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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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羲正被七仙女围在中央，量尺寸，做喜服。
他非常想跑，因为他感觉如果这喜服做好了，那他离可怕的结契大典就更近了一步。
毕竟，娶媳妇这件事，可以；
帮别人娶媳妇这件事，不太可以；
帮一个随时随地可能会回来的超级大佬娶媳妇这件事，那真是……
我虽然从来没说过这句话，但想想就觉得非常刺激。
——鲁勋
趁着云笙瞧向别处的功夫，君羲悄声问道：“各位仙子，你们也觉得我是君羲神君？”
紫衣仙女摇头：“你身上没有神统，就是个普通的凡人。”
算上刚才这次，神统这个词君羲已经听过足足三次了。
所以神统到底是什么？
看着君羲一脸迷惑的神色，黄衣仙女主动解释道：“神统是刻在灵府内的一种与生俱来的波动，只有仙人和神人之间才能彼此感应到。”
“黄妹说的对，”赤衣仙子补充：“不过君羲神君的神统就算是我们也没办法完全感应得到，他是先天尊神的后裔，跟我们这些小仙的仙统不太一样。”
君羲一听这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直觉得那位君羲神君应该挺厉害的，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厉害。
厉害到跟其他的仙人之间甚至出现了次元壁。
赤衣仙子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两条细细的线，比刚冒出尖头的草叶还细。
自从确认君羲不是君羲神君之后，七位仙女就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活泼样子，不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完全地放松了下来。
“我觉得应该是因为他太老了，所以神统的波动反应就变得不够那么明显，毕竟那位可是跟昆仑山差不多年纪的老神。”
这话一说出来，其余六个仙女全都憋不住地笑了。
尤其是穿着紫衣的仙女，一听这话笑得眼泪都喷了出来。甚至还因为笑得太过，手里捏着的羽毛没握住，飘乎乎地落到了赤衣仙子的脚旁。
“糟了，是蠃（luǒ）鱼的羽毛！”赤衣仙子的余光扫到羽毛，脸色霎时巨变。
“蠃鱼是什么？”君羲疑惑问道。
“一种长着翅膀的怪鱼，一旦出现就代表着附近要发水灾，”赤衣仙子语气焦急。
“蠃鱼应该是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混在了鸟群里，现在距离它离开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大水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姐妹们，这些羽毛一旦沾了水就用不得了，大家快用仙术在周围做好防御。”
话音刚落，君羲就听到四周响起了水流滚动的声音。
他扭头一瞧，不远处，天跟海连成了沧茫的一片。
滔天的巨浪带着足以毁灭吞噬一切的力量，由远至近，由高至低，呼啸席卷而来。
君羲被这阵势吓得双腿发软，身子一虚就要坐下，一只手十分恰好地扶在他腰间，撑着他重新站了起来。
“无碍，”冷冽的声音在君羲耳畔响起。
云笙半敞的的绯红袍襟在狂风的激荡下猎猎作响，墨色的长发如海藻般飞舞缠绕，将君羲和一众仙女牢牢护在了身后。
“不必惊慌。”
巨浪转瞬即至，银光骤闪而出！
云笙双足踏地飞身而起，迅若疾电的一刀狠劈直下！
“刷——！”
巨浪被这一刀之势从中间被硬生生劈成两半，水浪怒吼咆哮着从君羲等人的身侧滚过，却连一滴水珠都没能向着中间地带飞溅出来。
慢条斯理地将刀收回去，云笙沉声道：“一道水浪罢了。”
身姿挺直，满脸冷漠。
过了半晌
“呵，”云笙再度嗤笑：“水浪罢了。”
还是没有回应。
云笙蹙了蹙眉，忍不住扭头瞅了瞅。
“小弟弟别怕，哥哥救你！”映入眼帘的是君羲正伸手试图够一个被卷入巨浪里的孩子。
小男孩被湍急的水流卷着一路向前，君羲就跟在他身后拼命狂奔追赶。可他一介凡人之躯，单靠双腿在地上跑动根本就撵不上小男孩在水中流动的速度。
“救命啊，救命！”小男孩拼命挣扎，向着君羲的方向伸出了小手。
“仙子们能不能施展出让我行动加快的术法，好让我能追上海浪的速度？”
他试图向七位仙女求救，可那七张漂亮又可爱的脸此刻却眉头紧锁，不约而同地一起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君羲急得满头是汗。
眼看着小男孩又接连呛了好几口水，脑袋沉沉浮浮地几乎快要被淹死。无奈之下，他只得向着侧面纵身一跃跳进了海水里，拼命游动着试图去抓住小男孩向他伸出的那只手。
“咕噜噜，咕噜噜”
直到跳到海水里的那一瞬间君羲才发现，别说救人了，他甚至……连求救声都喊不出来。
君羲听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噼里啪啦地作响，耳朵，鼻子，嘴里全都被腥咸的海水填满，有一种快要在滚筒洗衣机里升天的感觉
他心里想着把眼睛睁开去寻找那个孩子的位置，但眼皮被海水打得生疼，根本就不听脑子的命令。他又试图伸出四肢划动着控制身体，但是周身被海水的强大压力所压迫，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法动弹。
所以君羲根本就没看到，那个原本快要被淹死的小男孩见冲过来救他的君羲居然快被淹死了，霎时瞳孔地震，脑子一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反向着君羲的方向游了过来。
“小哥哥，快抓住我的手，”小男孩焦急地喊道。
就在小男孩的手指堪堪要触碰到君羲的时候，另一只手凭空出现，与君羲十指纠缠着紧握在了一处。
同时云笙的手也被小男孩紧紧抓住，成为了小男孩与君羲手掌中间的夹心。
云笙看表情明显是被气得不行，一张脸已经完全憋成了紫红色。
他在水里也能照常说话，但是君羲做不到，所以只能单方面地挨骂。
云笙怒吼：“一眼没照看到就能惹出事来，你可真是厉害啊！”
他握住君羲的手力道大得可怕，捏得君羲的手骨嘎嘣嘎嘣地作响。
君羲想开口解释，可他现在连肺里都被灌满了水，就算能够张开嘴，估计连“咕噜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蓦地，君羲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大力带着向前猛地一晃，一只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带着他迅速往外游。
他能听到云笙依旧在他耳边恶言恶语地不停说着，能感受到周围的水流还在汹涌地奔腾着不断挤压，能尝到鼻腔，喉咙里面早已经灌满的腥咸冰凉的海水。
也能触碰到温热坚实且与他紧紧贴在一处的胸膛。
意识恍惚间，君羲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又被云笙强吻了，不过这次好像是单纯地输送空气，并没有什么让他感到羞耻难堪的纠缠。
草木的清香混杂在海水的味道里，带来的是久违的新鲜空气和因为脱离了窒息而莫名湿润的眼眶。
仔细算起来，不过才短短一天的时间，云笙就已经救了他三次了。
如果仅仅一次的吊桥效应就足以使陌生男女之间产生心动的错觉，那么三次的死里逃生会给两个陌生的男人之间带来什么呢？
君羲不知道。
他唯一清楚地就是
云笙……又跟他生气了。
***
“仙子们，你们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缝衣裳？”看着七仙女们上下翻飞的针线和巧手，君羲开口道：“云笙的衣服是为了救我才坏掉的，他很喜欢那件衣服，我想帮他缝好。”
语落，用余光偷偷地往云笙那边瞟了瞟。
云笙本就坏得不成样子的袍子经过刚才一番激烈的折腾，坏得更是没眼瞧。此刻，他正用手夹着衣裳，脸色黑得瘆人。
原来，那个落水呼救的小男孩并不是真的小男孩，而是一种叫做鬼头鸟的仙兽。
它一共长着九颗头，其中八颗头是各式各样的怪鸟模样，剩下的一颗头却是普通小孩的模样。
那八颗怪鸟的头颅平日里会幻化成发丝的样子隐匿于身后，从不轻易示人，只会把小孩模样的那张脸放在最外面混淆视听。
它经常装作遇难的样子骗各路仙人的靠近，然后伸出小手向仙人或者仙兽们求救。
只因，它的手其实是受了诅咒的巨爪，不管是谁，不管有多高的修为，一旦被握住就再也不可能挣脱得开。
所有被它拉住手的仙人仙兽都会落得个肉身仙统尽毁，魂飞魄散的下场。
而云笙为了护住君羲，被鬼头鸟给一把抓住了。
鬼头鸟见自己居然抓住了帝君，吓得十八只眼睛瞪圆了十六只，剩下的那两只眼睛被云笙一拳头给打得再也睁不开了。
至于它那只设定中一旦抓住猎物就再也不可能松开的被诅咒的巨爪……
鬼头鸟表示：其实活得久了就会明白一个道理，神仙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已经握住的手也绝不是说不能松开就一定不能松开。
“我们当然可以教你，但是帝君会同意你帮他缝衣服的可能性不大，”青衣仙女接话道：“其实，我们姐妹几个早就觉得那些针脚实在是太过不堪入目，想要帮他重新补一下。可我们跟他连句话都说不上，更别提帮他缝衣服了。”
君羲疑惑道：“是么？我觉得云笙话还挺多的。”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我吼
……
云笙在远处站着。
他现在一刻也不敢分心，神识正牢牢地在君羲身上锁着。
也因此，耳边响着的全是君羲带着笑意的声音，眼前映着的全是君羲许久不见的笑颜。
恍惚间，云笙觉得时间好像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他们一起在凡间生活的时候。
师父很喜欢跟凡人聊天，喜欢听他们讲一些从没听过的见闻。他虽然对那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每次都会搬个小凳子紧挨在师父身边坐着。
因为他喜欢师父身上的味道。
像是睡莲，芦苇，梭鱼草中弥漫的水香，幽幽淡淡，平静惬意。只是单纯地闻着，就会觉得心里十分的幸福安稳。
师父在凡间的时候从来都不会使用仙术，所以他们两个隐匿身份的流浪人士，每天都要为了生计到处奔波，想方设法才能挣来一点点零星的碎银子。
可手里只要稍稍宽裕一些，师父就会去给他买糖买点心，然后把东西全都偷偷包好，藏在袖子里，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塞到他嘴里。
“店家说小孩子都爱吃这个，好吃么？”
……
君羲：“云笙，我害得你弄坏了衣服，觉得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所以我想让仙子们教我手艺帮你缝衣服行么？”
听到君羲询问自己的意见，云笙原本陷入回忆里的失焦视线逐渐凝拢。
回过神，他看到君羲正遥遥地站在那里笑。
男人一笑起来，杏子似的眼睛便从眼线处开始变得细细长长，明亮的眸光仿佛是用光阴浇筑而成的溪流，缓缓地，缓缓地弯成两个浅浅漾漾的横波。
“好，”云笙轻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一听到云笙应下了，君羲的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
一听到云笙应下了，君羲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往高扬了扬。
“快先别急着做喜服了，先教我怎么缝衣服可以么？”
“我这个人手比较笨，应该会学上很长一段时间，还希望你们能多多指教。”
“啪——！”
云笙绯色的长袍被大力地摔在地上，露出了他线条流畅的上半身。
看着被他的动作吓得浑身僵直的君羲，云笙神情阴沉，齿关紧咬着恶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拖延结契大典的日子。”
“你今儿要是缝不完这件衣服，明儿我就让你一整天都跟它手拉着手。”
说完，向被揍得半死的鬼头鸟的方向指了指：
“我说到做到。”
鬼头鸟：“……”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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