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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明暗棋局 ...

  •   回过身,阿玊在门扇错开的不足一寸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透过那条细缝直勾勾的盯着她。
      阿玊有些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荒芜的一座院子里竟然还会住着人。用普通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想了想,她觉得住在这里面的人应该不是疯就是傻。
      可当她真正盯着那只眼睛时,她却发现她错了。因为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疲累、惊恐以及惊喜。
      “……母、亲、派、来、的!”
      当那只眼睛的主人,用他沙哑到近似无声的声音艰难的吐出那几个字时,阿玊脑子里首先反应的是,他的母亲是谁?
      可这个人并没有给阿玊留多少思考的时间,便强行“邀请”她进入了他的家门。
      跟猜想的一样,他是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大概1米83左右的身高,因为全身上下过度无力的肌肉,男人显得有些佝偻。那张原本应该很英俊的脸,也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恐怖。
      男人:“母亲……”
      阿玊:“王夫人让我来看看。”
      打断男人的话,阿玊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她不确定男人口中的母亲是不是王艳,但她觉得用王艳来做借口确是此时此刻最合适不过的说辞。
      男人:“果然!您里面坐。”
      男人没有明确的否定她,但说的话却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那句“果然”。
      跟着男人穿过同样杂草丛生的小院,来到这一栋三厅的房子里,阿玊惊讶于这类似客厅的房间里竟然整洁的不像样子。虽然在这不足十平的房间里仅仅放了一个条案、一个柜子、一张座子和几把椅子。
      男人:“小哑,还好吧。”
      听到“小哑”这个名字时,阿玊略微的僵了僵。随即才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萧哑”,那个萧氏集团的总裁。
      阿玊:“嗯,挺好的。他很想念你。”
      听到阿玊这么说,男人突然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起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突然像失去对焦一样不断扩大范围,两颗眼珠也有种马上要夺眶而出的感觉。那张原本就乌紫的嘴唇不断向脸颊两旁拉伸,在整张脸上形成了一个及其渗人的笑容。
      男人:“哼!想念!”
      男人:“他会想念我!”
      听到男人用鄙夷的鼻音挤出这几个字,阿玊才恍然间明白,原来是自己的话触到了什么奇怪的点,让他情绪失控了。
      事已至此,如果现在来安慰他,起到的作用也不会很大。所以,阿玊决定继续刺激下去,说不定运气好还能从中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阿玊:“为什么小哑不能想念你,你可是他……”
      男人:“我是他哥哥又能怎样!就因为我是他哥哥,我就能用他的命来换取钱财、地位吗!你也是这么觉得的,是吗?”
      阿玊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萧哑的哥哥。
      男人:“我对不起他!我对不……”
      忽然,男人浑身一颤,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珠在眼眶里诡异的转了几周,然后到嘴边的自责突然变成了一种带有催眠味道的自我暗示。
      男人:“不!我没错。作为萧家的人他应该献出自己的命,更何况他还是个哑巴!对,我没错……”
      看着眼前行为越发怪异的男人,阿玊趁他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之前,借机打量了一圈房间四周的环境。她发现这间客厅除了南面墙上那扇通向院子的门外,在房间的东、西两面墙上还各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阿玊拿不准这两间房里面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还藏着其他人,可形式告诉她,如果她现在不想想办法躲一躲,面前这个失控到已经可以称之为怪物的男人就很有可能会拿她下手。
      为今之计,阿玊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绕过男人从进来的那道门出去。另一条是打开离自己较近的西面那道门,只是那道门后的情况未知。
      不等阿玊做出选择,就听“咚”的一声,来时走的那扇门竟然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自己关上了。
      感觉情况不妙,阿玊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男人,转身便向西面那扇房门走去。
      可能是因为阿玊的行动刺激了男人,就听身后一声巨响,原本好好的桌子已经重重砸在了地上,将地上的石砖杂碎不说,还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足有脸盆那么大的深坑。
      阿玊:“好险!”
      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深坑,阿玊不觉有些肉疼。要是她刚才迟上个几秒钟,现在就该换她被钉在那个深坑里了。阿玊怎么都没想到男人那骨瘦如材的身体竟然能有如此狠辣的力道。
      侧过身,她斜撇了一眼发疯的男人,此时男人半蹲在地上,右脚脚跟离地,整个人如同一只准备捕猎的野兽一样。如果阿玊赶在这个关头随便动弹,男人绝对会一瞬间将她扑倒。
      “萧杰,醒醒!你是人,不是怪物。”
      忽然,从西面的那道门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疲惫的声音。而已经变成怪物的男人却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后,陷入了一种自我挣扎的状态。
      就在此时,阿玊看准时机赶紧迈开步子跑到门前,用最省时省力的方法拉开门逃了进去。只是她没有急着关门,反而从自己风衣的口袋里捏了一把不知名的粉末,徐徐地将那粉末在门前横向画了个“一”字。
      干完这个,阿玊重重的舒了口气。
      “骨老板,快把门关上,我的话只能影响他一小会儿。一会儿他还是会变成那个样子攻击人的。”
      见阿玊站在门边不动,而且也没有要关门的意思,房间里的女人赶紧嘱咐了阿玊一句。
      可阿玊不但没按她的意思做,反而放任着那扇敞开的门,悠哉的转过身,在房间四周转悠了起来。
      四下打量一番,阿玊发现硕大的屋子里竟然就只放了一张破旧的木质双人床和一把小竹凳。而那个女人此时此刻正躺在那张破旧的双人床上,两眼疑惑的盯着她。
      看了女人一眼,阿玊不由笑了笑。
      阿玊:“他平时能进来这里面吗?”
      看着阿玊,女人眼中装满了遗憾。
      女人:“能。”
      阿玊:“那还关什么门。”
      耸了耸肩,阿玊对这个女人的智商表示怀疑。
      可当她看到女人失落的表情后,又无奈的补充道:“放心,我在门前放了东西,他现在进不来。”
      听到阿玊这么说,女人稍稍安了下心。
      托着小竹凳做到床边,阿玊看着面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不觉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她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一种猜想,除此之外,她还觉得萧家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定与曾经那起轰动一时的灭门惨案有关。
      突然,从敞开的房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男人终于摆脱了挣扎,想起了房间里除他以外的另外两个人。只是当他试图迈着步子跨过那条用黄色粉末画成的横线时,他却受到了一股不明觉厉的外力,将他整个企图越界的身体整个掀飞,男人因此嘶吼不止。
      脑中的思绪被打断,阿玊也只能先把那些猜想放到一边,先来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接触。
      阿玊:“萧太太这是被什么东西给镇在这里了吧。”
      听到阿玊这么说,女人不由瞪大了一双秀眼,脸上满是震惊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萧太太。”
      听到女人这么问,阿玊不由有些好笑。
      阿玊:“外面的男人是萧哑的哥哥萧杰,而你又能轻易扰乱他被操控的心智,甚至还知道一些曾经的旧事。结合这些线索,我认为你就是萧杰的妻子。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其他可能,不过我还是对我的猜测很有信心。”
      按理说,听到阿玊逻辑清晰的推断后,女人应该先称赞她两句的,可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按常理出牌,出口的话直奔主题,毫不掩饰。
      萧太太:“骨老板,你能救救萧杰吗!你一定要救救他,他已经在这里呆了16年了。”
      阿玊:“你想让我怎么救他。”
      收了收脸上淡淡的笑意,阿玊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萧太太:“我,只想他能像正常人一样魂归黄泉,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任人摆布,毫无人样。”
      阿玊:“可是,你既让我救你儿子,又让我救你丈夫。那我到底应该救谁呢?”
      阿玊敛了敛眉,有些不知所措。
      萧太太:“我,什么时候拜托你救我儿子了,你是在说笑吗!”
      强撑着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女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阿玊:“哦!也就是说,纠缠在你儿子身边,趁机敲我竹杠的那个女鬼,与你无关?”
      阿玊状做恍然,一双秀丽的丹凤眼紧紧盯着女人僵硬的表情。短短几分钟里,她看着这个女人的表情从从容到紧张,从紧张到担忧,从担忧到强自镇定,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都完美的出卖着她的内心。可阿玊并不想看这些,她此时此刻只想看到这个女人能够露出一张诚实、坦然的面孔。
      阿玊:“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儿子。萧小杰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收起脸上虚假的表情,阿玊不耐烦的转了转戴在左手上的那只玉环。可左等右等她却就是始终等不来女人一个字,最终,阿玊也只能放弃这个女人,考虑从别处另寻线索。
      谈谈叹了口气,阿玊有些泄气。这么一个女人耗了她半天时间,最后却一点线索都没有,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萧太太:“等等!”
      正待阿玊起身准备离开时,女人突然叫住了她。
      萧太太:“没错,你猜的都没错。是我叫那个女人缠着我儿子,趁机诱导你来这的。可你也要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呀。我虽然已经死了,但我不能看着我儿子步他父亲的后尘呀。”
      女人说着,不断有眼泪从眼角划出,顺着侧脸慢慢流入发丝。按理来说,这幅哭泣的模样搭配那几句为人父母的话语确实能打动很多人。可偏不巧,阿玊却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姑娘,她不但没被女人的感情牌给收买,反而冷冷的对女人道:“哎呀,抱歉!这为人父母的心情我还真无法体谅。但你如果真的想救你儿子和丈夫,我倒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说到这里,阿玊极不友善的勾了勾嘴角。
      阿玊:“那就是,说实话!”
      听到“实话”两个字,女人明显的愣了愣。随后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阿玊的建议。
      萧太太:“好!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不据实以告的话,我会立刻终止这笔生意,再不染指萧家的任何事。”
      阿玊这话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她已经察觉到了萧家事态的复杂性。最重要的是,在如此复杂的局面里,大家竟然都态度统一的选择说谎。阿玊不怕解决复杂的事情,但她十分厌倦跟这种心怀鬼胎的人打交道。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一个。
      萧太太:“放心,我会如实说的。”
      估计是察觉到了阿玊的话并不是说着玩玩,所以女人也不再动小脑筋,说话时的态度都比以前端正了许多。
      阿玊:“你能告诉我,是谁将你6年前的记忆与你的本体分离的吗?”
      猝不及防,阿玊随随便便问的这个问题,让女人一脸震惊。半天她都说不上一句话来。她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能一眼看穿她的秘密。虽然之前有人曾告诫过她阿玊的实力不容小觑,可她却没想到,她能在不动声色间窥探到她藏得最深的秘密。
      阿玊:“怎么,不能说!”
      吃惊归吃惊,但再吃惊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所以,女人强自镇定,在阿玊的催促中,娓娓道出了这其中的原委。
      萧太太:“我死后确实一直跟着杰呆在这里。当时杰的状态十分奇怪,我实在不放心离开,可同时我心里又牵挂着我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当时,我一直处在两难的境地。可突然有一天,院子里来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他告诉我他可以帮我。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我当时很清楚这个人很可疑,可当他告诉我办法后,我却无论如何都只能选择相信他。”
      讲到这里,女人似乎又记起了当时内心挣扎的痛苦,空洞的眼神里竟隐隐带了一丝绝望。
      萧太太:“他告诉我,他可以使用记忆分割术,将我的部分记忆取出实体化,让实体化的记忆留在这里陪着杰,然后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小杰身边了。”
      事情讲到这里便告一段落。很显然,阿玊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那时用女人记忆实体化出来的虚假灵魂。阿玊诧异的是,竟然还有这样的术法,她竟闻所未闻。
      阿玊:“你还记得那个黑衣人的长相特征吗?”
      问这句话,阿玊完全没有报什么期望,他不觉得一个从开始便对自己遮遮掩掩的家伙,会在中途暴露自己。但本着谨慎原则,阿玊还是问了问,可事实结果告诉她,她的谨慎是多余的,
      阿玊:“难道,那个人在对你使用术法前没有跟你做什么交易,或提什么条件吗?”
      阿玊这话一出口,便看到女人的眼睛不自觉的闪了闪。直觉告诉她,她找对了方向。所以,她也不再催促女人,反而是扭头看了看门外此时变得安静了许多的萧杰。
      萧杰此时已经不再踌躇的站在房门外嘶嚎,而是走到了客厅里连接另一间房间的房门前,也就是东面墙上的那道门,开始拼命的摇晃,试图打开。
      萧太太:“他,提了一个条件。”
      正在此时,女人犹豫了半天,还是如实告诉了阿玊。
      萧太太:“他告诉我,有一天,一个被称作骨老板的小姑娘会来到这里,帮助我救萧杰和儿子。他要求我,到那时一定要让她看一看萧家6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突然,一直以来始终没动过一次的女人竟然抬起手臂,一把拽住了阿玊。措不及防间,阿玊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身体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眼前不断翻滚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脑子像是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好几圈,昏昏沉沉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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