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获一只小绿魔[综英美]》雅燃

2、第二章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第二天早晨，卡洛坐在餐桌旁，试图用摊开竖起来的杂志挡住自己的脸。顺便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拿起叉子不停地戳自己盘子里的熏肉，大有一副把它戳烂的架势——想象它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哈利·奥斯本。

　　现在她所有举动都只能概括成一个词，欲盖弥彰。

　　数小时前和哈利亲密接触的画面，此刻还在卡洛脑袋里一帧帧缓速滚动，像是放电影。

　　她甚至来不及想之前一直困扰她良久的，关于泽维尔少年天才学校的烦恼——她之前就在电话里因为这件事跟母亲大吵一架。

　　可话说回来，在卡洛十五年的人生里，她还从未与任何一位异性产生那样近距离的接触——

　　最重要的是，卡洛只要一想到任何一点细节，就会深深地觉得自己是个绝无仅有的脑残。

　　为什么想不开要帮妮可养猫？

　　为什么猫会跑进哈利的房间？

　　为什么他会刚好掐着点回来？

　　才来到这里的卡洛，就真切地感到了世界的恶意。

　　太丢人了！！而那个人马上就要从楼梯上走下来破坏自己的美妙早晨了！！

　　如果她是一盘磁带，现在肯定不停地复读着“好丢人”这个词。

　　“把杂志放下！”

　　母亲莎伦终于忍无可忍，把她左手轻轻拢着的杂志一把夺过，扔在一旁。

　　卡洛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盯着盘子发呆。随即，正主到了。

　　身姿挺拔的少年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卡洛在偶然触及他目光以后就连忙低下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莎伦虽然再婚有几年了，但她也很少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算上这次也只见过那么两三次，再加上诺曼·奥斯本从不提起哈利，她自然也谈不上了解。

　　哈利越是往她的方向走一步，她的心就无可抑制地颤动起来。

　　别想太多，这才不是心动。

　　昨天忘记跟哈利说了，她想要他保守这个秘密，千万不要告诉莎伦。

　　否则她就会面临比世界末日还要严重的危机。

　　没有什么比一位过分严厉的母亲更让人煎熬的了。从她两三岁魔力暴动开始，莎伦在惊惧之余就铁了心想让她远离，或者说隐瞒变种人的身份，过上正常人应有的平和生活。她害怕卡洛会和变种人小孩成为朋友，因此她以绝对强硬的姿态插手卡洛的生活——卡洛不能去别人家做客、放学不能在外面逗留、不能参加学校组织的任何非官方活动，以各式各样的兴趣特长班填满卡洛所有的时间空隙。

　　甚至卡洛本身都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件全面倾注对方心思的试验品。

　　自然，莎伦也对青春期少男少女间懵懂的恋爱情愫嗤之以鼻，搞得在同学们纷纷拥有了初次se/x的同时，卡洛连男生的手都没拉过。

　　所以，如果母亲知道了昨晚上发生的事，卡洛自觉肯定活不到明天。

　　卡洛瞥了瞥旁边那份还没动过的早餐。哈利只要再走那么几步，就会坐在她旁边了。

　　相较于卡洛，莎伦对待哈利的态度简直是大相径庭，简直温柔地太不真实了。平时禁止女儿吃任何薯条这种油炸食品的她，现在居然主动问哈利要不要来一些。

　　客气且生疏。

　　卡洛垂下眼睫，看了看自己盘子里已经被切成金鱼饲料的熏肉粒，刚准备伸手拿薯条，莎伦毫不含糊地打掉女孩的手。

　　“亲爱的？”莎伦的语调微微上扬，但卡洛已经瞥见她眉毛都拧起来了。

　　卡洛只好悻悻地收手，不发一言地吃着自己的熏肉。

　　在此期间，莎伦态度柔和地询问一些哈利学业上的问题，而后者也有礼貌地回答了——至少哈利昨晚的那副漫不经心的纨绔态度此刻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

　　莎伦甚至夸赞了哈利几句，搞得一旁戳熏肉的卡洛怪不是滋味的。

　　她可从来没有夸过自己。卡洛想。

　　卡洛觉得作为亲生女儿的自己才是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里最多余的人。

　　就在这时，她平放在大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不做大哥好多年：在吗？？？？？你那边怎么样了？】

　　卡洛又抬眼看了看莎伦，确认她现在没空注意这边，才开始打字回复。

　　按照她对于自己的变种人同学的了解，妮可只是想知道她的猫怎么样了。

　　【Karo：你的猫很好，但我妈要是发现了，你的好基友，我就会不好了。】

　　句子后面还添了个瘪嘴的表情。

　　【不做大哥好多年：你说的那个，那个哥哥，他好看吗？】

　　这句话从聊天框底部弹出的那一刹，卡洛带着怨念瞟了一眼旁边的哈利。

　　餐厅面向大海，此刻早晨的海风透过敞开的窗户灌进来，拂到脸上，有点凉，又有点咸。

　　淡色的阳光并不炽热，斜斜地照到他脸上，显得他很白，也很好看。

　　【Karo：呵呵，他除了好看之外一无是处。】

　　【Karo：不是我说，他就是个没心没肺、傲慢自大、超级无礼的混蛋！！！】

　　jerk这个词就用得非常有灵性。

　　卡洛又被迫回想了一遍昨晚上的乌龙事件，把自己能想到的词都打了上去。

　　【不做大哥好多年：不要慌，问题不大，说说？】

　　卡洛盯着这句话看了半晌，又不知为何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该怎么说？

　　说自己和这个陌生人哥哥第一次见面就四舍五入同床共枕了？

　　她……说不出。

　　就在金发女孩犹犹豫豫的时候，胖女佣罗莎从楼梯下来。

　　“少爷，您的衣柜怎么突然那么乱？”罗莎挠挠头，收拾房间是女仆的日常生活。她正要把烘干折好的衣服放进奥斯本少爷的房间里时，拉开衣柜却发现里面一片狼藉——至少相较于之前稍显凌乱。

　　卡洛下意识摁灭了屏幕，眼神微微移到了身旁气定神闲的哈利身上。

　　真巧，他那双蓝眼也瞥了卡洛一眼。

　　他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此刻却露出了个淡淡的笑颜。

　　罗莎看着这样的哈利，心头倒是惊奇起来了，“看来您今天心情很好。”

　　卡洛倒有点紧张了。她想了想，就在哈利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伸出手扯了一下哈利垂落的衣角，力度不大，但足以让他知道。

　　意思就是说，你千万不要乱讲。

　　没想到哈利扭过头，甚至朝她挑挑眉，趁她们不注意还做了个口型：别扯我。

　　网线另一头的妮可见卡洛那么久都不回复，忙不迭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她一向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连打游戏都是当人头收割机，疯狂往前冲，从来不会等待的。

　　在安静的氛围中，手机振动的声音倒有点明显了。

　　哈利听见了。意味深长的眼神瞟过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幸好有桌布的遮掩，莎伦不知道女儿在玩手机。

　　卡洛见哈利是这副态度，更加不确定他会不会乱说一通了。她小手捏着他的衣角不放。

　　“噢，那个啊——”哈利将一片抹了蜂蜜的面包片送到嘴边，“大概是，”

　　卡洛的头埋得更低了。但她还是不放手。

　　下一秒，哈利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攥住了她的腕骨，跟昨晚一样。

　　谁叫她乱动的？

　　“大概是我的房间被入侵了。”他咬了一口面包片，语气轻松。

　　卡洛此刻想放开手已经晚了。

　　她骨架纤细又没什么力气，哈利反手攥住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她被碰触到的那层肌肤像是被火灼烧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远离哈利·奥斯本。

　　莎伦听见了这话，笑了一下，“别开玩笑了，怎么会被入侵？”

　　她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手中拿着的报纸上，只是象征性附和了一下。

　　“也是，”哈利似乎是感叹了一下，“我猜，是猫吧。或者是兔子什么的。”

　　他话里有话。

　　确实是有一只猫嘛。

　　至于兔子……

　　卡洛一杯柠檬茶下肚，在听见哈利说话的那一霎，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倒是吸引了莎伦，“卡洛，你不会养了宠物吧？”

　　女孩连忙摇头否认了，“当然没有！我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光是直截了当的否认，莎伦可不一定会相信，必须在否定后面紧跟着理由才行。

　　卡洛深谙此道。

　　不知何时，在母亲面前她已经习惯封闭自己，总说出违心的话以免出现任何差错。

　　在母亲面前，她正在努力地扮演一个乖女儿的角色。

　　哈利一松开手，卡洛就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莎伦吃了早饭就赶去上班了，她是一位建筑设计师，每天都为无数设计图忙得焦头烂额。

　　而卡洛素未谋面的诺曼·奥斯本先生，则和莎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即他们俩都是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为了工作可以牺牲家庭的那种。

　　因此除了女佣之外，别墅里就只剩下卡洛和哈利两个人了。

　　卡洛是铁了心要离开这里去外面透透气，莎伦一走，她就站了起来，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手机砰的一声掉了。

　　卡洛下意识地蹲下去捡，而有另外一只手比她更快。

　　她的手覆在了哈利的上面。

　　可恶。

　　哈利捡起手机，站了起来，递给她。

　　只是眼眸不小心瞟到了聊天框。

　　【Karo：不是我说，他就是个没心没肺、傲慢自大、超级无礼的混蛋！！！】

　　“混蛋？嗯？”他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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