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 135 章 ...
-
因为带岑晓寒玩游戏，孟秋周一开组会差点迟到。暌违已久的游戏时间，两人玩得简直是昏天暗地，凌晨才囫囵睡去。但天一亮孟秋就后悔了，他这定力也太差了。
午休时间孟秋本打算补个觉的，结果也没能如愿。上次教授提到的那个公司打来电话，问他等下是否有时间过去一趟。虽然孟秋很想回他们一句“怎么不早说，还专挑休息时间”，可谁让他是打工人，这份活儿也不算麻烦，主要对方还很慷慨，最后他能回的也只有“可以”“好的”而已。
孟秋坐上电动车刚要出发手机又响了，一看到是岑晓寒他都有些不想理。他接起电话无奈道：“小祖宗又怎么了？”
“一起吃饭吧？”看来岑晓寒的心情是相当不错。
“我有事，也吃过了。”
“啊？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吗？能有啥事？”
“去明珠科技园。”
“嗯？”岑晓寒声音更亮了，“真的假的？我就在这儿。”
“……你在那儿做什么？”
“啊？我没说过吗？秦桑哥的公司就在这附近。”
孟秋抿了抿唇说：“那你自己玩着，我是去工作，没时间理你。”
岑晓寒只得委屈说：“好吧，那你结束后告诉我，我去接你啊！”
“到底谁接谁啊？”孟秋不想再浪费时间，做最后结语说：“随你，我挂了。”
孟秋跟着对方公司发来的地址找到了办公楼，楼下很宽敞，他就近把车停到了大门旁边的阴凉处。有好几辆电动车都放在这儿，他也不算乱停乱放。
进到大堂，一股凉风袭来，吹散了这临近夏日的热意，让有些困倦的孟秋醒了神。他走到刷卡处，正在想该怎么进去时，旁边候着的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突然开口说：“是孟秋先生吗？”
孟秋朝发声处看去，点了点头说：“是，你是？”
青年立刻热情地跟孟秋握了个手说：“我是山海负责接待你的李钧，你叫我小李就行。之前打电话跟您联系的就是我，我先带你上去。”
“……好，谢谢。”
“哇！老大，你穿西装真帅！也就有客人你才愿意穿得正式点儿，就不能天天穿吗？”
山海工作室所在的办公楼层是11层，孟秋刚走出电梯就听到前方传来一个活力四射的女声，之后响起的是一个醇厚的男声：“怎么，是想我给你们加个规则叫‘上班必须穿正装’吗？”这声音不算大，却莫名给孟秋一种熟悉感。
哀叹声四起：“那还是别了，偶尔看您穿穿养眼就行。”
李钧带着孟秋转过拐角，从玻璃门进去印入眼帘的就是排列很不规则的办公桌。只有部分位子上有人，大家也都在各忙各的，对进来的人不是很关心。大家的办公桌上除了电脑，还摆放着些有的没的，有绿植，有手办，甚至还有笛子、握力器之类的，还真是各有各的个性。
之前听到的男声又说话了，声音是从前方角落的办公室传出的：“客人已经快到了，让别人看到你们这没规矩的样子，人家怎么能有信心帮你们忙？”这次孟秋听得更清楚了，所以才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是是是，我们一定乖乖听话。”几个人虽然在应和，明显玩笑成分居多。
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孟秋一看到男人的脸不禁呼吸一窒，跟着心跳开始加速，那不是恐惧，更不是心动，反而像是焦虑。
孟秋张了张嘴差点唤出那个名字——陆旻岚。
……天底下的巧合真是太可笑了。
李钧立刻跑过去对陆旻岚报告说：“老大，客人我已经接来了。”
“嗯？”陆旻岚抬头朝孟秋看来，孟秋没闪没躲，两人视线交汇，孟秋就看到陆旻岚脸上露出了惊诧之色，又很快掩饰了下去，但他依然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些庆幸，还好他比较先做好了心理准备，脸上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所以能看到陆旻岚脸上那一瞬间的错愕倒是让他的心情感到莫名舒畅。
孟秋主动走了过去，像第一次见一般朝陆旻岚伸出手自我介绍说：“孟秋，幸会。”
陆旻岚喉结滑动了下，也跟着伸出手：“幸会，本来该是我们去接你的，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是打哪儿来？”
两人轻轻握了握手，孟秋不咸不淡说：“从解剖室出来就直接过来了，哪好麻烦你们。”
陆旻岚收回的手顿在原地，孟秋往下扫了一眼说：“放心，洗手了。”
陆旻岚此时要再听不出孟秋言语中的刻意，那真的是白跟某人相识一场。他默默收回手朝旁边的办公室比了比说：“请进，我们去里面谈。”然后又吩咐小妹帮忙泡杯茶来。
孟秋点了点头，从陆旻岚旁边进了办公室，陆旻岚跟在后面，门关上前孟秋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一句：“喂喂，我怎么感觉老大跟这位帅哥之间有些微妙？”
孟秋也是这才知道山海是LAY在S市新建立的工作室，陆旻岚暂时代为管理。山海主要负责为游戏的一些新技术做训练和研发，在这片科技园区倒也合适，毕竟周围就能找到不少可能需要合作的对象。就是如此反倒让孟秋有些奇怪了，什么地方能需要他来做顾问？如果是需要对训练出的数据做甄别，那也该是请大师级的人物才是，哪是他一个研究生的小咖可以指手画脚的？
心中再是疑惑孟秋也不想问陆旻岚，山海让做什么他就尽力做好自己负责的事就行。孟秋跟着负责人们一起开了个探讨会，也就是定了些未来该如何进行接洽的初步计划，还有孟秋该负责的领域等等。都是他的专业范畴，对他来说倒都不是难事。
会议进行到将近4点，结束后孟秋并未多做停留，与大家打过招呼就离开了，离开前还收到了好些人送的小零食。
孟秋下楼后就给岑晓寒去了电话，岑晓寒立刻说他马上就来，让孟秋等会儿，最多5分钟。几分钟的时间孟秋还能等，他就一条腿撑着地面坐电动车上玩手机。他都还没想好要看点什么，办公楼大门口突然冲出来一人，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陆旻岚。
孟秋：“……”
陆旻岚把西装外套脱了，领带也取了，衬衫领口松了颗扣子，站门口边喘气边像是在寻找什么。一会儿后好像没找到要找的人，脸上浮现些许遗憾。他失望地转身打算回去，下一秒就与孟秋的视线对上，两人不过相隔5米。
孟秋实在很难形容陆旻岚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有不可思议，也有怀疑……不过陆旻岚很懂掩饰，都只是一些微妙的反应而已，不像之前在楼上时那样赤裸裸。
本来孟秋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联想，但看到陆旻岚朝他走来，他才确定这人就是下来找他的。什么事能那么急？难道是刚才开会时没讨论到的？
孟秋上身里面着一件白T，外面套了一件牛仔马甲，下面是黑色工装裤，就那么静静地杵在车上，看起来很有些酷酷的。他没有避着陆旻岚，也没主动出声。陆旻岚走近后张了张口说：“小……”又意识到称呼不对就干脆省了，“我送……”
“孟哥！！！”岑晓寒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啊——等很久了吗？没有不耐烦吧？”他立刻冲过来给了孟秋一个熊抱，要不是孟秋反手抓住了坐垫，差点跟着车一起翻倒。
孟秋把岑晓寒推开，看向陆旻岚说：“你刚说什么？”
陆旻岚暗暗把手中的车钥匙收了起来，他看向岑晓寒说：“你朋友？”
孟秋还没出声岑晓寒就抢了话头说：“我是岑晓寒，算是孟哥…唔…最亲密的室友？是吧？孟哥？”说着朝孟秋眨了眨眼，然后又转向陆旻岚说，“你好啊。”
“岑…晓寒…”陆旻岚重复时语气有些复杂，他见孟秋对岑晓寒的说辞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简单说了句“幸会”。
岑晓寒有些好奇问：“那你是？”
孟秋把备用头盔递给岑晓寒催他赶快戴上，简单介绍说：“他是老板。”
“噢——”岑晓寒把帽子扣上后说，“那以后孟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陆旻岚：“……”
孟秋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岑晓寒跟着坐到了后方，他抱住孟秋的腰说：“我们走吧，今晚我要住你那儿。”
孟秋拧开钥匙，他朝陆旻岚点了下头说：“那……下次再见。”
陆旻岚：“……再见。”
孟秋把头盔往下一盖就发动车子走了。后视镜中还能看到陆旻岚的身影，等车驶上马路后孟秋这才收回了视线。岑晓寒一直在后面兴奋地说着跟游戏相关的话题，孟秋却老是听错他的问题，不是答非所问，就是敷衍了事。岑晓寒倒是一点没被打击到，哪怕是一个人自嗨，他也能自得其乐。
岑晓寒咬着筷子看了孟秋好几眼，就见孟秋不知是第多少次，吃个饭吃着吃着就走神了，这神思不属的样子着实罕见。两人现在是在一家家常菜馆，岑晓寒请客，作为弄花孟秋电动车的赔礼。店里人很多，桌子都是小桌，两人食量都不错，点的东西都快放不下了。
岑晓寒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撞了撞孟秋的手臂问道：“孟哥，你可别说是被我传染了，你这想什么呢？”眼中满是八卦之魂。
孟秋只淡淡瞥了岑晓寒一眼，很是老气横秋的来了一句：“人生不如意事常□□，可语人言无二三，要真能说清，还用憋着吗？”
岑晓寒对如此敷衍的回答很不满意，皱了皱鼻子说：“我什么事都跟你说，你却啥都不愿意告诉我，哼！”
孟秋其实倒挺羡慕岑晓寒这样的，证明对世界的看法都还很正面积极。他曾经也是那样，心里住着一个人的时候，连路边看到一只猫猫狗狗都想跟对方分享，巴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展示给对方看，就是想让对方融入到自己的方方面面。如果对方表现得稍微冷淡些，或者不感兴趣直接带过，都会让他忍不住多想……明明什么情绪都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想努力去证明自己拥有独立人格，就会变得拧巴，真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现在他没了想要分享日常的人，就算有，也不想再分享了。
孟秋扫了眼面前空掉的盘子，用筷子点了点说：“我在想，要不要再加一份酱牛肉，这家店做得还不错。”
“我C……”岑晓寒十分憋屈，咬了咬牙愤愤说：“给你加！别说一份，十份都给你点，吃不完咱打包回家当宵夜。”
孟秋笑了笑说：“那真是谢谢我们岑老板慷慨解囊。”
“……”
孟秋还以为再次见到陆旻岚对他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冲击，起码后来除了有些脑袋空空，他也并没有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甚至还能有闲情继续带岑晓寒升级。但没想到当晚他就做了一个很是离奇的梦，他梦到自己成了游戏中的角色，而陆旻岚是暗恋他的世家子弟。
「某日，孟秋在宗门跟关系很好的友人切磋时，突然收到一个传信弟子说“？？？”在一个地方给他留了一封书信——情书——如果他有意，就尽快去找出来看看。并且时间有限，如果不尽快找到，那人就会以为孟秋并不钟意于他，便会离去。
孟秋很是意外，虽然他没听清那个名字，但他就是知道那人是谁，还知晓那人才貌双绝，是他喜欢的样子。对于那人的身份来说，向孟秋这样一个普通人示好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他再三询问传信人此言是否属实，那人知道他是如此寻常吗？
传信人都有些不耐烦了，又重复了一遍那封信的地址，但因为旁边友人的捣乱，孟秋只听到个大概，具体地点却没听清。他让传信人再重复一遍地址时，友人却说他听清了，他会带孟秋去找，还阻拦孟秋再次去追问详细地址。传信人要走，孟秋想拦，也被友人给挡了。
最后孟秋不得不接受友人的说辞，很是焦急的想要去找到那封信，他不想拒绝那个人的心意，不想那人就此离开让他再也寻不到。他让友人赶紧带路，友人却不是很积极，虽然把他带到了一处学院，但这里却有非常多的屋子，他根本不知道信具体是放在哪一间。
孟秋这时也猜到友人就是刻意阻拦，根本不是真想帮他。他只得自己去一间间寻找，进到教习室询问里面的弟子，大家对他都是爱答不理，对于他的问题更是只有敷衍的一句“不知道”。
孟秋的心底渐渐产生了焦急，从最后一间教习室出来他依然一无所获，他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找到那封信。他站在走廊上看着黑漆漆的墙壁，是既难过又茫然。他抬步欲走，突然从旁边吹来一阵风，把一堆碎纸屑吹到了他脚边，他垂头一看，那就是他拼命在寻找的“信”。
他是既惊喜又心痛——为那碎掉的信，他快速扑上去捡起了一片碎纸，想要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字，甚至一个符号，那都代表了那人的心意。他觉得他还有希望，他可以把所有碎纸都拾起来，总能拼凑出原来的样子。
可惜，就是如此简单的想法也有人不想他如愿，纸片在他手中直接化成了齑粉，就是他想复原，都绝无可能了。
后来，那人因为没有收到他的回复，就那么离开了……
孟秋深受打击，知道身边的人都不可信，不久后他又独自悄悄回了那处学院，在地上寻到一张写过的考卷。他细心检查后发现考卷旁边粘上的碎屑很是怪异，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碎屑撕下后，下方就露出了一个名字。名字被人用蓝笔刻意划掉了，不过还好那三个字还能辨认——他终于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
孟秋不想就那么放弃，他拿着考卷去了军马院找自己的师尊，想请他帮忙找到那个人。师尊沉默半晌，他说，孟秋跟这人没有缘分，要真有缘，怎么可能会经历这种种荒诞不羁的挫折？孟秋说他还是想试试，师尊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只说会尽力帮他寻人，但，不一定找得到。
后来……」
孟秋就被闹钟吵醒了，刚醒时从梦中带出的那种遗憾感还萦绕在心头没有消失。他睁着眼有些愣愣的，梦里的感受是如此真实，两人明明连面都不曾见过，那种感情却依然浓厚。就像汤显祖写下的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回到现实他依然觉得惋惜，为什么不让他找到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