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庶女日常》豆芽要长高

4、风浪

　　长公主率着人到门口迎接，刚到门口，李府马车就到了。
　　陆珍珍刚下了车就被等待着的长公主一把搂进了怀里，一叠声道：“我的心肝呀，你好狠的心啊，若不是今天你父亲回来，这些个月都没看到你呢，也难怪人家都说嫁了人的姑娘，就比如长了翅膀的鸟，飞出去不想回来了，叫我日日焦心！”
　　陆珍珍眼圈立马红了，他素来以端庄大方示人，绝不肯露出一点软弱来，赶紧用袖子把眼睛遮起来，扫了一眼众人，道：“娘，别在门口……”
　　陆巧巧不自在地偏过头去，眺望着远方，巴望就立马就出现父亲的马车，好，来打破下这么尴尬的气氛。
　　长公主渐渐被众人劝住止了泪，拉着陆珍珍的手一会儿说她瘦了，一会儿又说膳房早就煮上了她喜欢的燕窝鸭汤，等会一定要好好喝一碗。
　　引得陆珍珍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最后镜像是克制不住似的趴在公主身上，陆巧巧虽然一点都不想参与他们母女之间的事情，但是因为离得近，甚至还能听到一两声呜咽声。
　　陆珍珍竟然哭了。
　　众人只当是陆珍珍太过思念母亲的缘故，知女莫若母，公主立马察觉女儿的情绪不对。
　　像是受了委屈，再联系到女婿今天都没露面，长公主何等聪慧立马就想到根源出在小两口的关系上，只是门外人多，她不好细细地问女儿事情，只有把心中的怒火压下，装无视人似的的带着女儿迎接陆云方回来。
　　好在没让她等多久，一行马车在转角处出现，如同飞离的箭矢一般冲了过来，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陆巧巧就能感受到马车带起的风夹杂着寒气刺着人脸疼。
　　前头最大，装饰最精巧的马车就是驸马陆云方的马车，他率先下了马车，穿着一身朱色的麒麟袍，腰带上嵌着几块硕大的羊脂玉，散发着温润的光芒，长相威仪，额上眼下好像多了几条细纹，却更多了几丝成熟的韵味，一看便让人觉得是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子，怪不得当初长公主会看上他呢，陆巧巧暗暗地想着。
　　陆云方下来之后，对着众人微微点头，却不往前走，众人正疑惑着呢。
　　只见马车帘子一动，一只白嫩素净的手伸出来。
　　陆巧巧觉得自己能够清晰地听到周围一阵抽气声。
　　像是陆云方坐的这种马车，是家主及主母可以乘坐的，显然这府的女主人，长公主还在门口接着呢，哪个女人竟然连这个规矩都不懂，竟然大大方方的坐在家主的马车上，让众人迎接她。
　　陆云方向内一伸手道：“芊儿，头疼好了点了吗，到家了，下来吧！”
　　帘子晃了晃，一只素白的小手先伸了出来，先不看通身如何，光看手上戴着的镯子就不同凡响，她手上戴着的是一种产自南荒的一种玉十分稀少，白到无暇，润到滴油，尤其是随着手腕的温度，会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味道，特别适合女子佩戴，也有人把它称作为千金玉，因为十分稀少，市面上几乎绝迹了。
　　陆巧巧也不曾知道这是千金玉，只是觉得这玉镯子温润好看的很。也许是因为发病不敢让她受寒的原因，浑身都让大衣给裹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出里面的穿着了。
　　“女儿给母亲请安！”陆芊芊带着一阵香风上前来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的眼神在她的手腕上不着痕迹的闪了过去，笑盈盈的叫她起身，“好个清灵的人物，南方果然是养人的好地方！瞧瞧这通身的气派，说是花草成精的都有人信。”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插到她头上，“只不过这京城是一国之都，还是富贵华丽更能显出我们家贵女气势了，以后可不许再打扮的这么单薄了，浑身还得要有金饰压着，怪不得一进来就病了，瞧你大姐和二姐小皮猴子似的，从小到大就没让我担心过几次。”

　　陆珍珍不满，看都不肯看陆芊芊一眼，昂着头对陆云方说：“父亲您这一趟去的，可是找到了宝贝，我其他的什么也不缺，倒是想讨一块像三妹妹手上这样的玉，听说还是千金玉呢，被一群子酸儒吹的名声倒是很大，我倒觉得这玉实在是轻浮，要是父亲手中多的话拿回来镶在鞋子上面，倒还配得上我！”
　　陆云方尴尬的咳了一声，千金玉的矿脉都绝了，他能拿到这一块也实在是侥幸，哪还有多余的给陆珍珍呀，只能说道：“你母亲什么没有见过，公主身边的才是真正稀罕的物件，况且你一向不爱白玉，最爱红翡翠，我这次带了一匣子红翡翠给你，坐十个八个镯子都是似的的。还有一家子在南方搜罗过来的古籍，回去时带着跟李家小子好好相处，你们夫妻俩把小日子过得好好的。”
　　长公主拍着陆珍珍的手对陆云方笑的：“难为老爷还记得这丫头喜欢红翡翠，珍儿，还不快点道歉，免得你父亲把东西收走了，你可别在我这里哭闹！”
　　“娘……”陆珍珍不依，有人送上两个匣子，打开了递到陆珍珍和长公主面前，果真是难得的红翡翠，原石中露出的一角水光很是剔透，红的很正，另一匣子则是古书。
　　最上面的一本还刻了飞石先生的印章，飞石先生是前朝的大儒，出生豪贵，曾带门下的弟子重新编撰六书等古节，时下的读书人都奉他为半师，只不过飞石先生恨前朝国君无能，每日只知安于享乐，不知收复疆土，国破时在书房自焚，一生的成就，古籍大多具之一焚，只有少数转赠给别的朋友的古籍才得以保留。
　　总之这份古籍很珍贵，珍贵到陆珍珍。觉得父亲收集这份一定费了很多的心力，一丁点都生不起气来。甚至还有心情问问父亲送给陆巧巧的礼物是什么？
　　陆云长虽然不是很看重这个女儿，但也没有只给大女儿，不给二女儿的道理，只不过就不像是给大女儿准备的那么用心，特意吩咐的人去搜集古籍，只是让赵姨娘准备了一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巧儿已经大了，是该相看起来了，让人准备了些衣服，面料，头饰，珠宝，多做几件衣服，叫你母亲带着你去外面的园子里散散心，其他的倒也罢了，里面有个珍珠头面倒是不错，侥幸得到几颗金色的珍珠，也不显得过分素了。”这幅珍珠头面还是赵姨娘跟他说过的，陆云方想起来也就顺嘴提了一这么一句。
　　陆巧巧听完之后也觉得很受用，肯定不如大姐的珍贵，但是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用心了，结果盒子刚一打开，珍珠便滚的满地都是，如果只这一个坏了，还可以说是线松散了，不小心坏了的，而其他的首饰也被大力砸过，金子都扁了，还有还有它上面装饰的各种宝石，本该每天用软布擦拭，小心保管着。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摧残过，碎成几半的都有好几个完全拼不出来了。
　　陆巧巧的脸色顿时煞白。一手把箱子给捂了起来，可她捂的再快，该看到的也都看见了。
　　陆云方大怒，当场斥骂拿箱子的下人：“废物，你是怎么拿东西的？来人把他拉下去打！”
　　那人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个样子，哭着道：“奴才不敢，一路上只负责守着这个箱子，轻拿轻放，连呼气都不敢太大声。就怕把这些金贵的东西给弄坏了，老……老管家跟我在一辆车上，他可以为奴才作证！”
　　“狗奴才，你还敢狡辩！”陆云方一脚踹了过去，谁不知道老管家这一年越发老糊涂了，有的时候连自己闺女都忘记了，这样糊涂的人能做个屁的证，他觉得一定是这狗奴才狡辩。
　　长公主皱着眉扫了一圈，珍儿看着箱子有点惋惜，巧巧捂着帕子脸色很差，陆芊芊脸色也很难看，但是很奇怪的是她跟陆巧巧明明是亲姐，在众人里，她是跟陆巧巧站得最远的，而且亲姐姐的礼物被毁了，也安慰下，就连自己的珍儿都说了会替二丫头找到真凶，他这个亲妹妹就一点都不动容吗？

　　长公主下意识的觉得这事情必定跟陆芊芊有关系。
　　眼看着在门口闹出这种事来，也很不像话，长公主只能去的陆云方先回府，然后再好好审这个奴才。
　　陆云方踹了这奴才两脚，现在只觉得浑身发热，吩咐手下的人查个明白之，扬身先走进了府中。
　　等到马车全部进了府中之后，赵姨娘才能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明显看得出是用心打扮了的，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洋绸撒花缎子做了小袄，外面罩着银红紫鼠披肩，头上还有三四跟朱雀首饰，最难得的是鸟嘴里面叼了一颗珍珠，大概有拇指大光滑灿烂很是不俗，下面的百折裙应该是南方的新花样，不像京城这样讲究端庄大方，只有正中间的一道绣了端庄大气的荷花祥云纹，她那百褶裙每一片褶皱上都秀了精致的小花，行动间流光艳艳，里面必是掺了金丝银线的，每走一步都精致的不像样子。
　　可惜这么精细的打扮，陪在她身边的却都是些下人。甚至不能向主母炫耀一下她日子过得很好，就如锦衣夜行一般，心里觉得不怎么得劲。
　　还没来得及伤感什么，就被平姑姑打听过来的消息惊了一下。连手都气的颤抖：“混账玩意，下贱坏子，就该剥了皮喂狗去，我亲手挑出来的好东西来给巧儿冲门面的，竟然敢把东西都摔了，你找个人盯着这件事情，要是死了也就罢了，要是咱们府上那位发善心，留了他们一家的命，你就把他们买了卖到煤洞子里面，一辈子干苦力去。”
　　“是！”平姑姑自然满口答应，她心里面还盘算着买人的钱肯定主子会给的，那把人卖掉的得来的钱主子肯定看不上，到最后还不都是便宜了她。心里还感叹着，这回府可真是好呀，发财机会也来了。
　　赵姨娘一行人向正房走着，她作为妾回来之后肯定要向主母请安，再一个就是她也想去问问这事情到底怎么解决，东西都坏了，可必须有个说法，要是能从主母那里捞一笔下来，也是极好的。
　　赵姨娘如意算盘打的好好的，刚准备嚷嚷起来，让长公主不得不出钱安抚，谁知嘴一张就让长公主瞪了一眼，，明明那一张脸庞也没有这么凶狠。带给赵姨娘的压力却格外重。让他想起了三年前当着他的面被杖毙的魏姨娘，那女人死了眼睛还翻着白，吓得赵姨娘那一个月都烧香拜佛，希望让魏姨娘不要来找自己。这一下嘴中的话自然是没有说出来。
　　正房，本来是亲人团聚的大好日子，可偏偏现在气氛微微古怪，陆云方被下人气得够呛，再加上他跟公主很长时间不见，两人相看着都陌生无比，又在赵姨娘还有几个女儿面前面前也说不出什么亲近的话，其他人也都各有难处，一时间气氛倒是十分紧张，空旷的大殿能听得清每一声杯盏相撞的声音，再加上陆云方几人路途遥远，本来最想要的就是休息，陆芊芊还病了，更是没什么说话的兴头。
　　长公主也很是善解人意的主动提及，让众人先回去休息。
　　中人各自回去，陆巧巧有话想跟赵姨娘谈谈，对白薇说：“稍微走慢点，等姨娘来了，咱们合到一起去！”
　　前面走的慢，后面追的急，两伙人不约而同地汇到了一起去，陆芊芊自打出了公主的正院就精神了许多，赵姨娘正慈爱地搂着她走，一路上细心备至，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她们母女的关系有多好。
　　陆巧巧问候道：“瞧着妹妹精神了很多，等会让膳房做个红姜汤，冒冒汗就好了！”
　　赵姨娘贴着陆芊芊的额头靠了靠，见果真不怎么热了，笑道：“也真是奇了，往日你妹妹生病，总要连续几天，到底是京城人杰地灵，医馆的大夫都比那边强的多了，还是这地方好！”
　　陆芊芊却精神厌厌的，“有什么好的，又不是咱们家！”
　　眼见陆巧巧看向姨娘渴望的眼神撇了撇嘴，抱着赵姨娘撒娇道：“我有点累了，想回去睡觉！”
　　赵姨娘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生活在自己身边，满腔的爱意只能给她了，立马就想答应了，刚一动，又见大女儿在一边颇为尴尬，只好拍了拍陆芊芊的背，道：“你们姐妹俩也都几年不见了，能不想着吗，先前你要跟我抱怨说没人玩，现在好了，回了家，你们姐妹俩正好亲近亲近。”
　　陆芊芊道：“我想要的是跟咱们一条心的姐姐，可不想要别人的哈巴狗！”
　　赵姨娘有些尴尬，拍了她一下，嗔道：“这孩子，性子越发古怪了！”
　　又向陆巧巧说，“芊儿还小，又不舒服，你这做姐姐的多担待着点！”
　　陆巧巧气道：“我看她是舒服的很呢，还记得尖牙利嘴的讽刺人，我就请问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说这些话来恶心我。”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清楚，别在娘亲这里惺惺作态，也不嫌恶心人！”陆芊芊也丝毫不让，“我就奉劝你一句，别忘记你是从哪个肚子里爬出来的，那边身份高贵看不上你，别指望着巴结人家，最后我就看看你能得到什么好的来。”
　　陆巧巧第一次被人这么顶撞，还是自己的亲妹妹，脸色难看，语气冷了几分：“这里是公主府，妹妹还是注意点吧！”
　　陆芊芊以前跟着父亲在府中的时候，是府中唯一的少主子，向来不买别人的帐，嘴巴一噘：“母亲，我要回去了！”
　　这一句话说的让陆巧巧恨不得直接堵上她的嘴，“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世人强调嫡庶，像母亲这种称呼只有嫡母才配的，就算是庶出女儿喊自己的生母顶天了称一声姨娘就罢了。
　　私下说也就算了，刚出了正院门，你来我往的都是下人，公主装作听不见都很难。口无遮拦，真是怕自己不够显眼。
　　陆巧巧气这丫头说话不看场面，可这样子放在别人眼中就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陆芊芊漂亮的小脸上带着强烈的讽刺，嘴巴鼓了鼓，觉得姐姐果真是跟她们娘俩离了心，心里面酸溜溜的，生气愤怒，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得意地冲着赵姨娘说：“你看吧，她早就巴结上别人了，根本就不把我们当正经的亲人，娘，你可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