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和我天下第一好［中式民俗恐怖］》点天灯

13、岔路11

　　“你先吃。”程蕴留把盘子往他面前推过去。

　　小怪物估计是真的不知情，夹了一筷子鱼肉和“鱼肠”，哧溜吸进肚子里。

　　程蕴留脸都绿了。

　　“还可以的，你吃。”它推了过去，还警惕护住桌子，不让猫跳上来。

　　程蕴留总觉得那鱼没整干净，因为他看到鱼肠似乎动了一下。

　　“……”

　　厨房似乎什么东西动了，发出“砰”的一声，小怪物脸色难看，嘱咐他：“你吃饭，我等会过来。”

　　程蕴留点头，等人走了，他在看倒哪里比较合适。

　　“你扔它家里，它绝对能闻到，你倒我身体里，我可以顺着门缝翻出去扔掉。”李从维说。

　　程蕴留背过身，跟在席上打包一样，给人皮的脚系上，倒鱼进去，再在脖子上绑个结，这样连汤汤水水都不会漏。

　　李从维晃了晃肚子里的鱼，蜷缩着给自己压成一片状，从门缝钻了出去。

　　过了片刻，小怪物推开门进来，看到桌子上空荡荡的盘子，有些差异。

　　“你全吃完了？”它显然是不信的，在屋子里爬来爬去闻留下来的味道。

　　但是没有，屋里除了土腥味儿，倒也没什么了。

　　“难吃。”程蕴留冷静地说。

　　于是小怪物喜上眉梢，它看了看外面，好像在等什么东西过来，又怕程蕴留真的走了，它问：“天黑了，你在我家休息，要看电视吗？”

　　程蕴留觉得自己应该吸取了教训，他很果断拒绝：“不看。”

　　毕竟电视也是经常出问题的存在，容易钻出来一些东西，或者忽然闪雪花，出现灵异事件。

　　“来看吧。”它直接打开电视，看了半小时广告和十分钟动画片。

　　它看得高高兴兴，嘿嘿乐呵，然后又是半小时广告。

　　广告它也看得很认真，播到一款巧克力饼干，它羡慕盯着看，手指头不自觉扣在一起。

　　程蕴留困得打哈欠，斜眼瞄了一眼：“外国货，不好吃，他们的东西齁甜，要喝两杯水。”

　　小怪物很生气地说：“你骗人，你吃过吗？”

　　“我没吃过会跟你说难吃？”

　　它不高兴地瞪他：“我才不信！”

　　“你别说，我车里就有，好像是去年买的，好像因为不好吃，我就没拿回家，一直搁车里，不知道过期没有。”程蕴留想了想，加重语气地说：“要是我能出去啊，就给你弄一点尝尝。”

　　它眼神有些躲闪，犹犹豫豫问：“真的吗？”

　　“给你就给你呗，我又不爱吃。”程蕴留双手一摊。

　　它缓慢走回电视前，扭了一下开关，屏幕转换出现戏曲舞台，不是以前见过那种名家唱戏，专业设备拍摄那种。

　　而是类似游客半路直播，镜头还有些晃动，天已经黑了，但有圆月，再加上打灯了，拍的还算清楚。

　　戏台似乎在荒郊野外，两边都是冒着烟的孤坟，人却很多，看的人也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戏台上在演抛绣球的节目。

　　小姐莲步轻移，手拿绣球，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边，下面群众很给面子，都在欢呼，一个个迫不及待伸手。

　　媒婆叫了一个中年男人上台，新娘手里的绣球缎带挂在他脖子上，中年男人一直在笑。场下人莫名其妙看上去越来越多，而且个子很高，都挡住摄像了。

　　镜头被挤出去了，拿镜头的人继续往前走，绕过戏台，往前走了一段路，到尽头了，就转弯，绕过一个个烧纸钱冒青烟的坟头，穿过一处长廊房子。

　　那房子雕梁画栋，窗框，走廊，栏杆，檐枋，吻兽等无不精美，檐下灯笼随着风一晃一晃的，四面绢布绣出的花型各不相同，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离得这么近，背景里都听得见好热闹的锣鼓敲打的声音。镜头往旁边一转，出现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没有人，但是可能因为离戏台近的缘故，声音很热闹。

　　长廊那边款款走过来两个女人，跟拍影视剧一样，打扮很漂亮，她们上来拉摄影，但是摄影似乎不乐意，最后被拖着走到正院，里面好多漂亮的女孩摘花，打扫，玩闹，看到摄影来了就说菜来了。

　　摄影抬腿要跑，但是女鬼非拉着着他去院子转，镜头晃，但是看得出摄影还是挣开她们趁机跑了。

　　摄影在前面跑，一群美女后面追。

　　很不合时宜，但是程蕴留忽然想到了，“他逃她追，她插翅难飞。”

　　又穿过一处院子，摄影被一个女人扑倒在地，镜头似乎被打飞了，晃了好久。

　　然后贴脸杀一样，蓦然一只全身绷带带血的妖怪。它形象像是一圈烧焦的黑肉惨绕人形的绷带，因为尸体不全，所以没有人的标准形态，下半身基本没有，拖着长绷带，上半身没有手，也没有肋骨。

　　它一脚给镜头踢了回去，摄影手忙脚乱捡起来，其中有几秒是对着摄影的，一个穿着登山装的年轻男人，鼻梁上眼镜裂了一个，面目蜡黄，但是精神气还是有的。

　　他对着镜头说：“这是我进入岔路的第五天，也许本次记录到此为止，如果后面有人进入这个虚幻的世界，看到这个录像，请带回人间。如果我还活着，将继续记录。”

　　他只说了这几句，镜头重新翻转过去。

　　女人和妖怪在对持，那个妖怪突然窜到两个女人中间，绷带伸出来把两个鬼捆一起，跟择筷子一样硬生生拦腰折断，血慢慢浸透她们的衣服。

　　镜头转过去，男人气喘吁吁跑出院子，那个被烧焦的妖怪并没有追他，还站在原地，看着镜头的方向。

　　跑出院子，到达另外一个巷口，往回走正好能看到戏台的后台，摄影视角快了许多，似乎正跑过去看，他位置处于戏台上的另一面，男人对着观众的那一面是红绸布，另一面其实是媒婆拿一把小锯子在割他的头，他脖子都割断了一大截，但是男人还在笑嘻嘻盯着小姐。

　　媒婆看到了摄影，脸色变得阴沉可怖，使眼色让摄影赶紧滚的意思，摄影没动，随着鼓声加剧，前台跳上来一个大黄狗，咬男的裤脚，男的一边踢狗，一边把绸布缠绕在自己脖子上。

　　狗叼住垂落地面上的红绸布，拖着往台下走，男人撵着狗跑，四周人群哄然大笑，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回到人群，又从人群中走远。

　　摄像从后台偷偷追了出来，他镜头对准逐渐消失的人影，直到看不到一点。

　　灯光的镜头，男人头颅掉地上，他却没有停，站定了，似乎没了头，他找不到那只可恶的狗了。

　　视频到此为止，程蕴留拧住自己大腿根才没蹭地站起来。

　　无疑，录制这个视频的人是曾经进入这里的人，如果是孟连云和他哥在，说不定知道是谁。

　　电视机终于关掉了，小怪物拍了拍，重新拧开，此时还是最开始的频道，广告结束，重新播放动画片，然而动画片内容跟上集接不上。

　　程蕴留小时候看过好几遍这部动画片，最开始看到的是第八集，现在变成第二十四集了，而且是从五分钟开始才播放的。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动画片的策划不是人，开始主角开开心心认识很多朋友，到后来一个个离开，刀子不要钱的塞。

　　电视台怎么会这样播放？

　　程蕴留仔细看了很久，他发现屏幕显示了时间：8月6日18：23

　　刚刚好像也有，但是记得不太清了，总之不是八月。

　　或许并不是电视台播放的，可能它还活着的时候，这个家里的电视不归它看，它看到的内容只是有幸在没人管的时候偷摸看的。

　　毕竟广告期间的频道LOGO都不一样。

　　到了这里，也只有他看过的几集能呈现出来。

　　如果这么说，这个孩子很可能看过孟家兄弟队友的摄像带。

　　程蕴留沉着脸，陪它看了十分钟，等广告时间的时候，他问：“你电视里怎么会播放刚刚那个录像的？”

　　它挪过视线。

　　“你是不是见过录像的人？”程蕴留语气加重：“你是不是偷他手机了？他人呢？东西呢？”

　　“他早就死了……我爸说他肯定有钱。”它小声说，手指了指挂墙角的大衣：“挪，他的东西。”

　　“你们杀了他？”

　　“那又怎么样！要不是他帮助我妈逃跑，我至于变成这样吗？我妈要是没跑，我爸就打她，而不会打我了……那天，我就不该接他的钱去买糖吃。”它愤恨地说。

　　程蕴留差不多理出来了。

　　小怪物一家可能一开始就在第一层岔路里，它母亲可能是被拐或者……它父亲许愿的才出现的。

　　进入岔路的那位大哥，在天黑拍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住宿在小怪物家里，他救了可怜的女人，放她离开。

　　然而女人没走出去，她可能死在这个虚幻的岔路里——孟家双胞胎说了没人走出来过。

　　所以没回应。

　　当然就算走出去了，也不要回来了。

　　毕竟丈夫儿子都是这样的货色，他更相信如果她真的出去了，会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