渐枯竭。

　　“只可惜，我感觉不到自己的。”

　　若是能够知道那该多好啊。
　　每次看着被父母请来的医生都摇着头离开，可他们从未给予一个具体期限，让花间紫藤内心徒生惶恐。
　　她不知自己还留有多少时间，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这个世界一眼。

　　“别担心。”继国缘一露出了宛若朝阳的笑容，“在我眼中你是一团源源不断的光芒，明亮却不刺眼。”

　　啊，原来真实的我是这个样子啊。
　　幼小的姬君落下了泪。

　　那缘一先生，现在的我在你眼中又是什么样子呢？

　　/

　　继国缘一举着刀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非人非鬼奇形怪状的妖异生物。
　　那只妖怪单一只眼睛越过了继国缘一死死盯着屋内，咧开的大嘴不住地往下留着口水，而它周围又泛起了阵阵紫雾笼罩了这一片宅邸。
　　这紫雾十分怪异，整个宅邸都安安静静的，继国缘一猜测这紫雾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除了自己。

　　“诶——”妖怪的口水落在地上腐蚀了地面，它声音沙哑又饱含着讥讽与恶意，瞳孔转动看向了把刀尖对着自己的继国缘一，“原来还有人醒着啊——你这烟雾不行啊，雾鬼。”
　　“居然还有人？”从那个大脑袋后窜出了一个人影，但继国缘一知道那并非人类。

　　那个名为雾鬼的妖怪穿着不知从哪儿抢来的服饰，手上握着一杆烟管，源源不断的紫雾便是由这而来。

　　许是继国缘一天生的呼吸法让他在察觉到周围不对劲的时刻便警惕了起来，这紫雾并非对他毫无影响，可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在昏睡前将那两个妖怪击杀。
　　他这么想着，脚下步伐一动，转瞬间破风的拔刀式夹杂着热浪突袭而至。挂在双耳上的花扎耳饰随着长发飘起又垂落，眨眼间那妖怪硕大的眼球就被刀砍出了一条巨大的伤口。

　　“啊啊啊啊——”妖怪发出了惨叫，止不住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在身下汇聚了一大滩血泊。那鲜血也具有腐蚀性，周围的草屑都变得漆黑，刺啦刺啦的声音格外惹人注意，继国缘一看了一眼暗自做了打算。

　　妖怪的面目因疼痛而变得狰狞可怕，但继国缘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棘手的地方，面对那恼羞成怒而混乱的招式，他侧身一躲便躲开了锋利的刃爪甚至还有闲心避开那飞溅而来的血珠。
　　但这反而使得那妖怪越发得恼怒，它气得大喊：“雾鬼！还不快来帮忙！要不然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继国缘一闲暇之刻瞥了一眼那只被称作雾鬼的妖怪，他察觉那妖怪的面色有了一瞬的憎恶，但一眨眼又是那副面孔，似乎刚刚自己看到的只是错觉。
　　可继国缘一必定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只妖怪看似配合良好，可不仔细看便无法察觉那只雾鬼暗地里的小动作。

　　单凭那一瞥，继国缘一便能判断眼前这两只妖怪的主从级别。

　　这烟雾随着主人的意愿围绕住这小小一片战场，继国缘一的刀砍不断缥缈无形的雾却借由雾的遮掩次次砍中了胡乱攻击一气的独眼妖怪。
　　气急败坏的独眼妖怪挥舞着自己的利爪可抓住的却是一片空。

　　“混账！”它气的再次辱骂出声。

　　这没有影响继国缘一，刀刃上覆盖的火焰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每次那么突兀一闪便能砍到独眼妖怪，而这次他对准的是那对爪子。
　　随着刀刃的乍响，那对利爪应声而落，鲜血再一次从切口处喷涌而出。
　　继国缘一扯过一直披在肩头的羽织，那制作精良的外套一下子就被腐蚀的变成了一块破破烂烂的布，泛着一股焦臭味。

　　他把手中的破布朝前一丢，刀尖对着就突刺了过去。
　　独眼妖怪没料想到这个作恶的人类居然还有这种想法，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继国缘一的眼里，他已然刺中了对方的致命点，可妖怪的能力繁多，又无法判定单凭这一点能否让它完全死亡。

　　它必须得死。
　　继国缘一如是想到。

　　回想起先前那眼睛贪婪地望着花间紫藤的方向，继国缘一便忍不住蹙眉。
　　只见他手下刀刃方向一转一个上挑又将那只独眼妖怪由刺入点直接从内劈开变为了两半。

　　“真是出色的剑技。”雾鬼在迷雾里鼓着掌，这出色的剑技就连妖刀姬都不相上下，就他一个小小的雾鬼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本来就是独眼出的主意。
　　雾鬼靠着继国缘一解决的欺压自己的独眼，正打算离开，可一柄刀刃横在了脖子前方阻挡了自己的去路。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在这片迷雾中，身为主人的雾鬼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只要他想隐藏那绝无被发现的机会，除非对方有什么特殊的——
　　莫非他与独眼一样有什么特殊的寻找方法吗？

　　雾鬼误打误撞的猜测已经猜对了大半，可他仍旧冷汗直流地不敢动弹。浑身被杀意覆盖，而双腿已然僵直，能轻易杀了独眼又抓住自己踪迹的人雾鬼并不觉得他会放过自己。

　　雾鬼不想死，要不然也不会屈居于那个独眼之下。

　　“求……”
　　“你是想求我放了你？”

　　雾鬼刚开一个口，继国缘一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什么？
　　雾鬼一愣。

　　“把他引诱到这里来的，不就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