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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眉清目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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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庆帝神态忽然一变，反驳江心心的话。
“猜，那是谁派来的刺客？是来杀谁的，是你，还是我。”江心心的眼眸异常清亮，再也没有过往的情绪，自这一刻起，庆帝明白了她现如今的心境。
庆帝只一眼瞧出端倪，这是一场狙杀，是针对他们两个人的，“我们。”庆帝话音刚落。
紧接着十几个浑身充满杀意的黑衣人，从树上，从水中冒出来，他们手持利刃，向着江心心和庆帝扑过来。
“太子。”庆帝自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太子要为长公主李云睿报仇，寻上门来，无所顾忌了。
江心心放下箭，拿起左边的剑，剑光一闪，那些冲到面前的黑衣人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四溅。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俗，可没一会儿，却被江心心杀得干净。
江心心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庆帝看了她一眼道：“杀人者人恒杀。”
血泊中的江心心，将剑猛地扔在地上，盯着庆帝，她笑了，她的笑容很讽刺。
“当然，陛下你，自然自始至终，都能看得清楚，明白。可是，问问你自己的心。”江心心话语中带着几分劝解之意。“这些年的磨砺反而将他推离储君之位。你可曾想过，人不是刀，磨多了会断。”
庆帝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想起叶轻眉，缓缓说道：“说的什么瞎话。”
“自欺欺人。大庆建国终究时间不长，你认为太子太过仁慈、怯懦，守不住这大庆，抬出承泽，接回范闲，让他们斗。”江心心望着庆帝轻声道，“这场争斗死了多少人，可是，那些人本就是不用该死的人。”
庆帝的目光冷峻之至：“权利之争，最不需要的是温情和忌惮。”
“你是个好皇帝，但你不是个好人。”
他接着说道：“他不如安之。甚至连承泽都比不上了，为私情，失理智，行大逆不道之事。”
“是啊，所做的事与她所期望的永远背道而驰。所以，她必死无疑。”江心心挑挑眉毛，走到亭子边缘，抬起手，透过手掌，仰看天空。“你看这个天，和通过指缝间的天，一样吗？”
庆帝不知江心心口中的他指的是李承乾，还是叶轻眉。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江心心，开口回应道：“立场问题罢了。看来，你还没疯。江心心，你是不是从神庙而来？”
一阵微风袭来，从院子的西边而来，柳絮漫天漂浮，蘸着血的颜色，腥味儿到处飞扬。
“神庙？”江心心伸出手，抓住漂浮的柳絮，看着它们染红，在她所到之处，放眼望去全是艳丽之红，“陛下，这不是我的棋局，我来自另外一个棋局。”
“朕知道，那些互通的记忆可能会让你记忆混乱。心儿，不要迷失在朕的那些过去。”
“你对朕......来说，可是相当重要的。不论你是何身份，朕不在乎，只要是你。”庆帝开口，说了一句让江心心无比意外的话。
“陛下，你似乎忘记一点，我们之间隔了很多，你想要我真心实意地臣服与你，恐怕，我做不到。因为我，京都里死了多少人，因为你，我想起过去，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她非常的无奈，庆帝始终不愿相信她所述的事实，或者说，根本不愿意承认。
今生今世，江心心的心力和气血都耗尽在前半生，终于，她知道自己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多疑狠辣。或许有天，一旦她对庆帝再也产生不了影响，那么江心心所在意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朕知道你想好好的安安稳稳过日子，朕，陪你。”宛若天神一般的人物走下神坛，他在她身后，没有伪饰，毅然决然地说。
然后，江心心走了几步，走到院子门口。在门口，是燕小乙正在等。
燕小乙低头回禀：“已经处理干净，二老平安。”
她拍拍燕小乙的肩膀，让他下去。
“回宫吧。把他带走，他是个可怜的痴情人。”她的话是对庆帝说的。
江心心看着燕小乙远去的样子，觉得他的背影好像一条狗啊。
“你同我，再没有别的话好讲。”帝王的低头，是很不易的。
江心心面露温和之意，转身，仰头直视庆帝的狐狸眼，说道：“既然把话都说通了，那成。应我几件事，我就同你好好过。”
庆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来得这样突然和意外。他像个木头那般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什...什么事？”
江心心嗤笑一声，坦白道：“听说陛下不愿范闲找我。”
“是不想扰你清静。”
“第一件事对你身边还活着的人宽仁些，陛下以为如何？”江心心觉得他那小胡子实在招人，于是踮脚上手，比划两下，有点像小猫咪的小胡须，刺刺地又有点柔顺。
庆帝胡子上多了两撇血迹。
“太子之事，你不愿深究，那就罢了。”庆帝笑了，笑的开怀且嚣张。
似乎在这一刻，所有一切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说起来，你这胡子的形状还蛮有趣的，眉眼生的也好看，就是脾气不太好。”她帮庆帝整整衣服，故意染红了他的衣襟。
庆帝握住她的手，把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靠在胸膛。“那请心儿多指点。”
“你这胡子勾的我手痒痒，帮你刮胡子是我的第二件事。其余几件事，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她看着庆帝眼中的光，胜券在握，很熟悉。
庆帝会心一笑，“好，就按你的意思做。”
江心心感觉鼻子有点难受，抽出手，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上全是那血的味道，我想洗澡。”江心心走得有点急，在小道上，庆帝在身后跟着。
“对了，帮我搬个家，找个热闹的地方，我喜欢热闹。我记得你以前叫小城子。那我就叫你小橙子吧，这样显得我们亲近。”江心心现在一点都不忌讳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好。”庆帝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在她眼中。
他活成另一幅模样。
江心心伸出指尖试试水温，很适宜的温度。她脱下衣物，将身子浸没在花瓣的水中。
“问个问题，你这头发为什么始终这么放荡不羁啊？”
在屏风外的庆帝一怔，回答她：“许是因为朕习惯了。”
“也许是因为你没有发胶。”
“发...胶？”
她将目光投向屏风后的人影，忽然笑了起来，眼前这个疑惑的庆帝有点可爱。她撑着下巴靠在浴桶的边沿。是她从前眼中存不了别人的风光，也看不出死局另有出路。
纵使他们二人，心中都有人，都该试试。再也不会比那个结局更糟糕的了。
“你天天往这边跑，平日里的政事怕是堆积了许多，可别耽误你。”
“没有，就是有些辛苦。”庆帝不知道江心心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总算她的态度软下来了。
“李承玉他现在在谁身边养着？”
“宜贵嫔身边。他总是爱往陈萍萍的那边跑，朕也没法子。”
“他有病，你不要计较。”
......
江心心泡了许久，有点乏，起身，从水中出来，穿上庆帝的人为她备的衣物。月白色的衣裙，袖子做的比一般的宽大些，腰身收的不是很紧，下裙有层薄纱。
“可惜了。”望着那复杂的头饰，江心心无从下手。
“可惜什么？”庆帝换身衣物，从屏风后面出来。
“那好看归好看，陛下，我不会...嗯？”
她看着那个白衣君子，贵气浑然天成，眉下的凤眼尽数风流，那撇胡子没了，倒是收敛傲气，更显儒雅。
“你胡子怎么没了？”她有点郁闷，扶额叹气。
庆帝挑挑眉毛，笑的如沐春风：“不是你让朕剃了的。”
江心心停顿片刻，左眼闭住，双手做出□□样子瞄准着他，幽幽说道：“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的胡子是粘上去的，假的！”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心心觉得她指定哪里有点毛病，竟然觉得庆帝眉清目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