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 ...
-
“你怎么来了？”看着下车的庄淼，戚沧星挑了挑眉。电梯刚出事的时候他就吩咐秘书调整了了五层以上员工的工作，自己定在今天上午的一个合作洽谈也推后了，没料到这里还有个不请自来的。
坦白讲两人站一块有点撞人设。同龄，都是一身西装革履，都是体型瘦弱的一七五，就连芯子也差不多都是装成书生的山头子，但庄淼的脸更加娃娃，手段相比也实在了点，所以撞在一块的时候后者总会处在被动。
“？？？”莫名被凶的庄淼满头问号，“不是你喊我来的么？”
“昨天下午，你拿你私号打的，让我明天十一点左右带个口风紧的过来。戚老板你忘了？”庄淼扶着车子就差把昨天1分43秒8的通话内容全文背诵，但他刚张口就发现看戚沧星的脸色有点欲言又止，想起了刚才开进停车场时门口那些穿着工作服进进出出的人，庄淼后知后觉，“出什么事了？”
“电梯出了点问题。”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好到站在停车场就开始聊起来，戚沧星没有细说，迈开步子示意先回大楼。
“行，”庄淼点了点头，他敲了敲后座的车门，示意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呜呜呜。”一个哭包从宝马车后座下来了，他带着口罩，从面相上看长得比这俩西装男还清秀，微长的黑发没烫没卷，就挑了撮银，梳到脑后头用头绳扎了个小揪揪。一双鹿眼水汪汪的，眼角的微红衬着一边的泪痣显得格外柔弱，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姑娘。
但这其实是庄淼负责的战队，花火的队长——容汐航，19岁，男性。
“……”尽管戚沧星知道这人的内情，但由于接触过少没有免疫他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戚老板的表情不可控地微妙了起来，“Tear他怎么了？”
戚沧星习惯叫选手的ID，Tear就是容汐航的。人如其名，哭着出道，哭着出线，场上是猎兵抡着概念斧锯爆，场下语音里是容汐航边吸溜鼻子边指挥，粉丝里有的叫他“撕哥”有的喊他“黛玉弟弟”，可以说是动词名次双丰收了。
“我，”容汐航用袖子抹了把泪，“我刚看到你推着AWWI……嗝。”话还没说完Tear就被庄淼扣了顶棒球帽，吓得他打了个嗝。
庄经理背上冷汗都下来了，怕这个不要命的舞到正主前面。他躲车里不下来也不是因为看到梁铭枫尴尬，而是之前车里cp男孩嘤嘤不断的。
“我的须臾cp，好一把刀插在我心上。”
别吧，多少年的陈年老刀了——机幻圈的传奇战队须臾，七年前刚成立就一路杀进了世界赛，拿了金杯就原地解散，搞得当时联赛组委会连夜开会加了条以后战队至少组满两年才能解散的规定。
“……啊，对，你是铭枫她粉丝。”须臾战队的队长兼老板戚沧星实在不习惯和他说话，于是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先用这个擦吧，上去再洗把脸。”
三人说了几句就回了大厅，路过围了黄条的电梯时容汐航不知道为什么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扭过了头用手帕按着一边的眼角。在附近处理事故的工作人员只当是这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小姑娘看到电梯坏了只能走楼梯留下了一滴心酸泪，一个热心肠的还安慰了一句“年轻人要多锻炼啊”。
“……嗯，呜。”“小姑娘”擦干了一边的泪又去擦了另一边的。
十来分钟后，戚沧星打开一间小会议室的门，转身对着后面站都快站不稳的庄淼和插着兜的tear说道：“行了，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呼，呼……能让我……先洗把脸吗？”庄淼整个人都白了，颤颤巍巍地发出了只有弥留时候才能发出的气音。
十楼！他居然被戚沧星和容汐航带着用上三楼的速度上了十楼！这和用200米的速度跑1500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他们一点事都没有？这俩还是人吗？！
“我也要洗把脸，眼睛有点痛，还得洗手帕。”容汐航不哭的时候声音很平，没什么感情。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因为经常哭那里的皮肤本来就薄，不处理容易发炎。
“厕所在那里。”戚老板指了一个方向，看着容汐航扶着庄淼走了几步，只听嘭咚一声，后者的腿还是没撑住，直接跪了。
“……”亏得现在这层只有他们三个人，不然笑话就大了。
“年轻人，要多锻炼啊。”容汐航是真得不要命，直接把楼下热心检修员的话重复了一遍。
“体力这么好！回去训练加倍！”庄淼悲愤欲绝，挥开四只准备扶他的手臂，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了厕所，然后在拐角，又摔了。
“他怎么想不开抓你来了呢，是同小区的阮狗不香了吗？”戚沧星环着手臂啧啧称奇。
但凡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正常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
“谁让他心疼阮教练呢，”容汐航叹了口气小跑过去，“他甚至还开了半个魔都从单位来我家接我。”
七手八脚安顿好庄淼已经又过去20分钟了，三个人都很随意的在小会议室里占了个地方。戚老板坐了会议桌的主座，隔了两个位子是半趴在桌上转笔的容汐航，把记录工作丢给Tear的庄经理坐在会议桌的中后方，正在给自己捶腿。
“叫你们过来就想说一个事，周年展览会的嘉宾我准备换成你们，下个礼拜会有放消息，让你们的公关准备好。”戚沧星这话说得相当平淡，很有大哥带小弟打配合的风格。
“啪嗒。”容汐航用力过猛把笔转飞了，刚洗过的眼角又开始泛起水光。
“嘶，”庄淼一捶捶到了扶手上，“不是，你要搞军团？”
已经官宣的事情临时换人可是违约的大问题。且不说违约金，军团是一线大战队，成立到现在也有8年了，粉丝基数之大光一人一口也能蓄满两层楼。
“不搞，是他们自己碰线，我才是受害者。”戚沧星敲着二郎腿手里玩着一个钥匙扣，小小的弹型滴胶装饰里是小王子与玫瑰的动画模型。
“首先是——”
“我不听！你不要拉我下水！”庄淼念着是在别人地盘没有开骂，“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制造矛盾，我知道你跟鲁大壮他们有矛盾可你也不能这样啊，你的初心去哪里了！”
“我也觉得，及时止损，戚先生要为你的公司和员工负责啊。”容汐航也知道这位没有问题就制造问题的手段，就算接收到了戚沧星用梁铭枫手作钥匙扣贿赂的暗示也坚定信念不动摇。
“……”戚沧星气笑了，“我说，你们是不是对自己的定位有点误解？”
“我嫌钱太多名声太好于是开启了自爆模式还连带我投资的战队跟我陪葬，我是被下降头了吗？”
军团管理层洗钱碰线这事还真不关戚沧星什么事，他当时知道这瓜也是掉了半个下巴。果然梁铭枫和阮人川两个人走了这破队就开始出岔子，也为难这两个人压着那群金钱脑这么多年。
“我们队是你投资的？”容汐航第一次听说这事，一个猫猫震惊的表情看向了庄淼，“那我们怎么还这么穷？”
庄淼想给这个瞎说大实话的小队长一个脑瓜崩。戚沧星他爸确实是董事会之一，但戚沧星本人和花火背靠的何氏没有直接关系。管他是给他爸的钱打上他的名字还是真有偷偷投钱，这个所谓的幕后投资人叫自己来绝对是想给他们走后门是不会错了。
“……你懂什么，这是低调。”
这不要脸的违心话让容汐航生生憋回了眼泪，木着一张脸开始记笔记。
他不该来的，自己代阮教练接人不行吗？小林上的学校离自己家也就一刻钟地铁的路程！
#
阮人川是下午一点多的时候知道这事的，当时他抱着猫坐在宠物医院的长椅上等号，看到庄淼的消息后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把整张脸埋进了伊丽莎白的长毛里。
这么多年的真心终究是付错了，管理层出事就出事吧，反正也跟他没关系了。有些事情命中有定数，他实在不想再陪这群人浪费时间了。
不过，他们到底是哪来的胆子做这么大金额的，就是根弹簧，被压了五年也该没弹性了，怎么就反弹这么厉害？除非——
“造了什么孽呢。”他埋在猫毛里嘟囔了一句。
阮人川家里供着神明，不是精神寄托的那种，是真的超自然生物。那个大花袄管着“姻缘”，他一身反骨撞它身上落了个生生世世孤独终老的诅咒。当然有神明就有和它相对的“鬼怪”，不过阮人川没怎么接触过，真有那么点感应也是绕着走。这事大概率跟那些鬼怪带点关系，自己现在无依无靠的……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把车停好后林司涵就回自家了写作业了，阮人川一手遛猫绳一手猫包在小区里走走停停。缅因猫上了地面后焉焉地不是很想走路，他只能蹲下来薅薅它的颈毛强调运动可以减肥。
“姆！”
“不行，你得自己走。”阮人川捏着伊丽莎白扒在自己身上的爪子，把它转向了一旁路过的狸花猫，“你看别的猫，看看这个猫腱子，看看这个猫腩。”
“……”大概是他说这话的表情不大对，路过的扫地阿姨拿着扫把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最后只能意思扫两下地然后赶紧转场。
这人好恐怖，得通知保安让他们最近注意一下小区里的野猫安全。而当她转过小区花园的时候，扫地阿姨听到了似曾相识的话，不过这次是个女声。
“不行，你得自己走。”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在人工池塘旁的景观长廊边，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小姐的背影。一只脖子上套着项圈的黑色小奶狗正扒着她的腿摇着尾巴。
“你四肢健全有什么理由不走路？”女性的侧面很漂亮，但眼睛里泛着冷光。
倒也不用这样，孩子还小让它偷个懒也可以吧！阿姨握着扫把这么想。
小狗很通人性，被她说的低下了脑袋，但还是在用脑袋拱她的腿。
“装可怜在我这里没用，我既然答应照顾你那就要高标准严要求。”女性冷漠的说完后就用脚板抄起小狗，转动轮椅把他转向路边的猎狗型看板，“看看这个狗腱子，看看这个狗腩。这就是长大后的你。”
“……？”
扫地阿姨深深感受到了年龄的代沟，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0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