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陇饱了

2、落跑女友（二）

　　出于礼貌，龙司瑗邀请他进屋坐坐。她没有喝茶的习惯，就给屠奕昭倒了杯白开水。两个人相对着坐在沙发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寒暄，哪怕说上一句最近在忙什么。

　　这么沉默下去就更晚了，晚会都到尾声了。龙司瑗起身去厨房拿吃的，碗碟摆满了一整个茶几，有的是她做的，有的是她买的。还重新换了个台，是她喜欢看的仙侠剧，她还读过原著呢。

　　“要不把你的外卖也一起打开来吃了吧？不然凉了。”

　　“嗯。”

　　见屠奕昭点头应允了，龙司瑗把碗和筷子放好，动手拆外卖包装，回锅肉片炒土豆片，红烧茄子，真巧，这俩菜她也喜欢吃。她还记得念高中那会儿，每周四她值日就专门去吃。

　　龙司瑗舀好饭，把碗递给屠奕昭，“吃吧。别客气！这桌饭菜也有你的一份。”

　　“谢谢。”屠奕昭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挺会照顾人的女孩子，她真的对他一点都不介意吗？这样反倒是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俗话说来都来啦，那就吃吧！

　　“你们工作室的生意最近怎么样啊？”龙司瑗拈了一块回锅肉，自然而然地找屠奕昭搭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了解一下他这个分析师的工作，以后创作小说也有了素材。

　　屠奕昭愣了一下，她怎么会关心这个？“就还好啊。老样子呗。你呢？近来过得怎么样？”他以为像她这样不食烟火的人，是不会为工作而担忧的。

　　“我啊？刚刚完结了一个项目，现在是假期。本来想好好享受一下假期的，就是我爸妈老是催婚。”龙司瑗不知不觉地就冲他诉了苦，这下子也不怕在他面前露了底。

　　“这么说起来，我的情况和你也差不多呀。”屠奕昭又想起姑姑叫他抓紧找女朋友谈恋爱的事儿，低头笑了笑，“是不是所有适龄青年都会被逼婚啊？就像你和我一样。”

　　听了他说的话，龙司瑗停下了筷子，“你？像你这样的应该不用操心吧！毕竟你事业有成。对吧？”她说完才感觉到这样似乎有点冒犯了。

　　“过誉了。”这话说得叫屠奕昭不知道龙司瑗到底在想什么？她说这话的意思又是什么？这话他真的没法接。难道说她还在意他以前没有明确表达到底接不接受她的喜欢吗？

　　龙司瑗收了碗去厨房洗，屠奕昭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他起身去厨房，打算和她说一下，他要回去了。反正怎么来她家的路他已经知道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渣啊？

　　“再见！”龙司瑗把人送到家门口，抬手冲他挥了挥手。和他说什么再见啊。自己对他还有留恋吗？搞不懂。关上门，龙司瑗上二楼睡觉去了。同事都夸她皮肤好，懒也是原因啊。

　　就苦了屠奕昭，一晚上没睡着。恨不得像正在播出的穿越剧一样，回到过去，管好自己，做个老实男人，别去招惹别的女孩子。最好啊，紧抱龙司瑗的大腿，这样或许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那之后他俩就没怎么见过面了。整挺好。最好啊，是能把这些年几个人之间的事理清楚了，处理得当，谁也不亏待谁。他屠奕昭也不是个爱欠人情的男人。

　　距离除夕是越来越近了。屠奕昭琢磨着回家该怎么向姑姑交代，他还没有找到女朋友的事儿。他爸妈走得早，留下他和弟弟相依为命。就姑姑对他们两兄弟比较好。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龙司瑗也一遍又一遍的被爸妈催婚，她都不想回家过年了。只不过爸妈年纪大了，弟弟又还没成家立业，她也不好只顾自己享乐呀。买了张票，紧赶慢赶，坐高铁回家过年去了。

　　本来两个人之间是相安无事的，就是龙司瑗的远房表弟来她家做客，忽然提出邀请她做他一星期的女朋友——这还了得！她还没牵过男孩子的手呢。这可千万使不得啊！

　　于是乎屠奕昭就看到了龙司瑗在同学群里的吐槽，说有人找她假装男女朋友，言语之间满是调侃，没人知道，这会儿他心里的醋罐子都翻了。别人行，就他不行。他恨啊！

　　怪傻的屠奕昭还真没看出来，龙司瑗使这一招就是想考验一下他，如果他真对她有意思，那就直接来找她告白啊。哪怕是假装男女朋友也行啊。反正人人都以为他俩属意彼此。

　　要不是去姑姑家聚餐，她老人家又提起叫他找女朋友的事儿，屠奕昭是不会找龙司瑗的，因为他心底里是个爱面子的男人。他约她在集市上见面，结果龙司瑗还真来了。

　　她穿着一条艳红色的长裙，踩着一双银色尖头小皮鞋，老家的冬日很是湿冷，她又外罩了一件黑色小西装，显得她整个人高雅又端庄，站在这十里长街上，好看得都不真实了。

　　屠奕昭自己则穿了一套小西装，就连发型都用心拾掇过了。他带着他去了姑姑开的餐馆，服务员把他点好的菜端了上来——红烧肉，糖醋鸡脆骨、凉拌白菜丝，蒜蓉茄子。

　　“有劳，有劳！费心了啊。点了这么多好吃的。”落座之后，龙司瑗礼貌地客套了几句。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看来她今儿个真要成为屠奕昭的冒牌女友了？失算啊！

　　“喜欢就好。”屠奕昭按捺住心头的悸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连菜也忘了挟，怎么以前没发现龙司瑗其实是个颇有气质的大美人呢？也可能是他见多了其他类型的，腻歪了。

　　遇到好吃的，龙司瑗也管不上请客的了，自己拿了筷子就大快朵颐，又不是她买单，是的，她就是个爱攒钱的小女人，然而，她这会儿放心地敞开吃就完事儿了。

　　酒足饭饱，该谈正事儿了。屠奕昭还来得及开口，龙司瑗就拿着包包去厕所补妆了。看着镜子里面露喜色的自己，龙司瑗感到一阵陌生，“不是吧？妹妹。你心里真的还有他？”

　　屠奕昭又蔫儿了。人家好像对他没那意思啊？是不是他会错意了？她只是从前喜欢过他，现在对他没感觉的！唉。怪只怪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算了算了。放她走吧。

　　坐在屠奕昭对面，龙司瑗缓缓开口，“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只要不妨害性命，也不管我借钱。都成。”看看你，真没出息。胡说什么呢？要你当他女朋友也行是吗？

　　“走吧，我送你回家。”屠奕昭说不出口，做我女朋友吧！他怕他一说出来，她会好一顿训斥他，然后转身走人，并且把他永久拉入“婚恋”黑名单。那他不就彻底凉凉了吗？

　　“哦。”龙司瑗真的搞不懂了，他大费周章地找自己来这儿，真的就只是为了两个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吗？这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啊。既然你不敢做选择，那就我来帮你做好了。

　　坐在车上，龙司瑗的电话响了好几回，全是她那个表弟打来的，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当他女朋友。怕屠奕昭听了多心，她就当着他的面拒绝了，还说暂时不考虑这个。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到了，龙司瑗下了车，屠奕昭也走了下去，把手指紧了又紧，“那我回家啦，”她说，“下次再见。”他低头，不敢看她，怕自己舍不得。

　　听着高跟鞋的声响远去了，过了好久，他抬头，龙司瑗就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捉弄他很好玩吗？这个可恶的坏女人。也不算算她当年都害过他几回了？如今还这样磋磨他。

　　“喂，”她低头去看他的眼，“屠奕昭你是在害羞吗？”这人的耳朵尖都红了，跟她当年大大方方撩他时的表现一个样儿。就这样的他到底是怎么渣了她的啊？气人。可她对他好心动哦。这就是劫吗？

　　屠奕昭偏头，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是在笑话他，他又佯装镇定地对她说，“不关你的事，你快回去吧。”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情场老手了，怎么就老是栽在她这个没一丁点恋爱经验的小白手上呢？

　　我就不信了，我还套不牢你了。龙司瑗抬手勾住屠奕昭的后脖颈，踮起脚尖，仰头去亲他的嘴，她早就想对他为所欲为了，只可惜没逮住他。让她尝尝像不像故事里写得那样甜。

　　屠奕昭楞在原地，任由她对自己动手动脚。他交往过的女孩子都没这么野，叫他心底里升起一股子燥热感——又或许他是真的对她心动了，所以才变得如此敏感，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