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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秘之难解1 ...

  •   阿玊对于张谋的所在似乎并无疑虑。她独自一人进城,循着城中最短的捷径赶往乾坤楼。一路上,城中一片惨淡,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被随意丢弃的垃圾,甚至是有些价值不菲的器械。
      阿玊明白,面对着那么多死状各异,数量骇人的尸体,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不害怕。更别说他们还是站在悬崖边上等着死神挑选的猎物。
      只是,如今她细细想来,却觉得这吃人的影视城除了是为了打响名声的恶趣味宣传,更像是某个人为了引她过来戏耍一番的恶作剧。
      想到这里阿玊不由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太阳穴。
      这一天下来,实在是太疲惫了。即使是她都有些困倦了。
      来到张谋平日里居住的院子,阿玊礼貌的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张谋清晰的声音后,阿玊毫无防备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阿玊就看到张谋坐在房间里那张大书桌后,手里正提着一支毛笔准备在桌上事先铺好的宣纸上开始书写。
      阿玊:“张……”
      张谋:“你是要看剧本吧!在那里,拿去看吧。”
      张谋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竟然知道阿玊来此的目的。这让阿玊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但尽管如此,阿玊还是拿起了放在桌边的那本剧本,翻开封皮,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从第一页往后,阿玊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那其中所述内容与她上次看时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什么拍摄剧本,什么会自己生成内容的剧本,全部都是扯淡。在阿玊看来,这完全就是这整座影视城中多数人被安排好的人生。
      那些莫名横死的人,被认为是因灵异手段所杀的人在这里全部找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这其中,最让阿玊吃惊的莫过于演员蓉姐的死,她竟然是被她自己的经纪人注射了过量的毒品而死亡的。
      还有,那位莫名替孙红当了炮灰的白蒙蒙,竟然是因为纠缠在她师父与师兄弟之间,最后被因爱生恨的黑柏与孙红练手设计害死的……类似这样的事情实在过于的繁多,阿玊看着那剧本竟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虽然剧本中庞大且错乱无章的阴谋看的阿玊背脊发凉,但她却发现,在那些人与人不断勾心斗角、互相针锋相对的繁琐内容中,竟然找不到有关长安与王一天的只字片语,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进入过这座城。
      除了这些,阿玊还发现,这本剧本竟然是已经全部完成的状态。在最后一个章节中,她拿着剧本站在张谋面前,面色凝重。在将剧本全部翻看完成后,她抬眼看向张谋那张笑得十分渗人的脸,然后听道张谋说了一句“差不多可以了”,就像如今,阿玊抬头看向张谋,而他正笑意盈盈的对她说“差不多可以了”。
      随着张谋这句话的慢慢淡去,阿玊眼前竟然天旋地转,然后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她就那样仿佛喝了二百斤白酒一般直接晕了过去。
      重新唤回她意识的,是一声清脆的木头门开启又闭上的“咯吱”声。
      随着那阵声音的消失,阿玊听到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睁开双眼,她循声望去并顺便观察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
      精致古朴的中式房间里,红烛摇曳,一位身着红色嫁衣的妙龄女子脚步轻缓的走到床榻边坐下,双手交叠放在了腿上。
      这幅场景一看便知这是新嫁娘刚入了洞房。只是阿玊看着眼前这位佳人身上所穿的凤冠霞帔却异常的眼熟。
      在脑中细细回忆了一番,阿玊终于恍然大悟。眼前的这身衣服不管从样式、布料都与白石村出现的那身霓虹裳分毫不差。
      阿玊:“崔浣纱!”
      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阿玊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她实在是没想到,原来这影视城中如此大的圈套竟然与白石村中那个算计她的缩头乌龟是同一个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在当初的假拍卖会上会遇到王一天了。
      王一天只是一个引她入城的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阿玊就一肚子无名火。她心里想着“不约”,然后就往房门走去。可手还没碰到房间的门,就听到身后的崔浣纱无缘无故的叹了口气。
      那声音顺着阿玊耳朵一溜兜转,最后被阿玊的大脑得出了一个让阿玊怀疑自己的判断——盖头下的人不是崔浣纱。
      正在阿玊为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不解的时候,就听那坐在床榻上的红衣女子自语道:“还有7天,就25岁了。”
      女子说完这一席话,她慢慢抽出事先藏在袖中的朱钗。阿玊发现那是一个上面镶嵌着蓝紫色宝石的银簪,银簪上除了那颗宝石,还有精心设计的银丝雕花也是那样的精美。
      看着手里的簪子,女人小心翼翼的用手将簪子轻轻抚摸了一遍,然后在阿玊对她的行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手臂突然发力,将那把簪子直接刺入了她自己的胸膛。
      那一个,阿玊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忽然之间爬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就那样站在距离女人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女人藏在盖头下的伤口,不断的涌出鲜红的血液,将她那一身漂亮的霓虹裳染成黑色。
      很长一段时间里,阿玊想试着上前看看那红色盖头下女人的脸。可她却又总是在鼓起勇气的时候又莫名迈不开腿。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去,不要去。
      可这是为什么呢,她却找不到答案。
      这种僵持直到阿玊再次听到一声“咯吱”才稍稍平息。
      可谁又能知道,这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正好能够衬托出暴风雨来临后的恐惧。
      就像如今的她。在看到走进房间穿着一身红色嫁衣,有些微醺的天峫时,脑海中那一道惊雷,简直能将她整个人劈成两瓣。
      理智告诉她,果然天峫当年真的与崔浣纱成了亲。
      可心里却莫名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那个穿着霓虹裳的人不是崔浣纱。
      阿玊向来都是个用理智来思考的人。虽然她跟普通女人一样也会偶尔在心里冒出什么第六感,但她却习惯性忽视那些感觉。在尘世间成百上千年的徘徊,让她在很早以前就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但凡与人相关的感情都是无法由着自己的心去衡量、揣测的,爱不能、恨不能、嫉妒更不能。
      自从离开白石村后,阿玊经常无意识的去回忆那些被别人灌入她脑中的记忆。无论是天峫的样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是他骑着马匹带着迎亲队穿过热闹街道的样子,每一个都历历在目。
      扪心自问,她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知道那些全部都源于自己的嫉妒。所以她让自己冷静,想方设法解决那些她以为的诱因。
      可那嫉妒哪里是说没有就没有的。所以,此情此景之下,阿玊决定当一只缩头乌龟,眼不见为净。
      最后再看了一眼天峫,阿玊义无反顾的转身向房门走去。
      她绝对想不到,制造这个幻境的人到底给她下了多少钳制。为了避免一切意外事情的发生,那个幕后之人,竟然在天峫进入房间后,把房门锁死了。或者说,那个幕后之人根本就没给她留下走出这个房间的机会。
      “桄榔!”
      一声瓷杯掉地的声音,唤回了阿玊有些焦躁的心神。
      她知道,天峫已经发现他的新娘自杀了。
      那一刻,阿玊心里的那些焦躁突然之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可当她发现这一变化的同时,却又邪恶的苦笑了一下。
      阿玊:“罢了,既然入了你这圈套,那我就好好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重新回到房间里,阿玊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此时,天峫看起来还算沉稳,只见他单手拉起盖头的一角,脸上表情僵硬的盯着女人胸前的伤口。
      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保持着这个动作。阿玊本以为是这个幻境出了什么问题,可细细一看才知道,天峫抿着一张薄唇,脸色早已惨白无血色,而她抓着盖头的那只手也在不可查的剧烈颤抖。
      阿玊从未听人说过天峫竟也会如此,仿佛他并不是一只神兽,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就在阿玊出神的这一刹那,天峫用他那只颤抖的手臂,扯下了女人头上的红盖头。
      那一刻,阿玊脑中那张崔浣纱的脸并没有出现。正确的说,应该是盖头后的那张脸竟与她自己的长相有八九分的相似。
      天峫:“为什么不再等等……只要再等一等……”
      第一次,她发现天峫的声音竟是这么的无力。有那么一刻她仿佛觉得天峫快哭出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已经听到了天峫压制在喉咙里的哽咽声。
      她想看清天峫的脸,所以她起身向天峫走去。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远到她已经看不清天峫的身影,远到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那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仿佛有人悄悄偷走了她心里最后一块宝贝,仿佛那无数个无助又绝望的夜晚。
      突然,阿玊觉得十分疑惑。为什么她会穿着崔浣纱的嫁衣?为什么她要选择死?为什么天峫要说“再等一等”一连串问题,像肥皂水的泡泡一样一个个不断的冒出来,可她终究是个没有前世记忆的人,就算心中再疑惑,她也始终找不到答案。
      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泣的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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