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上虞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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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菲菲见了卫翌风，便盈盈拜倒在地道：“属下给王爷请安，亦请王爷恕罪。”
卫翌风冷冷道：“管夫人何必行此大礼，夫人历来做事细致妥帖，如今更是连本王素日里最爱什么花都清楚明白，似这般忠心体贴，本王赏你都来不及，又有何罪可言？”
柳菲菲抬头,神色自若道：“这些都是属下应当应份该做的。这些年若不是王爷赏识栽培，我夫妇也没有今日的境遇。为王爷做事原该肝脑涂地、死而后己的。只是这府中管事一职，属下早已不堪重负，如今公主下嫁，随侍入府宫中女官便有数人，管事一职任选其一，都是上上之选。是以属下是特意来向王爷请辞的，有负王爷厚望，还请王爷恕罪。”
卫翌风点点头，不怒反笑，道:“菲菲，原来你今儿是特意来将本王军的。”
柳菲菲听了这话，半响面上方漾出一丝微笑，神情甚是哀婉：“王爷这么说，属下怎么担待得起。只是属下出身微贱，又怎侍候得了公主金枝玉叶之身？与其他日自取其辱，属下…拼着今日被王爷责罚也还是要辞了这管事之职的。”
卫翌风见她花容惨淡，方神色稍缓道：“你若只为了这点顾忌，倒是大可放心。今日本王已提点了公主，孤看她尚是个知进退的，以后想必也不会为难你。”他看柳菲菲尚在沉吟，再看那满瓶的紫花，不由冷笑道：“其实本王也是多此一举，以菲菲的手段，区区一个公主尚不在话下。”
柳菲菲忙道：“属下萤火之光如何敢跟王爷皓月之辉相提并论。”话一出口，却见卫翌风双眉一挑，又似动怒，心内便暗叹口气，抬手自发间取下那枝碧玉簪，递于卫翌风手中，道：“王爷一向宽厚，却何苦非得置属下于那风口浪尖上，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求王爷看在叶姑娘和属下的姐妹情分上，放属下一马。”
卫翌风见那碧玉簪古朴拙雅，却莹润通透，正是柳菲菲新婚时叶落所赠之物，便冷哼一声道：“菲菲这话说得倒是让本王寒心，即便不是瞧在落儿的份上，本王又何时薄待过你。”他接过簪子，轻轻在掌中摩挲，又道：“你素来也是个晓事的，本王府中事如何能让宫中人料理，你即便是撑也要再撑几日。本王在京中也待不了两日了，待本王一离京，你便和管先生到灞陵别院去吧，若无意外，过些日子你便先陪…管先生回靖南府，到时这春畅苑就留给宫中人打理吧。”
柳菲菲满腹疑云，问道：“公主不回靖南府么？”
卫翌风皱眉道：“本王既回军中，她总要在京里再待些时日的，你且放心，你既不愿侍候她，本王便绝不会强人所难。”
柳菲菲心中一动，问道：“王爷可有叶姑娘的消息？”
卫翌风轻叹一口气：“也就该在这一两日的。”柳菲菲见他眉宇间神情甚是烦躁，却也不便细问，再见宁捷匆匆而来，神色肃穆，便朝卫翌风略施一礼到：“既如此，若王爷没别的吩咐，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卫翌风挥手道：“去吧。”柳菲菲向宁捷略点下头，便飘然而去。
卫翌风见宁捷神色凝重，脸亦冷了下来：“怎么？还没消息来？”
宁捷躬身行礼道：“昨夜依王爷吩咐，属下飞鸽传书给墨风，但直至现在仍无回信。”
“哦？”卫翌风眉头深锁：“此番追踪落儿，除了本王和你，便只有墨风知道，如今却又出了差子。”
宁捷亦是觉得蹊跷：“会不会是影阁里有人漏了消息？”
卫翌风摇摇头道：“影阁中除了本王安插的人，其余都是墨风亲自所挑，能经得起墨风挑剔的便绝不会是蛇鼠两端的人，墨风只怕是遇到了想不到的麻烦。”一念及此，卫翌风忽得一声站了起来：“宁捷，你快去准备一下，本王要出城去。”
宁捷吓了一跳：“王爷您这刚大婚如何能出城去？且不说明日初八太子纳侧妃，贴子已下到府上了，那大婚三日后，按例您还得陪公主回门进宫拜见太后和皇上。您这一出城去，如何交待？”
卫翌风断然道：“墨风追踪落儿是昨日离京，若他们遇到了麻烦，必是在离京一日内的行程内，以王府伽南香为记，本王只出城一日半行程，到时不管情形如何，必原路返回。你备好飞雪马，这一路日夜兼程，本王不会误了入宫谒圣的时辰的。”
宁捷还要再拦：“可明日太子纳侧妃….”
卫翌风打断他道：“这个更不足虑，本王会留书给公主，就说本王去上虞打猎，转日便回，太子面前想她自有法子应对。”
宁捷奇道：“王爷倒是信得过公主。”
卫翌风微微一笑道：“本王与她大婚不过一日，她此时断不会拆本王的台，你只管备马去。”
宁捷知道拧他不过，只得依言行事。
京都城往南六十里地便是上虞山。上虞山上草木幽深，犹以南坡林木茂盛，其间多有飞禽走兽，前朝的皇家猎场便设在此地，后华朝开国皇帝感叹前朝废帝玩物丧志，天下烽烟四起时仍不忘猎场行围，便废了这皇家猎场，但豪富权贵之辈却仍多在此处私猎，当年太宗皇帝更经常派人封山，以方便自己行猎。
水府马车一行行至此地时，管事刘伯犹在车外说：“夫人、小姐前面过了上虞山便是上虞镇，天色已经不早，今日我们就在镇上投宿吧。”林如玉在车内笑道：“便全由刘伯做主吧。”话音落毕，外面却是一片沉寂，只听拉车的马匹忽然嘶叫一声，便开始狂奔不已。
叶落心知有变，蓦地睁开双眼，飞身而出，却见拉车的老李歪着身子，斜扑在马身上，鲜血汩汩而流，拉车的两匹马显是受了惊吓，竟从官道上跑向了一斜岔着的山路上，正拼命狂奔，叶落猛得回头，官道上已不见刘伯和家丁们的身影，却有几名黑衣人和一灰袍人战在了一处。叶落不及细想，忙上前勒住马的缰绳，想让惊马停下来，可那两匹马却仍似疯了似的拼命的山道上飞驰，耳边风声猎猎，却仍依稀传来林如玉惊惶的叫声：“落儿、落儿…”
叶落大声唤道：“娘，落儿在，您别怕!”却听不见林如玉回音。
叶落手上竭力收紧缰绳，可那马仍疯了似得只管往前奔，叶落心内诧异，却见那两匹耳中红珠滴落，方省悟这马竟是已为人所伤。眼见山路越来越陡，又担心林如玉的安危，叶落便飞身扑入车厢内，抱起林如玉便弃马而去，方出跳离马车一会儿，便听到惊马竭力嘶叫，声音渐行渐远，跟着便是扑通一声巨响，那马车竟是坠入山崖了，再看林如玉脸色苍白如纸，早已昏厥过去。
叶落略一思忖，方才在山下战在一处的那几人身手俱是不凡，此时敌我不明，林如玉又不省人事，唯今之计只有先上山寻一僻静处隐匿起来，避开这些人才好。于是便背起林如玉，一路向山上急行。方行了没多远，便听身后有人唤：“叶姑娘，叶姑娘…。”
叶落心中一凛，此人身形尚远，声音却如在耳畔，身手决不在自己之下，此时敌友不明，她背着林如玉却大有不便，她左右巡视一下，便飞身而起，将林如玉安放在了一参天古树的树杈上，只是时值冬日，落叶飘零，林如玉一身鹅黄衣衫仍是有些显眼，叶落见了不由暗自皱眉，继而转念一想：“我若不能全身而退，娘一人在这山上也断无侥幸之理，左右生死在一起罢了。”她既这样想了，心倒静了下来，竟上前迎了几步，就见一黑衣人仗剑飞身而来。
他见叶落背风而立，虽发丝凌乱，却神色安然，不由大喜道：“叶姑娘！你没事就好。”
叶落冷冷喝道：“你是何人？为何一路尾随于我。”
那黑衣人拱手行礼道：“属下墨风，奉靖南王之命一路保护姑娘。”
叶落闻言一怔，须臾方道：“若阁下不是另有他意，那么便就此别过，请转告靖南王，叶落非笼中雀，天高地广，叶落愿自在游曳，靖南王不必多此一举。”
墨风闻言忙道：“叶姑娘，王爷一片苦心绝无他意，此时强敌当前，姑娘且莫使性子。方才官道上，那灰袍人形如鬼魅，一出手便尽毙你的随从。我看她武功高强，我那几名属下未必能缠得住她，属下知道这上虞山另有条僻静的小路，叶姑娘且不论你和王爷有什么误会，你我还是快离开此地，回京找王爷方是上策。”
叶落冷冷道：“我不去。”
墨风还待再劝，却听身后一声音冷如冰霜道：“若不是你等在马车、马匹和那些侍从身上洒下秘香为记，我又何须出手杀了他们。”墨风只觉一股寒意顷刻间从头到脚，那缠住灰袍人的俱是影阁的死士，但凡有口气都不会听任此人追上来，也就是说不过片刻功夫他的几名手下均已毙命于此人手下，而他连此人何时尾随而来的都毫无察觉，一阵山风吹来，墨风方觉已背上已是冷汗淋漓，他紧握手中的剑，正欲转身迎敌，却见叶落脸色苍白，口中嗫嚅着道：“师…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上虞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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